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午夜十二点半,一抹灵巧中带着几分笨拙的青绿色身影爬上了葛青云家的围墙。
    “该死的,明知道我要来偷东西,墙就不能砌矮一点吗?”坐在墙沿,那人有些喘吁吁的埋怨。
    围墙下早聚满了五、六只强壮的狼狗,每只狗儿都兴奋地摇着尾巴抬头望向她,口水流得满地。
    她来了这么多次,狗儿们早就不将她当作小偷了,只记得她每次来都会带好吃的东西。
    “别急,我带来了啦。葛青云养了你们这群狗真是一点用也没有。”她对着狗儿咕哝。
    纯熟地在背后的粉红色小背包里摸索着,衣绣眼找出一大包白天咖啡馆里卖剩的奶油蛋糕,使劲朝着远处掷去。
    一大堆蛋糕像皮球一般被丢得老远,一大群狗儿也吠叫着追蛋糕而去了,根本没有任何一只狗理会还坐在墙上的她。
    有些笨手笨脚地沿着墙边新钉上的铁梯子爬下来,衣绣眼快步奔至屋子的大门前,依照往例也没有上锁。
    简简单单地登堂入室进了大厅,来到大铁门前。现在,她连复制钥匙也不必了,轻松地将自己的右手掌贴放在感应板上,大铁门便无声地开启。
    “咦?他还是没把电子锁修好?什么人来都开”口中叨念着,衣绣眼还是认定那把电子锁只是装好看而已。
    二楼,迎接她的仍然是走廊上的两排房间。
    “是哪一间呢”又从小背包里找出一本小小的笔记本,衣绣眼小心地研究着。
    依据她前几次惨痛的教训,右手边第一间是地牢,第二间有很吵的红外线警报器,第三间是超级恐怖的鬼屋,里面还有会吐舌头的鬼脸飘来飘去,第四间则是什么也没有的空房间
    “好,就这间吧!”既然右边的运气都这么差,那她这次何不从左边试试看?
    挑中了左间第一间房,衣绣眼如同前几次一样,大踏步地走进去。
    “咦?怎么这么黑?”这间房间不若前几次都点着灯,她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中,衣绣眼觉得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随即整个人一阵摇晃。
    “啊”依照往例,她还是只能选择惨叫。
    “你又失败了,这是第几次?第七次?”
    房内灯光大亮,门口的葛青云含笑望着像只小动物一样被吊在半空中的衣绣眼,语气中满是骄宠。
    “才没那么多,第六次而已啦!”被网子网住,衣绣眼根本动弹不得,干脆坐在绳网里对着葛青云翻白眼。
    “是是是,第六次。”葛青云笑着应道,将衣绣眼由半空中的绳网中解救出来,搂进自己怀里。
    “你好像瘦了。”抱在怀里的感觉不太对。
    她变得轻了些,那原本美丽的瓜子脸也消瘦了,一双媚人的凤眼显得比平常还大。
    “被你们这么虐待,不瘦才怪!”在葛青云的怀里撑起上半身,衣绣眼赌气地捶着他宽厚的肩。
    白天要顾她的宝贝咖啡馆,晚上则要接受衣华容的特训。没有特训的日子,她就要出来偷东西,这么日夜操劳,不瘦才怪咧!
    这两个星期下来,她已经瘦了五公斤了。
    “那就别偷了,乖乖嫁给我。”顺势抓住她的一只手,将五根青葱玉指拿近嘴边吻着,葛青云劝道。
    “不行,我要为了我的爱情奋战。”抽回自己的手,衣绣眼还是懒懒的趴在葛青云的肩上。“打个商量,你可不可以放点水?”
    早一点偷到二十一节铃,她就可以早点结束这样日也操、夜也操的日子了。否则再这么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累到只剩下一把骨头。
    “不行。”他的话里有笑意,抱着她一路走上三楼。
    走到床边,他放下衣绣眼,依往例将她翻转过身,人便进浴室里去忙了。
    衣绣眼自动找到枕头趴着就定位,舒服地叹了口气。
    梆青云这个人虽然个性古怪又难商量,但选择东西的眼光毕竟还算得上是有品味。
    他的床又大又软,不论她翻几个身也不会掉下去,床单和被子也永远是软绵绵的,还透着一股男性的麝香味,教她心情和神经也跟着放松。
    这几次闻下来,衣绣眼都怕自己快要上瘾了。
    梆青云由浴室里准备好出来了,由背后开始脱起她身上的绿色贴身t恤和短裤。
    衣绣眼也没挣扎,全身无力地让他脱自己的衣裳,只在口中喃喃地提醒“我要草莓味道的。”闻起来又甜又香。
    “草莓味的上次就用完了,我换了你一直想试的柑橘口味,味道应该会不错。”他答道。
    t恤和短裤脱完了,葛青云开始脱她的内衣,衣绣眼还是没反应。
    前几次她真的是有反应,还强烈挣扎抗议过的。后来发现葛青云的技术真的很好,又让她很舒服,衣绣眼就决定放弃反抗了,乖乖“享受”他的摆布。
    脱完她的内衣,葛青云拿起一旁柑橘口味的按摩精油倒在衣绣眼的背上,再用自己的手小心地将精油涂抹她的全身,轻轻推拿。
    “好香,好好闻”好舒服,衣绣眼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喜欢吗?”语气有些隐忍的激动。
    “喜欢”好困。
    梆青云按摩的技术真好,难道他不偷东西的时候都在帮人按摩吗?
    想到葛青云的那双手也可能在别的女人身上游移,衣绣眼心中闪过一波小小的醋浪,但仍然抵不住瞌睡虫的来袭,那抹波浪马上就消失了。
    “你背上这块淤青是怎么回事?”他替她揉揉那块淤血,问她。
    记得上次替她按摩时还没有看到。
    “淤青?”衣绣眼的意识由浑沌中勉强抬起头,偏头想了好一会儿。“啊!淤青是我和华容学爬树摔下来痛”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但已经足够表达清楚了。
    “小心一点”葛青云心疼道。
    双掌顺着润滑的精油由小腿、大腿一路越溜越上,越往上走,速度就越加缓慢,越是显得迟疑温柔,像是隐忍不住内心的慾望,却又怕打搅了她的休息和信赖,只能来回徘徊。
    “小心”她迷迷糊糊地随着他的交代低喃。
    眼皮好重,好重
    见她真是睡得沉了,葛青云才停下手,将她的身子翻回正面。
    鬈翘的长睫毛如扇,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菱唇雪肌,教他忍不住用自己的双唇好好地疼惜她。
    夜,还很长,面对赤裸的她,他的渴望仍然无眠。
    “什么?你又失败了?”
    坐在咖啡馆里,衣华容禁不住敝叫起来。
    “这能怪我吗?”衣绣眼回望她,小小的脸上满是无辜。“谁知道葛青云每间房里都是机关啊!”他是钱多啊!装那么多有的没的怪东西。
    “说吧!你这次又遇到什么机关?”
    那葛青云也真是的,好好的房间里什么不装,就光放些骗小孩的东西,摆明了就是要逗绣眼的嘛!
    “狗。”衣绣眼仍然是一脸委屈。
    梆青云真是料中了她的弱点,光是放些她怕死了的东西。
    “狗?不是让你做了饭团和蛋糕带去吗?”
    “那些东西早在我爬墙的时候就喂光了呀,谁知道里面还会有狗?”
    “小姐,拜托一点好吗?”衣华容真的快受不了这个胆小堂妹了,干脆隔着吧台拉着她的衣领大吼。“没偷到东西并不可耻,但你不能什么东西都怕呀!怕高怕黑又怕狗,你怎么当小偷?真是小偷之耻!”
    被衣华容拉住衣领,衣绣眼只好拚命踮脚,一双大大的凤眼噙着晶莹的泪水。“我我并不是喜欢当小偷呀!”
    要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婚约,她又何必这么辛苦?
    衣绣眼张开嘴,还想再分辩些什么,却听见门上的铃铛叮咚响起来,有人推门进来了。
    “你好,欢迎光临。”
    一把推开衣华容的魔爪,衣绣眼努力让自己恢复营业用的淑女笑容,亲切地走到吧台前打招呼。来客是一名年轻女子,染成红色的头发剃成小男生的发型,钉着铁饰的黑色皮衣和皮短裙,涂着白色的口红,眼角也黏着无数的七彩亮片和亮粉。
    “请问要喝点什么”
    第一次有这么“新潮”的客人到自己店里来,衣绣眼心里觉得有些毛毛的,但来者是客,总不能赶她出去吧!
    女子挑了离吧台不远的桌子坐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带着一股敌意上下打量着衣绣眼。
    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被她这么看着,衣绣眼不由得也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了自己好几次。
    浅蓝色的细肩带连身裙,为了避免又被葛青云罗唆,她外面还特地搭上了一件蓝色衬衫,配上白色的休闲鞋。
    略低的胸口没有曝光,短短的裙子也没有走光一切都很好呀!
    “小姐”
    在光亮的高脚玻璃杯里倒上水,见来人根本无视于她递出menu的手,衣绣眼心中一阵纳闷。她到底想怎么样?
    “咖啡。”似乎是看够了衣绣眼无措的样子,客人点餐了,只有很简单的两个字。
    “呃我们店里有三十七种咖啡,你想不想看看有哪几种?”衣绣眼尽责地介绍着“或是要我替你介绍,你可以挑一种有兴趣的试试”
    “你真的很罗嗦耶!”回应她的是十分厌烦的语气。
    “呃我”衣绣眼一阵错愕。
    罗嗦?会吗?
    “少装作一副可怜相!”女子顺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把杯里的水往衣绣眼的身上泼。
    “啊”衣绣眼眼明手快地往后一退,险险躲过了当头而来的水,但却避不了衣服被泼得一身湿的命运。
    “喂!你做什么!”一旁的衣华容看情势不妙,连忙上前将浑身湿漉漉的衣绣眼挡在身后,凶巴巴地问。
    望着眼前的两姐妹,那名女子似乎有些被混淆了,她开口“你们谁是衣绣眼?”
    “你管那么多!要问别人,自己也不报上名来!”不待衣绣眼回答,衣华容先开口顶了回去。
    “哼!”黑衣女子不屑地冷哼一声。“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是疾火红菲。怎么,有胆当葛青云的女人,没胆子承认?”
    “谁要当他的女人,你少胡说!”一提起葛青云,衣绣眼又忍不住一肚子火。
    “就是你吧!什么葛青云的未婚妻?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红菲的口气里满是轻蔑。
    “怎么,你嫉妒?”衣华容笑着讥讽。
    依葛青云的外表和才能,族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她倒是没想到红长老的独生女儿也是其中一个。
    “我哪有嫉妒!”被人猜中心事,恼羞成怒的红菲马上将炮火转向衣华容。“你想必就是不见影衣华容了?我修理衣绣眼关你什么事?”
    “绣眼是我堂妹,我当然要管。”衣华容冷嗤一声。
    虽说族里的人向来是自扫门前雪,但依照绣眼这么不牢靠的样子,自己不帮她一把怎么行?
    “你们别吵了”看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火葯味越来越重,一旁的衣绣眼连忙劝架。
    “我是在帮你!”
    “你少管!”
    没想到衣华容和红菲居然同声回斥她,两个人仍然吵得不可开交,反而把她这个主角晾在一旁。
    “多管闲事!”
    红菲吵不过伶牙俐齿的衣华容,顺手一扯,将方格桌巾由桌上撩起来,整块往衣华容掷过去。
    衣华容一个闪身,躲过兜头而来的桌巾和其中夹杂的瓶瓶罐罐,也抄起一旁的另一张桌巾反击回去。
    一时之间,只见小小的咖啡馆里桌巾、碗盘满天飞舞,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不绝于耳。
    “求求你们,快点停手”
    混乱里的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一点也插不上手的衣绣眼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她们打归打,为什么连她的店都砸了?
    每听见一次破碎声,衣绣眼的心就跟着痛一下,再多来个几次,她的小命就要被吓死啦!
    “统统给我住手!”门口传来一声暴喝,葛青云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正在打斗的两个人听见了葛青云的声音,红菲先是停下了手,少了打架的伴,衣华容也只好没趣地停下来。
    “红菲,你在这里胡闹什么?”看清楚打架的人是红菲,葛青云皱起了眉问她。
    原本盛气凌人的红菲一见了葛青云,气焰马上变得像是乖顺的小花猫一般垮了下来。她凑近葛青云身边,十分委屈地说道:“云哥,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未婚妻是什么样子,结果她们就欺负我!”
    “我没有”被人莫名其妙地栽赃,衣绣眼连忙摇手否认。
    这个红菲,个性也未免变得太快了吧!算她甘拜下风。
    “是这样吗?红菲。”葛青云当然是不会相信的。
    “我云哥,你要相信我”红菲的语气更委屈了,涂着蓝色眼影的眼眶中含着泪水,连眼角的亮片都一抖一抖地打颤。
    “红菲,绣眼是我的未婚妻,以后也算你的嫂嫂,不可以没礼貌的。”
    “我才不要让她嫁给你!”红菲嚷道。
    “我也不”我也不会嫁给你!衣绣眼原本想反驳的话,全在葛青云凌厉的眼光中毫无节操地弃职潜逃。
    “红菲,你先回去,以后少来找人家麻烦。”葛青云叮咛她。
    “我不要!你和我一起回去。”
    “回去!”
    “我”
    看葛青云的眼光变得严厉,红菲只能不甘心地一跺脚,还回头朝衣绣眼瞪了一眼,才不服气地离开了。
    等到红菲离开,架还没有打够的衣华容首先发难“你的眼光真差。”
    “华容”
    有些哭笑不得地,衣绣眼拚命在背后猛拉衣华容的衣袖,以免这两个人火气又来,砸了她更多宝贝。
    “本来就是嘛!”衣华容耸耸肩,压根儿不怕葛青云。“你也不看看红菲那一身,她到底有没有审美眼光啊!整张脸像是破掉的调色盘一样恶心。”
    “华容”听衣华容那刻薄的批评,衣绣眼也只能陪笑。
    她不能否认,是真的很像啊!
    “我和红菲没有关系。”葛青云解释,却是对着衣绣眼说的。
    “没没关系。”衣绣眼连忙摆摆手。
    她不需要听这些解释,反正,等拿到了二十一节铃,她就不必和葛青云结婚了,才懒得管他和哪些女人在一起呢!
    和哪些女人在一起
    想到这里,衣绣眼的心口觉得有些酸酸的,但还是将它强压了下去。
    “没关系?你没听她叫你云哥叫得那么亲热?还敢说两个人没关系?”衣华容倒是在一旁质问着。
    “我爸爸和红长老交情很好,我和红菲两人一直都是以兄妹相称的。”他仍然是对着衣绣眼说明。
    “我真的不”衣绣眼羞得整张脸都红了。
    “兄妹相称?我看她是想当你老婆吧!”衣华容仍然在一边凑热闹。
    “华容!”衣绣眼忍不住了,只好开口制止衣华容。
    “我有说错吗?你没看她一脸对我们家绣眼怀着深仇大怨的样子,像是我们抢了她的丈夫似的”
    “华容,可以了啦!”再说下去,她就不知道要往哪儿钻了。
    再三被制止的衣华容望着眼前的两个人,衣绣眼是满脸通红,而葛青云则是望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算了,看样子我还是先走好了。”衣华容摊摊手,决定撤退。
    这一摊烂帐,就留给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吧!
    衣华容走后,拾心咖啡馆里只剩下衣绣眼和葛青云两个人和一团混乱。
    “老天!我的杯子、我的花瓶”衣绣眼禁不住哀号着。
    她收集了好多年,逛了好多店、好几个国家买来的杯盘全毁不提,没想到那两个女人居然连她吃饭的家伙咖啡炉都打坏了。
    大恸无文,衣绣眼心痛之余,只能朝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开刀。
    “是你!全都是你害的!”不管自己矮小的身子只及葛青云的肩膀,衣绣眼拉住他的领口龇牙咧嘴地嚷道:“我就知道惹上你准没好事!小时候你光会欺负我,把我推进水里、把恶心的蚯蚓切成好几段丢在我床上,长大了又光会拈花惹草,让她们来找我麻烦”
    “八百年前的小事你还记那么清楚?”葛青云有些诧异地眯起眼睛。
    “小事?”衣绣眼尖起嗓子“把我推进水里差点淹死叫小事?那什么才叫做大事?”
    “我只是在教你游泳。”谁知道她那么笨,一掉进水里就沉下去了,让他连教她的时间都没有。
    “游泳?有人那个样子教人游泳的吗?”听到这一番说辞,衣绣眼差点气到没力。“好,就算你是好心教我游泳,那么那一大堆黑黑的蚯蚓是怎么回事?”
    梆青云的回答则是笑着耸肩。
    男生小时候的恶作剧游戏,实在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更何况又是事隔那么多年了。
    “耸肩?你居然只是耸肩?”衣绣眼很努力地踮着脚,才好不容易捏住梆青云的脖子。“你以为耸耸肩就算了?”
    她不怕什么洪水猛兽,就只怕软趴趴的蚯蚓、壁虎和蛇,她不相信这一点他会不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小心。”
    看踮脚的衣绣眼颤巍巍地左摇右摆,葛青云干脆甩手托着她浑圆小巧的臀部,将她的身子抬高。
    “你以为什么事耸耸肩就算了?”气急败坏的衣绣眼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当然也就没注意到在自己臀下吃豆腐的大手。“那我的店怎么办?你也打算耸肩?”
    他知不知道那些摔坏的东西要多少钱?至少要赚上大半年才赚得回来耶!
    “我赔你。”回答得十分简单,如炬的目光盯着她的红色菱唇。
    “赔我?”
    “对,我出钱帮你买新的,重新装修。”他的唇越靠越近,近得吐气都可以触上她的粉颊。
    “真的吗?”听到这个答案,衣绣眼一双凤眼笑得全部眯在一起。
    “真的。”
    “那要买新盘子,新桌子,新杯子”嗯,还有窗帘也旧了,乘机换个新的。
    “好。”最后一个字,是说在她的唇上的。
    “真的?”既然人家这么慷慨,不乘机揩点油怎么行。“那我还要换新椅子、新咖啡炉,新menu、新冷气”
    还有新门铃、新玻璃、新挂钟
    最后的话,淹没在呢喃的双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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