由于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左林和成迟现在对于“分赃”這回事很是有了一些心得。由于是文物,可能还牵涉到一点比较敏感的内容,说不定还是某些有着重要历史研究价值的东西,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回到左林的住处取了车,直接开车到佘山。那里有燕北斋的山庄,而左林是得到允许可以随时使用的,這个地方设施齐全,各种保安措施也周到。尤其是考虑到這个地方是现在燕映雪学习和尝试咒术的地方,周围有左林和李叙布下的不少防止外界窥探的阵法和结界。德鲁伊虽然并不太擅长结界类的法术,但多少也有些比较实用的东西。
    在燕北斋的山庄里,他们找了个堆放杂物的房间,取出了剑囊,拿出了紫金帮分装好的那几个箱子。
    当他们打开葙于之后,拨开用来减缓振动的稻草,着到了几个箱子里装着的东西,一下子都愣住了。他们互相看了看,有些难以置信地又看了看箱子里的内容,面面相觑。
    几个箱子里装着的是一整套铠甲和一套武器。铠甲似乎是某种特殊的铁合金制成,一些边缘稍微有些锈蚀,但锈红色的斑纹没有扩散开。在铠甲上有金银嵌出的花纹,這些花纹以极其雄浑有力的笔法勾勒出了云,马,牛,鹿和各种形态的人,整套铠甲上的图样连起来看,应该是一副草原上进行放牧、狩猎等等活动的图卷。在這些花纹之间,则是蚀刻在铠甲上,用矿物颜料填充出来的文字,红色、蓝色、橙色、绿色等等鲜艳的颜色让這套铠甲看上去好像是新的而不是什么“出土文物”要是稍稍费点功夫,将整套铠甲擦洗一下,立刻就能让铠甲焕然一新。头盔做成一只鹰的形状,鹰的眼睛位置镶嵌着熠熠生辉的蓝宝石,虽而头盔上还有残留着地黏贴羽毛的痕迹。铠甲的两肩,则做成了狼爪的形状,显得极为威武,爪子的尖端看起来像是玉石雕出来的爪尖,但细细一看,却是不折不扣的有机角质物,恐怕是从至少是灵兽级别的狼身上取下来的货真价实的爪子。单单要说做工,這套铠甲算不上有多好,比起现在各个银楼里的精雕细琢,這种粗放的线条算不得什么。這套铠甲甚至都没能做到结构上比较完美的左右对称,头盔上镶嵌宝石的工艺更是粗糙。但這些并不折损這套铠甲作为文物和作为艺术品的价值,同样,也丝毫无损于這套铠甲原先主人的身份
    “成迟。你们那个买家的确知道這批东西是什么?”左林没好气地问了—声。
    “不知道。几边嘴都很严,能够查到的情况很有限。基本上就是那些盗墓贼提供的几张照片,和一本笔记。我知道是一套铠甲和一套武器,应该是一整套装备。我怀疑和宙斯快递联系的几个买家恐怕都不太清楚這些到底是什么。”成迟说。
    其实,成迟和左林也不知道這些东西到底该算是什么,只知道,這套铠甲以前应该是属于一个萨满,而且是个法力极为高深的萨满。這套铠甲虽然没有散发着能量的波动,但从這些装饰花纹上来看,要是用正确的方法灌注一些能量,或者穿着這套铠甲施展萨满的法术,对于法术的放大极为显著。除了作为文物和作为艺术品,這套铠甲还不折不扣地是一件法器。
    左林和成迟将铠甲的部件一点一点从箱子里取出,露出了堆在下面的部分。
    他们索性找来了山庄里用来晾晒东西的时候垫在地上的大块帆布铺在了地上,将所有的一件一件拿出来,按照一定顺序堆放起来。假如把一个人吊在天花板上看,恐怕会觉得地上放置东西的顺序就像是在网络游戏里的人物装备面板。
    木质框架蒙皮的盾牌,钢质刀刃和铜质错金银纹饰剑柄的短剑和剑鞘,皮革和马尾巴编制的投石带和盛放石弹的皮囊,已经很有些现代工业设计味道的三层牛皮制成的装着好多搭扣和系留铜环可以当作武装带来使用的的粗大腰带,马鞍和驮袋,可以系在马鞍上的长弓、弓囊和箭袋拉拉杂杂的东西给以充分的想象空间。這些东西,找匹马都装上去,好像随时可以让一个伟大的战士出征。然而,這些东西都不算惊人。在箱子底下,有另外一个小一些的扁平狭长的木箱,里面装着一面大纛。黑色毛料的面,上面用金线绣着巨大的不知道是什么怪兽的面纹,周围则是一个连着一个的螺旋形的用文字连接而成的云纹。大纛的背面贴着有着水云纹的织锦。支撑大纛的t字形的旗杆除了顶端的横杆和上半部分是某种散发着香气的木料,从握手以下全部是错金银的青铜材质,上面一节一节,绘制的也都是各种动物的面纹。旗杆是拆开了放在箱子里的,左林和成迟一时好奇心齐,将旗杆装了起来,挂起了大纛。当他们刚刚组合完大纛,大纛无风自飘,像是没有重量一样就那样自己站了起来,旗杆底端的蝎尾状的尖刺都没有触及地面。整个大纛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這声音却像是几千几万人在一起虔诚地吟唱经文的和声,只是声音轻微得多。房间里的灯光没有任何变化,但大纛上的金线银线却像是有一束光线在上面流转,让所有的图纹与文字都在散发着温和的青色光芒。
    “现在我有个问题了。”左林甩了甩头,让自己镇定了一下,说:“這些东西肯定是属于一个法力极为强横的大萨满,照道理,如果這些东西放在坟墓里,那這位萨满的徒弟和随从绝对有能力布下各种诅咒和法术陷阱,那么那帮盗墓贼是怎么把這些东西偷出来的?还有,他们把這些东西弄出来,那這位萨满的尸体呢?這种情况下,纯粹说价格,這些东西要和尸体在一起,才能卖出最好的价钱吧。”
    成迟知道這些东西都是很厉害的法器,但他对于這方面的了解不算特别多,他略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這些是萨满教的东西?”
    左林叹了口气,说:“萨满教同样是一种脱胎于原始图腾崇拜的宗教,说是宗教都有些勉强,因为萨满教的信仰是很复杂的,他们驾驭力量控制力量的方式也很奇特,他们敬畏世界万物,敬畏先祖,敬畏鲜血与生灵,而且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的信仰。所以一直都被认为是邪恶的和暴力的信仰体系天知道,实际上萨满教可能根本都很难总结出一个体系,不同部族之间的信仰可能是完全不同的,只是在祭祀的仪式上,在选择牺牲与控制力量,与自己所信仰的东西交流的方式上比较相似而已。我的老师专门给我讲过关于萨满教的一些事情,所以我知道。老师曾告诉我,学习道术和佛法的,虽然好人不少,但败类和伪君子同样很多。但修习萨满教教义的修炼者,要是和他们发生冲突多数是沟通方法有问题。萨满教的信徙多数都是各自神祗的狂信者,都是一根脑筋的家伙。虽然萨满教的信徒在北方还是有不少,但水平比较高的已经不多了,而且,老师说好像那帮人手里都没什么像样的法器。因为萨满教太式微了,现在流传下来的多数是一些大教派的支流。最大的那几个教派都被以前的一些执政者杀光了。”
    “杀光了?”成迟一愣“萨满教教徒不是应该是很厉害的吗?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是啊。”
    “你知道萨满教的两次大衰落是什么时候?一次是蒙古兴起的时候,在逐渐深入中亚和欧洲的时候,大批大批的战士皈依了伊斯兰教。另一次是清的兴起,清王朝入主中原之后,因为统治的需要,逐渐抛弃了萨满教教义。伊斯兰教和佛教,尤其是佛教的黄教一系,他们也都算是狂信者,這之间的冲突虽然名门大派不关心,但确实是发生过的,现在要找资料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萨满教在西伯利亚,阿拉斯加和加拿大的一些地方还是比较兴盛的,好多都是当时逃避宗教屠杀逃出去的。”左林将自己脑子里的一些知识整理了一下,扼要地说。
    忽然,左林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李叙打来的。
    “左林,你在搞什么?佘山那里的阵法怎么受到冲击了?”李叙问。
    左林在這里也设了些结界类法术,但道术的阵法比较强的一点是,布下阵法的人可以在阵法受到冲击的时候生出警兆,而德鲁伊的咒术里则没有那么好用的东西。左林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那些结界到底怎么了呢,李叙就打来了电话。
    左林看了一眼大纛,淡淡的能量波动一圈一圈荡漾开来,说是对阵法的冲击未免有些言过其实,最多就是一些波动、干扰而已。左林嘿嘿笑了笑,说:“李大哥,不小心弄了个很强的东西,你有兴趣过来看看不?一个好强的法宝啊。”
    “法宝?”李叙奇怪道:“最近没什么消息说有法宝出世啊。”
    左林用手机拍了张大纛的照片,给李叙发了过去,说:“你看看吧,认不认得這个啊?”
    李叙愣了一下,说:“小子,那是逐魂权杖,你们那里弄来的?”
    “逐魂权杖?”左林愣了一下,看了看成迟。成迟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左林随即对李叙说:“那你快点过来看看,我在杂物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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