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天说到这里,似乎陷入了一份浓烈的情感中,冷竣的脸也温柔了许多,良久、良久不发一言。
    他突然又象想起什么瞪向我:“喂!小家伙,你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不问我接下来又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你老子说得不够生动吗?”
    我平静的看着他,笑了:“象爹这么冷酷的动物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我想看久一点啊。”
    义父不怒反笑:“哈哈,小星月,真过分啊!竟这样说你向来就仁爱无比的老爸!唉,不过,人与人之间感情的确是很有味道的,你总有一天也会体会到的。”
    我终于忍不住试探:“爹,你说那个孩子应该就是我吧?”
    “对!”
    “那么星月真有帝王相吗?”
    义父递给我一面光滑的铜镜“恩,你自己先照一照。”
    我接过镜子,看到了一张异常清秀的孩子脸,稍稍苍白的肤色中带着一点天生惹人怜爱的病态。
    义父用抚摩完身边一头不知名动物的手又抚在我的头上,一脸慈爱道:“你觉得自己有吗?”
    “一点也没有。”我回答得很干脆。
    “那就对了,不用理会别人的胡说的,再说皇帝、国王之类,都不是个好职业啊,王者之路很不好走,付出很多,舍弃很多,牺牲很多,得到的却很少很少”义父的脸此刻变得异常的严肃,慢慢的喝下一口茶。
    “爹,你不会是在妒忌别人说我有帝王相吧?”我一脸疑惑道。
    风萧天差点把嘴里刚喝进去的茶给喷出来:“去你的!老子为你尽心尽力,却换来你这逆子如此恶评!可知道老子当天为了你,走了多么艰难的一程啊”当天,风萧天和白华雨带我从秘道里逃出后,便马不停蹄的往东方赶去,所到之处听得最多的就是已经震动了整个大地的消息人类的圣地之一诸神部落惨遭灭门。
    两人在一片灰暗的心情下,带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我,继续往东方赶了好几天路。
    终于,那群强大无匹的敌人追上来了,不过所幸的是他们已经分散开,都是以五个人一组为追踪小队,胜敌虽然困难,但是在义父义母天衣无缝的武力和魔法配合下,逃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双方这样打打逃逃多天,打着消耗战,两人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一些伤,白华雨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无论布下多高明的疑阵引敌,对方虽然不能知道我方准确位置,但总能第一时间追上正确的方向。
    两人终于找到一个喘息的机会,检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们本人肯定无疑点可言,那么目标人物的我马上被作全身检查,最后疑点锁定在我颈上那条用类似用最昂贵的超白金物质精工打造的二十四星的项链上,以他们的见识之广,都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二十四星符号。
    但此饰物很有可能就是祸害的根源,为了证实他们的怀疑,风萧天就在附近的村镇找了一具身型和我有七八分象的男尸,将他面孔捣烂后,带上我的项链,然后就抛在荒野上,果然一路平安的远遁到了此地。
    我不禁有点疑惑的问道:“这么恰好有一具身型和我相像男孩死在附近吗?”
    义父脸色立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似是自言自语道“唉,其实华雨也不赞成那样做的,,算了,你还小,等你长大,我们再讨论这事吧!”
    那时年幼的我隐隐能勾画出他们为了保住我,就在附近村镇杀了一个身型和我相象的无辜男孩的残忍画面。
    我为了这件事还专门跑去问义母,义母平静道:“星月,其实以你的智慧早就猜到真相了,为什么一定要从我口中将这个事实说出来呢?”
    她看着我默然不语,苦笑道:“其实我当时认为把项链埋到地下就可以了,但你爹坚持一定要制造出一种我们顶不住压力,残忍将你杀死于荒野,才方便未来逃亡之路。”
    那一刻,我看到了义母眼内疚无奈的神情一闪即逝。
    我忍不住问道:“爹那时随意杀害无辜,不为自己所为感到痛心吗?”
    义母平静的微笑道:“善良的孩子啊!当时要他把这么贵重的二十四星项链挂在死人颈上时,我简直可以感觉到他的心在抽噎啊!”“普通人写错字叫错别字,大人物写错的字叫通假字;普通人为了自己而累死千万人的行为叫丧尽天良,大人物为了自己而累死千万人的行为叫顾全大局。”当我问义父正确与错误的概念时,他是这样向我解释的。
    “占优势的一方手中拥有的理念称之为正义,其余的都是邪恶!举例说明,一个国家进行内战,最后a方战胜b方,那么a方在该国的理念就是正义,a方在内战中杀害过无数同胞的行为都会被冠以为民除害、替天行道等褒义词,b方所有死去的人也会得到死有余辜、死不足惜等贬义词,是邪恶的根源,反之亦然。”母亲是这样教育我区分正义和邪恶的。
    我就是熏陶在这样的理念下长大的,吸收着他们各种各样的奇怪观点,也终于明白他们当年为什么可以抛弃一切远走高飞,因为只有怪物才懂得欣赏怪物啊!不过用他们的话说是,天才的相遇,迸发出了传诵千古的火花。
    义父酷爱收集各种各样的小饰物,据他所说,当今世上最珍贵的饰物,他手上起码持有三分之一,他曾为了收集一条珍贵的项链而差点送命,因为那条项链本来是挂在华沙公国皇后的颈上,他对小饰物的珍爱由此可见一斑。
    母亲喜欢饲养各式各样的动物,但千万不要误会这种行为就可以代表她是个有爱心的人,她把这些动物饲养起来完全是因为她要从事各种各样的实验必须的实验体。经常有动物被弄得半死不活,我于心不忍就偷偷去帮它们治疗,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发现自己拥有了圣力。
    母亲开始很奇怪不会任何魔法的我,怎么能这么快就治好这些动物,后来才察觉我竟拥有传说中天然可以对生物体进行治疗的圣力!圣力与魔法在非常遥远的岁月里是其实一对双生子,不过因为圣力学习的过程和难度过高,而且对天分还有着苛刻的要求,但使用起来只相当于高级回复系魔法(后来我知道母亲认为圣力仅相当于高级回复系魔法的认识其实是错误的),所以圣力渐渐就变成了失传了一门学科。
    母亲发现这个神奇现象后,第一时间就以科学家身份去探讨圣力运用的真相“星月乖,告诉妈妈,你怎么会使用圣力的,就是你刚才治疗那只小兔子的方法啊?”
    “哦,摸摸它,想它好起来,那它就好了。”
    “不用念什么咒语之类的吗?”白华雨惊奇的看着我又治好了一只小猴子。
    “集中精神就可以做到!妈妈你也来试试啊哈哈,妈妈好笨,不会哦。”
    “不能学习任何魔法的人竟拥有传说中的圣力,是奇迹还是异数呢”义母最后是这样喃喃自语作为结尾的。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治好的动物,不久就作为新的实验体,我就放弃了用圣力去治疗它们,浪费精神又不能改变它们的命运,我不作徒劳无功的伪善者。
    义父将他生平所学毫不吝啬的倾囊相授,我学习的速度也非常的惊人,几乎一学就会,而且经常能创新和修正很多招式中的漏洞,他对我的天分感到十分高兴,大声夸我是“天下第二武学奇才”我不会笨到去问他“谁才是第一”的问题,因为对于他,答案太明显了。
    我不能使用任何魔法,就如同对魔法有着天然抗体那样,义母对此亦很坦然,只是有空就教育我很多远古时代的很多知识和魔法使用的原理,元素变化的应用等等五花八门的东西。
    我们屋子周围布有类似“繁星图”的结界,将自己隐藏在群山中,没有丰富的元素知识和正确的途径休想出入,我闷得厉害时想出去走走,都要他们携带着。
    一次想自己走出去散散心,问义父途径,他说:“人,还是要靠自己的”问义母,她回答:“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但不久后,我就运用自己学到的基础元素知识,竟破解了这个深奥的魔法阵,来到思慕已久的长城时,母亲却在家里感动的哭了起来:“我培养了一个不能运用魔法的元素天才,还能有比我更出色的导师吗?”义父轻轻拍拍她肩膀,安慰着“有的,亲爱的,他就站在你的面前。”
    每次我到长城都会呆很长一段时间,总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这段破旧的城墙里吸引着我,每次都能在这里忘我的静坐良久,我的精神力量就是从那时开始作了最浑厚的原始积累。
    父母经常会失踪一段时间,有时是几天,长的是三个月,当我渐渐长大,这种失踪频率就越来越频繁了,我也在这段岁月里学会如何一个人生活,不过这段美好山野日子终于在17岁那年结束,他们的一个决定开始了我人生的另一个新的篇章。
    他们出奇的凝重,收起了一向懒洋洋的微笑,我也暗暗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平常了。
    我们坐在屋子外面,夕阳映红了大半个傍晚的天空,义父先与白华雨对望一眼,然后深深的看着我道:“小星月啊,你也知道自己的来历和我们很多事情的。我们也从来没有打算隐瞒你什么,在这几年来,我们为了你的身世和诸神部落的灭门之迷作了数之不尽的工作,走访了很多先知,委托了许多情报机构,动用了大量的人际关系,花了大把大把的金钱和耗费了极其巨大的精力”
    我看着慷慨陈词的义父,可脑海首先浮现的是他每次回来都带着许多珍贵的饰物,然后一个人锁在门内,将那些饰物逐件拿出来把玩,一脸自我陶醉的画面来,眼里不禁露出一丝疑惑。
    “喂!小星月,你是用什么眼神看着我啊?”
    “”“哦,你说那些小玩意这事嘛,那些是附带品呀,我可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别把老爸想成是那种到处收集饰物的变态狂。”风萧天脸上挂的正是被人看穿真相的表情。
    义母干咳一声,打断义父,向我微笑道:“除了我们这个大陆,对这个世界另外几个大陆我们都建立起了情报网,作出大量的调查,到目前为止结果还是叫人非常失望,根本没有关于你的任何资料,连当天攻打‘诸神部落’的那群家伙也是同样的没有任何相关讯息。”
    义父苦笑:“我们合作的多个情报网都是最精英级的,可谓无孔不进啊,连当天住在部落附近,见过一面送你到部落那名汉子的农夫,他家里面养的一只猫何时难产过都有分析调查报告。”
    我不禁问道:“当天送我到部落那位朋友不是持有九彩龙纹的吗?我想诸神部落一共没送出多少枚吧?”
    义父有点负气道:“这么重要的线索我们岂会放弃呢,部落前后共发过七枚九彩龙纹,在此之前收回了五枚,只有两颗没有回收。他们的来历分别是
    八百年前,因为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部落遭到过去一个王朝火焰鸟大军突袭!眼看部落就被攻陷时,烈风谷谷主亲自率兵来救援,及时赶到配合守军将火焰鸟击败,部落感其大恩,赠予风之谷一枚九彩龙纹,但六百年前,风之谷发生一场大火,那枚九彩龙纹也在那时开始不知所踪。
    五百年前,部落突发瘟疫,近半族人因此病倒,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瘟疫,据说连当代神医都束手无策,有小部分族人更开始恶化频邻死亡边缘,而且更多的人在被传染中,一位奇人来到部落,仅花半个月时间,就将所有瘟疫病人治好,挽救了部落于死亡边缘,诸神部落事后感其大德赠予九彩龙纹。
    我们曾对此人作过深入调查,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此神医的任何资料和相关人群,他的情况和你很接近就是好像从石头里爆出来的。他比你更怪异,因为按他这么高明的医术,理该很出名才对,但他就象是上天派下来帮助部落的使者,出现一次后就不再现身了。“义父看出我有话要说,停顿了一下。
    “会不会是他自己布下了瘟疫,然后故作好人的来帮你们治疗,从而使诸神部落欠他一份人情呢。”我发表自己的看法。
    “哇塞,小星月,你才多大啊?怎么想东西想得这么复杂这么肮脏啊!”义父大力的拍打着我的背脊。
    “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就是了,因为可以制造一种当世无人可治的病毒,又掌握着解除这种病毒的方法,等于手中握着一件非常恐怖的生化武器,没理由只干一票就消失吧,对吗?”义父似笑非笑,似讽刺更似赞赏的看着我。
    义母轻叹道:“这些都不是关键了,因为我们对此根本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现在必须另寻途径,按照古书所说,在我们人类从未到达的那片广阔海域里,还有一片大陆的,西方沿海的‘末日彩虹’帝国现组织第七次探索那片神秘大陆的冒险团,正诚征冒险精英。“
    我隐隐猜到发生什么事,雀跃的神情跳上了我的脸庞。
    义父沉声道:“别这么兴奋,星月,你只猜对了一半,我们的确准备参加这个冒险团,但没打算带你去,我们会暂时将你带到西方,托付给一个可信赖的人,明天就出发。”
    “为什么呢?起码要给个合理解释我吧!”我不满的抗议着。
    “先说让你觉得舒服点的理由吧,末日彩虹的前六次冒险团无一生还,那个可能存在的大陆周边海域,上一次航队最后的传达回来通过水镜术所看到的景象非常诡异,根据末日彩虹的描述,我初步判断那是一种对人体极度有害的综合元素,而且在周边有着在远古称之为磁场的深厚结界,对船上的先进仪器都有不良影响,水镜术就是在那里被中断的。
    航海家们将那个巨大海域称为‘魔鬼区域’,无人可以接近,也没有人知道那片磁场后面是什么,因为知道的人都没有再回来。所以这次远行非常的危险,我们不想你受到你任何伤害!“义母微笑着。
    “我不怕危险!这个理由不充分!”我昂起头,握紧了拳头。
    义父嘿嘿两声,露出了他的招牌微笑道:“那么给个让你不爽的理由吧,小星月,你这么菜,一起冒险会拖累我们的呀,遇到重大危险时,我们可不想因为特别照顾你而没命啊!”“用不着这么坦白吧,人家可是有自尊的。”我苦笑着。“可是为了这么飘渺的希望却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喂,你们不能就这样抛弃呀!”
    风萧天平静道:“我们一生都在追求‘未知性’,只有一无所知的未来,才充满趣味,去探索那片海域里可能存在的大陆,感受那份刺激,其实也是我们的重要目标之一。当然我更希望能到那里找到有关你身世和诸神部落灭门的真相。”
    义母轻声道:“星月,别用这么让人心痛的眼神看着我们嘛,我们同样的舍不得你,但人生是要有原则的走下去的,诸神部落灭门之迷这件事,这几年来一直都压得我们喘不过气,现在你已长大了,也是我们该出发的时候了,而且我们又不是一去不返,一回来就去接你的。”
    “那你们会去多久呢?”我感到自己的心在不停的下沉着。
    “少则一两年,多则,嘿嘿!”义父向我苦笑道。
    有记忆以来最亲近的两个人,虽然他们经常诸多不是,但突然同时要离我而去,而且还有可能一去不返,自悲自怜的情绪狂涌上心头,我鼻子一酸,苦忍着昂起头,看着天空迷茫一片的晚霞。义父还想再安慰我几句,义母轻轻一拉他的衫角,两人静静的退回屋内。
    我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屋外,许多压抑已久的情绪浮上心头,伤感着即将成为弃儿这个事实,痛恨着这个世界对我的不公平,旋即又想到他们的难处,稍感释然时,难明的压抑与失落又再上心头,鼻子酸得快烂掉了,但却有某种力量让我苦忍着快要掉出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经繁星满天,我的头部一阵晕旋,冰冷无比的感觉对我突然袭来,某些东西似乎又要倒转回来,杂乱多彩的画面闪电般冲我正面而来,我惨呼一声,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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