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大声呜响七声之后,唐安迪终于被吵醒。
    他俯卧在床上,勉强伸出一只手,拿起话筒。“喂!我是唐安迪你哪位?”唐安迪有气无力地问。
    “安迪啊?我是麦基!快、快、快!快起床!有一件天大地大、非比寻常的超级新闻,我打算派你去采访。”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麦基!我的大总编,今天是圣诞节*-!你饶了我,让我好好休息吧!况且,我昨晚才出差回来没有体力再接受任何工作摧残了。”唐安迪几近恳求地说。
    打电话给唐安迪的人,正是安迪的顶头上司“新世纪日报社”的总编辑——麦基!
    “干记者的,早已将生命奉献给新闻、给社会大众了,别向我喊累,也别想利用什么什么‘圣诞节’的藉口偷懒。你要搞清楚付薪水给你的不是耶稣,而是报社!”麦基大吼着。“安迪!我限你三十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开始计时,快、快!快!”
    “喂喂;三十分钟哪来得及?”没等唐安迪回应,电话已经断线了。
    “可恶!”唐安迪暗骂了一句,立即由床上跳起。
    三十分钟?
    唐安迪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清晨六点十二分。
    也就是说,在六点四十二分前他得赶到“新世纪日报社”向麦基报到。
    由唐安迪住处到“新世纪日报社”最快也要二十分钟,唐安迪根本没时间可以浪费了。
    唐安迪匆匆离开房间。
    他走到客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杂乱无章的客厅,此时此刻竟整齐得像是预售屋展示的“样品屋”
    地板发亮、家具发光。
    “这这是我的家吗?”唐安迪怀疑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果然,一个家庭是少不了一个爱清洁的女人。
    而茱蒂正横卧在沙发上睡觉,唐安迪轻轻摇醒她。
    “啊!安迪你起床了?”茱蒂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茱蒂谢谢你,帮我将家里整理得如此整洁。”唐安迪感激地说。
    “没什么啦!”茱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了,茱蒂,报社有事找我,我得出去一下”他环顾四周。“我的衣服呢?”唐安迪找不到他任何一件衣服。
    “哦,我拿去洗了,都拿到天台挂起来了。”茱蒂回答。
    “昨晚下雪你该不会就挂在大雪中吧!”唐安迪突然有些不安。
    “当然,我有这么笨吗!我挂在屋檐下了。”茱蒂说。“完全没被雪‘淋’到
    唐安迪走出屋外,雪已经停了。但地面上积了深近二十多公分的雪,衣服正如茱蒂所说的:一件件挂在屋檐下。
    唐安迪拿下一件浅绿色西装,却发现西装“笔直”地粘在衣架上,拔也拔不下来,而且表面还结了一层泡沫状的冰霜。
    “茱蒂!”唐安迪气得大叫。“你——你洗完衣服,没有脱水,也没有将肥皂泡沫冲干净就拿出来挂了?”
    “安迪,你你没有告诉我,要将肥皂冲掉也没有教我脱水是什么?怎么使用?”茱蒂走出屋外,小声地说。
    “这这是基本常识呀!你难道不懂吗?”
    “我我不知道我又没洗过衣服!”茱蒂眼眶都红了。
    “算了!算了!你患了‘失忆症’,什么都不懂是正常的,算我倒霉吧!”唐安迪认栽了!他决定穿“睡衣”上班。
    唐安迪闪过茱蒂,回到房间里。
    “我的相机呢?”唐安迪记得,昨晚入睡前他明明将相机摆在桌上。
    “你是指——桌上的那个小方盒子?”茱蒂问。
    “对!你把我的相机收到哪里去了?快拿出来!我赶着到报社!”
    “我我把它收到可以存放东西的地方了。”茱蒂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厨房。
    “老天!不要!”唐安迪心中又泛起一阵不祥预兆。
    果然茱蒂走到冰箱前,停住了脚步。
    她打开了冰箱上层冰冻库——由冷冻库“拔”出了结冰的照相机。
    “噢!不——不——”唐安迪一把抢过茱蒂手上的照相机。照相机变成了大冰块。
    很明显的,相机的“镜头”毁了,被冰裂了。
    “这这个相机是我吃饭的家伙。它花了我两个多月的薪水——你你竟然把它拿到冰冻库里”唐安迪欲哭无泪。
    “是是你说冰箱可以存放食物的”茱蒂解释。
    “我的相机不是食物!”唐安迪大叫。
    他走到冰箱一看——
    冷冻库竟堆满了垃圾,以及书籍杂志、烟灰缸等杂物。
    唐安迪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惨白。
    “安安迪你还好吧?”茱蒂见到唐安迪的脸色,担心地问。
    “我我没事我没事。”唐安迪力求“镇静”
    归究原因,他会遭遇今日的“麻烦”全是因为他不该太仁慈,收留来路不明的怪女孩。
    “没事就好!”茱蒂放心不少。“你吓了我一跳呢?”
    “茱蒂,”唐安迪慢慢的开口说。“请你离开我的屋子。”
    “啊?”茱蒂不了解唐安迪的意思。
    “我们原本就不认识,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唐安迪告诉茱蒂。“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安迪!”茱蒂红了眼。“为什么要赶我走?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而我现在已经受不了你了,我‘讨厌’你在我的屋子里!”唐安迪吼道。
    “‘讨厌’?”茱蒂不明白“讨厌”是什么意思,因为在“欢乐地”没有这个字眼。
    “‘讨厌’就是不喜欢!非常非常的不喜欢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喜欢!”唐安迪凶恶地解释着。
    唐安迪甩上了房门,狠心地对茱蒂说:“九点前,你最好自行离开,否则我回来后一定把你赶出去!”
    “我我没地方可以去”茱蒂哭着说。
    “那是你的事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没有责任提供你的住处!”唐安迪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伤心的茱蒂。
    她不明白为什么安迪会这么“生气”
    更不明白,为什么前一晚的唐安迪和今天差这么多。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已和“人类”建立起“感情”了,没想到,全被自己搞砸了!
    麦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墙上时钟——时钟正指着六点四十二分。
    唐安迪刚好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
    “安迪!你迟到了!”麦基吼着。“年轻人不守时是最要不得的行为!”
    “呼呼麦麦基时间不正好是四十二分吗?你你是六点十二分打电话给我的,所以我没有迟到!”唐安迪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钟早被我调慢了五分钟,现在应该六点四十七分了。”麦基回答。
    “什什么?”唐安迪看看手腕上的手表果然是六点四十七分。
    “怎么样?是谁错?”麦基问。
    麦基就是这副“德行”嗓门大,急躁又自傲。但全“新世纪日报社”的职员都知道,除了这些缺点之外,麦基的心地还不算太坏。
    “好了!麦基,别训我了我今天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唐安迪与麦基共事五年,彼此都以姓名相称。
    “你迟到还敢叫我别训你?”麦基大叫。“再怎么说,我是你的上司”忽然,他看见唐安迪的怪异服装。
    “咦?你怎么穿睡衣上班?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
    唐安迪无奈地耸耸肩,他一时也解释不清,索性不说茱蒂的事。他问麦基。
    “麦基!到底是什么大消息?你非得在清晨六点把我吵醒!”
    麦基没再追问他穿“睡衣”上班的事,清清喉咙:“咳咳!这个啊!安迪我相信你知道本市的第一大报发行量最大的报纸,首推我们‘新世纪日报’!我们的报纸啊内容好,编排也好,在市场专业人士的眼中称得上是最具公信力的传播媒体”
    “麦基,请你长话短说”唐安迪感到有些奇怪麦基一向性急,但今天却尽说“废话”
    “好吧!我简明扼要的说吧!”
    麦基点燃香烟。“最近半年,出现两、三家新报社,面临强烈竞争,坦白说,我们的广告业绩有逐渐下滑的趋势你出差的期间,董事会临时召开会议,报社的主管也都列席了——我们的决议是:必须有新的版面及新闻角度,才能吸引读者、刺激订报率和零售量。”
    “所以?”安迪有点沉不住气了。
    “所以,我决定增加一个全新版面,叫‘社会真相’版。这个版面必须以写实报导的手法来经营,愈耸动、愈刺激愈好——甚至,深入黑社会!”
    麦基口沫横飞。
    “什什么?”唐安迪平常跑社会新闻,已经够“出生入死”了。“你要我”
    “我要你深入报导黑社会的内幕新闻,唐安迪,我已经提报上头了,升你做‘社会真相’版的召集人。不过既然是‘召集人’嘛,总得有点‘表率’”他笑道。
    “什么意思?”唐安迪战战心惊,麦基愈是和蔼可亲,就愈没什么好事。
    “我要你准备准备,混入华龙会‘采访’华龙会有关‘贩卖少女’的不法勾当!”此刻的麦基,神情温和的像“肯德基”上校。
    “‘华龙会’?麦基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安迪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说。“最大的黑社会帮派*-!这不只是‘采访’,这是要命的!我是记者,捉贼缉私是警察的事。”唐安迪抗议着。
    “这叫‘警民合作’嘛!警方有充分的把握华龙会一定有涉及‘贩卖少女’的不法行为,可惜就是缺乏足够的证据。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警方让你参与这次的行动,你可别不识好歹。”麦基已快按捺不住脾气。
    唐安迪有苦难言。“不识好歹”?真不知从何说起啊!
    “我能不当这个召集人吗?”安迪试探性地问。
    “安迪,你别忘记——五年前你和你父亲闹翻时,是谁替你找到这份工作的?”麦基吐了口烟,缓缓地说。“人啊!不能忘恩负义”
    “好,好,麦基。我很感谢你在我潦倒时拉我一把帮我安插了这个‘好’工作,我接下这个差事,去‘采访’华龙会,总可以了吧!”唐安迪十分无奈。
    “对嘛!安迪,这才像话,我果然没看错你,”麦基熄掉香烟,从口袋掏出”张小纸条,递给安迪。
    “中午十二点,在上面写的地点,会有一个叫杰瑞的人来接应你——他会带你进华龙会,不过那只是他们的地下赌场,到时候,再伺机行事吧!”
    “等等那个叫‘杰瑞’的会帮我吗?我是指有危险时他会不会伸出援手?”
    “不会!”麦基残忍地回答。“‘杰瑞’是个瘪三,他带你进赌场后就会溜得不见人影。”
    “太好了!”唐安迪苦笑。
    麦基又由桌下抽出一只小皮箱,皮箱中装有五大叠钞票,以及一具迷你型无线电通信器。
    “这五十万是警方提供的赌金,赌场中的输赢全归你。也就是说,在赌场你赢了钱,警方绝不过问——当然,如果输光了,也不关他们的事。”麦基将皮箱递给唐安迪。“如果你发现华龙会有‘贩卖少女’的证据,就打开这个通信器,警方会依据无线电的发射位置找到你所在的地方。
    “如果那时我还有命的话,我会记得打开的。”唐安迪又是苦笑。
    “年轻人,祝你好运!”麦基拍拍安迪肩膀。“如果不是我已经有了妻儿,我真希望——此刻为报社争光、替社会除害的人是我。”
    “你少来了,麦基。”
    “哈哈不管怎么样,安迪,你还年轻,多些历练总是好的。快回去准备吧!别耽误了时间。”麦基看他脸色难看,又加了一句:“这是那些混帐主管们的主意我本来也不打算要你这么做”
    “我不怪你反正,已经豁出去了!”
    “保重。”
    唐安迪正要转身离开,走出大门前,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报社有没有替我投保意外险?”
    看见麦基的表情,他知道那个凄惨的答案。
    这是一个糟糕的圣诞,从遇见那个令他倒霉的女人开始。
    自从茱蒂出生以来,她第一次懂得“伤心”是什么了。
    自然是因为唐安迪这个“人类”的缘故。
    安迪骂她、凶她都没有关系,可是,以后再也看不见安迪了,这一点才教茱蒂伤心。
    她步下楼梯,离开了唐安迪的“家”
    屋外的雪地上,有一对祖孙正玩着雪。
    老人亲密地叫唤孙女:“小伦,别跑太远,爷爷会找不到你唷!”
    那个叫“小伦”的小女孩,脸上挂着可爱的笑容跑了过来。
    “爷爷,爷爷,雪好冰哦!我们来打雪仗好不好?”说完,她立刻丢了一个雪球过去。
    “哎——别淘气。”老人制止了孙女。
    “爷爷最怕冷了,又跑不动了,不能打雪仗啊!”老人边说,边抱起了孙女。
    茱蒂从公寓的铁门走出来,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景象。
    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时忘了关上铁门。
    这时那个小女孩刚好吵着:“那爷爷,你教我堆雪人。”
    “雪人?爷爷不会堆呀!”老人摇摇头。
    “不管啦!爷爷最疼小伦了,你一定要教我堆雪人。”小伦任性地说。
    “这好吧!爷爷尽量试试看”老人挖起一团雪,努力的要将雪聚成圆球,但他的技巧不够,雪球总是从中裂开。
    “爷爷!加油!小伦要雪人,小伦要雪人啦!”说着小伦竟哭闹不休。
    “小伦,别哭!别哭爷爷一定将雪人堆好”尽管老人不断“努力”但雪球却怎么堆也堆不成。
    “这这要怎么推雪堆才能变成雪球呢?”老人苦恼万分。
    看到这里,茱蒂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我可以帮你们的忙。”
    老人听见有女孩说话的声音,便抬起头,没想到看见一个年轻女孩坐在公寓外的台阶上,铁门仍敞开着,他的脸色大变。
    “你是谁?这是我的公寓,你在这儿做什么?”老人大声质问茱蒂。
    原来这名老人,便是公寓的主人,唐安迪的房东——辛森。
    茱蒂没想到对方脸色会变得如此“难看”她有些害怕,嗫嚅地说:“我我我是——安迪的朋友。”
    “安迪?唐安迪?”辛森大骂。“我在租约上不是写得很清楚我的公寓不欢迎外人造访吗?”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茱蒂向辛森道歉。
    “我何止生气!”辛森吼道。“这已经违反了原则问题——”
    辛森话说到一半,小伦便拉扯他的外套。“爷爷小伦的雪人你还没做好。”
    “小伦你别吵!”辛森音量颇大。“爷爷现在有事。”
    小伦被辛森的凶恶神情吓得哇哇大哭。“爷爷骂小伦爷爷不疼小伦了!呜呜”
    辛森把所有怒气都转移到茱蒂身上。“你看看,我的宝贝孙女被你吓哭了。”
    “我没有吓她”茱蒂急忙解释。
    “要不是你擅自闯进我的公寓我也不会发脾气,更不会大声说话,害小伦以为我在骂她!”辛森愈讲火气愈大。
    先是唐安迪的“怒骂”后有辛森的“指责”茱蒂开始觉得人类世界中充满了不安与争执。
    “我我马上离开。”茱蒂低着头说。
    “你本来就该滚出我的公寓!而且,我要与唐安迪中止租约,他必须搬出去!”辛森打算上楼,朝楼上喊“唐安迪,你给我出来!”
    茱蒂急忙说:“老爷爷,您别生他的气,这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我不好——我马上就走了——唐安迪他去报社了,现在不在家,您能不能——”
    辛森似乎没听进茱蒂的话,仍怒气未消地骂着。
    忽然,他发现孙女小伦不见了!
    然后,在不远处的矮墙上,小伦站在上面拍手。
    “爷爷,你快看!小伦比爷爷高”
    “小伦,快下来!太危险了!”辛森吓得脸色苍白。“别胡闹!快下来”
    突然间,小伦脚踩到墙上的积雪,一脚踩空,眼看就要跌下来。
    茱蒂早已飞快地奔上前去,本来她就是“麋鹿”速度极快“脚力”不差,加上她反应很快,小伦一从墙上摔下来,就被茱蒂抱住,两人双双倒在雪地上。
    小伦不知刚才的险况,还格格笑个不停。
    辛森这才快步走到矮墙边,由茱蒂手中抱过小伦。
    “你谢谢——”辛森感激地说。
    “别客气。”茱蒂回答。
    辛森的脸色和缓许多。至少已经不再凶恶。
    “小伦以后千万不准再爬墙爷爷被你吓坏了!”辛森警告小伦。
    小伦头一歪,大叫:“不要!我不要听爷爷的话了!”
    辛森莫名其妙,小伦又接着说:“因为爷爷对小伦不好啦!都不堆雪人给我玩!”
    “爷爷不会堆雪人呀!”辛森无奈地说。
    “不管啦!小伦要雪人小伦要雪人啦”小伦又哭闹起来。
    茱蒂笑了。“小朋友,姊姊帮爷爷堆雪人给你好不好?”
    “真的?姊姊不能骗我哦!”小伦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看着茱蒂。
    茱蒂点头。“你要大雪人?还是小雪人呢?”
    小伦偏着头想了想。“大雪人也要,小雪人也要。”
    “哇!你真贪心!好——”茱蒂蹲了下来,从地上捧起一团白雪,揉成圆球,再由球形顶端捏出头形不一会儿,小雪人就完成了。
    小伦又叫又跳,开心极了。
    茱蒂又伸长双手,拨集了大堆的雪,她将雪堆成大圆球再做一个雪球安置于大雪球顶部一揉、一推、一捏间,大雪人也完成了。
    堆雪人,原本就是茱蒂的“看家本领”
    茱蒂以熟练的技巧在眨眼间堆成两个神态、表情都不相同的大、小雪人。
    辛森看得目瞪口呆。小伦则高兴地拍手叫好:“好厉害哦!姊姊做的雪人好漂亮!”
    小伦早就从辛森怀抱中溜了下来,绕着雪人转圈子,兴高采烈地“玩”雪人。
    茱蒂微笑地站起来。“老爷爷,对不起,我想我该走了,给您添这么多麻烦,真不好意思”
    “等一下,这位小姐——哦,对不起,请问你叫——”辛森语调十分客气,和之前判若两人。
    “我叫茱蒂。”
    “哦!茱蒂——我我可以请你到家里喝杯茶吗?”
    茱蒂呆在原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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