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这是我们这个班级的最后一天了,我把昨天剪好的分班信息条交到一个个同学们的手中。其实大家昨晚基本就都已经知道了,毕竟我拍到了班群里,虽然这是老师不允许的。但真的获知到这个信息还是不一样的,看着人们或哭或笑,我却没什么感觉,对那些“朋友”我也许会或祝贺或安慰,但那其实也是独属于我的敷衍罢了。我内心能称之为朋友的朋友,也许只有姐姐一个人吧。
    虽然今天也还要上课,但大家都没什么心思了。老师们虽然都很生气,但也都能理解。午饭后,我跟着一群人嬉笑着回到教室,她们提议说用拍立得找我合照,我欣然答应,但其实我只觉得疲惫,我并不喜欢拍照,尽管我知道自己兴许算好看。
    走廊上,看到隔壁班门口有两个女孩紧紧相拥在一起,我愣住了。直到被叫名字,我才回过神来。闪光灯下,我强装出笑颜。拿起手上厚厚一沓拍立得(很多人都找我拍了,然后都是拍好几张,会给我一张),在空气中挥着,希望它能赶紧显影,好和旁人分享我的“快乐”。大家人手一台拍立得、胶片机、卡片机ccd、微单,或新式或怀旧的摄影器材,而我总是搞不懂,人到底有什么好拍的。如果是我,我只会拍下展览中我格外喜欢的作品、路边偶遇的哈士奇、花城弥漫粉彩的晚霞,人倒只会是衬托。
    .......
    教室里逐渐褪去了生机,恢复到了它最开始的样子。黑板报被擦了,植物被带走了,拥挤的堆满箱子的过道也干净了。哦,对了,我打开一体机,把壁纸也恢复到windows默认壁纸。虽然那是我喜欢的偶像团体,但也不想留给其他人了,何况我其实根本就不喜欢。
    ......
    回到家,发现妈妈今天大概又不会回来了。洗完澡我躺在沙发上,打开推特,发现多了一条信息。我点了进去,对方是一个猫猫头像,昵称是日语。推文全部是隐藏仅限指定对象阅览。
    猫猫:怎么删了推文?
    我:什么?
    猫猫:你想做的那条
    我这时才想起我昨天发的推文。我一时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想做吗?当然想。但是我多年来受的教育和理智又告诉我我不想。
    猫猫:你想做我可以和你做。我也是女生,不骗你,你可以验。你不放心的话远程就行,道具我给你买。
    我又沉默了。
    猫猫:你加我微,视频你验。
    她发了过来。我踌躇良久,残存的理智束缚着我,但燃烧着的陌生的欲望还是胜过一头。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加了她的微信。我是多么渴望这样的奇遇,渴望有人能发现真实的我,我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她一个视频通话直接打了过来。我临急临忙扯下一张抽纸塞到手机壳里,盖住前后摄像头。
    我接通了。
    对面是一片漆黑,当然我也是。
    “呵,怎么了?算了,反正是我要让你相信。但我还是要先确定一下,你确定你是les,而且想做?”
    我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是。“
    “你能接受远程做吗?可不能验完之后就把我删了。“
    她的声音很有磁性,不能说是那种很成熟的御姐、大姐姐风格,听起来还是挺清新的,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但是很有冷冽的感觉,虽然语气听起来很慵懒,但更像是那种高位者对低位者的不屑,很有磁性,一下就把我征服了。突发的事件超出了我的处理范围,直接把我cpu干烧了。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可没人教过我.......
    “嗯?”,她似乎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语气里带着一两丝要挂断的威胁在里面一样。
    我吞了吞口水,张开干涩的喉咙,艰难却又不可耐地答应,  “可以。”
    我看着画面从黑暗中亮了起来,她毫无顾忌地展示着她的身体,挺瘦削的,看上去应该不会特别高挑,应该和我差不多?上面那也不算很大,甚至比我小,她只是遮住了下面。
    “怎么样?看看你的。”
    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了,我根本无法处理面前的事态,我只能把电话挂断。
    猫猫:?
    我:对不起,我还没做好准备。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应该怎么做?这种事情,没人教我啊。我应该怎么做?
    我应该拒绝。现在就把她删了、屏蔽了。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这是我理智的想法。
    我想做。
    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我:你怎么帮我买。
    猫猫:你给个地址来
    难得妈妈不在,就刚好碰上这样的事情。而且她提出的计划很合理,她甚至也没有再追究我把她电话给挂了。我.......应该继续下去吗?
    我挠着头发,“啊——”。
    我从床上起身,一拳拳打着枕头。一道道凹痕褶皱在枕头上反复成型,就犹如我心中的火山所造成的板块迁徙,我并不是一个很暴力的人,但在这种时候我的一切经验却无法指导我。我低着头,大喘着气,没有在意到披散的头发粘在面颊上,我只是反复问着自己——我该怎么做?
    我:【地址】
    我终究还是被欲望控制了。没事,我填的是附近一个小区驿站的地址,她追不到我这来。而且主动权在我手上,我随时都能退出。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发了订单截图过来,是狗东的订单图,是小时达.......?
    猫猫:今晚,做好准备
    我去吃饭了,在楼下随便买的。故意坐在监控能照到的客厅范围,然后做了下作业。但我的手一直在抖,近似麻木,与抑郁躯体化一样的症状告诉着我自己我不想知道的紧张。我很想看看手机,看下快递到哪了,但我知道现在还在监控范围内。
    “叮。”
    终于,在我煎熬地写着作业的时候,手机响了。我装作休息的样子把双手往后舒张,然后自然地拿起手机,回到房间。
    猫猫:到了,去取
    我拿起一个帆布袋,犹豫了下,还是出去了。
    我是跑着去的,因为在隔壁小区,而我又不能出去太久,不然妈妈会怀疑的,虽然她现在应该也不怎么管我了。
    “喝喝——”,我大喘着气。
    “6875是吧。呐,你拿好。”
    我接过快递,并不重,摇了下还能听到晃动声。我做贼似的往回跑着,经过楼下拿了我买的书的快递也装到袋子里,这样就有正当理由,也是真的要去取快递了。感谢放学回来的路上我忘了取快递。
    我回到自己房间,迅速拆开快递。
    红晕瞬间蔓延上耳根,我想起一张meme:理论知识(很厚一本书)、实践经验(很薄一本书)。
    盒子里面是一套我不能描述的衣服、一瓶油、两个针对不同地方我不能细说的玩具,包装看上去还不是便宜货。
    猫猫:拿到了吧。
    我:嗯
    她打了一个语音通话过来。
    我手指敲着桌子,看着书桌上盒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我还是接了电话。
    “怎么,小狗喜欢我的礼物吗?”
    “.......”
    “怎么不说话呢?”
    “.......”
    “穿上给我看看,不用露脸,对镜子拍就行。”
    “不行。”
    “怎么了,不是你想玩的吗?可不能事到临头反悔啊。”
    “我穿不上。”
    “不可能啊,你发的每张照片我都仔细看了呐。而且这是均码的,不可能穿不上吧。”
    “我意思是太羞耻了,我不可能穿。”
    “.......”
    “那两个玩具你没意见吧。”
    ”.......“
    “快点,自己准备好。发远程控制的链接给我,给我打视频过来。”
    她挂了。我感受的出来她很生气和一丝和我同样的疲惫?生气绝对是生气的,但那丝不耐烦与疲惫我不是很确定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我犹豫了下,还是按照从各种渠道学习的知识把它们都安到了应该在的地方。吮吸是可以固定的,两侧的绳子可以确保系在腰上不能挣脱,我犹豫了下,没有系上。吮吸硅胶的质感紧紧贴着身体,并不冰冷,很快就被体温所温暖。她似乎知道我是萌新,玩具也只是体外的,但是固定的方式让我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我连接上了,然后把链接发给她,看到手机上的弹窗显示连接成功,我还是感到了一阵把这些东西扒掉回归正常的冲动。但她的视频马上打来了,我接通了,把镜头捂着。她的动作都太快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应该怎么做。
    “喂,你这样我怎么操作?又不是线下,看都看不到还怎么玩?”
    我咬住食指关节,不断地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办。我踌躇了下,还是坐了起来,然后把手机架在下面。
    “哦对了,忘了叫你刮毛了。”
    我不出声。
    “先拿另一个放上去吧。”
    我看了眼手里抓着的耳机仓一样的东西,打开盖子把玩具拿了出来。那也是一个吮吸的玩具。
    “要怎么放?......”
    “先从阴唇开始,慢慢往上。”
    ......
    我感觉很崩溃。我照她说的做了,她虽然语气很冷,但其实很温柔。但就在要高潮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自己糟透了。所以,我停下了。
    “你拔出来了?”
    “嗯。”
    “你不想做了?”
    “嗯。”
    “喂,这是你提出来的。
    “但是.......”
    “那我挂了。”
    “......”
    我:我们能先互删冷静一下吗?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猫猫:删吧,但是别想着加回来了。我已经受够这个圈子了,每个人都是这样。
    我:不是,我只是想先冷静下。
    猫猫:你就是提起裤子不认人了。只有两个选择,互删,别加我了,或者,你打开视频,我们继续。
    我无力地把那些东西扔进盒子里。擦拭着自己的身体,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毫无疑问,我绝对不想再做那种事情了,太糟糕了。但我又不想失去一个机会,一个能聊这样事情的人。
    我:没有别的办法吗?
    猫猫:没有,我受够你们这种人了。不想do就删了吧。这个圈子都是你这样的混蛋。
    这时我的理智回来了。我没有用变声器,因为一切都太突然了,我能保证自己绝对没有拍到脸。至于身体,在账号上其实我也都露过了.......
    我点下了删除键,我选择回归正常。刚刚糟糕的体验给我的冲击太大了,我现在只想回归正常。
    那一刻我没有细想到这会造成什么。
    ......
    我喜欢读小说,因为妈妈不会因此多说什么,我还能沉浸于一个个世界来暂时忘却糟糕的自己。
    这里面,我混杂着买了不少同性文学。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逐渐明确了自己对于女性的喜爱、对于男性的厌恶。这让我感觉自己是一个鲜活的人。
    我其实不喜欢社交。但我班长等等干部的身份逼着我如此。所以,我需要戴上假面。我一开始很难把握距离。和这个女生我需要这么熟吗?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她。我和这个男生会不会太熟了但这样的话有很多事情就可以麻烦他做。算了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了,妈妈说麻烦别人是不好的。我应该和这个男生再保持点距离,不要让他产生我喜欢他的人生三大错觉。
    我一开始总是把握不好这个距离感,因为我其实对所有人都平均地讨厌着。只是有些更讨厌,有些没那么讨厌。怎么平均表面上的我和实际上的我的想法?我处理的很糟糕。
    当我明确了我是les后。我发现我能更好地处理这些事情了。因为我是les,所以对于不喜欢的女生我能很干脆地只是维持营业状态,保持好距离,对于颜值比较喜欢,但性格不喜欢的,我可以放任自己去她那刷好感只为了和美女贴贴,但根本不会动情。对于男生更是如此了,只是因为工作的需要,和每个人保持好一定的关系就好了。
    我看了很多小说。而且越来越往晦涩、先锋的方向发展,里面有不少都涉及非传统性别、性向。在和其他网友讨论、在我研读这些作品时,我都是以一个les的身份去的。
    但现在,我做不到了。我打开手机,随便调出一个百合漫看了起来,我根本看不进去......很甜,我还能感受到。但是一旦看到做的时候,我又突然迷茫了,甚至我感觉我开始有点不喜欢女生了。但我又不可能喜欢男性啊!
    我现在还能坚持喜欢女生吗?这是我为数不多反抗着妈妈,而且我确定是自己想做的事情。过去几年来我都一直这么自己默默坚守着,从不怀疑。
    但现在,我动摇了。那个体验给我带来的感觉太糟糕了。而且我又伤害到别人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收场。我受够我自己了。明明是我的错,最后却总是让别人来承担后果。
    我想起前段时间的一段经历。那天我心情很不好。有个同学顶撞了我一下(我确实管的有点过于苛刻了),我便直接当众把她骂哭了。
    她第二天没有回来上学。
    虽然她不是没有错,但我这样做显然太过分了。这不是理智的我能做出的事。是表面的我和真实的我两个身份在不断地碰撞着,我压抑着这种碰撞,但它总会爆发。结果就是这样,以伤害别人收尾。
    今天也是这样。她很生气,但我还是没有听她的,她肯定又觉得自己碰上渣女了,我的行为确实也是这样的。我有点后悔把她删的太果断了。但是我不敢赌啊。
    我察觉到自己已经逐渐偏离正常了。我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do了......我不能让这一切再继续下去.......
    我要活着。
    但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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