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一个星期之后,失踪的保镖竟然被抓获了。当时正在办公室里面研究过去修真案件记录的流天暗愣了一下,然后有点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虽然明知道在封神联盟的大陆通缉令下,很少有人可以逃得了多久,但是这个敢向庞大民下手的家伙竟然没撑过一个星期,多少令他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当然,案发地既然是在天琏城,初步审讯工作自然是修真犯罪科进行负责。流天暗的失望,多少也是因为对这个看起来简单其实有很多纠葛需要小心的案子不得不出面办理了。
    第一次看到被抓捕的疑犯时,流天暗发现这个人并非一脸穷凶极恶的模样。寸许长的短发,略微消瘦的面颊还有一双清澈有神的眼睛,让疑犯显示出令人难以抑止的好感。如果不知道这个人是修真,那么乍一看之下,会以为这是一个在学校里很受学生欢迎的老师。
    在审讯室里面,流天暗亲自主持了审讯工作。按照封神联盟的修真特别法,修真的犯罪行为的处罚是相当严厉的。比如同样是盗窃了价值五百芾银的东西,世俗界中人所受到的制裁,大约是十年的有期徒刑。而如果是修真,那么很可能就是翻上一倍。虽然修真的生命比普通人要长许多,但是在禁元大牢这种没有天地元气的地方关上二十年。就算是修真,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至于谋杀,那么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从来就没有死刑之外的选择。
    有鉴于此,流天暗原本以为这个疑犯会想尽办法脱罪,但是流天暗还没有在凳子上坐热,疑犯就招供了。
    “是的,人是我杀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疑犯相当的平静,仿佛就在跟流天暗闲扯家常,然后说一句“今天吃过饭了。”
    看到疑犯如此合作。一些原本准备的审讯手段看来全都落了空。流天暗看了一下桌面上的材料,一番例行公事的名字出身等审问后,开始进入正题。
    “疑犯铨危,你为什么要杀死庞大民?”
    问完,流天暗的视线停留在铨危地双眼上。一个人如果犹豫或者想措辞狡辩的时候,双眼的眼神大多会流露出他们内心隐藏的一些想法。不过这次显然流天暗没有从这双清澈的眼睛中得到太多的信息。
    铨危依然是很平静的回答:“因为他该死。”
    流天暗从铨危的资料中也大致明白这个回答地原因,只是有一个疑点流天暗还不太了解。虽然按照一般的审讯常识,这样的问题应该在经过一定引导之后才抛出来。但是常识这种东西只是给有心的人带来参考价值。
    “既然作案成功,为什么你还不逃出萦飞国,竟然还留在天琏城内?当时你好像正在准备什么危及世俗界中人的行动,在你临时躲藏的地方,搜出了一些用仙石作为材料的爆破装置。铨危,你想做什么,目地又是什么?”
    从送来的材料上。流天暗已经知道了铨危被抓的经过。所以这次看到疑犯配合,他干脆就单刀直入,懒得去绕那些弯子。
    流天暗话音刚落,铨危那原本淡定的眼神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丝狂热的感觉。从直觉上来讲,流天暗觉得铨危下面要说地是真话。
    “我要爆破一个学校。庞大民的后代有好几个在那里上学。光是杀了庞大民还不够,我要让他的后代也受到惩罚。”
    流天暗心中打了个冷战,为了报复,竟然连危及无辜的孩子都不顾。偏偏这样的话说出来,铨危还是那种心安理得的样子,并非有什么丧心病狂的特征。
    对此,流天暗稍微提起了一些兴趣。身子稍微靠前一些问:“铨危,你作为一个修真,应该知道以仙石为原料地爆破装置威力有多么恐怖。你知道你作为目标的学校,里面有一千多个年纪才十三到十五岁的孩子吗?你这样报复,那些无辜的人有多少要陪葬?”铨危第一次正视流天暗,如同凝视什么罕见的东西一般。半分钟后,铨危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淡淡的,但是却透露出一定程度的开心。
    “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情报复吧?”
    流天暗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搭话。从这个铨危的资料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出身云州。有苗民血统的人。庞大民名义上是云州的第一代开发者领导,但是台面下地血腥镇压是不会被拿出来宣传的。任何一个云州的苗民要杀庞大民,流天暗都觉得作案动机很充分。
    铨危笑着说:“既然知道,那么还有什么好问的呢?无辜?在我看来。萦飞国就是所有地人都死光了。也不会有谁是无辜地。”
    何等疯狂的理论!流天暗虽然自问不是什么正气凛然地人,但是这种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来的丧心病狂的话。还是令他感到有一丝愤怒。试想如果不是因为铨危在采购仙石的时候被人发现,那么现在搞不好那所学校的学生就要减少三分之一。
    几百个无辜的孩子就这么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这个数字和事实不能不令人感到一点点惊恐。
    流天暗皱起了眉头,加强了语调的严肃问:“这些孩子跟庞大民毫无瓜葛,他们难道还不够无辜?铨危,你也有亲人朋友吧。他们如果因为毫不相干的人被牵连杀害,你能够认为他们并非无辜吗?”
    铨危大笑,笑声有些刺耳。在他身后监督的两个御用修真早就忍了很久,现在看到疑犯有“异动”马上狠狠的就是两棍打下。清晰的骨裂声在审讯室里面响起,流天暗急忙喝退了两个御用修真。
    带上了特殊的手铐和脚镣之后,铨危已经没有可能施展什么手段。流天暗看到铨危嘴角流下了鲜血,摇了摇头之后示意他可以继续说。
    带着血沫,铨危此时看起来倒有些狰狞。不过接下来他说的话,却令流天暗感到一些无力。
    “蛮荒岭的仙石矿脉,帮助萦飞国的国力迅速的提升。不过是短短的百年时间,萦飞国就成为了炎黄大陆上国力仅次于云起国地第二大国。但是。这些都是以蛮荒岭的苗民的牺牲所换来的。”
    用肩膀蹭了一下嘴角,铨危继续说:“仙石矿脉的过渡开采,让大山里面的异兽还有一些植物系法宝的原株发生了变异。那是苗民们世世代代居住和繁衍的大山啊,在这么短地时间内就面目全非了。异兽出没,甚至袭击路人还有吃掉外出玩耍的小孩。一些植物因为天地元气的异变,竟然释放出了毒素污染水源。最惨的山寨,竟然有半数人因为这些原因而死掉。”
    流天暗知道铨危所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因为这样就对所有的萦飞国人怀有杀机。也实在是疯狂得有些过头。
    “生来就该死!”铨危带着手铐的双手在身前晃了几下,然后自顾自地说着:“这些人生来就享受着国家的照顾,他们的医疗条件、他们的居住条件还有学习条件,这些都比苗疆的孩子优越很多。但是这些东西,靠地是他们的祖辈在蛮荒岭这里吸苗民的血换来的。享受着这些优越的条件并且觉得理所当然的萦飞国人,从出生就带着他们祖辈留下的罪恶,死不足惜!”
    流天暗在这个时候。猛然想起了曾经在戈登那里学习到地圣教廷圣典。人生来就有原罪,需要经过不断的忏悔才能得到圣父的原谅。没想到这个“原罪”理论,在这个铨危手中倒是发扬光大了。
    眼看着今天的审讯继续下去,就要变成悖逆言论总汇。流天暗示意两个御用修真将铨危带走,然后思考着善后的问题。只是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没有发现在临出门前,铨危转头望向他时所带的那一丝怪异的笑容。
    因为疑犯供认不讳,所以结案的事情早早的提到了台面上来。但是因为铨危所出身地门派,让案子的处理增加了更多令流天暗烦恼的因素。
    按照惯例,如果哪个注册的门派之中,有其门派等级名单上地弟子在外犯事,那么按照犯案情节地严重程度。会对该注册门派进行一定的处罚。最低地是扣除门派积分,最高的则是取消门派注册资格。按照铨危的情况来说,他原先的门派自然逃不掉干系。但是因为铨危早有准备,两年前就已经脱离了跟门派的关系成为一个单人注册的散修,所以处理起来就有些手续上的麻烦。
    当然,这种为了逃脱干系而临时脱离门派的行为,在处理的弹性上有着丰富的变化。如果要敲这个门派一个狠狠的竹杠,自然是要抓住这点大做文章。而如果想息事宁人,那么就一板一眼的按照规章处理算是完事。
    以流天暗现在自顾不暇的情况来说,敲竹杠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没什么想头。但是从封神联盟高层发来的一封红色封皮的信件。却让他感到哭笑不得。
    原来,这封标注着机密要函的信件,是匡禁给他发来的。信件中告诉流天暗,铨危出身的苗疆门派辛蛊门是一个对蛊很有研究的门派。根据匡禁收集的资料。这个门派的镇派之宝也许能够有克制黑纹蛊的作用。
    “竹杠要狠狠的敲!敲出这个镇派之宝来,兴许你的小命还能多留几天。”
    看完了信的结尾。流天暗迅速的将其烧掉。虽然敲竹杠这样的事情不太体面,但是现在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的状态,流天暗不管怎么说都只能在这上面赌上一把。
    从镜子里面看着胸口上的黑色条纹,流天暗叹着气决定亲自去云州走上一趟。
    自然,在出发之前,柳贵和钱正这些狐朋狗友喧闹着又摆了一桌饯行酒宴。他们以为流天暗只是例行的去敲打一下这些云州的道修门派,敲竹杠敲得梆梆响那自然是好事。只是流天暗有苦说不出,陪着笑脸跟大家灌了许多红酒之后才摇摇晃晃的回家。
    虽然案发地在天琏城,但是云州的修真们派毕竟归当地的修真管理局负责。流天暗出发之前特地申请了萦飞国封神联盟分部的调查许可证,这样封神联盟分部级别的特派身份,让流天暗可以以高出地方修真管理局的身份行动。
    最关键地是,这样可以避免在敲门派竹杠的时候。地方修真管理局分一杯羹的时候要求太多。但是雁过拔毛,这还是免不去的。
    带上了使唤起来最顺手的李小能和周螟繁,流天暗乘坐封神联盟专用的仙术飞车,第二次来到了云州。回想起几年前第一次来云州,当时发生的几件事情依然历历在目。
    “对了,怎么差点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流天暗突然一身冷汗都冒了出来。死草地味道,这个鬼味道流天暗现在是怎么闻也闻不出来。但是那种叫做癞皮貂的动物,依然对这种味道非常的敏感。当初在旒溯飞空岛上潜入仙石仓库的时候,那几个道修的癞皮貂就发现了流天暗身上死草的味道。
    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流天暗自然不敢这么拿着调查许可证大刺刺的上门去。要是这个门派里面养着癞皮貂,到时候可真是有嘴说不清。
    因为天琏城地修真管理局事先已经打过招呼,所以云州当地的修真管理局有派人来接待流天暗等三人。所以刚刚下车,马上有一个干瘪消瘦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请问是流天暗先生吧?我是云州修真管理局的外事科科长赵北年。负责这次调查的协调还有协助工作。”
    说完,赵北年伸出手,准备跟这个天琏城修真管理局地特派调查员握手。不过看到对方一脸尴尬,赵北年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周螟繁望向流天暗的方向,然后告诉赵北年:“这个才是封神联盟萦飞国分部的特派调查员。我是他的助手。”
    赵北年转头的望向流天暗,并且为这个特派员的年轻感到吃惊。不过赵北年虽然只是一个地方修真管理局的科长,而且一直碌碌无为地混不上去。但是论到见识,却不见得比别人差。
    这种年纪轻轻就能够担任封神联盟分部特派员,肯定是家世显赫。赵北年自己也是御用修真出身,能够感应到流天暗的修为确实不低。当下笑容也越发恭敬起来,一个劲的向流天暗陪着不是。
    流天暗想着自己的事情。自然没有把赵北年的小小冒犯放在心上。叫来了李小能,流天暗问:“小能,你有没有养过宠物?”
    “宠物?”李小能不知道流天暗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顿时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流天暗不得不解释详细一些,说:“嗯,就是如同小猫小狗这样的动物。”
    李小能吃吃的笑了一会,然后告诉流天暗:“有啊有啊,我家的猫宝宝好乖好乖的喔!”
    “那么这些小动物有什么味道是不喜欢的吗?或者说,闻到了会觉得很难受?”
    李小能想了一下,然后说:“大概会对一些香水觉得不喜欢吧。比如我上次买地一种光明大陆的名牌香水,我家猫宝宝嗅到了就过敏了好几天,一直留鼻涕,真是好可怜。”
    流天暗想起了当初在戈登的香料专卖店打工时候的事情。心中马上有了计较。招呼了赵北年一声之后。流天暗让他先带自己去云州地香料店还有商业街区走走。
    虽然这个决定好像跟调查工作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流天暗都不着急。赵北年更是无所谓。反正要调查地门派又不会跑,等上几天也不打紧。只是这个特派调查员一到云州就想去逛逛商业街区,是否其中有什么暗示?
    赵北年负责接待工作不少年头,头头脑脑的见过不少。所以在带着流天暗一行去商业街地时候,心中就开始使劲的揣测流天暗的用意。只是这次,任他想破了头,也不会知道流天暗的目的。
    晚上,云州修真管理局的领导亲自出马,在云州最高级的紫金大酒店给流天暗接风洗尘。虽然云州地处边陲,早年的仙石采矿行业随着仙石矿脉地衰竭而进入了没落时期,但是上百年发展的底子还在。紫金大酒店作为云州最大档次最高的酒店。实际上就是云州修真管理局的挂靠企业。
    依靠封神联盟的拨款固然日子已经不错,但是作为云州开发署的遗留产物,云州修真管理局在当地还是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接着这些影响进行一些商业上的活动,在封神联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情况下,自然也就如火如荼的展开。
    既然是接待上面的特派调查员,而且还关系到敲地方门派竹杠的事情,云州修真管理局的领导层在接待流天暗的时候显示出了巨大的热情。
    陈局长一边向流天暗劝酒,一拍着胸口担保被调查地门派会服服帖帖的跟特派员进行合作。刘副局长则表示查阅档案资料等工作。地方的修真管理局会全力配合并且可以一定程度的代劳。至于另外一个副局长,则愿意先当马前卒,借着跟要调查的门派掌门有点关系,劝他们“识像”“懂做”一点。
    按照他们地想法,这种已经脱离了门派的修真犯案,对其原来门派的处理自然是可大可小。具体是大还是小,就要看这个门派懂不懂该拿出多少好处了。
    流天暗笑着应酒。然后连说在这种场合说公事真是太见外了。看到特派调查员如此好说话,刘副局长就被推到台前来,对铨危原来的门派绶蛊门的竹竿如何敲打的事情进行商榷。
    “暗特派员既然如此看得起咱们,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刘副局长因为几杯红酒下肚,冒着红光和热气的脸上一团笑意地说:“绶蛊门在云州的历史相当悠久。甚至云州地方志上都没有详细的绶蛊门建立时间。不过在云州修真管理局登记注册之后,表现一直中规中距,没有什么小辫子可以捏。”
    流天暗点头,示意心领神会。对于地方的修真管理局来说“门派没有小辫子可以捏”就意味着没有外快可以捞。这就如同一个地区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现象,那么治安部门除了拿死工资之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一样。
    云州修真管理局稍微好一点。可以有一些挂靠企业作为主营业务之外的收入。但是挂靠企业终究不是局长们口袋里的东西,帐面上的金额来往做手脚是具有很高风险的行为。毕竟修真法不仅对修真界地修真们适用,也对御用修真有约束力。
    敲打门派,收取一些好处,这样的事情整个炎黄大陆上面都有。因为都是属于“弹性处理”中的旁支末节,所以就算严格来说,也不怎么违规。
    陈局长记得,自从有云州修真管理局以来,绶蛊门就表现得比较老实。历任的局长虽然因为管理不错,得到了一定地升迁。但是具体地实惠。还真没有从绶蛊门上捞到什么。这次的案子,几个局长一看到封神联盟高层地通告,全都心花怒放,齐赞“天助我也”
    想到绶蛊门历史悠久。也不知道囤积了多少好东西。几个局长已经有点跃跃欲试了。不过工作如何展开,终究是流天暗说了算。使用了各种暗示并且隐晦的手法进行交流后。双方总算达成一致。
    流天暗需要的,仅仅是绶蛊门的镇派之宝。而顺手敲打出来的边角料,就随这些地方大佬瓜分就是了。
    事情拿下,接风宴自然是宾主尽欢。一时间,席上杯来盏往,好不热闹。
    晚上,流天暗等人自然就顺势住进了紫金大酒店。虽然封神联盟对于出差公干的餐饮住宿标准费用,并不足以让他们住紫金大酒店这样的高档旅馆,但是云州修真管理局的局长们怎么会让流天暗他们住别的地方。差额上,自然是云州修真管理局补齐。
    虽然三个人分住三个房间,但是周螟繁向着李小能打着眼色,传递一些暧昧的信息。流天暗知道这两人的办公室恋情,也懒得去管他们。去到自己房间之后,他确认了没有什么问题,才从储物手镯里面拿出了江山社稷图来。
    在酒店里面没有那种特殊的冰水沐浴装置,流天暗为了控制身上黑纹蛊的发作,只得向江山社稷图里面的练云生求助。
    “情况怎么样了?”
    刚刚进入江山社稷图,流天暗就看到练云生蹲在荒芜的沙地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想想也真是够可怜的,因为江山社稷图跟流天暗体内的带毒异种真元产生共鸣,所以现在的江山社稷图里已经没有那种山水梦幻般的景物。
    赤红的闪电在阴云中出没,带着腐臭味道的狂风不时的扬起地面上的沙土。练云生就这样蹲在地上,白发在风中沾上了沙子,看起来真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流天暗手一挥,所有的风全都停止。原本“呼呼”风声大作的空间中,瞬间安静下来的情景显得相当的诡异。
    来到练云生面前,流天暗蹲下之后叹了一口气,说:“还有一条命在,不算太差了。得,你老人家也别给我装可怜样。在这个法宝里面,你对空间的控制力还在我之上。”
    练云生眼睛眨了几下,拍了拍头上的沙子后有些不满的嘟嚷:“看到可怜的老人也不表示一下爱心,真是过分。”
    练云生话音刚落,周围的风再次扬起。不过跟原来那种飞砂走石的狂风不同,暖暖的风如同从初夏的夜而来,带着令人感到温馨的味道。
    坐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张安乐椅,练云生舒服的躺上去,然后笑着说:“你身上的黑纹蛊控制的还可以吧,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
    流天暗不得不将这段时间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重点将匡禁让自己去找绶蛊门弄他们的镇派之宝出来。听到匡禁的事情,练云生明显的有着强烈的兴趣。仿佛追问了一些细节之后,练云生靠在椅子上,好像在使劲忍笑的样子。
    流天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快要没命了,练云生这老头子还在乐和个什么?现在靠在安乐椅上的老头,真的是有让人暂时放下尊老爱幼的觉悟,使劲痛扁一顿的冲动。
    练云生突然说了一句:“你放心,按照匡禁说的话做,准没错。”
    流天暗一时无语,不知道这个从来都没有离开江山社稷图的死老头,为什么会如此相信匡禁。
    练云生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心中却暗暗的说:这是一条被注定的道路,可怜的孩子
    有了练云生的帮助,流天暗顺利的在江山社稷图中凝结出了一大块厚实的冰层,将自己包裹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练云生有意为之,冰层中的流天暗只觉得一阵阵通彻骨髓的冰寒袭来,好几次几乎要晕倒过去。
    但是如同使用真元来御寒,那么冰冻压制黑纹蛊的效果就会大大的减弱。当下流天暗只有让命元护住丹田和心脉,苦苦的支撑上一段时间。虽然冰冻的感觉很难受,而且因为无法呼吸也令人痛苦,但是这种程度的痛苦,比起没命总归要强上许多。
    “希望那个什么绶蛊门的镇派之宝,真的能够处理掉这个黑纹蛊。不过话说回来,镇派之宝也不是这么好敲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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