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多天,鞍钢权证高唱稳中有升的主旋律,继续谱写着股市认沽权证的疯狂和暴利,每天多则百分之十几、二十,少则三四个百分点,眼瞅着初期的二十万资金摇身一变成了三十万、四十万,之后又突破了五十万,朝着百万目标狂飙突进,沸腾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上衫村,几乎整个东平县都被震动了,上到县委县政府,下到贩夫走卒,只要一提起股票,任谁都会啧啧一连声的赞叹,关于郭文慧眼识珠或者掐指能算的传闻,更是越传越神、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不少私人老板和股民散户跑来大桥镇,就为了能见上郭文一面,求得传言中能让人一夜暴富的只言片语。
    当然,郭文和尹雨之间的暧昧也难逃广为流传的厄运,几番添油加醋后出现了数个截然不同的版本,有说他们一见钟情真心相爱的,有说他们野外苟合最后住到一起每日逍遥快活的,而最受家庭妇女追捧的版本,无疑是郭文仍在苦苦追求着寡妇尹雨,尹雨碍于世俗的目光,碍于年龄太大又有两个拖油瓶,明明心里爱死了郭文,却不得不一次次拒绝,嗯,这简直就是韩国爱情肥皂剧的真实再现。
    一件荒唐事,一个疯癫人,包括当事人在内,任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于是,那些曾经声援过、支持过郭文的,走路带风说话拖音儿,要多得意有多得意,而那些曾经嘲笑过、反对过郭文的,要么在无人处左右开弓扇自己嘴巴,要么就是指着老天爷把脏话喷到缺氧。
    对于身处漩涡中心的郭文来说,他最大的收获并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好坏名声,而是终于干出点对老百姓有益的实绩来,并因此进一步得到了秦海与镇里领导的认同。
    “小郭,这次你依然没有让我失望,确实干得非常漂亮,只是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些。”眼含微笑的秦海慢条斯理地说,走到郭文申辩亲切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县里头当前对此事的态度还不是很清晰,肯定和批评的声音都有,我与徐镇长好好商量了一番,觉得暂时还是做冷处理比较好些。”
    通过金融手段来积累资金,郭文知道这太过惊世骇俗了些,表示理解地颔首道:“我已经吩咐工作组逐步出掉手头的股票了,短期内也不会再启动新的计划初步估计,这次大约筹措了资金八十万左右,再有几天,投资实业的工作便能展开,我会尽快消弭不好的负面影响。”
    “嗯”秦海赞赏地点点头,头一回掏了根烟递给郭文,待他双手接过后,若有所思道“无论外界如何评说,专心干好自己的工作,你这种不动如山的稳健作风,我是非常喜欢的。”
    香烟熏得郭文眯着眼睛“谢谢秦镇长夸奖,更要谢谢你力排众议的支持!”
    “那也得你有这份真才实学才行,换作别个人,我看这次肯定闹出大笑话。”秦海摆摆手叹道:“我给阎宁的信任和机会也不少,可到现在也没见他做出点像样的成绩来,这就是能力的差距!”
    郭文谦恭地笑笑没有搭腔,静静等着秦海的下文。
    “小郭啊,不得不承认,你上手的速度比我预想中要快很多,我觉得非常有必要,适时加重你肩头的负担才行。怎么样,你可有信心和余力接受新的挑战呀?”
    郭文激动说道:“我一定不辜负秦镇长的殷切期望!”
    轻轻弹了下烟灰,秦海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无比温和地说道:“上午刚刚开这个月的例行党委会,在会上,大家都充分肯定了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和表现,对于该如何培养像你这样有能力又有创新精神的年轻干部,也纷纷提出了不少有建设性的意见。经过大家热烈的讨论,最后一致决定,由你来挑起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重担。也就是说,从今天起,综治办将不再由我分管,而是你郭文的一亩三分地了,除了党委会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不能妄图对你的工作指手画脚,包括我在内!”
    听秦海故意说得轻描淡写,郭文大致也能猜到党委会上应该是好一番恶战,否则不至于会出现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结果,自己只是镇长助理,挂着协助的名义分管多少个部门都没问题,但把协助二字摘掉,意义便完全不同。
    表面上流露出了足够的惊喜,郭文内心则在急速地转着弯子,为什么是综治办,为什么秦海哪怕放弃对它的控制也要让自己上马,这里头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关窍。
    不管怀着怎样的疑虑,原本由阎宁掌握着的权力,正慢慢地一点点转移到自己手中却是不争的事实,自己这个镇长助理,也总算开始有那么点名副其实了,郭文耐不住心中欢喜,回到办公室后,迫不及待地给黄玫打电话,第一时间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
    黄玫的感冒其实早就好了,之所以还留在老家没有回来,一方面是家里老人想留她在身边多待些日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借机让耿玉林帮自己调换岗位,她无论如何是不想在接待办干了。
    听说郭文正式接手综治办,黄玫自然由衷地替他高兴,恭喜的吉利话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自然也没忘了要求郭文必须等自己回去后再一起庆祝,临末,她笑呵呵地问道:“那以后,二郭你就不用再三天两头往上衫村跑了?”
    “也不是,偶尔还是要过去看看的,现在资金虽然有了,但距离目标还有好大一段差距,而且我总得帮工作组挑选项目开个头,等一切都走上正轨之后,差不多才可以撒手。”听出黄玫话中似乎还有别的意思,郭文稍微顿了顿,笑着问道“你好像,不大喜欢我去上衫村?”
    “哪有只是一来一回要花去四个多小时,路又很不好走,人家担心你嘛。”
    “担心什么呀,大不了我以后在村里住上一晚,不赶着往回走就是了,至于糟糕的路况,很快也会得到改善的,我正努力在为他们争取国家修路的补助,有了好项目,这个补助申请应该没问题。”
    显然担心郭文的安全是一个原因,但绝不是最主要的,黄玫嗯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尹雨在招待所还没有回去么,我听马万里说,股票卖的差不多了。”
    想起外界关于自己和尹雨的传言,郭文讪讪答道:“这两天便回去了”
    黄玫小声难过地问道:“哦,那,那我是不是,过几天,再回来?”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说想见见喜乐的么?”刚说完,郭文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有些生气“黄玫,炒股的事情皆大欢喜,唯独尹雨是最大的受害者,她不仅每天要承受巨大的压力,连名声都被一些好事者给败坏了!别人我管不了,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连你也——”
    黄玫急忙说道:“二郭,你不要发脾气嘛,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尹雨她们母女怪可怜的,想你能多点时间陪陪她们。”
    傻丫头竟然也学会撒谎了,郭文叹了口气“唉,希望所有的流言蜚语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吧”
    “肯定会的,当初背后说我们坏话的人也不少,现在不是也没有了吗?”黄玫的声音变得欢快起来,很生硬地将话题转了开去“二郭,综治办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地方,你跟高局长的关系又那么好,肯定能干得比所有人都好!”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事情肯定不会像她想象的那般简单,综治办,必定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
    晚上七点刚过,楼上楼大酒店宾客盈门,生意火爆得很。
    满脸喜气的吴海山背着双手在大厅里转悠了一圈,见到酒店老板陈鑫从楼上下来,赶忙堆着笑快步迎了过去,隔老远就挥手招呼道:“冷老板,生意兴隆啊,啥时候上我们村开家分点去,我一定天天捧场。”
    冷老板不冷不热地瞟了吴海山一眼“好说,大家发财”
    “呵呵,冷老板是赚大钱的人,我跟在屁股后头随便拣点也够得上小康了。”吴海山掏出烟来递了一根过去,见冷老板摆摆手没有接,讪笑道“那个什么,我们村的大棚肉鸡下个星期就可以出笼了,冷老板你是我们的老主顾,往年那个价再打八折,你看怎么样?”
    虽然最近一两年肉鸡这种家畜之类的价格跌了些,但是打八折,可以说已经是市面上非常低的价格了,吴海山满以为冷老板的态度会有好转,哪知竟然等来一句“不怎么样!”
    一口气噎在喉咙差点背过去,吴海山擦着额头的热汗,强颜笑道:“冷老板还是这么幽默啊,你要是对鸡的质量不放心,我可以先送个十几只来给你,保管满意。”
    冷老板哼了一声,自顾自转身要走。
    吴海山急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冷老板,你给句话,我们村的大棚肉鸡——”
    “不要!”冷老板甩开吴海山的手,扯了扯笔挺的西服。
    “为什么?”吴海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老板,你再考虑一下,价格可以再商量。”
    冷老板冷笑道“明白告诉你,鸡再好再便宜,我们楼上楼都不会要!明白告诉你,只要是你们上衫村出来的,鸡也好,菜也罢,我一分钱都不会掏给你!”
    吴海山顿时火了,指着冷老板的鼻子骂道:“你他娘脑子烧坏了,以为除了你家,老子的肉鸡就没地方卖了?”
    冷老板用嘲弄的目光望着吴海山“爱上哪卖上哪卖去!不过,我看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镇上没有任何一家大饭店会搭理你,哼哼,跟错了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吴海山彻底愣住“你,什么意思?”
    “自己好好想想吧呵呵,你们上衫村,我看是要完蛋咯,跟什么人不好,偏偏跟那姓郭的不知道他得罪了唐镇长了么一帮没脑子没见识的乡巴佬”
    明天尹雨就要带着喜乐回到上衫村去了,随着最后一批鞍钢认沽权证的脱手,她已经没有继续待在镇上的必要,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对女儿喜乐来说如此,对她自己来说,亦是如此。
    按照郭文的承诺,尹雨能从这次鞍钢权证的赢利中获得百分之十的分红,她没有费心去算过,但工作组主管财会的朱永年说了,至少是六万朝上,有了这些钱再把村里的房子卖了,凭着自己连郭文都觉惊艳的刺绣手艺,就算搬到镇上来住,应该也不愁日子会过的清苦。
    自打那晚鬼使神差地亲了郭文一下,回到房间发觉整个人都软掉之后,尹雨便动了这个心思,不是说她在奢望些什么,更不是说她终于耐不住空虚寂寞想要男人了,而是有生以来头一回尝到了那种滋味,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与郭文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是如此,她知道这未必就是喜欢,或许哪天郭文真的对自己动了心思,想要碰自己,她仍旧会吓得落荒而逃,但她还是有些舍不得,最重要的,她希望喜乐能有一个快乐幸福的童年,能在一个更好的环境中成长。
    在这无拘无束的九天时间里,尹雨想要搬到镇上来的念头不断地滋生,可无论是与郭文聊天,还是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有无数次机会,可都没能开口,她害怕,她不敢说,她就像悬浮在半空中眼瞅着面前的五光十色,伸出手后抓住的却是一朵云彩,最后摔个粉身碎骨。
    轻轻将胳膊从睡着了的喜儿怀里抽出来,郭文呲牙咧嘴地揉捏了一阵,觉得不那么酸麻了之后,将姿势难看的乐儿抱到喜儿旁边的枕头上,拿过薄被单帮她们盖好,抬头发现尹雨看着自己笑容甜美得一塌糊涂,于是耸耸肩指了指外面,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起初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特意将尹雨母女安排在一楼,免得被人说闲话,后来喜乐三天有两天是在自己房间玩着玩着就睡着了,外面流言蜚语也早已满天飞,郭文便干脆问了下尹雨的意见,见她并不反对,于是找了个借口,让她们搬到了二楼自己的对面。
    跟往常一样,尹雨泡好咖啡放在桌上,走到郭文身边,几乎挨着坐了下来,然后静静地看着他一脸专注地翻看文件,偶尔说上几句话也是不咸不淡。
    放下手头关于综治办具体工作安排的大部头文件,郭文一只手揉捏着鼻梁,另一只手端起凉了的咖啡喝了口,长长地呼出口浊气,偏过头来看向尹雨,发现她有些恍惚出神,于是咧嘴笑了笑说道:“无聊的话你可以看看电视呀,不用干瞪着眼睛在这等我把活干完,上次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尹雨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幽幽答道:“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伸手拿过尹雨抱着的咖啡杯,早就已经空了,郭文淡淡说道:“我倒是没瞧出好来,就感觉你刚才都快要睡着了。”
    尹雨细声分辩道:“人家哪有睡着呀,我只是在想心思罢了。”
    与尹雨相处的越久,便越能发觉这个女人的好处来,首先当然是柔,这不用说了,其次便是她偶尔流露出与年纪不符的天真,郭文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位两个孩子的妈妈,是不是从没出过大桥镇,所有的阅历都是来自于电视。
    “你以前在家就经常这样?一个人坐着发愣?想心思?”
    身体往后靠了靠,尹雨很是舒服地举起胳膊打了个哈欠,贴身的短袖下露出一截绸缎般光滑迷人的蛮腰“以前在家从早忙到晚,想坐下来休息一下都不得空,哪有闲功夫发愣呀!不过,我现在挺喜欢发愣的,呵呵,就像以前从来没喝过咖啡,我这不是也喜欢上了吗?”
    郭文想了想,说道:“其实你不用每天晚上过来陪我聊天的,阿鸿说的那些话,有些应该听,有些不应该听,我做这些事情,大半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当然,你要是觉得这样挺好,心情也不错,我自然不介意,可没必要勉强自己做些不喜欢的事情,弄得自己左右都不痛快。”
    “我哪有说不痛快了。”尹雨将身子微微侧了过去,幽幽叹了口气,有些难过地说道:“我知道,在村里的时候,我好几次都误会了你,惹你生气了。”
    “哪跟哪呀算了,我们还是看电视吧”
    说着郭文起身要去拿遥控器,没想尹雨忽然抓住他的手,瞬间又松开,低声说道:“别看电视了,我们聊聊天就好了喜儿呢,以前总是睡不安稳,稍微有点动静都会哭醒,这几天你哄着她睡觉,倒是好了许多。”
    这话题未免也转的太快了,郭文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慢声说道:“喜儿性子柔些,回去后你别把她栓裤腰带上生怕摔着,也让她跟着乐儿一块出去玩,等她稍微大些便好了。”
    抬起脚丫放在沙发上,双手抱住膝盖蜷缩着身子靠到沙发一头,过膝的裙子此时已经遮挡不住那诱人的青光,雪白丰满的大腿、笔直修长的小腿,就是白色的底裤在两腿之间也若隐若现,经过这些天来的朝夕相处,尹雨可以说对郭文已经是完全不设防了。
    歪着脑袋定定地看着郭文,尹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变得愈发惆怅“我就怕喜儿哭,也怕乐儿闹”
    “小孩子家,不能总是惯着的!”郭文促狭地说了句尹雨曾经说过的话,见她蹙着眉头轻咬嘴唇生闷气的俏模样,便用手背碰了下她霜雪般的手腕“你生气的样子,跟乐儿简直一模一样,呵呵好了,我就是说句玩笑话,以后会经常去村里看她们的,你也可以常带她们来玩,我随时都欢迎。”
    尹雨忽然没了声音,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可眼睫毛却微微发颤。
    “怎么了?”郭文往尹雨那边挪了挪,见她又将脸蛋埋进怀里,便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要是喜乐不舍得走,你们再多住些日子就是了,我也没有赶着要撵你们回去。”
    “能住多久,迟早不还是要走的吗?”尹雨细声说完,也不知突然哪来的勇气,嘴巴贴在大腿上喊了一句“我想搬到镇上来住。”
    郭文是真的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尹雨,我说你把脸藏起来干嘛,这样怎么聊天啊?你,我说你不会是在哭吧?”
    “没哭——”尹雨从臂弯里头露出一双水雾雾的眼睛,离哭也没差多远了“郭文,这里有好学校,还有你偶尔能陪她们玩,所以我,我要带喜乐搬到镇上来住。”
    还以为多大的事呢,搞得这么神秘严肃,郭文晒笑道:“想搬来镇上是好事呀,虽然以后村里的环境会越来越好,但喜乐她们差不多也该上幼儿园了。”
    尹雨高兴地抬起头,不敢相信似的问道:“你同意了?”
    “啥叫我同意了?”郭文一头雾水“这种事你自己决定不就好了,怎么还需要征求我的意见么?”
    尹雨顿时大窘,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心里自怨自艾地想着“是啊,他又不是自己什么人,这种事情干嘛要问他呀!自己为难了这许多天,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哦,你是担心上城镇户口的问题吧?这个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应该不会太困难”郭文的脑子一向非常灵光,可惜在男女问题上,却又不是一般的孬。
    这个时候,尹雨已经窘迫得不行,身上发烧连脖子都红透了,她用双手捂着脸,听着郭文煞有介事地在那说如何上城镇户口,差点没忍住伸腿将他从沙发上踹下去“你非得让我羞死才甘心是吧?”
    郭文说了一会也觉得问题好像不在这,于是挨着尹雨静静地望着她不再出声。
    尹雨有些奇怪地抬起头,与郭文灼热的目光撞在一起,顿时浑身一颤继而僵硬住,心乱如麻耳边嗡嗡作响,就那样昂着粉嘟嘟的下巴,双眼雾水朦胧,红润双唇微微张着,竟是一副任君品尝的楚楚模样。
    郭文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几乎本能地伸出双手捧着尹雨的脸颊,带着几分狂野和不容拒绝地吻在了她拿两片冰凉柔软的唇上。
    尹雨哪曾想过郭文真的会亲自己,仿佛受到惊吓般发出一阵“唔唔”的挣扎声,交叠在一起的双臂似乎是要将郭文推开,用力顶在他的胸口胡乱地动着。
    随着郭文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随着他滚烫的舌尖滑过自己一粒粒牙齿,声声炸雷在尹雨脑海哄然作响,她迷失了、困惑了、沦陷了,开始用细微的动作回应着郭文的大胆侵犯。
    牙关轻轻开启,胆小的舌尖湿滑地与郭文绞在了一起,原本想要推开他的双臂也不知不觉变成了拥抱,尹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穷的羞愧让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郭文几乎已经快要失去仅存的理性,疯狂而贪婪地含着尹雨的香唇、吸吮她冰凉的小舌头,双手搁着衣服抚摸她柔软的肩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压了上去,似乎要将她推倒在沙发上。
    嘴唇滑过尹雨皎白如玉的脸庞,亲吻她烧红发烫的耳根,亲吻她紧闭颤抖的眉间,亲吻她笔直细嫩的鼻梁,郭文粗重的喘息声中,间或能听见尹雨一两声微不可闻的呻吟。
    尹雨娇柔丰满的身体在怀中无谓地扭动着、颤抖着,让郭文熊熊燃起要去征服的欲望,他肆无忌惮地亲吻着尹雨每一寸肌肤,右手几乎下意识地从她背后转到身前,野蛮地握住了她坚挺饱满硬硬的**。
    “啊——”尹雨发出一声突兀的惊叫,踩在郭文大腿外侧、弯曲绷紧的双腿猛地用力,竟然一下将郭文从沙发踹到了地上。
    郭文兀自发愣,把自己吓了一跳的尹雨脸色苍白地又扑了过去,焦急不安地跪在他身旁,双手抓着他的胳膊,还没说话,眼泪吧嗒吧嗒直掉,看着就让人心疼。
    郭文总算是清醒了些,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满是歉意,讪讪说道:“对不起,尹雨”
    止不住泪水的尹雨一个劲摇头,哽咽着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伏地身子,主动地献上了缠绵而浓烈的一吻。
    柔顺的长发拂在脸上有些痒,就像郭文此时的心境,他躺在地上动也不动,静静地感受着尹雨如水般纯净的目光,静静地感受着她娇憨如兰的呼吸,静静地感受着她把一切豁出去了的双唇,还有,湿润了整个世界的泪水。
    当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郭文握着尹雨的手,张嘴才说了一个“我”字,满面羞红的尹雨却是歪着头嫣然一笑,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走了”然后扭着花儿跑出了房间。
    “看来又得冲冷水澡了”
    郭文苦笑着坐起身,突然瞧见尹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看都没看自己,偷偷摸摸将什么东西放在床边,接着好像兔子一样拧身又跑了。
    这是搞什么呀?
    一头雾水地爬到床边,郭文发现是上回自己给尹雨擦眼泪的那条手帕。
    手帕自然还是原来的手帕,唯一不同的是,在手帕一角绣了两只惟妙惟肖的小鸳鸯,当然,还有得用放大镜才能看真切的尹雨的名字。
    长夜漫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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