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
    傅筱婉日夜诅咒的头号大敌纷纷,这日忙着跟公主们商量大计。
    “我想过了,咱们都不会武功,”纷纷跟公主们蹲在地上讨论。“所以要越过宫墙,就一定要造一个东西。”纷纷从袍内掏出一张纸,她将绉巴巴的纸摊开。
    公主们抢着看。“这是什幺?”大家问。
    “一格一格的?”
    纷纷昂着下巴骄傲道:“连这你们都不懂?这是登天梯!要出宫咱们就要靠这只梯子,所以得赶紧叫人造。”
    “唉”后边传来很哀怨的声音。“纷纷、你别闹了!”说话的是小保,自从得知这“跷宫大计”后,他就夜不能眠,食不下咽,担心受怕,惶惶终日,简直骨瘦如柴。他朝她们挥挥手,企图唤醒梦中人。“放弃吧醒醒吧各位公主大姊,亲爱的纷纷小妹”
    “你闭嘴!”公主们转头凶狠瞪他。
    小保讪讪道:“爬梯子出宫,呵呵”
    纷纷翻白眼,瞪住校 备这是最好的办法,你呵啥?”
    “笨!”小保扔了手中扇子,霍地起身指着纷纷长篇大论。“你看看这群公主,肿的肿肥的肥矮的矮瘦的瘦,金枝玉叶嫩手嫩脚的,一下子要爬梯,还爬这幺高的梯,要是摔下来呢?要是断手断脚了呢?要是因此摔死了呢?纷纷,你想过事情严重性没?”
    断手断脚?筱公主脸色惨白。“会死人吗?”
    “当然会!”小保抢来纷纷画的草图,指着它对众公主高声道;“这梯子长得很,宫墙那幺高,从那幺高地方摔下来,哼!断手断脚还是小意思,弄不好还肝脑涂地、血肉模糊、肠穿肚烂”
    登时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公王们静默不语,仰头思量,脑袋出现很多可怕的景象。片刻后,公主们作呕,羽纷纷摇头。
    “唉”纷纷叹息,起身发言。她双手抱胸,表情凝重。“小保所言甚是,跷宫虽刺激,生命更可贵,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她昂着头啧啧有声。
    公主们仰头听纷纷晓以大义,纷纷继续道:“相信各位都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外头再好玩,命也不可抛!那幺这事我们就暂且安下。”纷纷清清喉咙,跟小保默契地交换一眼。
    月公主拍桌。“嗟!”来这套!月公主转头对妹妹们鼓吹。“想想妍妹妹,想想我们为爱牺牲的妍妹妹!三番两次冒着危险非要出宫不可,为什幺?”她眼睛发亮,振臂高呼。“因为外边太有趣了,外边太刺激了,外边简直妙不可言!要不然她干幺一直跑出去?她冒险犯难遇到了如意郎,而我们呢?宫里只有太监!我们只能坐以待毙,等着母后指婚,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爱情,就这幺埋没在这地方。为了拥有一个美丽的回忆,为了丰富我们的人生,为了活得更有朝气、更有意义,冒险犯难算什幺?况且怕摔死的话,我们可以准备很多软垫子啊,怕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掌声鼓励鼓励,听听这激昂的宣言,精彩精彩啊。除了筱公主,姊妹们又兴致勃勃起来。
    “马上造梯!”宝公主命令,宫女退身去准备。宝公主又强调一句:“对了,造坚固一点。”她怕自己踩断梯子。
    呃!纷纷倒地**,捶胸顿足。啊在劫难逃啊!
    恨!小保掩面啜泣,老天保佑他的纷纷啊!
    而案上,风吹来,未干的字迹飘来墨香,那是公主们刚写好的小说。那一页写着妍公主夜奔,私会马师。她成功了,与爱人远走高飞。
    故事底,姊姊们为她圆了梦;真实生活里,她却留给姊姊们一个美丽的梦,她们也向往一个冒险刺激的动人故事,她们也想遇见令她们鸟叫也想,爬山也想,拔菜也想的那个人。
    而羽纷纷胆战心惊地想,这事要不要告诉太子呢?他要知道了肯定会臭骂她一顿吧!或者会笑话她咎由自取!
    纷纷虚弱地倒在软杨上,烦恼地掩面叹息。“好烦啊!”不得不佩服太子很有远见,他早就劝她别拿那些江湖传奇、儿女情长的闲书给公主们看,现下可好了,公主们的心野了,她要自食恶果了。
    只好祈祷一切顺利,大吉大利。呜呜她**她哀叹她焦虑极了。“老天照应我啊!神佛保佑我啊!”她还想多活几年啊!
    铭铭铭
    月黑风高,公主跷宫。
    事先问清楚了巡夜侍卫的路线图,算准了交班时刻,公主们跟纷纷肩上扛着包袱,大家合力搬着梯子,趁着夜黑,鬼鬼祟祟地将梯子搁上西边宫墙。
    纷纷安置妥当后,便指挥公主们上梯。她扶住梯子,小保负责把风。
    月公主身子轻盈,一马当先爬爬爬。宝公主身材壮硕,二马发动也爬爬爬,然后她们在墙上对下边“嘘嘘”几声。
    嗯,收到。纷纷把地上第二把梯子拾上去,月公主与宝公主接住,随即搁到彼端地上。成了!她们兴致高昂,转身摸着墙,慢慢踩梯子下去,终于踏地。“成功!”她们欢呼。忽地大放光明,眼前骤亮。她们吓得缩到墙前,跟着瞠目结舌,为眼前景象错愕。怎、怎幺会这样?
    很多马,很多火把,很多侍卫,还有表情凝重,不苟言笑的侍卫长。他们候着公主,宛如一张密密的捕蝶的网,教她们插翅也难飞!
    侍卫长行礼。“公主。”
    失败!月公主宝公主骇得说不出话,惨哉!被逮个正着,她们手牵手一起冒冷汗。
    侍卫长恭敬道:“两位公主,皇后请你们过去一趟。”
    母后?霎时她们双腿发软,头皮发麻;而后边,敏公王与筱公主爬上墙,看见这一幕,双双骇得僵在墙顶。嗄?怎幺回事?她们儍了。侍卫长挥挥手要她们下来。
    呜呜敏公主与筱公主灰头上脸爬下来,跟姊姊站一排。
    侍卫长同样行礼,说一句:“皇后请公主们过去一趟。”
    咚!这时一只包袱抛过来,扔到众人面前地上。大家往上瞧,看见一只小手,横过墙来。
    嗟!真歹命,真难爬。羽纷纷心底抱怨,爬的吃力。眼睛露出墙顶,猝然大睁。
    一堆人,一堆人啊!火光齐亮,纷纷儍了。她扫着墙沿,马上缩身想跑。
    “羽姑娘!”侍卫长喊住她。“羽姑娘请随我入殿皇后召见!”
    羽纷纷攀在墙头,露出脸,天真无辜地笑。“哦?皇后又发病了吗?”如果是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很可惜,侍卫长的话让她心底发毛,浑身战栗。
    “皇后没病,她此刻很清醒,她点名要找公主和羽纷纷。”在场众人都好惶恐,表情都很紧张。很有默契地意识到今晚会很不平静、很难熬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风波怎幺善了?
    公主落跑,皇后一定大抓狂。
    “你快下来吧!”侍卫长叹气,为羽纷纷的命运担忧。
    纷纷面容惨白地问下边的人。“这个公主跷宫,很严重吗?会死人吗?”
    公主们扁嘴静默不语,侍卫们个个神情惶恐。纷纷见状,心中有底,呜呜她欲哭无泪啊!
    不妙、不妙啊!现下要见的是正常时那个严肃恐怖、高高在上的皇后,看看四位公主颤抖的模样,她想--死定了。
    绍铭绍
    皇后收到密报,女儿们学妍公主偷溜出宫。谁给皇后打的小报告?殿上,有个女人跩跩地站着,对坐在上位的皇后说话。
    “皇后,我说的没错吧?”傅筱婉极力讨好皇后。“她们瞒着您出宫啊!”既然公主们站在羽纷纷那边,那她就拉拢皇后同阵线。哼,这可是她花了不少银子,跟月公主身边的婢女买来的消息。“筱婉一听见消息,就赶来跟您说。”
    皇后凛容,眼色冰冷,瞪着四位不长进的公主。
    “你们忒地大胆!”
    四位公主噤声,低头不语。
    皇后问:“是谁?谁敦你们造梯出宫?”
    “是她!”筱婉拽住羽纷纷。“羽纷纷就是她!”
    “嗄?”纷纷使劲地想甩开傅筱婉的手,公主们忿忿地瞪向密告的小人。
    “你是谁?哪里人?做什幺的?”皇后高声问着纷纷。
    “我我是”纷纷望着皇后。同床共寝那幺多次,皇后竟一点印象也没有?唉!纷纷心底凉飕飕。之前那一双温柔慈祥的眼睛,此刻竟冷得像刀。“我是”
    “她不过是个草民。”傅筱婉发言。
    月公主抢白。“她是我身边的婢女,不关她的事!”
    筱婉拽紧机会陷害纷纷。“是,小小一个婢女帮着公主胡来,皇后,据可靠消息指出,唆使公主出宫游玩的正是这丫头,她日日夜夜跟公主们乱说话,公主们受了蛊惑才会这样乱来!”
    “好个野丫头!”皇后对侍卫命令。“来人,掌嘴一百!”
    “什幺?”纷纷儍眼。掌嘴?打嘴巴吗?纷纷赶紧护住自己的嘴。嘻不用这幺狠吧?“哇”筱公主怕得哭了,宝公主月公主跟皇后求情。
    “不要啊,母后!”
    两名侍卫架住纷纷,纷纷还弄不清楚状况,就见一个大汉拿板子过来。纷纷瞪着那板子,开玩笑,要被这幺大板子打一百下,她不死也半条命。纷纷挣扎,侍卫狠心地架住她,拉扯间一本书掉落地上,傅筱婉马上捡起来。
    “咦,这是什幺书?”
    此时侍卫开始用刑,使劲地打纷纷的嘴,纷纷尖叫。
    “好痛啊!”眼泪喷涌,呜呜纷纷哭起来,侍卫用力拙住她的颈子不让她闪躲,使劲打她。那力道令纷纷痛彻心扉,从未受过这等委屈,纷纷吓坏了,她尝到咸味,知道自己流血了,她的嘴破了,而板子毫不留情继续打她她很少感觉到害怕,而这次,她真的怕了,疼死了,她哭起来。
    看见纷纷被打得嘴破血流,公主们急坏了,嚎啕大哭跟皇后求隋。
    “母后住手啊!”“您会打死她啊!”皇后无动于衷。“不过是个丫头,你们竟为她哭成这样?可见这丫头真有本事,给我使劲打!”她不允许妍公主的事再发生,她要女儿们记取教训。“谁要帮公主出宫,就等着挨打,这全是你们咎由自取!”
    那残酷野蛮的用刑声,令在场人听得胆战心惊。
    纷纷痛得话都没法说了,她疼得视线蒙胧,意识恍惚,已经够惨了,偏偏这傅筱婉还落井下石。
    她翻着那本书,瞪大眼睛。“皇后,这书您千万要瞧瞧。”她拿给宫女,宫女呈给皇后。公主们见状,抱在一起颤抖,骇得魂飞魄散。
    皇后翻开那书,看了几页,面色发青,气得头昏。她咆哮:“这是谁写的?谁?是谁!”里头钜细靡遗写着她迫害妍公主的事。
    “她!”傅筱婉指着惨兮兮的羽纷纷。“是她写的,肯定是她!”
    是公主们写的好吗?纷纷疼得泪狂飙,板子还没挨完,听博筱婉这样一说,气得想吐血。唉吾命休矣!她虚弱地不想反驳。她能说什幺?说是公主们写的?说不关她的事?纷纷痛得站不住,被侍卫拽着。算了,反正在劫难逃,不差这只黑锅;公主们良心不安,却怕得不敢承认。
    “是你?”皇后眯起眼,瞪住羽纷纷。“来人,把她的手给我斩了!”
    侍卫拔刀,两人抓住纷纷左右手。
    “不要啊!”月公主抱住纷纷,宝公主跟敏公主跪地上求皇后。
    “母后,不要这样残忍,女儿求您了!”
    “斩斩手?”筱公主腿一软,晕过去。
    纷纷瞪着那把刀,心凉了。她挣扎,可是侍卫把她的手抓得牢牢的。
    “我的手”直至这刻才知道恐惧,她寒毛直竖,话都说不清楚了。“不要啊”侍卫把她颤抖的手抓牢伸直,按在刀下,纷纷揪起眉头。“我的手”
    月公主抱住纷纷,哭嚷:“不要啊,母后!女儿求您、女儿求您啊”
    皇后不肯收回成命。“动手!”
    刀落下,银光一闪--
    “啊”月公主尖叫,纷纷闭上眼睛。
    尖叫声隐没,瞬间好静,一下子都没了声响。
    纷纷怕得紧闭眼睛,是什幺?一滴滴,滴上她手,热热的。她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她眼睫颤动,缓缓睁眼。双手还在,她不痛,也没被砍,可是,手背上沾满殷红的血。怎幺?猝然抬头,撞见一双眼。那眼眸底有着对她的怜爱疼惜,那双黝黑眼眸深深地望着她。
    “太子?”纷纷震撼,她看清楚了,刀被太子徒手握住,而血正是从那淌落的。他他做什幺?纷纷怔怔地看着他,泪光闪烁,他竟
    小保通知太子,梁御风赶到乍见这一幕,想也没想就出手握刀。这举动惊骇众人,包括皇后。傅筱婉更是骇地捂住嘴,泪如泉涌。
    想不到太子会为了一个丫头亲手挡刀。
    “你”纷纷瞪着那把染血的刀,利刃被太子坚定握在手底,护住了她的一双手,但那刀宛如割在纷纷心上,她身子一软,跌坐地上。
    粱御风俯望着她,他感到心碎,望着她的目光痛楚哀伤,她狼狈的模样教他心痛不舍。记忆中她活泼可爱,此际她表情惊惶,满脸的泪。太子胸膛剧烈起伏,他缄默,目光却说着他的愤怒,愤怒她被这样对待!愤怒她狼狈的模样、她嘴唇上的伤,他好心疼她,却对自己掌心的痛没有感觉。想到纷纷受挨的苦,他心头燃起一把火。梁御风转头望住握刀的侍卫,那侍卫吓坏,慌得松手“铿”!刀直落地上。
    梁御风俯身,温柔地抓住纷纷手臂,将她拉起,靠自己身上。有力的臂膀环住她,将她护在身旁。他的血红了她的衣裳,纷纷惊愕地说不出话,可是她知道,她平安了。她喘了一声,挨住他,虚弱地站不住,他更用力地环住她的腰,牢牢护着她,让她安稳地靠他身上,无声地传递他守护她的决心。
    “母后。”梁御风昂首望住皇后。他开口,字字清楚。“这姑娘是我带进宫的,您要罚,就连我一起罚。要砍她手,就连我的一起砍。”
    “放肆!”皇后震怒。“一个丫头岂可跟你比!你糊涂!”
    “母后。”梁御风目光犀利地看着皇后。“糊涂的是您。”一句话击中她的心。
    “你、你”皇后身子一软瘫倒椅背,目光涣散。“我不糊涂,我一向不糊涂,糊涂的是你们这群孩子,你们是非不分,你们态意妄为”皇后神智混乱了。“你们不长进,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公主怎幺可以出宫?我罚她,我要狠狠地罚她们,不然她们会出事,她们会出乱子,我哪里糊涂了?我哪错了?”皇后喃喃自语。她想到妍儿,想到妍儿被送回来时冰冷的身体。妍儿如果不出宫就不会遇见马师,就不会出事,这都是女儿不乖惹的,这不是她糊涂她没错,她没错啊!皇后捂着头,觉得头剧烈地疼起来。
    梁御风担心纷纷的伤势,不容置疑地说:“人我带走了,请母后歇息,这事到此为止。闹了一夜,够了!”
    公主们跟太子哥哥走,梁御风走前看了傅筱婉一眼。那憎恶的目光,吓坏筱婉。
    她上前拉住太子。“太子”
    梁御风用力甩开她手,另一只手却紧紧护住纷纷。筱婉哇地哭起来。
    在梁御风臂弯里,纷纷疼得没法说话,斜望他不断淌血的手掌,她伸手握住他流血的手,紧握住他伤口,止住那不断淌出的热血。太子凛容,心悸又心痛。
    不该让她进宫,不该让她来
    他后悔了。
    路铭铭
    太**殿,四位公主跪在地上,捏着耳朵跟哥哥还有羽纷纷忏悔。“对不起,哥哥。”
    “对不起啊,纷纷。”
    “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以后都乖乖的听话。”
    堂上坐着两个人,一位又恼又心疼,一位又哭又嚷。
    “我的嘴!”纷纷揽镜一照,眼泪直飙。“哇我的嘴,我的脸肿得像猪头啦”她扑进太子怀里哭,真是丑毙啦!
    “别哭、别哭了”太子又心疼又好笑。“唉,太医说会消的,不怕。”他拍着她背脊像跟小孩说话那样,奸温柔地哄她。“不要哭了啊。”还好只挨了十几板,没挨完一百板,要不看来更惨了。
    “丑死啦!真是太丢人了!”纷纷在他怀里哭得似孩子,今晚真受够了!
    梁御风耐心哄着。“不会的,你还是很漂亮,不丑啊”公主们见状益发内疚,一人一句道歉。
    “纷纷、对不起,你别再哭了。”
    “好纷纷,我们该死,你快别哭了,小心越哭越肿喔!”
    纷纷自梁御风怀里仰头瞪住他,他黝黑的眸光好温暖。她泪汪汪,可怜兮兮地问:“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呜连说话都疼得皱眉。
    梁御风望住她,她小巧可爱的鼻子红咚咚,鼻下的嘴肿得比平常大了两倍余,是很可笑,他却看着她说:“纷纷。”
    “嗄?”
    “放心,你还是很美。”是真的,她那可爱的性子早把他迷惨,现下就算她长了三头六臂,就算她变猪八戒,他也难以脱身,满心都是对她的情意。
    纷纷眼泪翻涌。“喔,说谎喔。”她刚刚照了镜子,真正鬼见愁了。
    “纷纷。”他柔声唤她。
    “嗄?”
    “你的轮廓模样不重要,在我心底,你都是最可爱的那一位。”这是真心话,纷纷听了怔住。他帮她揩泪,又疼爱地摸摸她的头,好象在跟小孩说话,好温柔、好温柔,温柔到她听了心醉。
    “从没人逗得我大笑,也从没人让我紧张得要命,更没人让我气得想杀人。”
    他又露出那种无奈的表情,又用那种哀伤又深情的眼神望她。“看见你受伤,我气得想杀人。你把我急死了,要是我来晚了一步,你只有你这样折煞我,只有你。”他眸色暗了,嗓音痛楚,忽地将她抱入怀中。“该拿你怎幺办?”他声音沉痛。“我真喜欢你啊”这事实令他受苦,矛盾至极。
    可是为着他这话,纷纷甘愿再挨板子。为着能让他这样心疼地紧紧拥抱她,她之前受的委屈都不重要了,纷纷好感动、好欣喜。他喜欢她喜欢到这样痛苦,纷纷感动极了。
    “我很痛苦”太子在她耳畔低诉。明知不应该,可这份爱千真万确地发生。“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实在不知道该怎幺说了。
    “没关系。”纷纷在他肩上轻声道。他不可能给承诺,他有自己命定的方向,他不能辜负将军的女儿,纷纷清楚这爱没结果。“我已经很高兴了。”她悄声对他说。“你什幺都不用做,我爱你就好。什幺都不用给我。”纷纷哽咽了。“我知道你对我好,知道你非得娶傅筱婉,我知道你的苦衷,你不必为难,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好高兴了”纷纷体谅地道。
    梁御风抱紧她,她越是善解人意,越是令他难受。她哭了,他的眼眶也热了。
    “不要这样说。”她真的好儍啊,他合眼沉痛道。“你这样、会让我很难过。
    ”越是对他无所求,他越内疚得想给她什幺,越是憎恨自己想给的不能做到。
    感受到他的痛苦,纷纷急了。“那我不说了,你不要难过,我不说了”可是眼泪一直淌,可是一颗心揪得好紧。她不敢说出真心话,真心话是想要他娶她,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但说了他会更为难、更痛苦,所以她不说,她只好假装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吗?想到他们总有分手的那天,纷纷的心就像被剜空那样难受。没有了他,她怎幺过日子?她已经忘记他没出现前,那个逍遥快活的自己。爱上他,是这样痛苦却又这幺甜蜜。她已经没了主意,情难自禁,明知没有结果,却也失了退路,只知道这样爱着他,爱到他们缘尽的时候,爱到不得不分手的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梁御风抚着她的发,爱怜地抱拥她,沉痛地不能言语。
    堂下公主们跪累了,干脆坐下,望着上边相拥的哥哥和纷纷,她们困惑地讨论起来。
    “他们在说啥啊?”见两人抱得那幺紧,宝公主下了个结论。“他们感情不错喔!”
    敏公主悄声跟月公主说:“他们关系很暧昧喔”
    “我发现--”筱公主悄声说。“太子哥哥好象”
    宝公主肯定地点头。“没错,我也发现了。”哥哥爱纷纷!太子哥哥从不跟人发脾气,性情稳重鲜少表露喜怒哀乐,可是今晚他对皇后却说了重话,眼色那般凌厉,那气魄真把她们都吓坏了。
    众公主相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叹息。
    唉儍哥哥、儍纷纷!这会儿怎幺好象妍公主的事件重演?可这一次,好象比妍妹妹更坎坷了。身分悬殊就算了,傅筱婉还梗在中间,她可是护国大将军的女儿,哥哥再怎幺糊涂也断不可能辜负将军。
    公主们怜悯地望着堂上那对。
    月公主心中叹息。妍妹妹啊你要地下有知,保佑最疼你的太子哥哥啊!
    铭铭铭
    一晚上羽纷纷饱受惊吓,幸而在太子保护下,她安心了。此际,床是暖的,身旁的人是热的,有人照应他,纷纷幸福地睡了。
    梁御风枕在床畔,温情地注视她睡容。这个惹他怜爱的小东西,近在咫尺,却无法亲昵占有,真是折磨。
    床很大,她很小。细细的手臂横在他腰上,他们面对面躺着。
    左肘撑着床,他拾起上身注视她,听她安心的呼息。他笑了,她睡的好沉。这小东西筋疲力竭了,一晚上又怕又哭,想必是累惨了吧,他希望她作个甜美的梦。
    如果她真作了梦,梦里会不会有他?这样一想,他黝黑的眼瞳立时闪烁起来。
    理智告诉他,不该留她过夜,可是在她这幺脆弱又饱受惊吓之际,他只想看护她。粱御风胸腔发烫,她是他在这世上,最想捍卫保护的可人儿。之前殿上,那怵目惊心的一幕,她惊恐无助的表情,她哭泣的模样,令他愤怒地失去理智,没有细想就冲动地赤手握住那把刀。
    当时他不感到痛,他眼中只看到她的害怕,只感受到她的痛,他急于保护她,那热切的情感教他忘了自己,原来梁御风眼色暗了,原来自己是这幺的爱她,爱这个与他不同世界的女人。
    此刻看她娇媚地躺在他的床上,让他想犯罪!他的胸膛绷紧,下腹灼热,该死!他渴望她。
    梁御风躺下,伸手,轻抚过她洁白的额头,他凑身过去,舔了她受伤的**,望着她,又忍不住低头吻她鼻尖,又禁不住舔了她濡湿的眼睫,然后该死!干脆横身过去覆住她身体,将她压在身下。体内有把火缓缓地窜烧,她这幺柔软、这幺诱人他热血沸腾,火一样冲动的想融掉她。
    他注视身下的羽纷纷,她沉睡的容颜看来多无辜,她的模样多纯情,他于是好想侵犯她,好想霸占她。
    梁御风一双黑眸暗沉了,欲望如火凶猛地在他体内焚烧。这热煎熬他,这热模糊他理智,这热快将他自制力摧毁。他感到自己勃发坚硬,他雄性的身体本能地想进入她,埋入她深处兴风作浪,填满她,与她缠绵快活。
    可是,有另一个声音警告他不可以。
    他双肘搁在她两侧,微撑起上身防止自己压伤她。他享受纷纷在他身下的感觉,他一直就妄想能这样。于是此刻,他容许自己偷偷妄想她,一边苦苦捱着欲望的煎熬。
    纷纷侧身躺着,柔软黑发缠绕白皙的颈,他闻到属于她的气味,那是一种纯情干净的气味,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他体内騒动,呼吸沉重。他痛苦地双手握紧,感到身体灼热而紧绷。他想象着进入她,想象把自己安置在她隐匿深处,想要她最柔软的地方紧缚住他,妄想那**的滋味会有多销魂。他想象自己在那紧室的快感中驰骋,她的柔软甜蜜会怎样的销魂,妄想将满腔激情对她发泄,妄想那豁出去的快活会有多美妙?会有多蚀魂?汗渗出他背脊,他体内每一处都绷紧了,该死!她为什幺看来这样可口?为什幺偏偏是她?这样甜蜜地诱惑他?
    正当梁御风努力地跟欲望对抗时,纷纷却忽地翻身过来,瞬间摩擦上他绷紧的欲望,他如遭电击,欲望奔腾!梁御风深吸口气,闭上眼:同时,她却睁开蒙胧的眼睛,看见他,纷纷恍惚地望住身上的男人。
    梁御风合眼按捺住冲动,当他睁眸时,就撞见她恍惚的眼色。她一双大眼纯真蒙胧,表情困惑迷惘,她像还在梦里没有醒来,那模样妩媚诱人。
    该死!他目光炙热得像要吞没她,他觉得自己快被欲望逼疯了。
    纷纷没真的醒过来,至少没有清醒到意识到他们现下的情况。
    然而有些事不需多想,本能就会。
    当她浑沌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的理智却逐步崩溃。
    烛火偏在这一刹熄灭,暗下的同时,他看见,她眼睛亮得似星。梁御风目光闪动,忆起初识那夜,烟火也这幺亮了夜空,而羽纷纷湛亮他的世界。
    怎幺也没想到,她,成了他心中最耀眼的星子。他无法闪躲,无法不被吸引,她是这幺耀眼这幺独特,他怎能抗拒?
    纷纷仰望他,醒来发现他在她身上,这感觉真好。她伸手触摸他的脸,他眼色骤亮。他一个冲动,挺身,勃发的欲望隔着薄衫抵住她。她眨眼,心中好似打了雷。夜,蕴藏着某种騒动,她的心好痒
    他俯身猛地图抱住她,偏头就在她白皙的颈上咬一口,吻她雪般柔润的玉肤。
    野蛮地舔吻她柔嫩的颈,情不自禁又啃吻她的肩膀,然后是她的锁骨,像在对她下蛊
    她震惊,却没有反抗。他强壮身体挤压她,她喘不过气,她一点一点地崩溃,虚弱地濡湿起来,感觉着他时而粗暴时而温柔的亲吻。
    纷纷合眼,感觉着他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肤上。她战栗,感觉有把火在体内燃起;她喘息,感觉有蛇在深处摆荡。食指拙住他的背脊,本能地将他抱得更紧。她好喜欢,喜欢他这样亲昵地对待她,他的身体好近,他们贴得很紧。
    梁御风在她肩上,在她颈弯持续着密密热情的吮吻,于是她感觉有条鞭子打在她心上,有一点痛却非常兴奋。她恍惚,不解自己为什幺会兴奋到颤抖,他的**让她甜蜜地逐步疯狂,她体内好象有什幺慢慢地崩溃了。
    那个镇定理智的梁御风消失了,变成了因为爱欲而野蛮贪婪的男人。不应该占有她,然而,现下他饥渴的目光却似宣告着--他、要、吞、噬、她!他双手扣住她颈子,野蛮地啃吻她。当她感觉到疼,他又开始了温柔地吻,强壮结实的身体灼热地紧里她,她被他那亢奋热烫的身体压得心乱如麻。他捧住她螓首,啮咬她柔软的耳朵,甜美深邃地濡湿她,她的心激动得好象在打鼓。纷纷闭上眼,感觉那狡猾的舌,好似有魔力,奇异地令她下腹绷紧,热得要融化。
    太奇妙了,这刺激快乐的滋味。这幺亲昵她却不感到害怕,这男人对她做的,分明这样私隐,她却不感到羞窘。只要是他,不论对她做什幺,只要是他,她都爱都喜欢,她都不想阻挡,只要是他。
    纷纷抱住他,什幺也愿意给他。在他身下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太愉悦,他捌开她的衣裳,将脸埋入那片雪白胸脯,她的心开始下起暴雨,身体却热得快蒸发。他的发他新生的胡渣,刺激着她柔软的皮肤,她觉得有点痛又有点痒。当他吮吻她胸脯上的**,她抽气几乎窒息。而他沉浊的气息,热热地拂上她的肌肤,她感觉身上每一根细毛都紧张竖立。
    好奇妙啊,他越吻她,她身体便绷得越紧。他越亲昵的吮吻她的身体,她就越感觉一种空虚痛苦,可这痛苦竟带着某种堕落的快感
    她的身体紧得想要束缚他,她将他抱得好紧,下意识就张腿圈住他紧窄的臀,这举动简直要了他的命,他大声抽气。
    该死!“纷纷--”他猝然抬身,瞪着她。隔着衣衫他勃热硬挺的欲望正烫着她,除却衣服的阻挡,那暧昧的姿势几乎已经侵犯她。
    他抬起上身,停住势子,他黑发狂乱地散在彼此身上。
    “快阻止我”他绝望地恳求。欲望太凶猛,而他的理智脆弱了,狠抵着她柔软身体,他呼吸浊重,瞪着她无辜的眼睛,他咬牙道:“纷纷,快阻止我!”老天!真想狠狠埋入她身体。“该死,快阻止我!”他咆哮,热汗沿着发鬓淌下,他的身体流汗,她却正因他而瘫软潮湿
    阻止他?望着他痛苦眼神,纷纷目光闪动。她伸手,小手探入他袍内,蛇一样狡猾地摸索,摸上他结实滚烫的胸膛。她想要他啊,她喜欢他碰她啊,不,她不要阻止。
    “该死!”他抽口气,拙住她一只手腕。“我会伤害你!”她知道她在干幺吗?要了她,她以后怎幺办?梁御风拉着她的手覆上自己脸庞,声音因欲望而绷紧。
    “我会伤害你我会害了你”这太痛苦了,这真该死的要逼疯他了。“纷纷”他重复道,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会害了你。”
    “我喜欢。”纷纷颤抖,说了这一句。
    他缄默了,视线紧凝着她。
    她定定地迎视他的目光,那诚挚热情的眼瞳如星耀眼,她的美丽变成他心上的疤。他知道自己被降服,在这美丽的小东西前软弱了。她在他心上生根,她注定缠住他一辈子了,他不可能忘得了这个儍丫头。他知道,她愿意任他为所欲为,她根本不求他回报,她也不想后果。该死!真该死!这女人是豁出去地在爱着自己。他简直在占她便宜,他能娶她吗?不能!他能给她承诺吗?不行!可是看看自己在干什幺?她或者不清楚后果,她或者不怕伤害,他却怕伤害她,他退身要离开。
    不!纷纷猝然将他抱紧,身体密密缠住他。
    理智彻底崩溃!梁御风抽气,捌开她身上衣服,如月般皎白的胴体就躺在他胯下。他褪去自身衣物,古铜色皮肤,原始如兽。一双大掌捧住她脸,舌顶开她的嘴,温柔地与她缠绵。不要再想了,他铁了心。他要她,身体渴望要她!那就要吧,那就犯罪吧,那就任性地占有她吧!
    他们光裸的身体战栗地贴着彼此,甜蜜地摩擦,都一样的烫。他巨大野蛮的热就在她腿际隐匿地磨赠,她心头点了火。
    纷纷仰着脸**,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好深邃、好潮湿、好柔软
    他手掌滑过她柔润的臀部曲线,那是玉一般柔美的弧度。粗糙的掌心贪婪地享受着润滑的触感,他心悸。手指探索他将进入的地方,她的柔软在他探索下潮湿融化。她就如一朵初生的花在他身下绽放,甜蜜的气味无声地请他态意品尝。
    梁御风密密地将她压在滚烫的身体下,头发暧昧地纠缠彼此身体。他按住她手腕,注视她迷惘的眼瞳,沉身缓慢地试探她,小心却令她**的一点点尝试进入。
    她揪起眉头感觉到他,他就要进入她体内,她想着他们即将结合,她兴奋地颤抖,愉悦地等着容纳他。他亲昵地摩擦,甜蜜地徘徊着,这让她好兴奋又好痛苦。
    然后他缓缓进入,她太**,可是已迫不及待等着为他敞开
    他将成为她的男人,纷纷闭上眼,为这想法愉悦地教她热了眼眶,这真的太美好了。
    他身体亲昵而沉重地压着她,他附在她耳畔低声说着安抚她的话,一边试着撑开她。她颤抖、她战傈,感觉自己像**儿被他一点一点捌开,而他一寸一寸深入她
    “太子--”
    外边騒动,他们猝然停止动作,震惊地望着彼此,而外边传来一声声焦急呼喊:“太子、皇后又发病啦!要找妍公主”
    欲望突兀地被打断,他蜷紧拳头,目光立即被哀伤笼罩。
    纷纷听着那呼唤,眼睛起了雾。为什幺?只差一点,他们便多渴望他成为她的男人,不奢望地久天长,只是渺小地希望着他是她的男人,哪怕只一夜也好,这幺小小的希望都要被摧毁,为什幺?
    纷纷哭了,泪珠儿泛出眼眶,他看了好心疼。
    “别哭”梁御风骤然抱紧她。“别哭。”陪她红了眼,他该庆幸及时喊停,可是他只觉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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