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树,女人是藤。
    世上只有藤缠树,没有树缠藤。
    即便是大唐,这个女子地位空前高涨的时代,女人也必须有个男人作为依靠。
    武媚也不例外。
    世人只看到了她的从容镇定,哪怕面对勋国公张亮的挑衅,也不急不躁,尽显大家风范。
    可谁有能想到,她实际早已慌乱如麻。
    因为此时的她,还没有女皇的权柄,不具备聛睨一切的资格。
    “房二郎,你这个挨千刀的,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武媚娘脸色阴沉不已,手掌死死攥紧襦裙。
    那个让她赌上一切的那个男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如山般的重力压下。
    什么规矩,什么底线,统统都见鬼去吧……唯有让新城滚雪球般壮大,才能镇住所有觊觎的目光!
    而事实也证明,她成功了。
    不管是青楼,还是赌坊,又或是五石散,权贵们很快便乐在其中。
    新城的繁华,也如同螺旋般上升。
    甚至连四姓也看到了其中的价值,主动派人来参与其中…各种助力下,此处已是大唐最顶级的名利场,所有权贵的滔天盛宴……
    可武氏心里却十分清楚。
    没有男人作为顶梁柱,这一切终究是空中楼阁!
    一旦稍有不甚,平衡就被打破,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泡沫崩碎。
    ……
    车帘忽然被掀开。
    月德灵巧的钻了进来。
    然后一扭小屁股,坐在了华毯之上,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武氏:
    “圣女,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
    武媚娘瞬间收敛颓态,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神情:
    “薛仁贵看不惯百花楼和赌坊,拒绝提供护卫,今后,这里便由你来坐镇。”
    “好哒圣女。”月德甜甜一笑,歪着脑袋问:“房二郎还是没消息吗?”
    轻飘飘一句话。
    却好似毒蜂针刺!
    武氏七窍玲珑,又岂不会听出其中含义?
    然而她并未发作,而是淡淡看了对方一眼: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教中威信大减,又失去了房赢的支持,已不值得你效忠?”
    月德脸色一变,急忙低头道:“圣女恕罪,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便好。”
    武媚娘轻飘飘的道:“教主远走吐蕃已一年有余,你当真以为,这段时间我什么都未做吗?”
    !!!
    月德豁然抬头。
    望向武氏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她险些忘了,面前的狐媚女人,并非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而是手段狠辣、心思细腻的大女主。
    教主远赴高原。
    各堂口群龙无首,武氏也随之失去压制!
    月德心中蹦蹦乱跳,沙哑着嗓子问:
    “圣女,您…都做了什么……”
    武媚却不愿多言,只是摆了摆手了:
    “不该你知道的,休要多问,去吧,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喏,属下遵命。”
    月德躬身退出马车。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走远,她重新抬起头,清纯的眼神一下变得阴翳无比。
    ……
    另一边。
    武媚乘车出了城门,恰好碰到有商队出城。
    商队由十几辆马车组成,途径武氏之乘时,随行的商贾纷纷下马,向武氏躬身行礼:
    “拜见二夫人。”
    车厢里,武媚淡淡的回应:“诸位辛苦了。”
    “哪里哪里,吾等蒙新城恩惠,才有了这趟远走西域的差事,若要说谢,该有我们说才是....若是无事,我等先行告退了。”
    商贾们再次行礼,一一离去。
    武媚坐在车里,却没有感觉车辆移动,于是出言询问:
    “追风,为何不走?”
    外面很快传来追风的低语:“圣女,有人过来了。”
    武媚掀开车帘,抬眼望去。
    下一刻。
    她一双狐媚眼眯了起来。
    …刚才那支商队,中间竟高高竖着一面“唐”字大旗。
    一百多个唐军骑兵,杀气腾腾的环伺四周,将车厢紧紧护在中央,正在徐徐远去。
    此时,一名年轻男子,在几名士卒的护卫下,来到车厢旁,对武氏抱拳:
    “见过二夫人。”
    二十多岁的年纪,看似平平无奇,身上也没有上位者的气势,却有帝国精锐贴身保护……
    武媚打量着对方,轻轻点头:“公子有礼了,敢问您是……”
    年轻人微微一笑:“在下乃房二郎故交,李畋是也。”
    武氏的眼神变了变。
    怪不得有甲士随行,原来是现任火器监监丞,大唐国宝级人物,李畋!
    “李监丞,有礼了。”
    武氏微微点头示意,笑道:“您忽然现身此地,可是为了刚才那支商队?”
    “呵呵呵,久闻二夫人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畋夸赞了一句,随即笑眯眯的问:
    “夫人可知,那支远赴西域的商队,运送的是何物?”
    武氏顿了顿,说道:“既有精兵押送,必是皇家之物,妾身不敢过问。”
    “呵呵,夫人客气了,您是二郎房里的人,区区商物,知道也无妨....”李畋笑了笑,轻轻吐出两个字:
    “火药。”
    此话一出
    武氏瞳孔猛地一缩。
    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心脏蹦蹦直跳。
    不等她说话,李畋却接着笑道:
    “某还有军务在身,不便多聊,待下次来新城,必会登门拜访,告辞。”
    说着,款款施礼,然后掉头离去。
    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武媚娘,仿佛是专程过来,与她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望着李畋远去的背影。
    武媚神色变幻,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火药可是帝国最高机密!
    放眼整个大唐,唯一有权使用此物的,只有那支传说中的天子亲军——飞火军!
    而统帅此军的,可是已经消失的房赢!
    朝廷将火药运往西域,房赢也恰恰在那里消失,难道说……
    想到这里。
    武氏的拳头死死攥紧,娇媚的脸颊镀上了一层粉红。
    兴奋、恍然、激动、如负重释……无数中情绪在她心中不断翻滚,让她只想大声长啸,以舒心中快意。
    “圣女,现在去哪里?”
    追风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武氏深吸一口气,将万千情绪掩埋,脸上重新恢复了镇定。
    放下车帘,她语气淡淡的道:
    “回新宅吧,我要好好的睡一觉。”
    ……
    与此同时。
    晨曦的阳光洒满整个太极宫。
    神龙殿内檀香缭绕。
    李世民背负双手,站在宏大的舆图前,双眸在西域之地徘徊。
    殿门被人打开。
    张阿难踏着晨光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大家,李畋去了新城,现在应该将消息透露给武氏了。”
    “嗯,好。”
    李世民微微颔首,头也不回的道:
    “新城可是朕的钱袋子,让她知道些内幕,免得把事情搞砸。”
    “陛下圣明。”
    大太监弯了弯身子,道:“不良人传来消息,焉耆已被房二郎拿下…在场外,他先是见了阿史那社尔,随后又逼着天暗星现了身。”
    “哦?”李世民愣了下,随即笑骂:“这个臭小子,年纪不大,心眼儿倒是不少。”
    “谁说不是呢?老奴看出来了,他这是跟您表忠心呢。”大太监揣着手附和。
    “呵呵呵呵!”
    李世民抚须而笑。
    对房赢的表现更加满意了。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君者最怕的,就是大军在外不受节制。
    当初北伐匈奴。
    汉武帝坐在未央宫,心情必然是忐忑的。
    几十万人远去漠北,带兵的将帅一个念头,便能让大军倒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放眼宇内,封狼居胥的唯有霍去病一人。
    不管后人怎样找补,说封禅和封狼居胥并非同义,也改变不了帝王忌惮。
    因为,封,就是祭天。
    自古以来便是皇帝专属。
    未经天子同意,便私自自封,除了霍去病,没人有这个胆子。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横刀立马,唯我大将军,确实痛快热血,但明哲保身,才能在活得长久。
    如今,房赢便是个懂事的。
    这怎能让李世民不心生愉悦,对他刮目相看?
    “俊儿,真是朕的好大儿啊!”
    李世民感慨万分,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亲儿子,随口问道:
    “太子近日表现如何?”
    大太监顿了顿,躬身道:“回陛下,太子殿下与汉王走的很近。”
    汉王李元昌,李渊庶七子。
    自小聪慧,精通隶书和行书,又善于作画,尤其善于画马,且有勇力,善骑射。
    “真是岂有此理!”
    李世民脸色一下阴沉下来:“朕让他做梁州都督,让他好生历练,他却数触轨宪,惹得御史争相弹劾!”
    “即便如此,朕念兄弟之情,也仅是手诏劝之,望其悔改!”
    “可现在呢?”
    “他竟跑到东宫,去讨好太子!”
    “他想做什么?想早早的把朕赶下去,去做那扶龙之功吗!”
    此话一出。
    张阿难也不好接话,只得揣着手,一言不发。
    李世民却不肯放过他,接着问道:“太子和汉王平素都在做什么?”
    “这个……”
    张阿难第一次表现出犹豫,斟酌道:“回陛下,他们在扮演突厥人玩乐……”
    “什么?”
    李世民直接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大唐之储君,一国之太子,竟然如此荒唐透顶。
    片刻后。
    李世民阴沉着脸,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
    “太子荒诞,张玄素这个东宫少詹事,是怎么当的?”
    “把他叫来!”
    “让他马上去东宫,看看他的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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