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啥他记得清楚,谁让她们母女都怪有谈资。
    卫大虎一听接生婆,还挺厉害,他眼神立马就不对了,顿时来了精神。
    “你来过小沟村,村里人都见过你的脸,你就在这儿蹲着,我去她们家瞅瞅问问情况。”卫大虎轻咳一声,起身伸了伸衣裳,迈步就往村里走。
    “哥,哎哥……”陈三石一急,下意识起身要追,结果腿蹲麻了,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等着!”卫大虎正了表情,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小沟村。
    果不其然,村头放哨的人见着有陌生人进村,立马进入警戒状态,三个年轻汉子站在老远便开驱赶,直到卫大虎说他是来走亲的,才有个汉子问道:“你亲戚是谁?”
    “你们村那位有名的接生婆。”
    “黄婆子?”那人一脸怀疑,“以前咋没见过你,你们啥关系?”
    “啥关系?她可是我表姑,咱两家亲着呢!”卫大虎胡诌,“不信你去叫我表妹出来,就说我收到她递的信儿了。”
    几人对视一眼,见他言之凿凿,不像在说谎,还真就去敲黄婆子家的门了。
    第140章 140
    ◎我想娘了◎
    那人敲了两下, 门便开了。
    开门的是个长得有些寒碜的姑娘,皮肤黝黑,体魄略有两分强壮, 虽穿着厚实冬衣,亦不难看出她的体型比寻常姑娘要结实多了。
    敲门的年轻汉子眼中露出两分嫌弃,看着刘稻草道:“黑丫,那是你表哥不?”
    刘稻草很自然地忽视掉他的表情,这些个三条腿的汉子她亦很是看不顺眼, 她都没嫌弃他们脏臭,他们居然还敢想嫌弃她长得黑。闻言她下意识皱眉, 她哪来什么表哥,反手便要关上门:“找错……”
    “他说你给他递的信儿收到了。”年轻汉子顺着门缝往里瞅,其实他也不相信啥表哥,黄婆子这么些年都没和娘家那头来往,大家伙都是一个村的,亲戚往来咋可能不知晓?如今风声紧, 他寻思应该是周围哪个村的婆娘要生娃儿了, 差自家男人来他们村找接生婆。
    黄婆子那把子接生手艺,别说,把他们村名声都搞大了。
    不然就刘稻草这黑丫头,一把年纪还未嫁人,村里也没人敢当着她们母女俩的面嘀咕就是这么回事儿,不敢得罪人啊。生老病死,生占头, 死占尾, 会这两手的人, 寻常人家都不敢开罪。
    刘稻草一听递信儿, 茫然了一瞬后,脸色登时一变。她砰一下摔上门,年轻汉子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声,随后门再次被打开,刘稻草反手关上大门,拔腿便往村头跑去:“我表哥可是在村头?”
    “他还真是你表哥啊?我还以为是来找黄婆接生的。”年轻汉子下意识追上去,“别说,你俩还挺像表兄妹,一个高,一个壮。”说完便招来一个怒视。
    卫大虎隔老远便看见一个黑丫头朝他跑来,那是真黑啊,和灶膛里的炭差不多,他先前还以为三石那小子夸张了,眼下才发现他收着说了,黑丫头围着兔毛领子,人还挺壮实,跑起来老有劲儿了,心说她娘当初怕不是自己给自己接生的吧,这手艺是真行啊。
    卫大虎犹豫半晌,愣是叫不出一声“表妹”。
    “你咋才来,我都等你好些天了。”刘稻草上下瞅了卫大虎几眼,把他和大丫姐嘴里的猎户表弟对上了号,朝他打了个眼色,顺便回头瞪了村里几个汉子一眼,不准他们跟上来,带着卫大虎便往前走。
    离了那些人,刘稻草脸上的焦急再掩饰不住,她脚步甚至有些急躁,卫大虎见此心头咯噔一下,带着她去了三石藏身的地儿。
    看见陈三石,刘稻草才算彻底松了口气,知晓他没找错人。她记得这张脸,吴家是村里的大户,他们家儿女多,亲家也多,她本是没啥耐心记个陌生人长啥样,但谁让这人一把年纪还喜欢和小娃子耍,回回都如此,他们村的人是私下都说吴老二的小舅子是个长不大的娃儿性子。
    这话虽是调侃,她却记住了这张脸,怪白的,长得又还成。
    陈三石瞅见他们过来,他抱着背篓起身,刘稻草也没看他咋还背着个篓来,面上难掩焦急,热得直拽兔围脖:“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咋都不在家?我一连敲了两家门都没人开,还是你们村的人说你们不在家我才回的。”
    “我,我姐咋了?”陈三石没咋和这个年岁的姑娘说过话,脸蛋子通红,心头又实在着急,鼻头都在冒汗,“我姐咋叫你递信儿?”没听她姐说过她俩相熟啊,这都劳烦让外人跑腿了,指定是吴家人不可信任,她是在偷摸递信儿!
    他脑瓜子难得灵光了一回。
    “她不找我还能找谁?吴家人都快把她磋磨死了,这会儿连门都出不来,若不是她上回故意摔了一跤,她家那个老虔婆请我娘上门看她的肚子,别说递信儿,怕是人死了外人都不知晓。”说起吴家人,她面上是毫不遮掩的厌恶,还迁怒上了他们,“亏得大丫姐年年都往娘家送东西,吃的用的,就我看见的次数都不晓得有多少回,她对你这个亲弟弟这么好,你咋就不多关心关心她在婆家的日子好不好过,难道嫁出去的女儿真就是泼出去的水了不成?我娘说,她当接生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这么惨的女子,你们,你们真的……”
    那些只有妇人才能看见的伤,她每回听娘说起都吓得浑身发抖。
    吴老二长得人模人样,竟不曾想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她在村里看见他都只敢躲着走,实在叫人惧怕。
    陈三石被她指着鼻子骂,脸都白了,哆嗦着问道:“啥叫‘门都出不了’,我姐咋就连门都不能出了?”说完,下意识解释,“我们咋不关心我姐?她今年怀了孕不咋回娘家,前头我娘和我爹还上吴家来看她了,后头杀猪又拿了两条肉过来,爹说她手指娇嫩,连老茧都没有,一看就晓得在家没干粗活,身子也圆润,一脸富态,不像被苛待了。”
    刘稻草冷笑。
    陈三石声音越说越小:“她每回回娘家都说过得好,爹娘咋问她都说好……”
    出嫁女回娘家从不空着手,肉布糖酒体己钱,一次都没少过。夫妻和睦,幼儿调皮,便是当亲娘的也看不出啥不对,实是女儿那双在家做农活长了茧子的手,嫁了人后反倒变得细嫩了,细枝末节观人看事,真找不出半点不对劲儿来。
    他嘴笨,在刘稻草的怒视下愣是不敢再说话。
    “我们兄弟来就是想问问情况,若是吴家人磋磨我姐,咱陈家也不是没人了,定是要给她撑腰的。”卫大虎虽老觉得吴老二不是个良配,但他们夫妻成亲这么些年,真没传出过啥不好听的话来,他们作为大丫姐的娘家人,也不敢昧着良心说吴老二这女婿当得不好,二舅平日里虽也会嘀咕两嘴吴家二老不似表面那般慈和,但从未说过女婿的坏话。
    若是女婿不乐意,大丫姐回娘家时定不敢大张旗鼓拿肉带酒还给爹娘体己钱。
    这些吴老二都是默认的,甚至心甘情愿。村里人也常说陈老二家的大丫嫁了个好人家,吴家不但家大业大,女婿还孝顺,命真好啊。
    基于这些,且中间还隔了两层,卫大虎也不好说啥。不过眼下出了事儿,他这个当表弟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大丫姐从小便懂事,对底下弟弟们都好,尤其是卫大虎,从小便死了娘,她以前还捧着碗着碗追着他喂过饭。
    他管不了她嫁人,但吴家人若是欺辱她,他这个表弟亦能当亲弟使。
    刘稻草把他们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瞧他们不似在推卸责任,而是真的觉得她在婆家过得还成,忍不住骂咧道:“吴老二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倒是会伪装,连你们都被欺瞒过去了,也是,外面的人都说吴家那两个老东西心软慈和,是顶顶的大善人,我听着都想发笑,再没比他们更坏的人。”想到大丫身上的伤,也是难以启齿,怕是对亲娘也不敢说吧?
    咋说啊,她想到她娘说的,妇人脱了裤子,那处全是被折磨过的痕迹。
    她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她娘也不好多说,怕吓着她。但刘稻草是个好八卦的人,村里不是没有手帕交,也有成了亲的小媳妇,说起夫妻间那档子事儿,一个个都是面红耳赤,反正就是正常的干那事儿,不会搞得下头那么惨,不会被滴蜡烛油,不会留下印子。
    “那不是夫妻间的情趣,是折磨。”这句原话是她娘说的,她一个接生婆,见惯了那个地儿,说完都沉默了许久。
    所以这事儿她也不知该咋说,这俩都是汉子,而这些是妇人家的私密事儿,最叫人难以启齿,她怕自己说出来,回头叫大丫姐知晓,她会羞愤自尽。
    大着肚子还被折磨,她想想都恶寒得很。
    不过丧良心的吴老二可不止这一件事可说,刘稻草下意识看了眼四周,低声道:“前头吴老二在镇上带回来一个卖身丧父的女子,花了二两银子,说是看她老实,买回来伺候大丫姐,她如今大着肚子干啥都不方便,买个丫头贴身照顾她,也叫她方便些。”
    陈三石闻言直点头,卫大虎却是皱起了眉。
    “吴家门院高,村里人戏称他们家是‘小地主’,他们过日子也照着这个标准来,和咱这些泥腿子不同,人家白日都是关门闭户过日子,里头啥样,咱外人都不晓得,好坏都烂在院里。那丫头买回后,我也见过几次,回回都见她搀着大丫姐出门溜达,瞧着还算老实。”说到这儿她皱了皱眉,有些嫌弃自己看眼的本事,“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大丫姐再没有出过门,连那个丫头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河边儿,穿着一身新袄子,头上簪着花,就和那新妇一样。”
    卫大虎还有啥不明白的,两条粗眉拧成一团,恶声恶气问道:“吴老二纳了她为妾?”
    “不知道,吴家没透出话来。”刘稻草说,“但那是她最后一次在河边洗衣裳,后头再没出过家门。”
    “那不让我姐出门是啥意思?”陈三石着急问道:“他是不敢叫我们知晓他纳妾,担心我们家上门闹,所以拦着我姐不让她回家?更不准她往家里递信儿?”
    “若是如此还罢,吴老二分明就是要把你姐拖死!”刘稻草咬牙切齿道:“不晓得那个女子是咋把他迷得团团转,如今吴老二一颗心都扑到了她身上,她说啥就是啥,他们不准大丫姐出门,更不准她往娘家捎信儿,大丫姐若闹,吴老二就不给她吃的,活活饿了好几顿才给那么一碗米水饭,她可是怀着孕的妇人,哪里经得住这般饿!”
    陈三石一双眼睛瞪得都要脱出眼眶,双拳死死攥着,牙齿咬得嚯嚯作响。他姐怀的可是他的孩子,他怎么敢这么对她?!
    卫大虎亦是气息不稳,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然后呢?”
    “有些事起了个头,就受不住尾。”刘稻草眼睫低垂,把她娘看见的听见的说给他们兄弟听,“那一日,吴家来人叫我娘上门瞅瞅吴老二的媳妇,说她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肚子,还流血,担心娃子保不住。十里八村眼下是啥光景你们也晓得,别说去镇上请大夫,便是赤脚大夫都不好请,何况吴老二和那个女子心里有鬼,咋可能愿意叫别人知晓?大丫姐摔倒这事儿他们是瞒着人的,还是大丫姐痛得嘶声大叫,被正好路过的吴婆子听见了,吴家人口多,虽是住在一起,但各房人过各房的日子,他们夫妻俩闹成啥样吴家那两个老的从来不管,但大丫姐肚子里怀着吴家的孩子,这事儿被吴婆子撞破了,这才连忙叫人请了我娘。”
    她歇了口气,继续道:“我娘进了门,吴老二和那女子便寸步不离跟着,因着要检查不方便有外人在场,我娘才虎着脸把他们赶了出去。等人一走,我娘看见躺在床上的大丫姐就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瘦成这样,脸都快凹下去了,疼得满头大汗,一张脸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和一个月前简直是两个模样。”
    黄婆子当时便暗道不好,没想到乡下小院居然也能有这等阴私之事,吴老二和那个他买回来的女子眉来眼去她是瞧见了的,在外头说得好听,买回来伺候婆娘,结果呢?是买回来行苟且磋磨原配的!
    她心头有些犹豫,不太想沾染吴家的事儿,可看着躺在床上哀嚎的大丫,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她不由想到自己闺女,出嫁的女儿,若是嫁了个良人还罢,怕的就是大丫这种,吴家表面瞧着风光,实际骨子里都烂透了。
    身下流了血,她没嫌脏污,不顾大丫的挣扎帮着脱了,她本意是想看看出血量,顺道帮着拾掇一下,毕竟大丫的样子瞧着已有好些日子没有洗漱,头发都快结成缕,身上也有股味道。
    可哪曾想,她所看见的画面,让她此生难忘。
    油滴火烧,绳子勒痕,一路从大腿内侧蔓延到那处。那处更不好说,黄婆子一个经了事儿的妇人看着都浑身打摆子,已经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新痕旧迹,全落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
    所见太过震撼,她甚至都无心观察别的,大丫原本还是哀嚎抗拒,见她愣神,便知藏不住了,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这一跤摔得有些很,血流不止,她这些日子又饥一顿饱一顿,肚子摸着也不太好,孕妇又是这幅模样……黄婆子一颗心沉到了底,却不知说啥。
    “我是故意摔的。”躺在床上的大丫流着泪,主动开了口,“我好不了了,这副身子已经坏了,哪儿哪儿都坏了,好不了了。”
    “我前几日就感觉它不咋动了,不像以前那么会动了。”她摸着肚子,眼泪横流,“他们白日把屋门锁上,记得住就给我一碗饭,记不住就什么都没有,我们娘俩都好饿。”
    “我儿子也忘了他还有个亲娘,我在屋里亲耳听见的,那个贱人拿着点心哄着他叫娘,他叫了。”她哑声哭道:“他居然叫了,我儿子居然叫了她娘,哈,哈哈。”
    她侧首,眼泪顺着鼻梁滑落,眼中已无生意,伸手紧紧抓着黄婆子,恳求道:“黄婶儿,只有您能帮我了,求您帮我往娘家递个信儿,求您了……”
    “我不想死在吴家,我不想死在吴家。”她摇着头,哭着连声哀求,“我想娘了,我想娘了……”
    第141章 141
    ◎给爷死◎
    几个放哨的汉子远远见他们嘀嘀咕咕在说啥, 他们这才发现坡坎下居然还蹲着一人,许是刘稻草的另一位表哥罢?
    “黑丫的表哥还挺多。”几个汉子挤眉弄眼,嘴里嘿嘿笑个不停。
    “也不知黄婆咋想的, 姑娘都一把年纪了还没给她踅摸人家,黑丫长得又寒碜,年岁再拖大些,日后只能嫁给别人当填房咯。”去敲门的年轻汉子咂摸着嘴说道。
    “你都说她长得寒碜,村里汉子谁想要她?”另一人撞他肩调笑, “说给你你要不要啊,怕是夜间熄了灯, 媳妇躺在你身旁都看不着吧?”
    这话引来一众大笑。
    正说着,便见他们口中的黑丫带着她俩“表哥”走了过来,瞧着是要进村,顿时顾不上乐,连忙拦住:“说事儿就说事儿,咋还进村呢?”
    “你家走亲是在村口走?”刘稻草白了他们一眼, 挥手让卫大虎他俩进去。
    “他们还真是你亲表兄啊?”那群人瞪眼, 还以为是来请黄婆子接生的人家,在村口商量好时间就成了呗,居然还要进村,“你家啥时候多的这门亲戚,以前咋没看见过?刘稻草,不是我们唬你,眼下啥情况你该晓得, 咱村有规定的, 等闲不让外人进来, 若是出了事儿, 咱要去你家讨说法的。”
    “我自是晓得,你烦不烦人,让开。”刘稻草推了一把围着她兔围脖遮脸的陈三石,磨磨唧唧个啥,“走个亲能出啥事儿,你家是没亲戚不成?前日我瞧见你嫂子的娘家人来村里,后头还拎了半袋米走还是咋地?咋,家里没粮食啦,来找闺女借口粮?你家粮食挺多啊,我家粮也不太凑手,回头厚颜登门借上几斗,明年下了粮定还你!”
    那人脸色登时一黑:“啥粮,我家可没闲粮借给外人,你看错了罢!”
    “哦,那就当我看错了。”刘稻草哼笑,推开院门,侧身让她两个“表兄”先进去。阖上院门之前,她咧出一口小白牙冲着那人乐,气得对方一脚踢在地上,碎石蹦出老远。
    黑丫果真烦人,难怪嫁不出去!
    关上院门,刘稻草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见他俩站在院子里,大丫姐的猎户表弟也不知吃啥长大的,她就没见过这般高大健壮的汉子,难怪那几人不放心,这人搁哪儿都不能叫人安心。
    “进来吧。”黄婆子站在堂屋门口对他们道。
    卫大虎带着弟弟进去,脸上怒容稍褪,却实在笑不出来,拱手感谢道:“多些您帮着递信儿,若非您和这位妹子,我们兄弟怕是要等到给我姐收尸那日才会知晓她在吴家经历的这些糟心事儿。”
    黄婆子摆摆手,邀他们进来坐,她不乐意揽这个功劳,直白道:“我也不和你们装相,实话说这事儿我原是不乐意沾手的,吴家人惯会做面子,在外人面前爱博好名声,实际内里啥样腌臜样,咱们村里人心里门清。我是看她实在可怜,不由想到了我闺女,由己及人,若是我闺女落到那个境地,我亦是希望有人能拉她一把,给她淌出条活路来。”
    她想到陈大丫躺在床上哀嚎的凄惨样,心头戚戚然。同为女子,她咋可能真的弃她的哀求与不顾?女子之所以天性心软,便是容易物伤其类,会设身处地去想他人的遭遇会不会有一日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晓得陈家人能为大丫做到何种程度,但她心里对陈家人登门一事是高兴的,也很难责怪他们咋不心疼心疼自家姊妹,怎能任由她在吴家受尽磋磨,事到临头了才开始着急。
    实是这事儿真不好说啊,那方面的事儿,姑娘家若单纯一些,被汉子一哄,认为那些个滴油的行当是夫妻间的正常情趣,回娘家时娘一问,女婿对你好不好,房事可和谐?姑娘面皮薄,咋敢说这般细致,怕是红着脸支吾,亲娘还认为她是女儿家害羞不愿多言呢。
    吴二郎那禽兽不如的东西又惯会装好人,除了扒了衣裳仔细检查全身,谁能瞧出白皙圆润好似在家当少奶奶的陈大丫实则一身难言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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