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凌梭”是一件用龙王界的深蓝之海中所孕育的银色珊瑚为主要材料制成的法宝,本身算不上是一流的法宝,勉强要评估的话,也就是件二三流的作品,自从被制造出来之后,平日只是被主人敖玄当作腰带上的饰物,或者是临时别针之类的替代品,很少被用来当作法宝使用。不过也正是因为敖玄平日这种接近于忘记的无视,这件龙王界的法宝才得以随着敖玄来到人界,要知道在敖玄离开龙王界之前,可是被勒令就身上所有的法宝都一一交出,禁止私藏携带的。
    而当景御私下找敖玄讨要保命符的时候,敖玄没有犹豫地从腰带上摘下“天凌棱”丢了过去。“天凌梭”内所蕴含的力量和法阵,虽然在龙王界不怎么出色,但是在人界要是发动了“天凌梭”的话,除非是修道人飞升仙界时所引动的五雷轰顶、七煞同归的天劫,否则要抗拒或者破坏“天凌梭”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所以即便感觉到留在柳州城内的景御和陈堪遇上了不小的麻烦,但是敖玄还是很放心两人的安全,在“天凌梭”启动的情况下,除非那两人活够了,在“天凌梭”的环护下主动自裁,否则就算是魔界炼狱的终极boss赤魅亲自举着镰刀跑来人界杀人,也不用担心会发生危险,何况这次来也只是魔界炼狱里的小卒炎魔罢了。
    身为地龙的敖玄甚至不需要用法术去探寻,光是大地的气脉和自身相连锁传递来的信息,就足以让敖玄如同亲临一般,知悉柳州城内所发生的变故。
    只是身为龙族,他必须遵守太古之盟约,不插手人界的纷争祸乱。更何况弱小的人类在敖玄眼中看来,就如同蝼蚁般渺小,他们的死活和自己可以说毫无关系,若非因为宝宝在人界受到陈堪不少照顾,敖玄恐怕连“天凌梭”也不会给景御。
    要知道比起其它各界由于各种不同的原因而垂涎人界,龙王界对于人类的这个赢弱世界可以说丝毫不敢兴趣。要不是“守卫时空障蔽”是自龙族诞生起,就必须担负的责任的话,龙族才不会在乎人类世界是否会被其它的世界吞并或是奴役。
    林石镇的村民们一路上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那被掩埋在泥石之下的小山镇,人人都不由自主地担心着柳州城内独自面对可怕瘟疫病症的陈堪时,只有敖玄满不在乎那一人半妖的死活。
    对于敖玄来说,林石镇那号称“被太古神龙加持并守护着的人间秘境”更令他感兴趣。
    所以当清箴子指挥着大伙开始清理林石镇旧址上的石块时不知是因为清箴子一口气放出十多个傀儡人偶负担了最繁重的工程部分让大伙觉得敬佩,还是因为林石镇的村民们都习惯于听从道士的指挥。
    反正大家都很自觉地按照清箴子的安排开始着手清理工作,那些老胳膊老腿的长辈们则围坐在一旁,看护着村里的小鬼们敖玄坐在一旁,开始向老村长了解这“人间秘境”和“神龙阵”的由来。
    这些虽说是林石镇不为人所探寻的秘密,但村长可不会拒绝敖玄的问题,毕竟在离开柳州城之前,陈堪私下一再叮嘱村长,这位相貌堂堂的相公,可不是一般人物,甚至可能比皇帝殿下更加尊贵。
    只可惜敖玄的问题,很多连老村长都答不上来,相关“人间秘境”的内容,更多的是林石镇世世代代口口相传留下来的故事,能过说明问题、透露的线索则是少之又少,倒让那些环绕在四周的顽皮小鬼头们当作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那么从来没有人去寻找过这神龙阵的源头吗?”敖玄有些不死心地追问着。
    “有啊,我年轻那会儿从老人们口里听了之后,自觉是不信这邪乎事情,所以也曾经聚集了镇上的爷们去寻找这神龙阵的源头,总觉得可能是件了不起的宝贝,可惜找了数年,翻遍了林石镇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折腾德镇上鸡犬不宁,死活就是没有找到,后来时间长了,镇上又时不时在遭遇妖魔的侵袭时被这宝贝神龙阵给挡开,我才相信老人们的话是个实理。”老村长一边率着胡子,一边回忆着自己当年在林石镇上风光无限的那段青春。
    “或许是吧,可惜我没有办法亲眼目睹。”敖玄颇觉惋惜地摇了摇头,他其实也早有心理准备,连他以地龙的力量都无法从附近探寻出龙族同源所在点,可见当布下那神龙障的人,一定有着极为特殊的原因。而且人类的生命短暂,比起龙族动辄数十万年的生命力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自太古以来这么多岁月时光的流逝之后,就算当初有什么蛛丝马迹,恐怕也在时光长河中化为乌有了。
    “呵呵,相公这可惜,在老人们的口里可是被称作好命呢。”老村长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变深了“老人们常说,这一辈子没有见过神龙障的人,说明这一生平平安安,不曾遭遇妖魔侵袭,是个太平的好命人。”
    敖玄听了老人的笑语,也同意地微笑着,老人的这句话意外地动摇了敖玄继续去追寻那力量源头的念头。有些事情也许让它保持着神秘比追根究底要来得更加地适合不过敖玄的想法才掠过脑海嘛就立刻被身下大石边的一道暗影吸引了目光。
    低下头,悄悄地探手很小心地握住那个正沿着石头的阴影向外挪动的细长身子,将那显然又打算玩失踪游戏的小东西抓到眼前,望着那双水汪汪却因为心虚而不由自主左右瞟视的大眼睛,哭笑不得地轻轻问道:“宝宝,现在是午睡时间吧,你这是打算去哪里闲逛啊?”
    做坏事被当场抓包对于被人而言或许会是很糟糕的事情,不过对于敖彦来说,上辈子培养出来的即兴发挥能力显然没有丝毫退步的迹象。经过了一开始三秒钟的意外后,很快就恢复冷静的敖彦非常自然地把变成了龙形的身子往敖玄的手臂上娴熟一卷,然后伸着小巧的龙头,蹭着敖玄的手背一脸讨好,但是嘴里却理直气壮地叫着:“汪汪,宝宝要汪汪。”
    尽管敖彦心底被自己这种说话方式恶心得半死,但是在敖玄的耳中听来,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而且一听宝宝喊着要找“汪汪”时,敖玄甚至主动为宝宝解释了又是变身、又是躲着人走路,原来是为了那条叫阿黄的大狗。
    宝宝喜欢欺负陈堪那条看门狗的故事,敖玄可早就从景御那个大嘴巴口中听到了不少,也亲眼看到那条狗儿视宝宝如同冤家对头的行动。只是让敖玄觉得好笑的是,这小家伙似乎已经很明白人形的自己绝对无法靠近阿黄周围三尺的范围,居然知道要变身后隐形靠近那条狗儿实在是有点可怜啊。
    “宝宝,很喜欢那条狗狗?”敖玄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东西的额心,轻笑着问。
    “汪汪,背背,跑跑”伪婴儿很适时地向最宠爱自己的亲人表达自己的借口,丝毫不见把一条忠心看家的无辜狗狗当作挡箭牌的愧疚。不过敖玄却由于宝宝的话,而在脑海中升起一幅令人忍俊不住的画面
    狗狗迅猛地在草原上奔驰着,而牠身上一条细长的小笼,四肢张开,如同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大狗的背脊上,龙头微微抬起,迎面袭来的强风,令牠不得不瞇起双眼,并在片刻后非常无奈地把小脑袋藏入狗狗那溜滑的皮毛之中。
    “噗”敖玄越想那个画面,越觉得有趣,一时间竟然非常想把脑海中的一幕化为现实。不过那条狗狗现在可不在林石镇上,出于对主人的忠心,那条狗狗如今还在柳州城里陪伴牠的主人,眼下估计已经和那些人类一起被冰封在御冰术形成的坚冰之下吧。
    “宝宝真的要那条狗狗?”敖玄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尖,然后如愿地看到小东西猛地打了个不小的喷嚏,一边用爪子揉着粉色的鼻子,一边用可笑的哀怨眼神看着自己。
    “要汪汪,宝宝要汪汪”伪婴儿虽然内心对于自家兄长欺负小孩的行为鄙视异常,但是回答兄长的提问,却不曾犹豫过,毕竟他可不希望精明的敖玄看出自己原本的“偷溜”计划。
    “那哥哥去帮宝宝把狗狗找来,宝宝乖乖的睡午觉,好不好?”为了能够看到自家小弟骑狗飞驰的英姿,敖玄决定亲自去把那条大狗带过来。
    “好!细细可可(谢谢哥哥)伪婴儿装嫩的本领随着越来越适应这个身体而突飞猛进着,特别是听到兄长言下之意竟然有离开的味道,更是费力地猛点头,随便将自己的喜悦表达给兄长看。只是“喜悦”的内涵自然和兄长所理解的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把敖彦放回一旁临时搭建给孩子们午睡的简易床上,他身旁时原本陪着一起午睡的桀枭,也许是因为心理压力消除后,疲惫感剧增,桀枭此刻睡得正熟,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边原本躺着的宝宝偷溜。
    敖玄让宝宝在被窝里变回人形后,小心地给小家伙盖好被子,转身施展一个地遁之术,剎那间已经到了那被冰封火灼着的柳州城外。
    且不提敖玄怎样为了弟弟,去柳州城里把那条可怜的阿黄抓回来给弟弟蹂躏。在林石镇上,敖玄的身影才消失,敖彦立刻就再一次地变回龙形,双爪扒着被子,一副打算再度溜人的样子。只是这一次,一双热乎乎的小手阻止了他的计划。
    敖彦一惊,猛回头却看见身边本在熟睡中的桀枭此刻正瞪大双眼看着自己,那双该死的把自己按回床上的手,也是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混蛋的。
    “宝宝,要去哪里,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桀枭的话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是带着一丝哭腔的哀求,起初敖彦离开不久桀枭就因为手臂上那微微发热的阵法而惊醒。只是看到宝宝和那位敖玄公子在说话,所以桀枭才没有出声。
    经过柳州城那段日子后,失去了记忆的桀枭对小笼产生了一种难以用语言去表述的依赖感,就像是溺水者好不容易抓在手中的浮木一般。他的本能似乎在警告着他,最好不要离开宝宝,否则就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似的。所以他根本不打算阻止宝宝作任何事,只是单纯地希望不要和宝宝分开。
    “好!”敖彦的回答令桀枭惊喜,但事实上敖彦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奴仆向来是来者不拒,何况眼前这个伪正太的原身和自己又有着三江四海的冤仇敖彦永远不会忘记桀枭以前对自己恶劣的算计、以及他由始至终在谋划得自己“初精”的事实所以尽管眼前有些趁人之危,敖彦却一点都不觉得愧疚,用敖彦的理解:这也算是桀枭这个无耻小人的报应、是天谴!
    一个十岁的孩子带着一个婴儿要在众多老人们的看护下溜走,显然是件比较困难的事情,而且按照敖彦的估算,敖玄恐怕很快就会回来,现在不走等敖玄回来要走就更不可能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和老人们一起看护孩子的小山家怀了身孕的媳妇小月,肚子突然阵痛了起来,似乎是因为这几日太过于紧张疲惫动了胎气,这下子不管是还在和泥土石块对决的汉子们,还是忙前忙后的大闺女小媳妇们,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工作,围拢了上来,毕竟小月可是林石镇这几年来唯一一个怀着孩子的小媳妇。
    大伙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小月的感受,尽管类似于“你痛得厉害不厉害啊?是不是饿了啊?”之类的废话居多,但是问多了自然也能总结几点关键出来,按照经验丰富的老人们的说法,看小月当下的反应,十有**是要早产的样子,不过好在小月的身孕也有足够九个半月,估摸着还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于是那些满头汗水和泥水的男人们,暂停了清理,在老村长的指挥下,开始伐木建屋,给小月先搭个临时产房再说原本主持指挥的清箴子很自觉地交出了指挥权,毕竟他可以很清楚明确的指挥人们清理灾后的现场,但是对于如何快速地构建房屋,还没有哪个经验。
    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某个小鬼头,趁乱抱着一个比他更小的小家伙,悄悄地沿着一旁的阴影迅速地遁入山林深处。
    敖彦本身并不是一个莽撞而毫无头绪的人,除了偶尔会下意识忽略自己眼下伪婴儿的实际形态之外,敖彦在处理问题上,还是保持着前生所培养出来的遇事冷静自持、深思熟虑的好习惯。
    其实他也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体条件绝对不适合充当异世界的福尔摩斯,毕竟就算是以年幼出名的名侦探柯南,至少外表也是个能独立跑步调查的小学生。但是天姥山云间虚海的那一幕,却成为敖彦心底的一根小小的尖刺。
    如果虚海上看到的那幕情景发生在地球上的话,敖彦估计最多也就是在良心的驱使下,在某个冷僻的公用电话亭里打电话报警,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所有的责任转嫁到那些专业的破案人员的手里。
    敖彦无需为了那些虚无的“正义感”而踌躇,也无需为了那莫名的“责任感”而忧虑,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八个字虽然听起来让人觉得很不是滋味,但是在那个喧闹、且人情淡薄的地球上,这八个字却是无法抹杀的行事潜规则。
    可是这一切却偏偏发生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在敖彦的心底盘旋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内的龙族基因里含有大量维护弱小的正义感,还是因为和陈堪那好好先生待在一起太久了,敖彦发现自己那早该被踢到地底深渊里的“良心”二字,居然不知何时悄悄地跑了回来,如今在心海里使劲地翻江倒海,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气势。
    内心拉锯战的最后结果,显然是以敖彦的屈服和妥协告终。尽管在内心深处他还犹自辩解说,自己只是去验证一下虚海上的画面是否是事实。
    敖彦并没有察觉,或者说他刻意没有去在意,这个全新的世界正在悄然无息之中改变着他,哪怕那种改变只是细微的、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但是敖彦的的确确的正在被潜移默化着,从未体验过的亲情关怀、从未感受过的人与人互相间的信任和支持,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化为沉默无声的绵绵春雨,滋润着敖彦那颗曾经被不幸和困苦折磨得化为坚冰的心房。
    趴在桀枭单薄的肩头上,敖彦非常熟悉地指挥着桀枭或绕开山道、或穿越小溪,小心谨慎地靠近那座荒废在山林深处破旧的土地庙。初到人界时,敖彦和还未失去记忆的桀枭在这人迹罕至的小庙里躲了不少的时日,所以对周围的环境还算是了解透彻。
    不久之后,敖彦便再一次站在这破落的庙中,仔细地上下前后打量着这座废庙,试图从眼前的破败中寻找到某些被人忽略的蛛丝马迹。虚海上的画面只是片刻的闪烁,且并没有展现出破庙藏人的具体入口,这需要敖彦自己动手去寻找。
    那座土地庙修建在一个小小土丘之上,没有院子、也没有其它的偏殿之类,只有一间孤孤单单的庙厅,大厅内的大门、窗棂因为年久失修而脱落四散,原本用青石铺就的地面也积存了厚厚的一层白灰,更别提那房檐窗框上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供奉在大殿正中央的唯一一尊泥胎自然是同样形体斑驳,那镶金涂银的尊像如今留下的知识黑灰相见的泥塑原型,泥胎的头颅不知道滚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初看神台,还会让人误以为供奉着的是“无头神”
    也许对于一般人而言,要在破庙里漫无目的地寻找所谓的“蛛丝马迹”是件很困难浏览器上输入..c-n-”的事,但是对于敖彦来说却构不成问题,得益于前生对于“偷盗”、“隐藏”、“寻觅”这三大盗贼技能的了解和综合应用能力,如今这些能力已经几乎算得上是天赋一般的存在。
    光看某人在“偷盗”清箴子的道符时轻松得手而至今未被察觉的手艺,就可知此天赋的强悍程度。再加上虚海图片的暗示,那入口显然是通往地下,剔除了房顶、墙壁等大部分物品后,最可疑的,也就是和地面相连接的供台泥塑以及这满是灰尘的青石地面了。
    感谢老天爷,这个世界显然还没有发现科技文明的优越性,所以自己至少不必为“到时候要是找到的入口处需要用电子锁、声纹、虹膜等身份验证”这种夸张的事情而头疼,否则还真是要抓瞎了呢敖彦一边找着,一边在心底小小地幽了自己一默,探寻的视线越过灰尘整齐、不见痕迹的地面,最终落在了供桌上那只陈旧的石香炉上。普通的香炉多是三足鼎立,而这个香炉仿佛是担心三只脚不够站,所以在三只炉脚的内侧又多雕刻了一条附腿,只是这附腿和主腿紧挨着,从外表不仔细看根本就无法发觉,只当这石香炉的炉腿比较粗而已。
    发现问题的敖彦得意地咧了咧嘴,借着桀枭的肩膀的高度迅速地爬上供桌,丝毫不在意本来干凈的衣裳蹭上厚厚的灰尘。石香炉的机关开启并不复杂,只要抓着香炉的炉耳,向左微微拧动就行了,随着香炉的移位,在桀枭无比纯洁的崇拜眼神中,本以为和地面焊死的供桌无声无息地向前滑出一尺,地面上露出一个幽深的大坑,一排石阶慢慢地向那黑幽幽的深处延续下去。
    宾果!自己果然是专业级的人才,敖彦得意地在心底夸耀这自己。
    不过很快地,敖彦就发现自己似乎找错了方向,那黑幽幽的地洞虽然很深,但并非是敖彦所预期的那种隐藏秘密的地方。事实上地洞的尽头只有一个小徐奥的空间,除了散落在地上满坑满谷的书籍经卷之外,就是些陈旧的木箱,木箱里的东西早就被拿个精光,估计这地洞本事庙里的主持收藏信徒供奉的贵重物品和书籍经卷的地方,只是设计了个巧妙的入口防范盗贼罢了,和敖彦所分析的根本就是两回事。
    自己居然被那该死的虚海给耍了!亏得自己还为要不要插手管这闲事而为难了大半天。
    看着地面那散落丢弃的书籍,敖彦觉得自己脸上一定布满了黑线,狠狠地瞪了一眼再角落里偷笑的桀枭,这个混蛋显然失去了记忆、换了一副单蠢的模样,但是在看到自己出糗时,非但没有飞奔上前蜜语甜言地安慰,反倒是用手捂着嘴巴,无声地窃笑着自己,让敖彦不由得有种咬人的**。
    桀枭被敖彦宝宝那有些泛红的双眸瞪得讪讪地收敛了笑容,是刚才宝宝那满脸愕然,眼珠子外凸的搞笑模样实在太有趣,他一时没有忍住罢了。本来一路上他还担心宝宝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如今看来宝宝只是因为发现了这破庙里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前来探寻罢了。
    “宝宝,这里很”桀枭刚开口打算劝宝宝回去,免得让大家担心,却意外地听到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不知哪个角落里传了过来。
    “都小心着点搬,这可是咱家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凑齐的宝贝你们都给咱家皮绷紧了,要是砸坏了一个角,就是把你碎尸万段都不够赔的!”
    有戏!敖彦的眼睛一亮,顾不得继续思考回去怎么惩罚该死的桀枭,猛地扑上地洞的泥墙,耳朵紧贴着,倾听从墙头外传类的搬动声和交谈之声。
    “夏公公,车子都安排好了,这些个人形冰棱,今天晚上肯定能够送到柳州城外三十里长亭,您老就放心吧。”
    “嗯,干得不错,不过怎么会少了一个孕妇冰棱?你给咱家说个清楚,不然你这柳州臬台也不必做了。”
    “啊,公公息怒,那个缺少了的孕妇冰棱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运送来的路上,马车的车轴脱落,才砸坏了一个这着实是意外中的意外,并非下官所愿啊”
    “哼,要不是咱家的神虫来报,说附近还有一个孕妇是漏网之鱼,咱家哪能轻易饶了你,要是坏了陛下的大事,你就算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敖彦听到这里,没来由地脖子猛发凉。这附近的山村除了不久前被湮没的三焦镇之外,就只有林石镇了,而林石镇上的孕妇只有一个人小月。
    “坏回气,坏修(快回去,快走)!”敖彦猛地回身拉着桀枭的裤腿,现在回去报信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只能希望敖玄已经回到林石镇。
    敖彦突如其来的紧张立刻影响了桀枭,七手八脚地把敖彦抱入怀中,桀枭转身就跑,只是走得太急,没注意脚下那些四散的书本,被绊乐歌踉跄,虽然万幸地扶住了一旁的书架没有连宝宝一起摔在地上,但是那陈年的书架却脆弱得不堪重负“卡啦”一声巨响后散落了满地。
    “什么人!”暑书架的巨响自然告诉了隔壁交谈中的两人隔墙有耳,这种永远只能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当然不能容忍被别人窃知,对方非常强悍地紧接着一掌便拍碎了那面相隔的泥墙,在满天的泥土中,瞇着眼睛的敖彦看见了坍塌的泥墙破壁,那薄薄的一层才不过半尺的相隔,难怪对方说话他们能够听得如此清晰。
    “嘎嘎,我还当是何方高人驾临,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萝卜头啊,哈哈,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前儿个还说差着一个小鬼头没处找呢,如今倒是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穿过破壁站在敖彦面前的男子,一身青缎的外袍,一张铁质的面具赫然遮住了他的面目,但是那尖锐得有如钢笔划过玻璃一般刺耳的声音,却是敖彦曾经听过的、那个夏傅的声音
    对于送上门来的两个小鬼头,夏傅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在他看来,这两个小鬼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十之**是在和小伙伴们捉迷藏的时候巧合地发现了破庙的入口罢了,毕竟没有谁会吃多了撑着,派出一个十岁的男孩和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婴儿前来窥探、找寻这深藏在地底的秘密。所以夏傅没有和以前一样用冰封术把这两个小东西也冻成临时棒冰,用绳子把桀枭捆成一团后,也没有去绑敖彦,而是直接把两人甩进了运送冰棱的大车里,反正大车前后都有人押运,也不担心这两个小东西从众人的眼皮底下飞走。
    缩在车厢的角落里,敖彦在小小地打了几个喷嚏后,有些后悔没有多穿些衣服出门,在和许多冰块待在一起快冻死了的同时,也暗自感谢前生那些在地球上制作恐怖片的编导们,正因为他们那五花八门、要多阴森有多阴森、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的影片,让他早早培养出了绝对够等级的胆量,至少在眼前这个落后的类似于太平间冷冻房的地方,没有吓得魂飞魄散。
    倒是桀枭的模样有点可怜,显然失去了记忆之后连胆子也掉了不少,被捆成一团的身子很明显因为恐惧和寒冷而颤抖着,只是为了安慰比自己更加幼小的宝宝,桀枭强打着精神,慢慢靠着小宝宝,口中努力地安慰:“宝宝不怕哦,哥哥会保护你的。”
    可惜,要不是说话的声音结巴得厉害的话,还满感动人的不领情的敖彦翻着白眼撇着嘴心里恶劣地说着,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桀枭的话出口时,他的脑袋很配合的缓缓上下挪动着,一副乖小孩的模样。
    敖彦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并不觉得很担心,因为他在心中笃定地确信敖玄一定能够找到自己的同时,也很自信凭着自己的能力和智慧,要蒙混逃脱并不困难,只要自己悄悄地变成龙形,相信没有人会把一个婴孩儿和一条四脚蛇联想在一起在这个问题上,敖彦非常不介意别人把龙形的自己误认为四脚蛇。
    只是眼下被逮到的人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个,身边这个粽子一般的桀枭,本来最多也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跟屁虫,但现在却变成了超级大累赘。
    为什么这个混蛋会失忆呢?敖彦蹲在角落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安全可靠的带人跑路的好方法后,忍不住开口迁怒了,看着桀枭那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而显得有些青白的脸庞,敖彦很不讲理地开始怀念原先那个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妖王起来。
    如果那个混蛋现在在的话,怎么也可以想出个不不俗的办法吧当然,敖彦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想念妖王的深层原因是,如果桀枭还是那个阴狠的妖王的话,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甩下对方,自己悄悄溜走,不会有丝毫愧疚。
    要是桀枭能够听到此刻敖彦的心声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颠簸的马车在山道上行驶着,眼看着透入车厢缝隙的光线逐渐暗淡,想来离林石镇也已经有足够遥远的距离,敖彦的脱逃计划始终处于难产之中,直到日落西山黑色的天幕遮蔽天地,马车行进时那刺耳的卡啦卡啦声嘎然而止时,敖彦很干脆地作出了最终的决定:走一步是一步吧,实在不行就只能指望敖玄来当救世主了。
    “堂堂玄门道,传宗至今数百万年,今天门下居然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情,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斥骂声,夹杂着稀里哗啦的铁器碰撞声在空中回荡不已。
    “哼,天谴?等我们开启了通身飞仙之路后,肉身成神了,还怕什么天谴?”反驳者的话语中是遮掩不住的洋洋得意。
    “住嘴,别和这些废话连篇的玉泉山道士斗嘴,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要动手就快一点,若是错过了时间,上面怪罪下来,把你整个赔出去都不够!”这个声音敖彦倒是能够听出来,毕竟夏傅那尖锐刺耳的声调实在是很好辨认“还不快点把车子各自赶到位置,准备投阵。”
    可恶,为什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偷窥一下呢。敖彦郁闷地在车厢的四面墙上,上窜下跳地寻找着可用于偷窥的缝隙,想看看车外究竟是怎样一个状态,更想知道那些出言反驳的人又是如何模样。但是很可惜,这马车本是车行用来载客远行的,四壁都是用三四层甲板隔层封得死死的,最是强调挡风避雨的能力,敖彦要在这上面找空隙自然是不可能的任务。
    光火的敖彦愤怒地爬上了桀枭的脑袋,试图攀上马车那封死的车窗上,但是人才爬到桀枭的肩膀上,马车却又一次地开动了,可怜敖彦猝不及防,一下子从桀枭的肩头骨碌碌地如同皮球一般滚落到了地上,末了脑袋还在不远处的人形冰棱上狠狠地砸了一下,顿时被撞得满头金星。
    尽管光是听宝宝摔落的声音,就知道宝宝这下摔得肯定不轻,桀枭努力挪动着被捆得死死的身子向宝宝方向靠近,满心都是不安,生怕这小东西真摔坏了。但是等他看到宝宝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一脸茫然地睁着那双可笑的蚊香眼,桀枭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路上的担心和恐惧一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当然这会儿敖彦即便很鄙视桀枭这没有道德在一旁偷笑的家伙,也没有办法提出任何的抗议。
    “唷,瞧瞧,真难得,我们的小客人居然笑得那么高兴,我还担心他们被吓得尿裤子了呢。”推开车门的夏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桀枭脸庞上那天真的笑容,那不带任何利欲和虚伪的纯真笑颜,恍然间和夏傅深埋记忆中的某个笑容重迭在了一起,如同一根无形的刺,刺痛了夏傅灵魂中最脆弱的一部分。
    不容分说,夏傅伸手如同抓小鸡一般把敖彦和桀枭从车内拉了出来,紧走几步顺手丢到了一旁的人群中,要不是有人手疾眼快伸手保住两个小家伙,说不定真会摔出个好歹来。顿时敖彦的身边耳际又响起嘈杂的怒斥之声,怒斥的内容自然是夏傅不是好东西之类文绉绉的话。
    别说这些个充满了道德啊、伦理之类的斥责没办法让夏傅有所触动,就是敖彦听来也觉得这些说话的人未免太文雅了,换作自己,早就把死太监全家上下十八代内的远亲近邻都用国语和英文逐一地问候一边了,哪像这些人,都说了半天了,居然还是“xxx你怎么对得起天地良心”之类,吵架还说良心,真是他*的够了,若不是因为脑袋至今又痛又晕的话,敖彦恐怕早就跳起来张牙舞爪地先把这群不会吵架的笨蛋骂个痛快再说。
    不够敖彦后来还是没有找到时间或者机会把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事实上当他感受到脑袋上渐渐鼓起一个小包包、眼睛里的小星星也开始逐渐消散时,周围的环境和人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虽然夜幕降临后的黑暗笼罩着四外浓密的树林,但是附近几堆大篝火点亮了足够大的空间,让敖彦可以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令敖彦无比吃惊的是,在他眼前出现的,既不是预想中摆满了黄符纸和桃木剑的供桌台,也不是满地画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ooxx符号的降魔阵,而是一个巨大的直径足有六公尺的深不见底的天然坑洞,尽管四周的篝火光亮度很强,但光亮也仅仅只能浅浅地照映出这巨坑的边缘而已。
    夜色中的寒风刮过时,这漆黑幽深的坑洞随着风声发出“嗡嗡”共鸣般的低沉长吟,宛如鬼哭一般令人心惊胆颤,难怪刚才听别人说话时,总有一种奇怪的回音,这回音分明是这个空洞造成的次声波回荡。
    而此刻那些承装着孕妇和稚子的冰棱的马车,正围着这个深坑分为八个不同的方向排列着,每辆马车旁都有好几个身穿的道士,而那个面目可怕的太监却堂皇地顶着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蛆虫脸,站在马车间,指挥着那些道士把马车的车门对着深坑逐一打开。
    望着那些车门打开后露出的冰棱,敖彦的耳际仿佛又响起了陈堪那沉重的语声:血衣紫河车在道家而言,不仅仅是胎盘,而是连着胎盘还未出生的婴儿,至于稚贞则是指未满周岁婴儿的心脏,要收集血衣紫河车,就必须活刨孕妇取子,要手机稚贞,就必须不藉金利之气,仅凭双手活掏婴儿之心。
    喂喂这些东西拿来说说也就是让人吓得做个噩梦,但要真刀真枪地在自己眼前上演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夸张了吧。敖彦心里开始冷森森地刮起阴风来,自己就算有再大的熊心豹胆,也没有能力能抵抗地住看别人亲手搞恐怖剧,那可是会给自己天真无邪的纯洁心理留下阴影的耶,十有**在日后的成长路途上,会出现心理障碍不知道龙王界有没有心理医生可以看啊
    “这么小就知道害怕了?”
    一个轻佻的笑声突然在敖彦的耳际响起,一心在回忆龙王界职业种类中是否有心理医生的敖彦,没有回答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害怕这种情绪是天生的,除了神经大条到和恐龙同一级别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害怕,婴儿也一样。
    “不够是些人类吧,有什么可怕的?”
    一些人类?敖彦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别说是人类,就是一下子杀上千只鹌鹑,那血腥模样也够受了,我可是连只鸡都没有杀过的大好人啊。
    “不喜欢杀人?那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哦。”
    切!杀人有什么好的,喜欢杀人的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阴人的最高境界是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又不能求死,那才是本事。
    “嗯,生不如死又不能求死,说的好哈哈哈都没有人会这么跟我说耶。”
    那是因为你遇上的都是傻子和白痴。敖彦撇了撇嘴,以示对对方的不屑。
    “宝宝,宝宝,你没事吧?”从绳索中解放出来的桀枭,顾不得感谢身边那些手脚上戴着铁镣、衣衫破烂、形容憔悴的道士,手脚并用地跑到被另外一个道士接下的敖彦身边,几乎是用抢的,把小宝宝抱回自己的怀中。
    “啊?”敖彦被桀枭打断了思绪,有些讶然地抬头,看到桀枭那满是焦急的表情之外,之看到了周围围上了一圈乞丐装的道士,每个人都在用一种充满了慈爱之光的眼神望着自己。这时敖彦才猛然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似乎并没有说话,而是有人在用类似于心灵交谈的方式和自己交流。
    不过敖彦吃惊的表情,在周围人眼中看来,却是宝宝受惊吓后的正常反应,几个有带小孩经验的道士,立刻摆出一张张和蔼的笑容,小声地安抚着宝宝,显然是害怕这对世事无知的小宝贝扯开嗓子大闹一场,那可不是轻易能摆平的。却不知他们那一张张笑容僵硬的脸庞加上几日未曾打理梳洗,那模样在火光下反而让人觉得颇有几分诱拐儿童集团成员的味道。
    “是谁?是谁在和我说话?”敖彦顾不得去嘲笑眼前那表情宛如抽筋一般的道士,而在心底呼唤着刚才那个声音。
    但是,没有人响应敖彦的呼唤,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敖彦意识的幻听而已。
    而于此同时,曾经是神王的窖鑅,眼下化身为玄门道掌门人记名弟子的卫丹,在接到夏傅用法术传来意外捕获到两个迷路小鬼的消息后,并没有很在意,和夏傅一样,卫丹此刻心里哪有多余的空隙去研究思考这种“小小的意外”
    面对着出乎意料变得异常寂静的柳州城,以及被陈堪和景御连手堵在时空大门之后、大发雷霆却始终无法通过时空之门到达人界的炎狱之魔,卫丹除了苦笑之外,也只是努力地为这些妨碍了计划的突发意外做个收尾工作。
    只是这收尾的活计,却比最初所预计的,要困难得多。
    例如那位困在时空之门后面魔界炎狱正怒火中烧的炎魔大人,卫丹已经很努力地放下身段和对方好言沟通,希望对方能够听从自己的安排,从另外一个临时准备的时空之门出来。
    但是炎魔很干脆地拒绝了卫丹的提议,这个脾气火爆的炎魔咆哮着声称,若是自己不能把这道由陈堪开启的时空之门推开,就等同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对于炎魔来说,失败是不可接受的,失败的耻辱只能用死亡来洗刷。更何况自己怎么可能输给弱小的人类,他一定要亲自推开这道时空之门,并且把那个该死的人类道士烤成焦炭、烧成劫灰。
    “我从来都不知道魔界的炎魔居然会是这幅德行。”卫丹对着眼前虚浮在空中某个男子的影像不满地指责着“这就是你所说的,能够在人界造成最大杀伤力的魔族成员之一?朗格提斯将军,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根本就应该直接召唤幽暗之影的。”
    “开玩笑,你要是真的把幽暗之影召唤到人界来,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那家伙比狐狸还要狡猾,他才不会听从你的指挥呢,也就炎魔这个没头脑的笨蛋,最喜欢杀戮和死亡,所以只要满足他的杀人**,他就会回应召唤。更何况炎魔出现在人界的话,方圆百里之内将被地域炎火所包围,吞噬一切生命,这种杀伤力在人界是最大最快的。”
    半空虚像里的男子,赫然是在两界山上伏击龙王的魔界将领,只是如今的他不再顶盔贯甲,反而穿了一身儒衫,那曾经浓郁炎热的血腥杀气也尽皆隐没,乍然相见倒是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位谦谦君子。
    “但是如果他不能到人界来的话,一切都是废话。”卫丹撇了撇嘴,冷冷地说“郑**队被疫症病杀殆尽,几乎没有一个漏网的,加上先前战争时死去的,差不多是十九万人,只有加上柳州城里那十一万人口,冥魂之匙才能吸足死亡之气开始运作。但是现在呢!”
    卫丹一翻手,一颗灰色的拳头大小的珠子出现在掌心“冥魂之匙至今还没有填充到足够的死亡之气,要是今天午夜之前,冥魂之匙还是在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所有的准备就都白费了!”
    “难道就不能从人界这边打开吗?炎魔的话,真的比较麻烦啊。”朗格提斯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杀人放火他最是在行,要是让他指挥炎魔去冲锋陷阵也是毫无困难,不够要他去改变被拒怒了的炎魔的意志这种事情就算是魔王恐怕也没有办法做到吧。
    “行啊,只要你能够解开龙族的天凌梭,把杵在召唤阵中心的那两个家伙弄走,一切就都好办了。”卫丹何尝没有办法把那两个被天凌棱包裹着的人从阵中心弄走,但是龙族出品的天凌棱,虽然本质上只能算是个二流法宝,但是这东西在人界却是无敌的存在,谁有本领去解开天凌棱上龙族的符咒?
    卫丹心中郁闷无比,也不知是何方神仙把这龙族的简陋法宝遗落在人界,给自己平添这么多的麻烦,却不知道这天凌棱的主人根本就是自太古之后,龙王界首次来访人界的客人。
    “天凌梭?天凌梭有这么的的力量吗?不久是个二流货色吗?”朗格提斯熟悉各界的武器法宝,无论是攻击型的、还是防御型的,这天凌梭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垃圾法宝,随手就你呢个解决,一时间朗格提斯觉得卫丹说了半天。实在是有些小题大作“我给你一个魔冰卷轴,你直接把天凌梭冻住不就好了。”
    “哼,你倒是来冻冻看啊。”卫丹望向朗格提斯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嘲弄,魔界的人果然个个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居然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天凌梭”在其它各界是件不怎么起眼的法宝,但是在人界,天凌梭却能够发挥百分之一千的防御能力。
    人界混杂的灵力对于天凌梭来说,是最上等的填充能量,因为天凌梭本身的材质,是生长于龙王界深海淤泥里的珊瑚矿石,天性就喜好吸附混杂灵力。更何况启动天凌梭的那个半妖,居然不怕死地用自己的妖力强行灌注入道士陈堪的体内,道力和妖力本来是相互排斥的力量,但是在陈堪体内的道力被消耗殆尽时,灌输的妖力很顺利地侵占了陈堪的所有脉搏,轻易地隔离了陈堪继续向召唤阵输送道力的渠道。
    再加上天凌梭上那个金色龙族“不动如山”的咒文,谁有那本事来解开这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我亲自出手帮你宰光那些个人类,凑足数字不就行了。”卫丹的眼神让朗格提斯很不舒服,干脆随口说了句自找麻烦的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午夜之前。十一万人,如果你不想最后被魔王当作补品宰了吃的话,最好动作快一点,你还有八个时辰的时间。”卫丹没有给朗格提斯反驳或者改口的机会,丢出最大的麻烦之后。立刻掐断了彼此之间的联系。
    他才不管朗格提斯要怎么样去杀那十一万人口,所以他也没有提醒这位上了贼船的魔界将军,那些困在柳州城内的人类们,并不是惊慌失措地等着他去屠城,而是被保护在结实的冰壁下。
    不知道朗格提斯的力量和耐力是不是足够强悍,能达到敲碎那些冰壁并且杀掉冰壁下的人类所需要的强度。卫丹恶意地想着,一点都不为同伙担心分毫。
    “您不是担心到午夜时,人类的死亡之气不够多吗?为什么还”隐没在角落里的沉鹪,突然开口询问着。
    “沉鹪,冥眼是一个很奇特的东西,要获得它除了必要的开启方式之外,还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祭品,在祭品没有被送上供台前,消耗一下祭品的体力,会让整个献祭仪式变得更加地顺畅,不是吗。”
    卫丹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脱口而出的内容却更为惊人,脸上那优雅而矜持的笑容,让人倍觉阴森和恐怖“至于死人比起以数量计算的人类,道士的尸气和魂魄则更加精纯,冥魂之匙的确需要三十万以上的人类死魂,但是如果是道士的死魂的话哼哼此刻夏傅手边关押的那些个自投罗网的道士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沉鹪并不在意卫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因为对牠而言,只要卫丹的计划能够顺利的实行,那就足够了,至于怎么做,那害死属于上位者的权利范围,牠从来都不会去关心。
    “这一次您一定能够得到冥眼。”沉鹪的话语与其说是陈述,倒不如说是一种信徒对神袛的狂热信仰。
    “是的。”卫丹默默地望了一眼满脸自信的沉鹪,低沉地回应着。
    冥眼子太古时代便被刻意隐没在人界的神秘法宝,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怎样强大的力量,也没有人真正拥有过它。但是梦蜇曾经说过,冥眼是天上地下唯一一件属于时界的宝贝、虚空的令牌,只要拥有了冥眼,便能操纵时间的沙漏,指挥岁月的步伐。无论是回溯过去还是穿越未来,整个世界都将会服从拥有者的意志,被牢牢掌握在冥眼主人的手中。
    没有一个上位者可以抗拒冥眼的诱惑,拥有了冥眼就等同于拥有了一切,成为不亚于太古创始人的存在。所以窖鑅过去的神帝,为了获得这宝贝不惜发动无数的战争,征服一个又一个世界,为的就是找到这至高权威的力量。但是窖鑅最终却在即将把冥眼纳入手中的时候,以最令人想象不到的方式失败了。而在无数岁月之后的今天,当神帝窖鑅的故事已经在漫长的历史河流中渐渐淡去了身影,剩下一个被怨恨和愤怒所折磨的孤独灵魂,这孤独的灵魂对于冥眼的渴望却比窖鑅更加的强烈、更加地执着。
    如果说神帝窖鑅所渴望的是冥眼所拥有的力量、所代表的权势、以及这些东西所带来的利益的话,那么这个孤独的灵魂渴望的,则是冥眼本身他需要冥眼所具有的力量,他需要时光按照自己的意念倒流回那仿若天崩地裂的时刻。他要再一次地紧紧抓住那个冷酷的龙族,狠狠地摇晃着对方,要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理由,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个被自己深深爱着的人,会如此冷漠残酷地背叛自己,甚至给自己前所未有的折磨。
    “这一次我一定会得到它,谁都没有办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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