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满直直盯着墨怀宴,“你告诉我,他说的可信吗?”
    墨怀宴摇头,“至少,墨无卿这个身份是假的。”
    归戈挑眉,看着夏小满开始动摇,他内心只觉得爽,能把墨无卿踩在脚下,他也算能报被对方追杀的仇。
    他继续添油加火,“凌卿,压邪涧守涧人之子,徽音之徒,他叛逆乖张,厌恶人类,你凭什么觉得他是毫无目的的接近你?”
    夏小满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墨怀宴的神情,她的心一寸一寸的下沉,没入寒潭之中。
    裂缝随着她的回忆越来越大,美好逐渐变得支离破碎。
    徽音的徒弟……会不认识琉璃残瓣吗?
    祥澄的孩子……会不认识流光剑吗?
    这一切他都没有主动提起过。
    如今看来,墨无卿在秋塞城的反常,都有迹可循。
    他控制不住的情绪,从来不是因为那堆白骨!
    夏小满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呼吸有些紊乱和急促。
    夏小满一遍一遍梳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维,沉默良久后开口:“你一直都认为他对我别有企图,所以在他要护送我南行后,你改变主意跟随而来,是为了防止他伤害我?”
    墨怀宴点头。
    夏小满神色痛苦的紧闭眼睛。
    归戈嘴里所说的墨无卿的真实身份,是可信的。
    但是其他的呢?其他的真的和归戈说的一样吗?
    小白看着面前的景象,只无比的担心自己的主人,它紧贴着夏小满,温柔的蹭着夏小满的手,安慰她。
    墨怀宴也是满目的担心,看着夏小满,一时不敢轻易出声。
    归戈的愉快的声音打碎沉寂的氛围,“怎么了?伤心了?哈哈哈哈。”
    “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全是真的?”夏小满咬牙挤出一句话,看的是墨怀宴,问的是归戈。
    墨怀宴指了指自己附上寒冰的手,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毒。”
    夏小满苍白的脸紧绷起来,她猜到了墨怀宴的意思,“墨无卿下的毒?”
    墨怀宴用力的眨眼。
    夏小满伸出发抖的手去帮他缓解寒毒。
    她只觉得脑袋又疼了起来。
    回忆中,阿华和池穆说的很多话做的很多事都有些变味了。
    “他本就是个魔头,戴着假面别有用心的接近你。”
    “考虑考虑我们魔族吧,我们至少不会骗人。”
    “你怎么不说话?我们魔族的诚意很足的。”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归戈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闭嘴!”夏小满被归戈吵得头痛欲裂,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道。
    她凝出的灵力不太稳定,时强时弱,有些杂乱。
    墨怀宴体内的毒素难以压制,只能竭力维持现状,避免继续恶化。
    夏小满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墨怀宴:“他说的话有多符合你认识的墨无卿?”
    “七、分……”墨怀宴吐字艰难。
    夏小满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双目腾腾的气焰要喷涌而出,她死死地盯着归戈,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你之前差点将我的脖子拧断,现在居然还敢说你们有诚意。”
    “当然。”
    “诚意在哪里?”夏小满歪头挑眉,“没有?你的话不可信啊,至少不是十分符合。”
    “我身上的宝贝随便你挑。”归戈扔出自己的乾坤袋,“你全拿走也无所谓,你与我们合作后,会有更多的报酬。”
    夏小满捡起乾坤袋打开。
    “小满……”小白担心她被刺激的真的和魔族合作,“他们向来说话不算话,不干好事。”
    夏小满把乾坤袋的开口朝下,把里面的东西一骨碌全部倒了出来,一时间这里面充斥着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的声音。
    夏小满蹲下去扒拉。
    小白更着急担心了,它主人连话都不说了。
    “你和他们合作,就要跟着他们做坏事。”小白轻轻的咬住夏小满的衣摆扯了扯。
    墨怀宴也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冻的牙齿打颤,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看着地上一堆显眼的魔晶,夏小满嗤笑,“原来是你在搞魔晶批发啊。”
    然后她还看到了一些碎成块的魔晶,“呵,蛟龙身上的魔晶是你干的。”
    归戈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你现在没想好不要紧,在第三层开始前,所有人都会在蛟龙身边等着你的决定。”
    夏小满一脚踢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的诚意就是威胁是吗?”
    “我要是不去或者是没做好决定,你就杀了他们?”
    归戈摇了摇头,“不,是蛟龙会杀了他们。”
    夏小满的拳头更硬了,她非常想给对面的脸上来一拳,最好是能给他的脸捶出来一个坑。
    但是……除了归戈他们都是伤号,她的拳头大概率是碰不到归戈的脸。
    夏小满扬起下巴吐出一口浊气,“我要和墨无卿谈谈。”
    归戈答应的很坦然,他手里握着这么多人的命,夏小满再怎么和墨无卿谈,也谈不出花来。
    而且,墨无卿找人恐怕已经找的焦急无比,他只要稍稍想象一下,当对方终于找到人时,却被无情拆穿的狼狈模样,就乐得心花怒放。
    归戈笑的非常开朗。
    “这些东西你要么?”归戈的声音都阳光了起来。
    “我全要了。”夏小满开始往乾坤袋里装。
    归戈大笑着穿墙离开。
    小白跟上去,却穿不了墙。
    他担忧的看着夏小满,“你不要和魔族合作。”
    夏小满声音里带着气,“那我和谁合作?我一个人能敌过他们一堆人吗?”
    小白垂下脑袋,发出小小的哼唧声。
    “我们可以先装作不知道,和墨无卿合作……”
    小白说完,飞快的抬眼看了一眼夏小满,然后又垂下脑袋,但是并没有听到怒气爆发的声音。
    夏小满看着小白担心自己的的样子,不忍心的轻轻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放柔了声音:“我说的气话,我不会和魔族人合作。”
    小白的眼睛看着她手里的乾坤袋,“那你为什么收他的东西?”
    “傻小白,我把他的武器魔晶没收了,他对我们的威胁就小了。”
    “咚!”
    夏小满和小白看向身后,是墨怀宴晕倒,头撞在地上的声音。
    夏小满目光幽深的看着墨怀宴,她双手抓着乾坤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袋口。
    “墨怀宴知道这么多,这么容易坏他的事,对他来说应该很有威胁才对。”
    “墨无卿若真的如他们口中那样所说,应该早就杀了墨怀宴才是。”
    夏小满缓步靠近墨怀宴,“但是相反,墨无卿除了下毒的事,把他保护的很好。”
    而且,应该不是做给她看的。
    夏小满细想起来,大部分时候墨无卿都是先确定了墨怀宴的安危,然后再来保护她。
    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大部分时候第一个被推开的墨怀宴,其次才是她。
    “朝歌山庄少主……”墨无卿是基于这一身份保护他吧。
    小白轻轻的跟在夏小满的后面,虽然他也很喜欢墨怀宴,但是夏小满才是它的主人,它此刻要和它的主人站在一起。
    “墨怀宴……”
    夏小满将乾坤袋挂在腰间,双手慢慢的聚集灵力。
    夏小满靠近墨怀宴,双手聚在一起结印。
    “我只是想确保自己能活着……”
    与此同时的外面,墨无卿找人快找疯了。
    二人一虎的气息被藏的严严实实,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他看着手中的玉,他不想用,但是不用的话,凭他现在的实力,很难找到夏小满和墨怀宴。
    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捏碎了手里的东西。
    随着玉石的消散,他感觉自己的五感也通畅了许多,能够更加细致的去感受场地上不一样的灵力波动。
    最后他目光犀利,锁定了一个方向,瞬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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