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真的觉得琯小姐生病了!
    今早,秦琯儿没事就坐在窗边,一会儿看着天空发呆,一会儿又满脸通红、傻傻地笑着。
    这会儿小红正帮她梳理着秀发,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绪不知又飘哪儿去了。
    他竟然吻了她!
    昨天出了书房后,她整个脑子昏沉沉的,完全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青舍”的。想起他那温热的唇,她的脸又迅速地红了起来。
    “琯小姐,你哪儿不舒服呀?”小红看着秦琯儿热烫的双颊急问道。
    秦琯儿沉醉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听到她的话。
    小红看了一惊,不得了了,琯小姐怎么像失了心似的!
    “琯小姐,你你哇!”语未完,她竟哭了起来。她是真的关心琯小姐、喜欢琯小姐,把她当成主子看待。
    秦琯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惊醒,看到一旁哭得伤心欲绝的小红,她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问道:“你怎么了?发生啥事了?”
    “我怎么了?我琯小姐,是你怎么了?”小红的眼泪还挂在眼睛上,她有些不解,怎么有问题的人变成自己了?
    “我?”秦琯儿站起身。伸出食指比着自己的小鼻子,一脸不解,小红却是肯定的点点头。
    “我怎么了?”小红在干啥呀?一会你、一会我的,她都被搞糊涂了。
    “瑁小姐,你问题可大了!瞧你一会儿皱着眉、一会儿叹着气,再不然就傻笑着,脸还微微泛红呢!”小红凝着脸,一件件数着秦琯儿的“异状”
    脸红?秦琯儿忙伸手捂住两颊。有这么明显吗?竟然连小红这个小楞子都发现了。唉,她没脸走出门了啦!如果如果遇见了冷天鹰,她要怎么办呢?一想起冷天鹰,她那不争气的粉脸又更为红艳了。
    瞥见小红瞄过来的狐疑眼光,她赶紧放下手,清清嗓子道:“你想太多了,我没什么,只是”一时想不出来,停顿了一下才又说:“只是想起爷爷,所以我有点儿失常。”总算让她给拗过来了。
    喔,原来是这样呀!早说嘛,害她白操心了一场,小红终于放下心来。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中午林大娘那边会很忙,我去瞧瞧有什么要帮忙的,你想吃点什么?我晚点帮你带过来。”
    “大娘为什么忙呢?”
    “林大叔今早爬梯子拿东西,一不小心跌了下来,跌伤了右边的手脚,现在还动不了。偏巧堡里中午有贵客到来,这不可急死大娘了。”小红边说边急着往外走,虽然她没有一双巧手能作菜,但洗洗菜、打打杂她还派得上用场。
    “我也去!”琯儿说着便飞奔了出去。一想到下厨,她的十指就开始痒了起来。
    “那怎么成!”小红在后头一路喊着。琯小姐是客人、是千金之躯,怎么懂这些事呢?
    原本只想到膳房帮忙,结果却变成“独揽大局”而林大娘、小红和其他大婶们则成了助手。
    “琯儿,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林大娘双手忙着,嘴巴仍不忘称赞。
    “是啊,琯小姐,你做的菜就同你的人一样漂亮、清爽、又可口。”
    小红崇拜地看着秦琯儿。
    秦琯儿噗吓一笑。这个傻小红,第一次有人说她长得可口。
    她一向喜欢做菜,飞鹰堡的厨房东西也不少,唯独缺了一样龙井绿茶。此道龙井蒸鱼,少了龙并就真少了一味儿,东找西找才找着一些青毛茶,只好将就用喽,谁要她将鱼先蒸了。如果是江南人家,哪户会缺绿茶呢?哎,失算!
    “琯儿,谁要娶到你,真是有福了!人长得漂亮,厨艺又好,咱们家的小六子还小,要不然”李大婶哇啦哇啦的说着。
    秦瑁儿听了,低下头吐了吐舌。说来惭愧,她就只会下厨,其余一概不通。
    “咱们琯儿这般天仙似的姑娘,哪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配得上,我看起码也要”林大娘丢个白眼给李大婶,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高兴大叫道:“琯儿,你觉得堡主怎样?”
    秦琯儿一听,心差点蹦跳出来,手中的盘子也差点滑手。
    林大娘见状,以为她是对冷天鹰感到害怕,赶紧解释道:“堡主看起来是严肃了点、凶了点,不过你别怕,他其实是个太好人,咱们都受过他的恩惠。”小红和李大婶也频频点着头。
    “当年你林叔开了一家小饭馆,不料房契被地主设计骗去,告官也没用,我们俩流浪了一年,饥寒交迫,我还染上风寒,在绝望的时候,遇见堡主,他出钱让我治病,还拿了一笔钱给你林叔,要我们夫妻再,去做个小生意,我们说什么也不愿拿那些钱,宁愿一生跟在堡主身旁。
    那时飞鹰堡才创立不到一年,大伙辛苦得很,李大娇他们和我们是同年来的,堡主真的是我们的大恩人。”林大娘回忆着过往,李大婶在一旁应和着。
    秦琯儿心想:冷天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堡里上上下下对他既敬又爱。大家或许有些怕他,因为他太少笑,但又全心的维护着他,因为他是大家的恩人林大娘见她未搭腔,又建议道:“要不然,阿飞怎样?年轻有为”
    林大娘还没说完,秦琯儿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任飞?不会吧?
    他就像弟弟一样,虽然他年纪比她大了些。而且他还以为她是“男扮女装”连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了。秦珀儿忍不住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这一笑,大伙儿全停下了手边的工作,齐望向她,有志一同的问道:“你在笑什么?”
    秦琯儿很努力才止住了笑。喔,嘴巴好酸、肚子好疼,笑得太过了。
    她看了看她们,大声喊道:“上菜了!”
    以前在扬州,每回说书完,她就会和爷爷上馆子,每次听见这三个字,她的精神就来了,如今好不容易有此机会,她当然要喊一喊过过瘾喽!
    圆桌旁围坐着三个人,除了冷天鹰,尚有一个锦袍男子,手摇摺扇,神态从容优雅,面带笑容,一脸玩世不恭,他便是纪总乖期中唯恐天下不乱的尔贝勒。他身旁坐着一个年约八岁的小男生,虽然年幼,却有着尊贵的气质、沉稳的态势,令人不敢小臂。而他身后站着一个高壮的男子,面色恭谨凝重。
    “冷师父,祖奶奶好不容易才答应我走这一趟,你就答应我的请求吧!”小男孩虽是请求的口气,却依然不损其天生尊贵的气质。
    “请转达老夫人,冷某恕难从命。”冷天鹰仍一脸冷然,并未被小男孩的诚心打动。
    “冷天鹰,你”站在男孩身后的男子怒目瞪向冷天鹰。
    “萨多,不许对冷师父无礼!”小男孩斥责道,虽是稚嫩的童音,却仍有其威严。
    萨多一听,即使不满也不敢再多言。
    尔珩白了萨多一眼。他这个人啥都好,就是太一板一眼、忠心过度了,没事把气氛弄得那么僵作啥?真是空有一身功夫,却不长脑袋。
    “吃饭就吃饭,说那么多于嘛!萨多,你也坐下来吃嘛,没事杵在那,会影响人食欲的。”
    “多谢尔贝勒,臣不敢。”
    尔珩倒也不怎么在意,像似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萨多如果有第二种答案,那太阳肯定打西边出来了。
    “天鹰,林大叔何时学会江南菜,还真道地呢!”尔贝勒与冷天鹰是至交,没事常往飞鹰堡跑,加上他虽贵为贝勒却不摆身段,跟堡内众人倒也熟稔得很。他经年游山玩水,见多识广,江南也去了不少次,美食当然不放过,然而真正让他一去再去的原因,是那里姑娘的温言软语,也因此江南的温柔乡绝少不了他的踪影。
    其实不用尔珩提醒,冷天鹰也正感奇怪,他还是头一回在堡里吃到如此“精致”的菜昵。
    “六叔,这些菜颜色排列真漂亮。”小男孩依着尔贝勒的话题,由衷赞赏道。
    “怎么,不输你家那些厨子吧?”尔贝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光。这小孩有出息,这招不行就换个话题,待会再见机行事。
    “嗯,真好吃!冷师父,你们家厨子真厉害。”
    这些称赞的话语不但没让冷天鹰感到欣慰,反倒让他心生疑虑。
    他皱起眉,放下箸,招来门外侍从,决定一探究竟。
    膳房内,小红和大娘们正对着满桌美食大块朵颐,秦琯儿则在一旁满意的笑着。煮东西的人,最大的成就莫过于他人将其成品吃得津津有味,而且全吃光光。瞧现在,不正是如此,且在另一处还有另一个人也正吃着她煮的东西呢。不知道他喜欢否?一想到他,她不禁又弯起嘴角。
    正当众人沉浸于各自的思绪中时,纪总管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
    小红她们赶紧停下手中动作,站起身招呼着:“纪总管,要不要一块儿用餐呢?”
    “不了,怎么不见林原呢?”纪仲林眼光扫过膳房一圈,却不见厨子的踪影。
    “总管,林大叔今早摔伤腿,在房里躺着。”小红乖乖的回道,殊不知她这一番话差点没让纪仲林吓出病来。
    “什么?怎么没人告诉我呢?那中午是谁掌厨的?”纪仲林气绿了一张睑,吓得小红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秦琯儿见状赶紧出声道:“纪叔,你一整天忙着迎接那些贵客,咱们一时也找不到你,所幸做菜这等事还难不倒我,怎样,客人有没有赞不绝口呀?”真的不是她自夸,尝过的人还没有人不赞一声好的。
    纪仲林一听,差点没吓晕过去。真是乱来!要是寻常日子也就罢了,可今晚唉!
    “秦姑娘,你是客人怎可做这些事呢!”纪仲林无奈的说道,随即转向林大娘她们怒斥道:“你们难道不懂规矩?”
    “不关她们的事,是我缠着大娘们让我做菜的。”秦琯儿挺身说道。
    确实也是她自己手痒,抢着要做菜。
    纪仲林苦着张脸道:“也罢。秦姑娘,你随我来,堡主要你去一趟。”
    “什么事?”冷天鹰怎么突然要找她?一想到要见他,她的心竞怦怦跳着。
    “这”他也不知是何事,不过厨子是秦姑娘,希望能让堡主“惊喜”而非“惊吓”
    两人走到宴客厅门前,纪仲林站在门外向冷天鹰报告:“堡主,今晚的厨子带来了。”
    他这一说,厅里的四个人全望向门外,只见秦琯儿娇怯的从纪仲林身后探出头来。
    厅内顿时响起了两个抽气声;冷天鹰在乍见秦琯儿时面露惊讶.而另一个声音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发出的。果然“啧啧啧,飞鹰堡何时来了位天仙般的姑娘!”尔珩起身往秦琯儿走去,却有个人比他快了一步。
    “你怎么来了?”冷天鹰虽是质问的语句,其中却有着他人不易察觉的柔情。只是,尔珩可不是一般人,他当然嗅得出来这其中的不同,他饶富兴味的盯着冷天鹰和那名女子。如果他没猜错,说不定小娃儿的请求有望了。
    “堡主,今晚掌厨的正是秦姑娘。”纪仲林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却让冷天鹰抬高了眉。堡主的表情似乎不是‘惊喜”那么就是“你下厨?”冷天鹰平淡的口吻,让人猜不出他的意思。秦珀儿只好眨眨眼看看他,再看看纪叔。依据她当说书人下手多年的经验,此时绝不宜乱回答。
    “姑娘的菜就如其人,绝美脱俗,咱们北方人就是不懂这些精致的南方菜。不知姑娘可否帮我们解说解说呢?”尔珩完全无视冷天鹰那杀伤力十足的眼光,开玩笑,有戏不看可不是他的作风。
    一听有人称赞她的菜,秦琯儿不管三七廿一,迳自走向圆桌旁。
    “我的拿手菜可不只这些呢!”
    “姐姐还有哪些拿手菜呢?”一个童稚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秦琯儿转头一看,哇!这么一个好看的孩子是哪家的?细致的五官、浑身散发者一股英气,还有异于同龄孩童的沉稳,真是个特别的孩童。
    “你好可爱呀!叫什么名字?”
    “我叫玄儿。姐姐不但会做菜,人也长得漂亮。”
    玄儿笑得一脸天真。
    “你叫玄儿,我叫琯儿,咱们还真有缘,小玄儿的嘴巴真甜。”看着天真稚气的他,可爱得让她想摸摸他,她才将手伸向玄儿的脸,便陡然被二-股力量挥开。
    “放肆!”
    或许是那力量太大了,她人直直往后跌去,在她尚未回神之际,有个力量将她的身子托了上来。
    罢那一刹间,秦琯儿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啥事,回过神时冷天鹰已站在她身后,左手环住她的腰,脸色冷肃得令人生畏。
    整个厅堂的气氛,霎时凝结沉重。
    “萨多,退下!”在这么僵的气氛下,先开口的竟然是小玄儿,他的气势十足,像是天生就该是发令之人。
    萨多不敢多话,躬身后退。
    尔贝勒看此局面,差点没吐血,他真怀疑萨多是来搞破坏的。
    “姑娘别介意,咱们家这个侍卫就是神经质,没恶意。”尔珩赶紧打圆场,希望人家姑娘没被吓坏。
    “尔珩,你们休息一晚,明早我会护送你们回京。”冷天鹰铁青着一张脸,扶着秦琯儿就往外走去。
    惨了,他这一走,玄儿的希望就落空了。偏他最疼爱玄儿,看不得他失望,谁要他是人家的六叔呢?尔贝勒伸手挡住冷天鹰的去路。
    “天鹰,你该知道萨多的身份,他不是存心的。”
    “我如果不知他的身份,他现在就不是“站”在那里了。”
    秦瑁儿眼睛溜了一圈,虽然她是很高兴冷天鹰这般护着她,可是他的眼神好吓人,可别吓到小玄儿了。
    想到小玄儿,她关爱的眼神不觉又睇向他。而这个小动作可没逃过尔贝勒的眼,他灵机一动,随即递个眼神给他的小侄儿,相信这小子够聪明,会懂他的意思。
    玄儿走近秦瑁儿,轻扯她的衣袖,一脸无辜的望着她。
    “琯姐姐,你别生气。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拿手菜呢!”软糖似的童音,让秦琯儿心生不忍。
    尔贝勒在一旁差点没鼓起掌来,真是孺子可教也!
    “琯姐姐怎会生你的气呢。”秦瑁儿牵着他的小手安慰道。
    “那冷师父还生气吗?”
    这琯儿睇向冷天鹰,他那模样说不生气是骗人的,可是她又不想让小玄儿失望,只好轻扯着冷天鹰的长袖,轻声道:“别生气了嘛!”
    冷天鹰看着她似是撒娇的神情,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他真喜欢她这样依赖他。他轻叹一声,眼底尽是温柔。
    尔贝勒揉揉眼。他没看错吧?冷老大竟然有这么温柔的神情?看来他的直觉没错,这位姑娘对他绝对有很大的影响力。
    “好了,你看冷师父也不生气了,走,咱们继续吃菜。”秦琯儿高兴地拉着玄儿的小手走回餐桌。
    “吃饭吃饭!这么好的一桌饭菜,要吃得开心些。”尔贝勒见机也拉着冷天鹰回座。为了好不容易的融洽气氛,他又开口道:“萨多,你既然不饿,去外面走走吧,别站在那边影响大家食欲。”
    “贝勒爷,我”
    “萨多,你先下去。”玄儿的话让萨多不敢多言直接退出门外。
    秦琯儿再度迷惑了。究竟是怎样的小孩才能有这般超凡的气度呢?与贝勒爷同行,身世非富即贵,必定也是皇亲国戚
    “姑娘手艺不凡,这道‘翡翠三鲜汤’我曾在扬州城第一酒楼吃过,这鲜美的味道可不输给第一酒楼呢!尔珩由衷赞道,虽然其中有那么点拍马屁的成分在。
    “多谢尔贝勒称赞,这菜我正是从“第一酒楼”的主厨那儿学来的。”
    罢在来此的途中,纪仲林己把尔珩的身份告诉她了。
    “姑娘真是青出于蓝。”
    “你过奖了。”秦琯儿谦虚道。
    “琯姐姐,这道茶蒸鱼味道真鲜美。”小玄儿谄媚之余,不忘将小嘴塞满鱼肉,以实际行动表现其美味。
    看到小玄儿如此捧场,秦琯儿当然欣喜。
    “这还称不上美味,如果用来蒸鱼的是咱们江南有名的龙井茶,那可是更清爽可口。这道菜就是以龙井清新的香味来提升黄鱼的鲜美,茶的好坏差很多,只可惜少了一味上等龙井。”
    看她一脸懊恼失望的神情,冷天鹰不禁想满足她的想望。“鲁叔过些天会下南方,我再请他带些回来。”
    “冷兄所言差矣,江南这时节好的龙井茶早被收购光了,要找到上等龙井茶实非易事。”
    “是吗?”冷天鹰不怎么热络的回道。他或许不懂茶,但却太了解尔珩接不会说些什么了。
    “不过也不用太失望,很巧的小玄儿家正好有一批上等龙井,冷兄何必舍近求远呢?”尔贝勒打开摺扇轻摇,一派悠闲模样。
    相交多年,他安着什么心冷天鹰怎会不知,然而看到秦琯儿熠熠闪亮的双眼,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是啊,好茶就要让琯姐姐这样的人来品味,才不会浪费。”小玄儿在一旁推波助澜。
    “小玄儿,你待琯姐姐真好,真不知道该拿什么回赠给你。”
    “我喜欢琯姐姐,所以不用回赠什么。”他有求于冷天鹰是事实,但也是真心喜爱秦琯儿。
    “我看小玄儿和琯姑娘挺投缘的,不如明儿个就同我们回京城作客几天,顺道品监一下那龙井茶,那可真是天下第一茶。”尔贝勒再帮忙推一把。
    秦琯儿自从和爷爷到飞鹰堡后,便没有出去走走看看,这儿离京城不远,但她还不曾去逛过。现在既可品茗,又可至京城一探繁荣盛景,这么难得的机会,岂有放弃的道理?
    但她仍想要想得到冷天鹰的赞同,而且这一去数日,她竟有些舍不得离开他了。
    她脸上犹豫为难的神色全落入了冷天鹰的眼里,又一次,他让自己的情绪随着她而动。也罢,似乎一遇上她,他就有些反常,既然如此,也不差这次了。
    他一直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只要认定方向,必会全力以赴,在事业上如此,在感情上亦是如此。之前尚未厘清自己心中那莫名的騒动,所以他无任何行动,如今确认了心之所属,他便决定全心保护她,只求她幸福快乐。
    “明早我送你们回京,也该去问候老人家一声了。”
    冷天鹰这席话,让在场三人心情大悦。秦琯儿欣喜是必然,而尔贝勒和小玄儿一听他要去拜会老夫人,便知道此行的重责大任恳求冷天鹰当小玄儿师父一事有谱了。
    一到京城,他们便分道而行,尔贝勒等人先行回府,冷天鹰和秦琯儿则是一路闲逛;这是秦琯儿的要求,她可不要一进城就关进尔贝勒的王府里,那多可惜呀!
    两人独处时,秦瑁儿为了冷天鹰吻她的事正别扭着,她实在很想知道那个吻代表了什么。虽说她未经情事,对于儿女情长也不甚了解,但她知道亲吻在男女之间代表着某些意涵。冷天鹰对自己有情吗?如果有,怎么什么都没说?若没有,那个吻又为了什么?是轻薄吗?
    她相信他不是这种人唉,她想问却又羞得无法开口,但不问搁在心头又难受。
    “那个”
    冷天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她心中介意着那个吻。那个吻或许有些突然,但那是他的宣誓自此以后她便是“飞鹰堡的人”他可以宠她、疼她、保护她,但要他说一些甜言蜜语,那可真是难啊。
    “你不是说难得到天子脚下的繁华京城,一定要好好逛逛,走吧!”
    说着便牵起她的手。当那厚实温热的大手握住自己的小手时,秦琯儿心中有股暖流流过,或许这就是答案吧。
    有了冷天鹰在她身旁,她乐得像只脱离笼子的鸟,沿路蹦蹦跳跳,一见新奇事物就东问西问,好不愉快;而冷天鹰也由着她,只在一旁陪着。
    一路逛来,看到了一家古董字画店,秦琯儿开心地跑了进去,店里的珍贵古玩琳琅满目,好不吸引人呀。
    看这店里的收藏品,从书册画卷到大大小小的陶瓷器,除了货色多样外,质的掌控也有所要求,可见老板确是识货之人。秦琯儿想起什么似,突然问道:“老板,可不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呢?”
    这么一个娇俏的姑娘,还如此甜美有礼的问道,老板当然乐于回答。
    只是她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不禁让人想多瞧几眼。
    “姑娘,有何事呀?”
    “老板,您瞧瞧这块玉,可否断定它的年代来源呢?”秦琯儿从怀里取出那块刻有兰花的翠玉。
    老板将那玉拿过来仔细端详,手眼忙着检视,嘴里也不时发出啧啧声,就这么来回看了许久。秦琯儿在一旁心急的等着,一旁的冷天鹰疑惑的望着她。
    过了好一会,老板总算抬起头来,兴奋地望着她道:“小姑娘,这玉应该可以卖到个好价钱。”
    “老板看得出它的出处吗?”秦琯儿紧张的问道。
    “这玉昵,质地属上品,年份倒是不久,不过这工可不得了。”
    “怎么个不得了?”
    “这玉本身的材质就属难得一见的极品,应是蓝田玉,而更了不得的是这雕工应是出自薛冰之手。”
    “薛冰?前朝名匠薛冰?”秦琯儿曾从邵叔那儿听过有关薛冰的传闻。
    据闻他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雕刻技术,任何图样一经他的手,一定是维妙维肖。
    “姑娘也听过薛冰?”老板像遇到知音般地开心。
    “略听闻过这位传奇人物一些事迹。”
    “相传当时薛冰曾帮前朝帝王制作了四块美玉,上面刻着梅、兰、竹、菊,崇祯还将其分赠给四位爱妃。菊、竹二玉现今应是在宫里,而梅与兰听说是流落在外。咦?这玉刻着兰花,姑娘,你这块玉是打哪来的?”老板不禁好奇问道。
    “嗯”秦琯儿一时语塞,只好勉强编说:“是从一间小迸董店买来的。”
    “是喔,那小姑娘有意愿要转卖吗?一定可以卖个好价的。”
    “不用了,谢谢老板。”说完,她赶紧转身离开古玩店。
    走在街上,秦琯儿不断想着老板方才的话。这块玉应是宫中之物没错,爷爷说这是娘临终前留给她作纪念的,为何娘亲会有前朝宫里之物呢?
    “想什么?那么专心。”冷天鹰沉厚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嗯没什么啦。”
    “是关于玉佩的事吗?”冷天鹰揣测道。
    “嗯只是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事情的原由,她实在不清楚。
    冷天鹰挑着眉,一脸询问的样子。
    “你知道我怎么会有这块玉佩吗?”秦琯儿将玉佩拿给冷天鹰瞧,边说道:“我十五岁那年,爷爷拿给我的,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要我好好保管。冷大哥,这是宫中之物呀,我娘怎么会有宫中之物呢?”
    “那老板会不会是看错了呢?”冷天鹰猜测道。
    “可能性不大。对于古玩我稍有研究,在扬州城我常去邵叔的店帮忙,多少也学了些监赏的工夫,我在扬州也看过另一个刻着梅的玉佩,一样的材质雕工,当时邵叔也说那是前朝宫中之物。”秦琯儿跟冷天鹰叙说着当时在扬州的事,顺道也提了她与邵叔一家人的关系。
    “秦老前辈拿给你时,还有说些什么吗?”
    “没有了。我对爹娘的一切知道得很少,爷爷一向不安这事。”她无奈的摇摇头。
    难道真有什么隐情?他突然想起了她在扬州被追杀之事。冷天鹰不想她为此事烦忧,轻轻搂着她的肩,安抚地说道:“你先别烦了,等你爷爷回来再问他便是。我们到尔贝勒家喝好茶吧!”
    说起喝好茶,果然让秦琯儿心情一振。
    “冷大哥,你觉不觉得小玄儿很特别?”他有着寻常孩童身上没有的特质,例如沉稳、威严还带着一种高贵的气度。
    “他自幼便在权势富贵中成长,自然与一般孩童不一样。”小玄儿的身份特殊,若他不想告知他人,他也不便说出。
    “和尔贝勒是亲戚,一定也是皇亲国戚,他是什么身份?”秦琯儿难掩好奇地问道。
    “你就别好奇了,到了贝勒府就知道了。”
    秦琯儿一脸不依,但见冷天鹰无意再说,便也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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