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和沈知渊轮到给沈忠盛敬酒的时候,得到的却不是夸赞。
    “老大,你家阿渊恢复健康才一年时间,竟然高中状元,三元及第,可真是了不起啊。你看少晟就没有这本事,寒窗苦读十几年,竟然连举人都考不到,失敬失敬。”
    沈忠盛举起酒杯一饮而下,没有和沈鸿两父子碰杯。
    “……”听到他的话,沈鸿两父子当即明白他的目的。
    周围的人闻言也是一愣,瞬间明白沈忠盛的弦外之音,实在是他的语气和表情非常不善,带着浓烈的嫉妒和恨意。
    见没人反驳自己,沈忠盛还以为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博得他人的同意。
    “老大,我听闻月底就是太子殿下和程府大姑娘的大婚之喜,你是程府大姑娘的姑父,恭喜你啊,以后你也就是太子殿下的姑父,算是皇亲国戚,还是老大你混得好啊,给沈氏家族争光。”
    “不像你二弟,三十岁不到就丢了命,什么福都没享到,连带妻儿过着苦日子。老头我得趁自己还能走动,给你二弟多烧金元宝,让他在下面也过富贵生活,保佑他下一世投胎到豪门贵族,也不枉老头我为他这个不孝儿付出这么多。”
    说着说着,眼泪鼻涕一起流。
    众人无语,翻白眼,却不能把沈忠盛扔出去。
    怎么说他也是沈鸿的亲生父亲,沈知渊的亲爷爷。
    站在沈鸿后面的程玉蓉,默默看着沈忠盛。
    这个狗东西,为什么还不死?
    “爷爷,你喝多了,又在胡咧咧,把酒杯给我。”沈少晟等沈忠盛说完,才去扶住他,抢走他的酒杯。
    “我没喝醉,我还要喝……少晟儿,我可怜的孙子,状元之位本应该是你的,都怪你父亲做什么好人,结果一命呜呼,扔下你娘和你妹妹孤苦伶仃,被人欺负。”
    沈忠盛半眯着眼睛打量客人的反应,他越说越激动,恨不得什么话都说出来,甚至他还想骂沈鸿。
    但他被沈少晟扣着手臂,便不敢说粗言秽语。
    “!!!”沈鸿和沈知渊神色阴沉凝重,但他们没有阻拦沈忠盛。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沈忠盛越狂,死的也会也快。
    坐在对面女眷那边的小杨氏和沈茕茕,抱着看戏的心态,一直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
    不然时不时地跟同桌的女眷哭诉,这些年她们三母子的日子,过的有多艰辛。
    经常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
    坐在隔壁几桌的阮阮和沈知清四兄弟,这时才发现沈忠盛那边的情况。
    因为沈忠盛说话大声,大概听懂他在说什么。
    “岂有此理,他怎么能这样说爹?还是在大哥的谢师宴上。”沈知玉愤愤不平,今晚的宴席还有教过沈知渊知识的几位夫子。
    这不是让人误会大哥吗?让人瞧不起他吗?
    亲爷爷诋毁他,诋毁他父亲,不知内情的旁人会怎么想?
    沈知程咬牙切齿:“这个老不死,这些年欺负我们还不够吗?凭什么他想欺负就欺负?我们又不是他的奴隶。”
    沈知絜冷着脸,恨自己实力不够强大。“从今日起,他不再是我们的爷爷,我不会再叫他一次。”
    “莫急,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当年做过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沈知清眼神阴冷地盯着不远处的沈忠盛。
    “可恶!把他赶出去,我受不了了。”阮阮捂着耳朵,不想听到沈忠盛的声音。
    “不给他一个教训,今晚我都睡不着。”她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
    “沈忠盛,你在乱说什么?是不是要我把你的名字从族谱划掉,你就开心了?”坐在同一张餐桌的老族长,气得手中的拐杖砸一下地面。
    厚重的声音打破尴尬的气氛,也让很多人清醒过来。
    “大伯,您是长辈,不求一视同仁,懿言嘉行,可莫在此为老不尊,教坏晚辈。”
    “阿叔,喝醉便早些回去休息,人老了少操心,大家给你面子,是看在忠勇王爷的份上,不然早把你扔出去。”
    “少晟,你爷爷喝醉了,快带他回去,省得丢人现眼。”
    几个沈氏族人有地位的中年男子,看不下去了替沈鸿撑腰。
    “护国公爷,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二房三母子怎么算是孤苦伶仃呢?他们不是还有你这位亲爷爷吗?
    我记得王爷他前六年都在供养二房,前年分家的时候还把护国公府的财产全给了二房。”
    “是啊,我也听说了,大约有五十万两银子吧!省一点,也够三个人用上三五十年了。怎么分家才不过两年时间,五十万两银子就花光了不成?”
    “护国公爷,今日是大喜日子,您老应该坐下来,品尝美酒佳肴,少说话,日子才能过的顺心顺意。”
    围观的客人说完纷纷退后几步,把沈忠盛当成瘟疫。
    沈忠盛见有这么多人反驳自己,脸色瞬间阴沉,一双三角眼盯着在场的宾客。
    “闭嘴!你们知道什么?蛇鼠一窝,和他能走到一起的,都是坏人,十恶不赦。”
    他破防了,控制不住地骂出声。
    众人:“???”
    这个老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爹,你喝醉了,少晟,你扶爷爷去偏房休息一下。”沈鸿干笑一声。
    沈少晟点头,扶着沈忠盛。“爷爷,您喝醉了,我带你去花园醒醒酒。”
    他装出一副孝顺的模样,实在让人作呕。
    沈忠盛用力挣脱,大叫着:“我没喝醉,我清醒得很,我知道你们都是坏人,欺负我这个老头子,还欺负我小儿子,你们不会有好下场。”
    “爷爷,别闹了,跟我出去走走。”沈少晟强行拽着沈忠盛离开大堂。
    留下女眷那边的沈茕茕和小杨氏。
    她们以为很多客人相信沈忠盛的话,不然为什么没人阻止他闹事。
    她们继续去跟别的夫人们控诉有人如何欺负她们二房,就差指名点姓说是沈鸿了。
    很多夫人听她们说不到三句话,便借口去解手去醒酒。
    程玉蓉看到她们两人的动作,但没有阻止。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虽然如此,但如果真有人相信,不也就可以把这些人踢出自己的圈子吗?
    她和这种人聊不来,也合不来,还不如早点分辨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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