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微风徐徐,原该是谈情说爱的好气氛,却让一道惊逃诏地的吼声给破坏殆尽。
    睡了一夜,早已醒酒的火明明一脸不敢置信的瞪视着楚昱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脑袋坏了怎会答应这么荒谬的提议甚至没问过我就擅自决定,简直是太过份了”
    “我”楚昱华无奈的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他要怎么告诉她,自己昨日是被她家那个总管给激得乱了方寸。
    其实他一答应就马上后悔了,也完全忘了大哥下个月就要回来,到时候他会跟大哥一起出海,哪还管得着培养感情这档子事。
    “你什么你,亏我还带你去吃好的,让你占了便宜反而来气我。”
    “你又没付到一文钱,况且人家请的是我,你吃的算我的,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他实在不想跟她计较这些,可看她说的那是什么话嘛
    “若不是沾我的光,龙萼会请你吃饭吗”
    “是不会,但是但是我们要谈论的重点,应该不在这里吧”怎么会扯到这个来着。
    “看我都被你气胡涂了。”怎么她每次遇上他,脑袋就不灵光了。
    “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气、我气”
    “气什么呀”
    “当然是气你。”难不成气他爷爷、气她奶奶吗
    “始作俑者又不是我,你干么光气我”
    火明明一副你是呆瓜的表情望着他“敬老尊贤你懂不懂我犯不着跟老人家生气。”
    “那我就活该倒楣啊”岂不冤枉
    “你是活该,我却倒楣。”
    “你倒说说你倒了什么楣”楚昱华就不信嫁给他真那么委屈她。
    “反正就是倒楣啦”说不上来的烦躁干扰着她的情绪“我为什么非嫁你不可”
    “嫁我有什么不好”
    “嫁你有什么好”
    “你忘了你说过嫁我还不错吗”他像捉着她的小辫子般高兴的扬起唇。
    她瞠大眼,俏脸微红“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你看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原来她也会像普通姑娘一样害躁嘛。
    “听你在胡诌,我根本没说过。”看他说的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怎么她压根没印象。
    “没说过总也想过,不然你干么脸红”
    “才没有,你少乱说。”火明明又急又气。
    明知道他是故意说话气她,却又禁不住的在意。
    “其实你心里早觉得我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看你就坦白些,我可能会”
    “住口”气极的她用力的踢了他的小腿骨一下,痛得他抱着脚哇哇大叫。
    “你又对我动粗”这是她第几次对他动手动脚了
    楚昱华抱着脚跳来跳去,找不到重心可以支撑,就在要一屁股跌在地上前,一把捉住火明朗的肩,让她也跟着不稳。
    “放开我,你这个下流胚”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捉得结实。
    “你要是不踢我,我能有机会下流吗”痛死了。
    这女人一定是生来克他的
    “你你放开我啦”火明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想一把推开他。
    但楚昱华像是吃了秤坨铁了心要拖着她,两人双双跌在地上,摔得灰头土脸,谁也没占着便宜。
    “你真是不安好心耶痛死我了。”
    “你快起来”楚昱华咬牙用单手支撑起身子,脸色倏地苍白如纸。
    “起来就起来,你犯不着对我龇牙咧嘴的。”咕哝一声,火明明才让自己的屁股离开他的小腿。“你这么不禁压,还算是男人吗”
    “你这么重,还算是女人吗”就算腿痛得他冷汗直冒,一张嘴仍不甘示弱的反讥。
    “干么女人没胖子呀”隔壁大婶也很壮观呀
    她不过是刚好而已。
    “你们这是在干么”
    “奶奶”一见到奶奶,火明明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拉开与楚昱华的距离,免得让人误会。
    “昱华,你坐在地上是什么样子”楚老爷子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孙子。
    “我也不想坐在地上,要是能起来我早起来了。”楚昱华苦着脸,只能望腿兴叹。
    “你真的真的被我”她蹲下身子,神色既担忧又心虚。
    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很痛,不会是腿断了吧
    大夫将出诊的葯箱开上,放了张葯单在桌上。
    “尽量别乱动,修养半个月到一个月就会痊愈了。
    “多谢大夫。”楚老爷子吩咐下人送刘大夫顺便抓葯,转头对脸色难看的楚昱华道:“这些日子你就好好休息,我会留昱敬在家里帮忙。”
    “爷爷,大哥他不是下个月就要回来了吗”腿以木板固定着,他只能狼狈的坐在床上懊恼。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管那些事情了。”
    “但是”
    “抱歉,明明给你们添麻烦了。”火老夫人歉疚的望向楚昱华。她怎么也没想到,与分隔多年的情人相会,居然会以这样的状况收尾,但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我想,明明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什么”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火明明突地讶异,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个月,你就住在楚家好好的照顾昱华的腿伤,也算是了了奶奶的心愿,好吗”
    “等、等等,爹娘不会答应的。”开什么玩笑,要她伺候楚昱华一个月
    “你爹娘那边我自然会有好理由,这你不用操心。”
    “但是”她朝楚昱华使了个眼色,却见他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想替她解围的意思。
    难道他就这么想要她做他的临时丫环他不会是想趁机报复她压断他的腿吧
    “可以吧,冠豪”火老夫人语气多了丝温柔。
    “当然,无论明明要住多久,楚家都欢迎,如果能永远住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楚老爷子当然乐见其成。
    “我知道了,但是我只答应在这里照顾他,其他的一概不承认。”知道抗议无效,这番声明算是做最后挣扎。
    “如果真的不行,奶奶不会勉强你的。”火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走出屋外。
    “明明,等会儿我让下人来带你到房间,你就先陪着昱华,我先出去了。”语毕,楚老爷子也转身离开。
    床上的楚昱华始终不发一语,若有所思的低着头。
    “你伤的不是脚吗怎么连脑袋也傻了。”火明明撇了下唇,一屁股的坐在床边。
    他还是不理她。
    “你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吧我都留下来照顾你了,你还在生我的气”要不是生气,干么一直不理她
    “我是气你,也气自己。”楚昱华终于开口,嗓音有些闷。
    修养一个月是绝对来不及跟大哥一起出海了,依照大哥来去匆匆的个性,要等他伤好才出发,恐怕是难如登天。
    这下倒真如了两位老人家的意,他们可以好好培养感情了。
    “你可以尽量气我或是气自己,但我会尽量让你的腿快些恢复。”火明明语气有些别扭。
    她不会说什么安慰的好听话,但她会做好她该做的事。
    “我拭目以待。”楚昱华轻笑,心情开朗了些。
    或许事情不是真那么糟,有她的照顾也不是那么坏
    屋外,并肩而行的两人相视一笑。
    “这个月,明明就麻烦你了。”
    “哪有什么麻烦的,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虽然有些晚,但终究是一家人了。”楚老爷子的语气中难掩感慨。
    “不晚,能再见到你,我这辈子已经了无遗憾了。”无论分开再久,心中那一份遗憾、怀念,不曾为时间所冲淡。
    以为早已死去的人,却又活生生出现在面前,这样的心情起伏,岂是言语所能形容的。
    “如果两年前你就能发现我的用意,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是亲家了。”
    当年他让人用孙儿的名义将玉坠拿到火家当铺典当,就是为了测知情人是否真为火家人。
    “我无法相信你会让我们的定情之物流落当铺,我以为你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当时我想,你既然已经不在了,完成诺言又有何用。但这一年来,我的身子愈来愈差,也改变了很多想法,如果不能完成承诺,又有什么脸去见你,于是让明明去寻典当之人,没想到能再见到你。”
    见到他之后,不知是心境的转变或是其他原因,她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原本已经踏进棺材的那只脚,像是又收了回来似的。
    或许她可以等到见着曾孙,再安心阖眼。
    “这些年来,你可好”
    “我很幸福,我家老爷子对我很好,有儿有孙,惟一的遗憾便是与你的约定尚未实现。”
    “我也很好,能再见到你,更是没有了遗憾。”他的妻子温柔贤淑,虽不是最爱,却也伴他度过了不少风雨。
    “希望他们能够顺顺利利。”
    “可以的,他们是那么像当年的我们。”楚老爷子有信心的道。
    火老夫人摇头轻笑,想起了当年的轻狂、忆起了年少的欢笑,但一丝忧心却让她不自觉锁上了眉头。
    不知两个孩子会如何看待对方,如何看待这样轻率论定他们终生的承诺将会是他们感情走向的重要关键。
    希望他们不要尽往死胡同钻,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心不论结局是好是坏,她都会欣然接受。
    宁儿好不容易从堆得像座小山的衣裳后探出头,不死心的再问:“小姐这些真的都要拿回去呀”
    “对对对,真是的。真以为我要嫁过来吗要不要干脆把我整个厢房都搬过来算了”火明明对着火老夫人派人送过来的衣物喃喃抱怨。
    她可是只住在这里一个月就要走人了,多一天都休想。
    “唉其实多放些衣服在身边也无所谓嘛,何必通通都呀”宁儿让衣裳挡住视线,推门出去时没注意有人也要进房,结果就这么撞在一块儿,衣裳也落了满地。
    “是你,有什么事吗”见来人是楚昱敬,火明明没什么好脸色。
    对她来说,这个帮凶远比楚昱华更加可恶。
    “怎么不叫楚二哥了火妹子。”他对她咧嘴一笑。
    “别攀亲带故了,我现在可没那个心情。”看他笑得子诩要咧到耳朵了,来这儿肯定不光只是打声招呼。“你好像对我颇有敌意”怪了,他又不是昱华,应该没得罪过她才是,怎么她老摆脸色给他看
    “敌意倒是没有,好感嘛自从不小心在天香阁听闻阁下一番话后,更是不会有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楚昱敬笑意不减“当时也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况且你们以后也是夫妻,又何必”
    “谁跟你保证过我们一定会是夫妻”
    “也罢,你尽管把这笔帐算在我头上好了,昱华也的确是被我拖去的。”
    火明明没回话,迳自整理自己的东西。
    她也懒得告诉他,其实她早就没记恨这件事情了。
    好不容易捡拾好衣裳的宁儿,再度将衣物捧在手上站起身“小姐,那我回去喽明天需要我带些什么给您吗”
    “替我嘱咐司徒好好照顾小痹就好了。”
    等到宁儿离开,楚昱敬东瞧西看,好一会儿才道:“虽然很欢迎火妹子在咱们这儿住下,不过有件事情我一直梗在心里,不得不问。”
    “什么事”火明明总算用正眼瞧他了。
    “你是怎么认识我大嫂的”为避免节外生枝,有些事情最好先了解清楚。
    见她一愣,楚昱敬便看出端倪。
    “看来,我是不用知道答案了,毕竟这种事还是不要说破的好,你说是吧”
    “你”他知道,是不是代表这个家的人都知道
    “昱华不知道,也请你先不要告诉他。”仿佛能洞悉她的想法,楚昱敬先一步截断她的话。
    “我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她收回原本到嘴的问句。
    太过深入他们的家务事,对她并没有好处,只会更牵扯不清罢了。
    “那就好。”他也相信她不会。“那么,可以麻烦你去昱华的房里陪他吃个饭吗你也知道,他腿不方便,一个人在房里吃饭难免寂寞。”
    “我收拾完就去。”谁叫她就是在这里等着伺候楚昱华的,她只能认了。
    孙珠秀一早就带着自家祖传的葯膏,前来探视小叔。
    “大嫂,这是”楚昱华忙着要起身,却被阻拦。
    “别起来,我替你敷葯,”她拿着葯膏走到床边“这是我娘家祖传的葯膏,我爹当初让我带了一些来,消除疼痛瘀肿都很有效。”
    孙家世代都习医,而她因为身为女孩儿并未传予医术,父母亲只希望她能像一般女孩家学习女红针灸,将医术传予其弟。
    一年前,她爹云游四海时,碰巧救了在外地身染恶疾的楚家老大,为此,楚昱志娶了她以报恩。
    “我爹最操心我了,出嫁的时候塞了一堆瓶瓶罐罐给我,真正用得到的也没多少。”
    自从她娘过世之后,她爹便过着四处漂泊的生活,心底只惦着她的终身大事。
    所以,当他得知提出报恩请求的楚昱志住杭州时,便问他是否愿意娶自己女儿为妻。
    案命难违,见婚事本就该由爹娘作主,所以她嫁了。
    只是她真如爹所希望般快乐美满吗
    “我自己来。”
    “别笑我不会,前几年帮忙我小弟的医馆时,也学了不少。”
    听她这么说,楚昱华也只好躺在床上让她替他拆下原本的布巾,擦上她所带来的葯膏。
    起初还会痛,但随大嫂力道适中的手劲,他也渐渐觉得舒服了些。
    不料,他才正准备开口道谢,就让推门声给打断。
    “你们这是在干么”火明明充满酸味的询问,活像个吃醋的妻子。
    “明明,是你。”孙珠秀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们在干什么”她望见桌上的葯膏,虽心里明白,却仍再次询问。
    “我只是在替昱华上葯,这个葯膏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很有效喔”
    “喔那你们继续,我走了。”看来他根本不需要她陪嘛,完全看不出他哪里寂寞了。
    “等等。”楚昱华撑起身唤住她。
    火明明回首,一双眼瞬也不瞬的射向他。
    “你不是来照顾我的吗”
    “你有别人照顾就好了,哪里需要我。”想起他方才一脸舒坦的表情,她就有气。
    “大嫂,她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小丫环,你把一切交给她就是,不麻烦你了。”楚昱华含笑的道。
    “谁是你的小丫环简直胡说八道”
    “那我就先走了,葯我放这儿,你多擦些,伤才好得快。”孙珠秀显得有丝落寞的离开房间。
    “我也要走了。”火明明转身也要离开。
    “你是我的贴身丫环怎么能走”
    “你臭美,谁理你。”他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然而她手才触上门扉,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呻吟,转头见他一脸痛苦的神色,她皱眉道:“你少给我装死。”
    “痛腿忽然好痛”楚昱华抚上自己的小腿,煞有其事的喊着。
    “你少来,我才不会上当。”
    “真的痛啊你快来帮我继续抹葯。”
    火明明半信半疑的拿起桌上葯膏,抹在他呈现红肿的腿上“真那么痛”
    “你要轻轻把葯抹开,对就是这样”他指引着她的手指在自己腿上游移。
    “这样舒服吗”她轻柔的动作像在他腿上拨琴。
    楚昱华一脸享受“还不错。”
    “只是还不错”她手都酸了耶就不能有个更好的答案吗
    “比起我大嫂差了点,不过”他顿了下,见她停下手上动作疑惑道:“怎么不继续”
    她原本摊着的手倏地握拳,咬牙道:“你去死”
    瞬间杀猪似的哀嚎在楚家大宅传开。
    火明明望着自己“行凶”的拳头愣了愣。
    她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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