垛崮山,当地人也称作五指山,山势险峻陡峭,丛木攀生,一般农家猎户打猎砍柴都只是在山脚下最多也只是小山坡,听娘说,就连村里最好的猎手楚年大伯也只到过半山腰,更别说绵延了那么多的山头。
    遇到了刺杀心中本就慌乱至极,又随着展昭“飞”来飞去,还要被他勒得快半死,谁说好多电视里都有男女主人公在树林中穿飞浪漫来着?这要换在现代,让你男朋友背你他都会觉得吃力,更何况要一只手抱着你凭空而起的飞跃!
    我已经分辨不清方向了,但我清楚地知道我们是在上山,我抬头望向他,他的脸色已经泛青,牙关紧咬,是了,受那么重的伤,还要带着我这么重的人,想必他的伤口定是疼痛难忍。
    “展大哥,放下我,你走。”我忍着泪水,不想让他此刻看到我的懦弱。
    “说什么话,展某岂是如此之人!”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飞快地转回头去,继续说“不要再咬你的嘴唇,出血了。”
    我一惊,自己都麻木了,平时觉得自己也算八面玲珑了,怎么这会儿从事情开始到现在,我都如此呆然笨窘!淡然一笑,不再肆虐自己的唇,反手抱住他的腰。
    展昭显然身体一滞转头看我,如此我们便停在了一块大石边,他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后方声音响起“分头追,搜仔细了!”
    展昭迅速扫了一下目前地形,大石后面是个陡峭的斜坡,坡上坡下都是杂木丛生的,于是他再次揽过我迅速藏身于坡下矮木丛中。同时追敌已到,其中一名黑衣人扫了一下雪白的大石,我猛然心惊,血!方才停在大石边,展昭后背的血滴落石上!黑衣人用手捻了一下未干的血迹,眯起了双眼,然后一个手势,其他人便迅速聚拢过来,黑衣人道:“展昭重伤在身,任他武功再高也逃脱不了,仔细搜!”尔后就是砍草砍树的声音,他们用刀不停地在树丛中刺来刺去,眼见着明晃晃的刀尖刺来,我紧张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还好刀子适时收了回去。正想松口气时,却见刀尖再次探了进来,径直刺向展昭,我大惊差点张口尖叫,展昭眼疾手快忙捂住我的嘴,刀子却疾利地刺进了他的臂膀,伤上加伤!我的嘴被他捂着也不能喊出声来,只是一味摇着头不停掉眼泪。刀子顿了一下,想必主人感觉到刺到东西了,展昭迅速用衣角捂住刀子,然后松开我并顺手在旁边抓了把土洒到刀子上。在刀子抽出的同时,血迹被衣服抹了个干干净净,并沾染了些许尘土,在别人看来应该是插到土里或是树根之类的东西里面了。
    敌人的动静越来越小了,随着脚步声的渐渐消失终至无声。展昭脸色苍白得可怕,我的泪水已经湿了他大片衣襟,我把他扶出树丛让他倚坐在大石边。撕碎了我的裙角为他包裹,想想在现代,朋友经常找我帮忙包裹礼品之类,哪曾想如今却要包裹一个重伤之人。我边用袖子抹着眼泪,边帮他擦拭刚才的刀伤,刚才的刀伤不深是在胳膊上的。而他后背的伤
    “你忍着些,我扶你侧过身。”我小心翼翼地挪动他,生怕再扯裂他的伤口加剧他的疼痛,纵使未曾听他痛呼,也能感受到他体内的虚弱与折磨。展昭不应声,只是咬紧牙关定定地看着我,任由我把他像个布偶一样搬动着身子,只是这个布偶真的有些重,我搬动得好费力!
    好不容易让他侧过身子,才发现他的后背已经红透一片,衣服粘贴在背上,流了这么多的血,怪不得脸色苍白如纸,却也佩服他,幸好武功高深才坚持到现在不至于昏倒,可是再耽搁下去可就真的不敢保证他不昏倒了。我急忙把手在自己衣服上擦净,然后去解展昭的衣服,由于后背的衣服早被刀子划开,和血口粘连一起,我必须先清理伤口,把衣服揭开,才能为他包扎止血。可是手才碰触到他的后背,他显然身体一僵,虚弱的握住我的手臂,制止我的行为。
    “展大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拘泥于这些,我虽然不是大夫,可是这个时候只有受伤者和救治者,如果,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该怎么办?”我把泪水抹干,镇静了许多,虽然那伤口令人作呕,可是,那是因我而致,我有什么资格胆小怯懦。
    展昭喉结蠕动了一下,闭了闭眼,然后直视着我点了点头并放开了我的手臂。我不再多说,再次小心翼翼的抚上了他的后背,他的身体又是一僵,这次却没有阻止我。无奈山上无水,我没有办法清洗他的伤口,只能尽量把伤口弄干净一些。好不容易把衣服弄开,伤口不长却很深,隐隐可见部份血迹凝固的迹象,想必展昭自己运功压制过,我把自己的裙角翻开,从里面撕开一些干净的布条清擦他的伤口,但愿老天保佑,保佑不要让他的伤口感染。心里默念着,不经意一瞥,我惊喜地叫了起来。刺儿菜!刺儿菜也叫野红花,书名小蓟,是止血去淤良葯啊。对,小时候去外婆家,随外公踏春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手,外公就是随手在野地里找到这种小草的,就是用它给我止血的,这种草葯只要是野外、山上都很常见,其叶带刺,花呈紫红色像个小小的绒绣球。我欣喜地叫了起来:“野红花,展昭,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哦!”我一兴奋连名带姓地喊他,他好奇地望向我,我则兴奋地不顾叶刺入指大把大把的摘起了野红花。时值初春,山上不少的花都半开半放,也许是朝阳面积比较大,就连野红花都半露了笑脸。
    不顾叶刺的痒痛之感,我把野红花的叶子擦净去污,需要捣碎和滥呀,这可怎么办,我看向展昭,却发现他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心里突地一跳,脸迅速窜红,那样的眼神,有着新奇和一抹我看不太透的东西,却是令人悸动不已。低头瞅见手中的野红花叶,嚼烂,看来只能这样了,反正唾液本有消毒之效。可是这些带刺的东西怎么入嘴呀,我微微犹豫,不管了,我大把大把地把刺叶放入嘴中,呃苦苦的味道和细细的浅刺使我皱起了眉头。展昭微微正身,握住了我的手,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看向他,他的嘴唇苍白干裂,却还是给了我一个牵强却真心地笑容,他伤重如此,忍着巨痛都不吭一声,口里这点苦对我来说又能算点什么,于是决心一下我坚定地咀嚼起来。
    伤口清干净之后,把嚼好的葯草连叶带汁层层敷往伤口处,展昭痛得丝丝直吸冷气,我狠着心把葯草全部给他敷好,然后把仅剩下一点的裙摆再次撕开给他包扎好。幸好古代的女人裙角层层,最里面还穿层裤子,不然我岂不是要光着腿被人嘲笑了。
    “谢谢。”所以一切做完之后,展昭道了声谢。我有点愣愕,然后扶着他换个舒服点的姿势,道“不知你在谢什么,这一切都是为我而承受,要谢也是该我来谢。”边说着,我松了口气,掳了一下头发,总算把伤口弄好了。
    “头发都乱了。”展昭虚弱地说,唇边却是擒着一记微笑。
    “还说呢,发簪被你当暗器扔出去了啊。”我尽量缓和气氛,开他玩笑。
    却见展昭淡然一笑,顺手拾起我扔在地上的野红花花苞插入我的发髻。我错愕当场,愣愣地看着他,仿佛那眸中有千股柔情电流般地窜入我的四肢百骸。野红花的叶和茎都敷在了他的伤处,于是花苞被我扔了一地,而我就坐在这一地的野红花当中,我羞红着脸说“我成辣手催花了。”
    “花红如血。”展昭依然倚靠着大石,定定在看着我,淡淡而无力地吐出了这句话。
    花红如血,花红如血
    因渴带饿,展昭已经虚弱至极,连惊带吓,我也疲累至极,我们并肩侧靠在大石边,轻轻地将头倚在他的肩膀上,都没了行走的力气,我不知道落日之后,我和展昭是不是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但是此刻我却深刻地感受到来自他胸膛的温暖和那阳刚的气息。
    “展大哥,看那棵树。”我几乎都没了抬胳膊的力气,只是努了努嘴。
    “连理枝。”展昭看到了,轻轻地回我“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甘为连理枝。雨如这会儿怎么会想到这个。”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我轻缓却清晰地念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句子,不知道来生是不是还会遇到展昭,不知今日死后是不是会再穿越回现代。
    “i am flying dance in you heart,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展昭扶着我的肩依然看着那株连理树问我。
    “我来自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没有皇上,没有王爷,没有一些陈规旧令,人们和谐而友好的生活着,我就是生活在那里,像只蝶般自由的飞舞。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在这里处处都陌生,身边的人不停的相互算计,而你,为了护我不惜以命相救。就让我这只蝶自由地飞吧,在这里自由地飞舞”我轻轻地述说着,没有转回头看他,只是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心脏的地方,重复地说“让我在这里飞舞,这里。”尔后展昭忍痛张开手臂揽住我的肩膀,我们就这样倚靠而坐,直至王朝马汉带着开封府的人马找到了我们。下山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这里,一地的残败红花,一地的血迹斑斑,于是耳边又回响展昭的话“花红如血。”长舒一口气,抬头望向天边,是了,花红如血,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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