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尤其是在一个有着薄雾、微凉空气的夏日,任何一通扰人清梦的电话都应该是被诅咒的,而且连国城昨天才解决了期末考的最后一个科目,正打算睡它个一整天时,这通不识相的电话居然在清晨七点吵醒了他!
    按照常理来说,连国城应该劈头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痛骂一顿之后,再来才是询问打电话来的目的。
    但是,在连国城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对方已经先开口了。
    “连国城吗?我是贝多芬。”贝多芬其实是不太想打这通电话的,但看来看去,能完成她的计画的人就连国城一人,她要是不找他的话,还得绕上一大圈去拜托一堆不是很熟的人。
    虽然她和连国城称不上“熟识”二字,但是他毕竟有求于她,相信在以利益交换的前提之下,他会同意她的条件的。
    “我没听错?”连国城差点以为这是他长久以来睡眠不足,以致于产生了幻听。“你真的是贝多芬?”
    连国城自从这个大名鼎鼎的世界冠军学妹入学之后、他几乎每隔三、两天都会去“拜访”她一次。两年下来,他不知找过她多少次,但要不是被她冷脸拒绝,便是连理都不理他,这会儿她居然在清晨七点打电话给他?
    “难不成我还会是那个已经作古的贝多芬吗?”再说,作古的那个贝多芬是个德国男人。“连国城,你前几次提的事,我接受”
    “你愿意接受?”
    连国城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这两年来,他不知努力过多少次,却屡遭挫折,最近他至少已经有一个月没去找她“恳谈”而她竟然主动打电话告诉他,她答应了他的要求?老天!今天该不会是四月一号愚人节吧?还是他还在作梦?
    为了证明自己的神智清醒,连国城用力拧了自己的大腿天啊,真是痛!这会儿,他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在作梦了。
    “是的,不过我有条件。”贝多芬在电话另一头并没有感染到连国城的兴奋,依然是以平板的声音回答。
    “没问题,只要你答应,就算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在所不辞!”
    “你放心,我的条件没那么艰难。”贝多芬看了看手表。“九点我们在学校旁边的麦当劳见。”那是离她家最近,而且两人都熟知的地点。“见了面再谈。”
    她认为连国城答应的太早了,连她的条件都不知道就贸然答应,实在是鲁莽了点。她不是那种会占人便宜之人,因此,她认为当面将事情摊开来谈会比较好。
    “没问题,我一定会准时赴约。”连国城这会只差没去买鞭炮沿街燃放,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不过你放心,只要是你开出来的条件,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力量来达成!”
    “我相信你的诚意。”当然,贝多芬更相信他的毅力。“不过,你还是先出来,等到听到我的条件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她提的条件的确太过强人所难,万一东窗事发的话秉着道德良心的原则,她想还是有必要等他听过条件之后再做决定。
    “好了,我不多说了,我们九点见。”随即她便将电话给挂上。
    而连国城在听到贝多芬终于答应他长年以来的要求其实也没多少年,从她入学的那一刻算起,只不过两年罢了纵然他已经整整两个礼拜没有好好的睡一觉,纵然他的身体是如此渴求着完全的休息,但是当他的脑袋一接收到,贝多芬在他长久的努力不懈,终于点头接受跆拳道指导教授一职后,他的大脑便专制的要求身体的各部器官立即清醒,并且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复到最好的机能状态。
    他兴奋地冲出卧室,忍不住在自家客厅跳上跳下的。
    连国城的父亲连胜利刚好从浴室走了出来,看了眼像发了疯似的儿子。
    “国城,你是怎么了?”奇了,他的儿子考完试之后,不都要像只虫般的窝在床上两、三天后,才有精力出来活动吗?怎么这会儿却好像吃了大补丸似的,活力充沛的在家里跳上跳下的。
    “爸!”连国城这时多么想向所有他认识、甚至是不认识的人分享他的喜悦。“你知道吗?贝多芬愿意到我们社上来当指导教练了!我们社团有救了!这下子,看柔道社还敢不敢瞧不起我们!”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得意了起来。柔道社和他们跆拳道社向来水火不容,自从去年他们社里来了个亚运男子铜牌得主的指导教练后,更是不可一世,气焰涨到最高点。这会儿,他们社上请到连续两届世界跆拳道锦标赛女子金牌得主贝多芬,看柔道社以后拿什么来嚣张!
    “儿子啊,你我看你”虽然连胜利常嫌儿子念书不好好念书,搞什么社团的,可是看他现在这副模样会不会是大考后症候群?他明明记得自个的儿子参加的社团叫“跆拳道社”啥时成了“古典音乐社”?还有,贝多芬不早作古了吗?他儿子怎么可能请来一个早就作古几百年的人来当指导教练?而且还是教跆拳道!“还是回床上再睡个几天吧,你这次真的是累了,我会叫你妈炖只人参鸡给你补补身子。”
    一个用功但神经兮兮的儿子,和一个正常但是热中社团的儿子比起来,他想,还是一个正常点的儿子来得让人放心。
    话一说完,连胜利走进厨房准备吃早餐,顺道交代自己的老婆,别忘了帮宝贝儿子好好的补一补。
    “爸,你是不是误会了?”连国城看着父亲的背影说着,不过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到他现在的好心情。
    为了迎接这幸运的一日,他决定要盛装赴约。
    他冲进浴室,没两三下便将身上的衣服一古脑全给脱光,打开莲蓬头准备洗个舒舒服服的澡,等洗好澡后,他要换上最称头的行头赴今天的约
    只要一思及跆拳道社将要在他手里发扬光大,成为校园中最叱吒风云的社团,他就忍不住的得意起来。
    “哈!我的坚持果然是值得的!”当连国城浑身泡沫的泡在浴白里时,他这么说着。
    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贝多芬在公鸡清早报晓前的一刻,便自动从容的起床。做些简单的暖身运动,再顺道到离家不远的小学里慢跑半个小时后,才回家淋浴。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差不多都醒了,而她母亲这时候也已经帮她准备好早餐,好让因为运动而饥肠辘辘的贝多芬能大坑阡颐一番。
    “妈,八点半的时候记得叫我起床。”贝多芬直接抄起盘里的吐司夹蛋,很没气质的三、两口便解决了。
    “小芬,你吃慢点。”贝妈妈对于女儿的吃相,随着贝多芬年龄的增长,而日渐忧心。“女孩子家吃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以前是体谅她一面上课、又一面接受严格到一般人受不了的训练,才没去制止她那不太文雅的吃相。这会儿,她已经离开了那个只有“跆拳道”的世界,回归成一个普通上下学的女孩子,如果不趁现在贝多芬还没出社会,赶紧好好的矫正她那些不甚淑女的行为,以后有哪个男人敢要她啊!
    贝妈妈手上端着一杯温牛奶,并不打算交给手伸得长长的贝多芬。
    “要喝牛奶,就给我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慢慢的喝。”她的心意坚决。虽然孩子的爸认为自然就是美,但她这女儿就是凡事都太自然了点,才会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半个男孩子敢追。
    “妈,我赶时间嘛!”贝多芬一直觉得自从她对外宣布退出跆拳道后,一向不太管她的老妈,不知哪根筋不对劲,居然开始处处干涉她的一言一行。“我哪有那个美国时间一口、一口慢慢喝嘛!”
    “你现在不是放暑假吗?怎么会没时间。”
    “我今天约了人在学校见面,总不好迟到吧。”这一年多下来的训练,她贝多芬早成了“藉口大王”“爸不是常说,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守信吗?迟到不就摆明了是背信的行为吗?身为爸的女儿,这种事我是决计不做的。”她确实是约了人,不过是一个半小时过后的事,而现在不过七点整而已。
    “你说,你约了人?”刚开始贝妈妈还真让贝多芬找来的藉口给唬过去,不过人总是会在错误之中学习的,她们母女两人长久交手下来,她亦得了个结论不管贝多芬说了些什么,就是别相信她的藉口。“不过,你不是叫我八点半的时候叫你起床吗?我看你不怎么急嘛!”贝多芬早起归早起,不过她会在早上所有必做之事解决之后,再回笼睡个大觉。
    “呃这个妈,你知道的,有时候女孩子约了人,总是要打扮、打扮的。”这样的女孩子绝对不可能是她贝多芬就是。“我怕我花了太多时间打扮自己,到时会忘了时间,若是迟到了,可就真的不好了。所以当然要请你提醒我时间嘛!”该死,她妈怎么愈来愈精明了?
    “哦,打扮?”这两个字全然吸引了贝妈妈所有的注意力。“你想打扮怎么不早说呢?”她简直是喜出望外。“我就怕你一辈子不开窍呢!”
    她早忘了之前两人争执的话题,兴奋地拉着贝多芬到她的房间。
    “妈,你拉着我来你房间做什么啊!”贝多芬只想赶紧回房,再睡个几分钟。
    “帮你打扮啊!”贝妈妈快手快脚的从衣橱里翻出几件样式新潮的上衣和短裙。“来,赶紧过来穿穿看这些衣服合不合身。”
    前些天百货公司大拍卖,她一看见这些衣服就直觉的认为贝多芬穿上它们一定会非常出色,因此也不管贝多芬是不是愿意接受,便将它们全买回家。
    “妈,你怎么会买这些衣服啊!”贝多芬嫌恶地看着床上那堆衣服。“这些衣服给大姐、二姐穿还差不多,你穿的话会不会显得太年轻了点?”
    瞧瞧那些上衣,紧得跟什么似的,要是她妈真的穿上去,那么身上的赘肉不就全让人一览无遗?
    “谁说这些衣服是我要穿的。”贝妈妈丢了个卫生眼给她这个不识相的小女儿。“这些衣服是我买来给你穿的。”
    “我不穿!”贝多芬听到她这么说,连忙表明立场。“这些衣服太小了,一定不能穿。”
    她从小穿的不是宽宽松松的t恤和运动裤,再不然就是上道场时穿的道服,啥时穿过这种紧得不能喘气的衣服啊?
    “你没穿过怎么知道不能穿?”贝妈妈走了过去,一把将贝多芬给揪了进来。“今天我要是没看到你穿这些衣服出门,你就别出去了!”
    以前就是太由着她去了,才让她成了这副邋遢模样,附近邻居哪家的女儿像贝多芬这个样儿啊?虽然贝多芬是个蝉联两届的世界冠军又怎么样?当母亲的哪个不希望自个儿的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就这样,贝家母女两人,一直待在贝妈妈的房间里大眼瞪小眼,直到八点四十五分时,贝多芬眼见要是再不出门铁定迟到,终于软化态度。
    “好吧,妈,今天就算你赢了。”她从床上随手拎了件衣服起来。“我就穿这件,你要是想叫我穿其它的,我宁可一辈子不出门。”她是有条件的让步。
    贝妈妈见贝多芬已经先行让步,要是她再继续坚持下去,依照贝多芬这个牛脾气,难保她不会翻脸。
    “好吧,小芬。”贝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就依你吧。”
    不过虽然她脸上是一副挫败的表情,但是她心里却为了这个难得的小胜利而雀跃不已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一旦贝多芬了解这一点之后,以后就算没有她在后头催促,她自己也会去买些像样的漂亮衣服回来穿的。
    “那我走了。”
    贝多芬拎着衣服走出房门,打算就这么蒙混过关。
    “等等,先把衣服换上再走。”姜是老的辣,贝妈妈怎么会不懂女儿心里在想些什么。“我要亲眼看着你把这件衣服穿上。”她的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
    贝多芬一听到这要求时,整个人愣住了整整有十秒钟之久,最后她哀号了声:“好吧。”
    唉!流日不利啊!贝多芬在心里怨叹着。
    当贝多芬出门时,她身上披了件外套。照理说在三十几度的气温下,即使只多了层布,也会让人感到格外的闷热。不过如果说是为了防晒,甚至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在炎炎夏日里,看起来比别人多了那么分“白皙”有人就是甘冒中暑的危险,也要将自己全身裹得紧紧密密的,绝不让自己的任何一片肌肤有接触到阳光的可能性。
    但是对贝多芬来说,她压根不在意自己的皮肤是黑或白,她的衣着观念就是舒服、自然即可,更不可能会有什么“保护”肌肤的观念存在。
    这回她在摄氏三十几度的气温出门,居然还反常的披了外套,若不是她对温度失去了知觉,再不然就是她昨儿感冒,为了不想让感冒加剧,因而多套了件衣服。
    只是从她拼了命拭汗,和频频将拉链往下拉的动作看来她既没失了温度感应能力,也不像是感冒,而这就是连玉苓看到她之后所产生的第一个疑问。
    “小芬,你还好吧?”看到贝多芬满身大汗的模样,连玉苓相当好心的将自己刚买,还没喝到半口的可乐递给她。“我看你热成这样,要不要把外套脱下来啊?”她记得贝多芬在夏天从没穿过t恤以外的衣服,当然像外套这种会让她满身大汗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夏天里。
    “不必了,我这样就可以了。”贝多芬没有拒绝连玉苓的好意,接过可乐喝了好几大口后,才吐了口气。“啊,我得救了!”
    罢才在路上时,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在马路上挂掉了,她硬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力苦撑到麦当劳来。虽然麦当劳里有她迫切需要的空调系统,但是仍及不上她手中的这杯冰可乐。
    “小芬,你要是热,为什么不把外套脱掉?”连玉苓从贝多芬潮红的双颊,可以隐约得知她的体温一定有点不正常的升高,要是再不想办法降温肯定会中暑的。“我看你一副快中暑的模样,你要是真的病倒了,那谁来帮我伸张正义?”连玉苓忧心忡忡地说。
    “放心好了,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挂点的。”贝多芬身为一个运动员,岂有不知自己身体状况的道理?她虽然怕热,但她还不至于动不动就中暑。如果说她现在突然把外套给脱掉,那么冷热温差太大,她要是不中暑也会得感冒。想想看,在夏天感冒,这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啊!“再说,这里的冷气满强的,我现在穿这样刚好,不冷也不热,要是真的把外套给脱了,搞不好会感冒。”
    她可没忘记今天来是要做什么的。
    “对了,连国城来了没?”她看看手表九点十五分,喝,这小子真是向天借胆,她约他,他竟然还敢比她晚到!
    “没耶,我八点四十分就来了,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他出现。”连玉苓特别选在靠门的位置,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很轻易的知道她约的人来了没。“小芬,你想他会不会临时放我们鸽子啊?”虽然连国城在名义上算是她的表哥,但是她和连国城并不熟,反而是贝多芬和他还熟了些。
    “不会,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点贝多芬可是有十成的把握,毕竟她提出来的条件,可是这两年来连国城极力向她“恳求”的事情。
    再说,连国城是跆拳道社的社长,如果他真能请到她这个前世界冠军到跆拳道社坐镇,就算她对跆拳道社没什么实质帮助,至少以宣传的观点来说,她本身就是个活广告,下个学年度肯定会有慕她的名而来的学弟妹们排队等着加入跆拳道社。
    而这不就是连国城最想要的吗?壮大跆拳道社,让它成为全校运动社团中人数最多、声势最强的一个。
    “可是到现在还没看到他,况且我们提出的要求也是满强人所难的要求我想,他可能是不答应我们的要求吧。”
    “怎么可能,我连我们的要求都还没告诉他,他怎么可能会不答应?”贝多芬可没忘记今天早上他说的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能是和我一样,在出门前出了点小状况吧。”她想,如果连国城也有个喜欢东管西管的母亲嗯,那他还真的有点值得同情。
    就在她们两人还在猜测连国城迟到的原因之时,令两人望眼欲穿的男主角终于姗姗来到。
    “连国城,你这是干什么?”贝多芬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西装笔挺,手捧一大把玫瑰的连国城。“天气这么热,你怎么穿成这样?还有,你带着这束花想要做什么?”天啊,会不会是她所提的交换条件让他太兴奋,导致他神经失常?
    “贝教练,”连国城已经将贝多芬当成他们跆拳道社的镇社之宝。“为了表示对您的欢迎之意,请你务必要收下这束花。”
    原来,他急急忙忙的想赶赴和贝多芬的九点之约,但是一想起贝多芬以后就是社团的指导教练了,总不好穿着球鞋、破牛仔裤、t恤来见她。于是他先打了通电话到花坊订一大束玫瑰花,同时跑到他老爸的房间,搜出一套深咖啡色的西装;为表他的敬意,他还特地用他老爸的发油,梳了个整整齐齐的西装头。待一切打理完毕之后,他才赶紧出门赴贝多芬的约。
    “表哥,你真的同意我们的要求?”连玉苓虽然和连国城不算太熟,但他们两人好歹也算得上是亲戚,逢年过节时总会见上一两次,但是这二十年来,她何时见过她表哥如此的嗯盛装打扮!
    “是啊,连国城,我建议你先听完我的要求后,再决定要不要接受。”要伸张正义这事不一定得靠连国城,虽然透过他的确是可以省了不少麻烦,但是,基于些微的同学爱,以及见面三分情,她们有义务告知他实情。
    “放心吧,不管是什么要求,只要我做得到的,你尽痹篇口。”连国城只差没拍胸脯保证,以示他的诚意了。
    “你确定?”贝多芬再向他确认一次。机会都已经给他了,他还是不知领悟,那实在不能怪她了。
    “我这辈子从没如此确定过!”
    “好,我很欣赏你这种态度。”贝多芬笑眯眯地说:“你放心,我们要你做的绝不会是什么做奸犯科的事情,你说对不对,玉苓?”她征询连玉苓的同意。
    “当然!”连玉苓很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们要做的可是件为民除害、伸张正义的善事!”
    连国城简直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于是他连忙跑到厕所里用水将自己的耳朵彻底给洗了一遍之后,才走出来面对这两个面带微笑的“学妹”老天,这一刻他真希望他从没认识过她们。
    “玉苓,你是我的表妹,我是你的表哥,我们两个几乎从出生没多久就认识了吧?”
    “是的,国城表哥。”连玉苓对着一脸苍白的表哥露出个甜甜的笑容。
    “那你来告诉我,你们两个刚才只是在开我玩笑而已?”虽然四月一号的愚人节已经过了,但是他大人有大量,不会对她们两个开的“大”玩笑介意的。
    “表哥,我们两个是认真的。”连玉苓相当严肃地告诉她的亲表哥。“而且就算你不答应我们,我们还是会找别人帮忙的。”地球是圆的,总会有她们认识的某人恰巧和连国城的父亲一样,也在凌鹰集团上班的。
    “你们有没有搞错啊!”天啊,他真的快疯了!“你们要‘摧毁’的万恶根源,很不巧就是我老爸的上司的上司那台价值两千万元新台币的爱车啊!”“我们清楚得很。”贝多芬沉稳地回答,一点也不为连国城的反应而感到不耐烦。“就是因为清楚,才决定这么做。”
    “贝多芬,那一台车价值新台币两千万啊,也许已经不只了!”按照台币随时有可能贬值的压力,谁知道明天它是不是会还“只值”两千万啊?搞不好明天又往上跳了两、三百万也说不一定。“万一东窗事发,我们上哪儿去找两千万来赔聂封云啊!”他想,疯的绝对不只他眼前的两个女人,他居然也将自己算进她们两人“犯罪计画”中的一份子。
    “不要让他们逮着不就得了。”贝多芬不明白连国城为什么要这么大惊小敝的,既然她们决定要做,就要做得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被人发现?“再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在那里穷紧张什么?”
    “好,我不紧张。”连国城试着做深呼吸,但是他发觉他愈做只是让呼吸更急促而已,于是他决定放弃这个“据说”能缓和情绪的动作。“那我可以请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找上凌鹰头头的爱车出气?”他不信这两个人会因为好玩去破坏一辆千万名车。
    “因为那辆车差点害好几个人受伤,也差点造成一场连环大连祸。”想到这儿,连玉苓的好脾气全不翼而飞。“他自己爱找刺激,不会去高空弹跳吗?万一出了问题,死的也是他自己,凭什么要我们这些平凡老百姓当他的陪葬!”
    “这是什么意思?”连国城压根不懂连玉苓的重点何在。
    “玉苓是说,这聂封云不但闯红灯,还在交通巅峰时逆向行驶。”贝多芬很好心的充当了翻译。
    “你们怎能确定这辆车的主人是聂封云,而不是其他的车主?”连国城记得台湾的蓝宝坚尼少归少,可还不至于少到只有一辆的地步。
    “因为其他的车主恐怕不会让他们的爱车做这种高危险的动作。”据贝多芬的消息来源,其他几位拥有这种车款的车主,都是身价上亿的爱车人士,试想一个爱车人,会让他的爱车在上班的巅峰时刻做出这种会让车子报销的蠢事吗?“而聂封云这辆车子,据说是他的某位密友送他的生日礼物,因此他的嫌疑最大。”既然不是自己花钱买的车,再加上聂封云也不是什么爱车人士,那么想当然尔,犯人就是聂封云没有错!
    “你怎么知道你这消息没有错?”
    他常听老爸在家里讲些公司的八卦消息,而贝多芬的消息来源显然相当的专业,要不然她又怎么会知道凌鹰的头头聂封云拥有一辆价值千万的名贵跑车,而这消息甚至未曾在报上公开过。
    “我二姐以前专跑财经新闻,最近改换跑道,专跑名人的八卦,如果她连这种‘公开’的秘密都不知道,那她还要不要混呢?”贝多芬的二姐贝又芬现职是报社记者。
    “原来如此。”
    难怪她会知道这件事!连国城心里这么想着。
    “可是你又怎么能确定,驾驶人就是聂封云本人呢?”虽然聂封云是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但是大家最常见的就是他的名字,对于他本人不见得会熟识;据说聂封云除非绝对必要,要不然鲜少出现在公共场所,更别提是让他的玉照见报了。“我猜你们两个,搞不好连聂封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们知道他长什么样做什么?”贝多芬不以为聂封云的长相,和她们两个即将要做的事情会有什么关联。
    “你们两个不知道车主长什么样,又怎么能确定他就是那个闯了红灯、又在马路上逆向行驶的人?”
    “我们要找的是那辆车,对于开车的人是不是就是车主我们没兴趣。”贝多芬负责全权发言,因此连国城的问题一律由她来主答。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连国城快要被他这两个学妹给搞疯了。“玉苓,念在我们两个好歹也是表兄妹的分上,我能不能请你行行好,把你们的计画全部告诉我?”他再度搬出和连玉苓的亲戚关系要让他死,也要让他死得明明白白的吧?
    “表哥,我们也没想做什么啊。”连玉苓是个绝对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对于那种会危害公众利益的人、事、物,她是绝不轻饶。“我们不过是想让任何一个想利用那辆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的人,没有工具可用而已。”
    “简单的说,我们就是想让那辆车连修都不必修,直接进废车场。”贝多芬将她们的主要目的,用了简单几个字迅速的表达出来。“而且据我的可靠消息来源,那辆车就停在你爸工作的地方,也就是凌鹰总部的停车场里。”
    “那么”连国城突然觉得有股寒意笼罩了全身。“你的交换条件该不会是要我带你们两个去毁了那辆比别墅还贵的车子吧?”
    “这倒不必。”贝多芬和连玉苓两个人早拟好了计画书,连国城的加入只会乱了她们两个人的步调。“我们只需要你带我们进凌鹰总部大楼就可以了。”
    她经由二姐那里得知,一般闲杂人等是不可能进得了凌鹰总部的大楼,他们不仅有保全公司的严格把关,在进大门之前还要再刷一次卡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凌鹰的员工,一定要有“内部人员”的接应,才能进得了大门。
    “拜托,在凌鹰上班的是我爸,可不是我啊!”“最近凌鹰不是在找工读生吗?”连玉苓补充说明前两天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我记得三伯不就是里头的人事主管吗?你可以要三伯让你进去实习嘛。”就算连国城真的不靠关系去应征这份工作,她相信他一样能被录取的。
    “玉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的公司是绝对谢绝‘关说’的,你们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有点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这么说,你拒绝?”贝多芬早就想过万一他拒绝的话,她便要连玉苓出马去应征那份“工读生”的工作,好让她能单独一个人去进行“破坏名车大作战”计画。
    “我”连国城真的很想拒绝,真的!但是,他只要一想到贝多芬这个强力活广告如果能进驻他们跆拳道社,今年的社员人数肯定会比以往增加个三、四倍不只。“我答应就是不过,万一我没被录取的话,贝学妹你还是得到我们社里当指导教练。”嘿算是他老爸没白生给他一个正常的脑袋他答应去试,可没保证一定会被录取!
    “当然,我说话算话。”贝多芬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不过,你应征那天我会一起陪同前往,只要你所有的表现正常,仍没被录取的话,我会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到跆拳道社当你们的指导教练。”有正常脑子的,可不只连国城一人。她当然也想到了,万一连国城在应征时恶搞一番,以致于意外“落选”那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被当成笨蛋给耍了!
    “表哥,那么明天九点,麻烦你准时到凌鹰总部大楼前报到。”连玉苓将一张面试通知单递给连国城。“明天七点,我会打电话叫你起床的。”
    “等等,这张面试通知单是怎么一回事?”连国城不解地看着手中的单子。“我又没有写信去应征。”
    “哦这个啊”连玉苓笑了笑。“小芬说你一定会答应我们的要求,所以我们一得知消息之后,就将你的‘应征信’给寄出去了。”
    “你们”连国城有点彻底被算计的感觉,他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因为诚如连玉苓所说的,他无法拒绝贝多芬提出来的交换条件,毕竟这是他两年多来日日夜夜努力的事,如今她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他是如何也无法说声“不”的。“算了!”除了这两个字,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好,那我们两个明天九点在凌鹰门口见。”很明显的,贝多芬也接到了面试通知单。
    “等等!”连国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说你明天也会到凌鹰?”
    “没错。”
    贝多芬一直以为自己根本连初级审核都过不了,因为凌鹰要的是商学院三、四年级的学生,而她不过是个大二升大三的文学院学生,连边都沾不上,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寄了张面试通知单给她。也好,如此一来她可以就近监视连国城是否有“作弊”的行为出现。
    “那你不觉得明天对你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吗?”是啊,既然明天她自己可以进得了凌鹰的大门,何必要他当接应的人?
    “连国城!”贝多芬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不敢置信。“你怎么会说出这么这么”她一时找不出形容词来表达内心的感受。“这么好笑的话?”
    “我的话哪里好笑了,我可是很正经的。”连国城一点都不觉得他的话哪儿好笑了。
    “连学长,你想想,如果你就是聂封云,你的爱车刚好在有新人来凌鹰应征时被毁了,那么我请问你,你第一个联想到的是什么?”贝多芬提出了这个假设性的问题。“难道你不会直觉联想到是这许许多多的应征者中的一个,潜进了停车场毁了你的爱车吗?”
    贝多芬的问题问得连国城哑口无言。
    “你再想想,如果聂封云已经得知嫌疑犯是应征者中的其中一名,他不会对所有的应征者进行调查吗?”
    “这”的确会。如果他就是聂封云,同时发现自己的两千万名车被人给毁了,他不气疯才怪!
    “那么,你想,我要真的在明天行动,不就是自找死路吗?”她的四肢是很发达没有错,可并不表示她的脑袋也跟着简单起来。“所以我们还是需要你的。希望你明天能拿出真正的实力来,不要让我们失望。”
    “是啊,表哥,我们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加油哦!”连玉苓希冀的眼神亮得让连国城觉得十分刺眼。
    老天,谁来告诉他,他到底是招谁惹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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