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晏看了看眼前的这几位亲王,缓缓说道:“因为臣发现,史大人曾经有一段时间跟单尚书来往密切,所以臣担心史大人会偏袒单尚书!”
    “他们两人来往密切?”
    这些亲王听了之后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随即,陈安晏告诉了他们两件事。
    其中一件便是他跟单修发生冲突之后,设计将单修定罪之事。
    为了能让陈安晏不再追究,史苏平曾带了一众手下将陈安晏堵在了龙头井茶铺,要不是李文栋突然出现,史苏平恐怕已经下令对陈安晏出手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陈安晏倒是跟李文栋提过。
    因此,在陈安晏说完之后,李文栋也告诉众人确有此事。
    那日史苏平带了二十个人,虽说这其中并没有大内侍卫,但按照马飞他们所言,这二十个人的武功都很高!
    史苏平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平日里都是一副公正廉明的样子。
    可他为了单文柏之子不惜想要对陈安晏下手,这的确能说明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另外还有一件事更加能证实两人之间早有来往。
    陈安晏告诉众人,在今年年初春闱的时候,自己曾收到消息,单文柏意图偷题。
    在将此事禀报了李彧之后,李彧立刻派了几个大内侍卫暗中盯着单文柏的尚书府。
    没过几天,果然发现了有黑衣人在夜里偷偷潜入单文柏的府邸。
    单文柏的府上同样有大内侍卫,那个黑衣人进去之后,里面并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所以那个黑衣人必定不是前去行刺的。
    后来又过了几日,那个黑衣人又去找过一次单文柏。
    再后来,单文柏便去了高众寺,将试题拿给了那些买题的考生。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彧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请宇文德荣不必再看那些拟题,而是直接另外出题。
    至于那个黑衣人,后来从单文柏府邸离开之后,又去了史苏平的府上。
    因此,他们怀疑,单文柏是向史苏平借了一个高手去偷那些拟题!
    这么“重要”的事情,两人都选择了合作,这两人的之间的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
    “陈大人,你刚才所说可有证据?”
    陈安晏不慌不忙地说道:“几位王爷只需打听一下,春闱之后有多少人曾去过单尚书府上讨要买题的银子,另外,单尚书送去的答案,以及高众寺的人,都在下官的手里!”
    “既然如此,陈大人为何不弹劾单尚书,本王记得陈大人现在正是都察院的御史,有监察百官之责!”
    陈安晏这时候却是有些无奈的说道:“除了派人偷题之外,其他大部分事情都是有单尚书的手下出面。事发之后,单尚书的那两个手下便都已经不知所踪了,想来都已经被灭口了。如今唯一能指证单尚书的就只有那个黑衣人了,臣是担心一旦公开此事,那个黑衣人便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京城。虽说在臣的手上有一部分证据,但没有那个黑衣人的指证,想来单尚书也不会认罪!”
    “那个黑衣人可曾找到?”
    陈安晏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此人的武功尚不知深浅,但轻功却是极高,皇上派给臣的大内侍卫根本就追不上此人!”
    众人听了脸色都是一变!
    尽管大内侍卫不以轻功见长,但刚才陈安晏也说了,李彧派给他六个大内侍卫,加上赵荣和云四海,陈安晏的身边可是有着八个大内侍卫。
    而且,这八人对京城都十分熟悉,可纵是如此,依旧无法将那人抓住。
    由此可见,那人的轻功恐怕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除了李丰年之外,其他几位亲王的神情也都变得凝重起来。
    对于李丰年来说,他自然知道陈安晏口中说的那个高手是谁,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陈安晏早就留意到了此人。
    好在此人已经离开了京城,否则的话,倒是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
    至于偷题之事,他也十分意外。
    李丰年还是后来,在单文柏发现那个黑衣人是史苏平的人,质问了史苏平之后,才知晓了此事。
    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不论是史苏平还是李丰年,早就没有此人的消息了。
    其实,李丰年后来也曾派人打听过此人,可是,那个时候日连部落的人都已经返回北周了。
    而李丰年也猜测那人也回了北周,便也没有继续追查。
    因为其实偷题之事在李丰年看来,应该是对自己有利的。
    一方面,单文柏可以借此敛下大量的银子。
    另一方面,单文柏他们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培植势力。
    而对于李丰年和齐太后来说,他们之间只不过是表面合作而已。
    因此,单文柏他们的银子越多、势力越强,对李丰年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李丰年便让史苏平告诉单文柏,那人已经返回北周了,至于那些银子,可以等日后再议。
    而在见到这些亲王的神情后,陈安晏让他们放心,他告诉这些亲王,自己已经在他们王府附近都安排了大内侍卫,另外也增派了官兵巡查。
    按照陈安晏的说法,那个人的轻功虽然很高,但正面交锋未必是大内侍卫的对手。
    而且,有这么多人保护,那人也未必敢露面。
    这些亲王听了之后都微微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人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因为如此一来,李彧就能光明正大地“监视”他们了。
    这时候,李元凡沉声说道:“倘若那史苏平也跟单文柏来往密切的话,那单文柏的案子的确不能交给他来审理!”
    另外几位亲王也深以为然。
    而陈安晏也立刻表示,自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建议皇上请杜和安来审理此案。
    杜和安来自军方,跟朝中文臣少有往来。
    相比之下,他会更加公正一些。
    尽管审案对他来说困难了一些,但还有宇文德荣和唐大年帮忙,所以这样的安排倒也算是妥当。
    而李之仪也不禁赞道:“想不到陈大人心思这般缜密,怪不得皇上如此器重!”
    陈安晏听了连道不敢。
    这时候,燕王又问道:“听说今日上午已经审过一趟,陈大人是听审,不知那单文柏可曾认罪?”
    他的话音刚落,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立刻笑着说道:“本王倒是忘了,我们这些亲王不能议论朝政!”
    不过,李彧却是立刻笑着说道:“今日这里都是自己人,朕告诉几位皇叔也无妨!”
    李元凡听了,却是连忙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李彧抢先说道:“而且,八皇叔也在这里,今日陈大人来禀报之后,朕原本是想要将此事告诉皇叔,却得知皇叔今日来了三皇叔府上!”
    稍稍顿了顿之后,他又笑着朝着其他亲王说道:“既然大梁祖制,几位皇叔不得议论朝政,那你们只听不议论,也算不上违反祖制!”
    这些亲王听了之后,却是都看向了李文栋。
    虽然李彧开了口,但眼下还是要李文栋点头。
    而李文栋却是不动声色地朝着李彧说道:“你说吧!”
    李彧点了点头,随后便将上午审案的情形说了一遍。
    就在李彧说完之后,那李元凡却是一拍桌子,喝道:“这单文柏真是可恶,有这么多证据还不认罪!”
    随即,他又朝着陈安晏问道:“你们为何不对他用刑?”
    陈安晏只能无奈说道:“王爷,臣只是听审,杜大人才是主审。臣本身就跟单尚书有些不愉快,若是臣再参合审案,就算单尚书不说什么,旁人也必定会认为臣是在挟怨报复!”
    李元凡听了微微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本王倒是忘了,不得议论朝政!”
    而李文栋这时候却是皱了皱眉,问道:“陈大人回去还是得提醒杜大人,后天便是年节,看看能否在年节前让单尚书认罪!”
    李丰年听了心中一动。
    他心里很清楚,单文柏的确参与过行刺李彧,但也算不上是主谋。
    另外,他也很清楚,单文柏并没有跟北周勾结。
    可李文栋刚才说的是,要在年节前让单文柏认罪,而不是在年节前审完此案。
    这就说明,李文栋也已经认定了单文柏行刺李彧、通敌叛国!
    这对于李丰年来说,其实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原本按照他的计划,是要等到齐太后跟李彧发生冲突之后,自己再借机领兵进京。
    最好是齐太后他们能占上风,那自己进京护驾也合情合理。
    可若是在这之前,李彧就顺利掌权,那自己就没有进京的借口了。
    所以,李文栋的这番话,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其实,李彧刚才说案情的时候,李丰年便已经听出了李彧他们的证据并不充分。
    可他看其他几位亲王的神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他倒是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在这之前,李丰年也曾追求过皇位,所以,论处理朝政的能力,在这些亲王之中,他能排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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