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冲之身穿白色道衣,微笑着赞许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小小年纪就有一代宗师的风范,剑奇子培养了你这么一个接班人想必也是老怀安慰了。”说到这里,徐冲之的面色忽然严肃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依然神色淡然的说道“现在桃木长剑虽然在你手中,而且你也熟知使用之法以及催动法诀,但真正能够掌握这桃木长剑之中的破煞驱邪之力的关键,却并非只是一个人的修行道行的高低,最重要的,却是人的内心。只要你心存善念,以仗剑除魔为己任,处处为黎明苍生着想,必能激发桃木长剑的所有潜力。”
    徐冲之顿了顿,捻须继续说道:“这桃木长剑所蕴含的神力远超一般神兵利器,当年我就是仗着此等神兵纵横江湖,笑傲天下,所向披靡,协助太祖武皇帝击破陈友谅水军于鄱阳湖,又在两湖地区剿灭邪教竹山教,与天师道掌教张天师斗法胜出,才开创了这江南符箓宗一门。所以当年这等神兵江湖之人就已窥伺许久,如今更要多加小心,拥有如此可畏之力的神兵一旦落入居心不良之人手中,往往会被这等神兵蕴含的可怖之力所吸引诱惑,导致沉溺其中,到最后被这神兵之中蕴含的阴阳天地灵气之中的阴气所侵蚀,反成了此等神兵的奴仆,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剑奴了。到时候就会完全丧失心智,变成一具只懂得嗜杀的行尸走肉。”
    他轻叹一声,道:“当年我有两大传人,一是我的义子徐卜义,也就是江南符箓宗的第二代掌门赤炎子,还有一个就是燕王朱棣,也就是后来的永乐大帝。当时这两人都尽得我真传,俱是自信天下无敌,目空一切,然而到了最后,资质更佳,道行更为高深的朱棣却没能抵挡得了对于权力和财富的贪念,修炼多年却还是没能抵挡得了心魔,诛杀同门,起兵造反,夺了自己侄儿的山河。只有经历了千难万险,历经挫折失败,多次死里逃生的,一颗心早已经百炼成钢的赤炎子,才获得了这桃木长剑的承认,成为了这柄神兵的第二个主人。”
    徐狂草仔细凝视着自己手中这把造型古朴的桃木长剑,用手掌摩挲着粗旷而斑驳的桃木剑身,感受着这柄道门神兵的苍老质感以及其中蕴含的历史厚重,细细回味着那一段金戈铁马,尔虞我诈的残酷仇杀,仿佛看到了那一段段围绕着权利的残酷斗争。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低声询问徐冲之道:“祖师,这徐姑娘又是哪一位?似乎和您的交情不浅,好像还跟明朝皇室有关系。”
    徐冲之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抬起手掌,看着掌中那乒乓球大小的的淡绿色珠子,依稀又看到了徐妙云那清秀的面容,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徐妙云徐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乃是大明开国功勋大将军太傅中山王徐达的小女儿。因为元末明初天下大乱,徐达大将军跟随太祖武皇帝东征西讨,居无定所,且陈友谅,张世贵等人虽然已经覆灭,但仍然有大批死忠者未曾落网。这些乱成贼子对于大将军恨之入骨,恨不能食肉寝皮,奈何大将军武勇过人且守备严密,这些人无法刺杀大将军,于是就把刺杀目标转移到了大将军的家眷身上。所以为了这些功臣家属的安全,太祖武皇帝就密令锦衣卫将一些容易遭遇刺杀的功臣家属秘密转移到了一些比较僻静的乡村居住,并派遣大量高手秘密保护。而在徐妙云十六岁之前,她一直和姐姐也就是后来的燕王妃居住在江西的龙虎山脚下。而当时我只是龙虎山天师道的一名扫地道童,由于某次机缘巧合,我们两人一起拜在了当时的掌教张天师座下,修炼一些练气的法门。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徐冲之谈到这里,仿佛想起了往昔那令人称羡的无忧岁月,嘴角不禁挂上了一丝微笑。随即又淡然的说道:“一来二去,我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柔弱的小师妹,一天见不到她的身影就会心慌意乱,坐卧不安。我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二代弟子,无权无势,与小师妹相比可以说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我只好选择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但是小师妹可能也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只是她并没有点破。从此以后我们将维持着这种尴尬的关系。直到小师妹十六岁生日那天,大将军忽然派来了一对亲兵,要将妙云姐妹两人迎接回都城应天(今江苏省省会南京),说是要将姐妹两人分别嫁给太祖武皇帝的四子燕王朱棣和皇长孙朱允炆。当时我的脑袋‘嗡’得一声就感觉好一阵天旋地转,最怕的事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就这么突如其来的降临了。”
    “当晚我就秘密潜入了徐家别院,躲过了锦衣卫的层层设防,潜入了小师妹的闺房。原本想要拉着小师妹远走高飞,到谁也不认识我们两人的地方安稳的过属于我们自己的日子。但是小师妹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一旦脱逃,自己的父亲就无法向太祖武皇帝交差,太祖一向是个刚断独行,好猜忌的人,万一以此为依据,为难父亲,那整个族群都会有杀头之祸。最终妙云在亲情和爱情之中,还是选择了前者。默默的接受了嫁入深宫的命运。”徐冲之凝视着手中的淡绿珠子,语调不变,似乎在讲述着属于他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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