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容寡妇一脸后悔,早知道就给他点甜头了。
    她先前虽然凡事不操心,倒也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个道理,一个男人无缘无故的对她们好,若说只是可怜她们,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她那时实在抗不过去了,猛地碰到张铁牛,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也做好了委身于他的准备。
    只是这张铁牛也不知是胆小还是真的善良,初始倒真的对她不错,没有任何逾矩之处,是自己见他着实不错,起了心思后才逐渐态度暧昧起来,一来二去这张铁牛才仿佛开了窍一般,渐渐的对她生出些男人的欲望来。
    先前有露出过同她亲近的意图,只是她觉得两人时日尚浅,为了避免让他以为自己是个轻浮的女子,所以她断然拒绝了,如今想来后悔不迭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拒绝让这男人死心了,若真是如此,只怕她抽自己两巴掌的心都有。
    想到这里,容寡妇焦心不已。
    亦或是他的所作所为被他家婆娘发现了?所以不让他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容寡妇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到底是头一次同有妇之夫暗中纠缠,若是被人家大妇打上门来,往后哪还有脸面在云来镇过活。
    她一时间惊惧不已,一方面怕张铁牛再也不来,她们母女无人接济,又落到先前那种穷途末路的地步,二来也生恐被人家打上门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拖着个小丫头,若那张铁牛的婆娘是个蛮横的,她们母女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在这样的脑补中,容寡妇度日如年,如惊弓之鸟般,加上家里没米下锅,本就生病的女儿饿的哀哀啼哭,哭的她心烦意乱的,不过三五日,她就觉得自己好像也病了,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的,眼见着仿佛下一瞬就要厥过去。
    这几日的煎熬让她心生绝望,此时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要什么脸面,若是再这样被动的等着,只怕母女俩只有死路一条。
    同张铁牛接触的时日虽然不长,但对他多少有些了解,他耳根子软,只要自己放下身段哀求他一番,先把眼前应付过去再说,家里已经有几日没米下锅了,她饿的双眼昏花的,连抱女儿的力气都没有。
    尽管如此,她还是喘着粗气打了水漱洗了一番,尽量让自己不要太过邋遢,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万不能让他觉得自己颜色不如他的糟糠。
    做完一切,容寡妇只觉得浑身出了一身虚汗,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脚步都发飘,她努力抱上已经饿的哭不出来的女儿,艰难的锁了门,往玉坠胡同儿挪去。
    她并没有刻意询问过张铁牛住在何处,还是两人闲话时张铁牛无意间透露的,说完脸色还有片刻的僵硬,有些不安的看了她一眼,当即让她心生恼怒,敢情这男人是怕自己找上门呢。
    她当时还觉得自己是个要脸面的人,同人偷偷摸摸的,本就是见不得人,如何会自讨没趣的上门去,不想如今却是打脸了。
    想到这些,容寡妇寡淡的脸上露出抹苦笑来。
    她挑了午时天色正热的时候上门,此时太阳高悬,晒的人两眼发黑,街上的路人不多,因此倒也没人注意到她们母女,让她不由松了口气。
    先前那张铁牛总是在这个时间段上门,想来也是为了避着人,这让她心里不是滋味的很,到底两人不当不正的,若是被人发现了还不知会惹出多少闲言碎语来。
    先前她生恐被人发现,此时却是大张旗鼓的找上门去,也不知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更怕的是她们母女俩不声不响的死去。
    想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张铁牛就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把他拢在手里,以保证往后她们母女俩衣食无忧。
    容寡妇咬咬牙,身上仿佛有了力气,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玉坠胡同儿。
    不远不近的距离,硬是让她走了半个时辰,到玉坠胡同儿时,家家户户已经过了午饭的时辰,都闭门歇息了。
    胡同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让容寡妇为难了,这胡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也有七八户人家,这张家住的哪一户她也不知道,总不能挨家挨户的敲门吧。
    她犹豫了一番,决定随意敲个门问问。
    她见一户人家朱门白墙的,拾掇的干净利索,比胡同里旁的人家都体面些,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那张铁牛又是送钱又是送粮的,家中会不会十分殷实,这家看着体面,会不会恰好就是张家?!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努力调整了一番,颤颤巍巍的伸手敲了敲门。
    初始里头没什么动静,容寡妇不死心,又加大力度敲了敲,这回倒是有了回应。
    “谁啊,这中午头儿的。”
    里头许翠莲一脸睡眼惺忪的,吃了午饭刚歇下,好不容易有了睡意,马上要梦周公了,突然被一阵恼人的敲门声惊醒了,这让她恼火的很,声音不由的带着股怒气。
    许翠莲的声音让容寡妇不由心里一紧,听声音倒是同张铁牛的年岁相当,不会是他的婆娘吧,她有一瞬的胆怯,但低头看见怀里女儿奄奄一息的模样,努力止住打颤的双腿,又伸手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敲什么敲!”
    许翠莲见状越发恼怒,加快了脚步到了门口,一个用力拉开了大门。
    是个脸生儿的妇人,生的平平无奇,眉目寡淡,小鼻子小眼儿小嘴儿的,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拾掇的倒是干净,看人的时候眼神闪烁着,低眉垂首的,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
    许翠莲一顿,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确定自己不认识她,见大中午头儿的,她一个妇人,还抱着个孩子,鬓角都被汗水打湿了,小脸儿亦是面无血色的,她有些奇怪。
    “你找哪位?!”
    “请问这可是张铁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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