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谁?”方垠一上车就急着问。
    “也许是来救你的吧。”司徒煉边开着车边笑道。
    终于有人来救她了!终于
    方垠脸上不自觉露出欣喜的神色。
    “别高兴得太早,因为他们想从我手中把你带回去可不容易。”他讥讽地泼她冷水。
    “你打不赢祥和会馆的。”她反唇相稽。
    “我倒不认为那些人是祥和会馆的人马”他瞄了后照镜一眼,发现有一辆车跟了上来,脸色微沉。
    “就算不是祥和会馆的人马,你也已经成了绑架犯了,我警告你最好马上放了我。”她怒道。
    “我有绑架你吗?我只是邀请你一起度个假,过几天就会让你回去了”他调皮一笑。
    “如果你只是想伤害我,那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为什么还不放我走?”她气得低嚷。
    “你认为我得到我想要的了吗?”他瞄她一眼,笑着反问。
    “还不够吗?夺走我的身体,毁了我的清白,这样还不够吗?”她气愤难平地控诉。
    “不够。”
    “你”这个恶魔!她在心里咒骂。
    “我要的是你的爱。”他正色道
    “别作梦了!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她斩钉截铁地瞪着前方。
    “你会爱上我的,而且就快了。”他信心十足地笑了。
    “我恨不得杀了你,你还指望我会爱上你?太可笑了。”她咬牙冷哼。
    “好啊,你随时可以杀了我,只要你办得到。”他揶揄地瞥她一眼。
    “别小看我,司徒煉,当心你的命断送在我手里。”她恨恨地瞪他一眼,被他轻蔑的态度惹恼。
    “刚才在床上,我的命的确差点就葬送在你手里了”他暧昧地笑道。
    “住口!不准再提那件事!”她捂住耳朵低吼,不愿再回想之前那段不堪的过程。
    他又看了她一眼,对她那深恶痛绝的样子不知为何竟有点不忍心。
    “好了,我也该专心开车了,因为那些家伙又追来了。”他耸个肩,盯着后照镜,收起了抬杠的神情。
    “他们追来了?”她警喜地转身看着车后,果然,就在休旅车后方,一辆深灰色的轿车正向他们火速逼近中。
    “想和我飙车吗?太愚蠢了!”他冷笑一声,油门猛踩,接着,他操控着车子钻进车阵里蛇行穿梭,匆左匆右,简直就像电影里的特技表演一样又快又惊险。
    方垠第一次看见有人用这种简直像在玩命的方式开车,吓得花容失色,抓紧门边的扶手,大声疾呼:“开慢一点!慢一点!”
    “太慢就不好玩了。”他气定神闲地说着,但手和脚可没放松,车子以更快的速度向前狂奔。
    眼见休旅车屡屡以些微之距差点和其他车辆擦撞,她就惊骇得心脏几乎停摆。
    “啊!会撞上的,啊”她不时张口惊叫。
    “把眼睛闭上。”他命令。
    她脸色发白地闭上双眼,干脆眼不见为净,可是看不见前方情形,又被晃来晃去的,反而更加恐惧难受。
    突然间,车子一阵紧急煞车,她整个人往前倾,吓得连忙睁开眼睛,只见车子就要撞上前方因红灯停下的轿车,她不禁倒抽一大口气,浑身紧绷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司徒煉不知使了什么魔法,將方向盘往左一带,车子竟然在两辆车之间的夹缝斜窜出去,然后急遽向右转,汇入横向的车流,再度往前冲。
    她睁大双眼,久久回不了魂。
    不用说她也知道司徒煉的开车技术有多厉害,但是,这种开车方式即使没出事也会把人吓出病来。
    “喂,你没事吧?”他瞄了她惨白的脸色一眼,好笑地问。
    “你你以为你在开云霄飞车吗?”她转头瞪苦他,忍不住大声斥骂。
    “放心,我开车很安全的。”他笑了笑。
    “这叫安全?这根本是玩命。”她喝道。
    “真正的玩命比这个更刺激呢!你要不要试试?”他故意道。
    她怒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哦,我们得再飙一次车了,抓稳了。”他瞥了瞥后方,警告着,车子再度窜向前。
    “啊”她惊骇得急忙抓紧扶手。
    “他们对你还真执着哪”他正觉得纳闷,突然,从后照镜看见对方车窗摇下,一把枪管缓缓伸出来,对准了他们连续发射
    “shit!”他大惊,赶忙要加速,可是轮胎已被子弹射中,车子陡地在车道上滑走晃动。
    “天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惊声尖叫。
    他纯熟地握紧方向盘,只能急踩煞车,车子转了將近三百六十度才在一处空地停下,他眯起眼,望着那三个黑衣男子跨出灰色轿车,各拿着一把手枪,朝他们走来。
    方垠惊魂未定地望着那三人,总觉得他们看来也不像什么好人。
    “啧,想休个假都不得安宁,看来是不得不动手了。”他喃喃地道,脸上浮起了一抹准备战斗的神情。
    那三人来到车外,以枪指着司徒煉要他下车,司徒煉转头丢给方垠一个灿烂的微笑,打开车门,**车。
    方垠怔怔地看着他,内心毫无道理地竟有种诡异的不安,就好像怕见到他会就这样被那三人乱枪打死
    但这个想法才闪过脑际,她就愣住了。
    等等,她这是在干什么?她不是恨不得能杀了司徒煉这个色魔吗?为什么还会替他担心?她是不是有毛病啊?
    就在她惊心恍神之际,那三人已经对司徒煉出手,刹那间,她听见一声痛呼,焦急地定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原以为会被痛串的司徒煉竟然一脚就踹飞了其中一名壮汉,其他两人见状马上开枪,但司徒煉的身手非比寻常,抢在他们发射子弹之前,人已纵身跃向他们,左右各一记重举,那两人应声倒地,失去了知觉。
    被快,够狠,司徒煉总共花不到一分钟就解决了三个人。
    方垠怔愕地瞪大了双眼,呆住了。
    即使没有学过武术,她也看得出来司徒煉的身手有多惊人。
    生在祥和会馆这种组织里,什么样的优秀菁英她没见过?别说自己的父亲方腾了,就连目前掌管整个会馆的那个年轻的麒麟王也都非等闲之辈,这样的生活环境养刁了她的眼光,因此,在她眼中,她向来只看得见顶尖高手
    这也是为什么她藐视男人,为什么她气势凌人,走出了祥和会馆,她才发现她周围的男人全是脓包,没有一个有担当,不论是在智力和体力上,统统不及格。
    但司徒煉不同,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他时她就觉得他很危险,因为她在他身上嗅出了一种特别的气息,和她所认识的五行麒麟类似的强悍气息。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她愈来愈好奇了。
    司徒煉噙着笑意朝她走来,她心一凛,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要逃,白白浪费这个太好良机。
    于是她马上打开车门,裸着脚跨出车子,强忍住脚踝的疼痛,一跛一跛地冲向车道。
    但她没走几步,整个人就被司徒煉拉住,她大惊,奋力挥拳挣扎,嘴里直喊道:“放开我!”
    “别走动!再动下去你的脚会更痛。”他扣紧她的手臂,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早已消逸,换上的是一种沉凝的表情。
    “我的脚痛不关你的事!走开!”她用力甩开他,向后颠踬了一下,右脚一着力,顿时痛得她站立不稳。
    他拧着眉,一把横抱起她,沉声喝道:“你这个丫头,别在我面前像个瘸子一样走路!”
    她被他凶恶的口气吓了一跳,抬头看他,发现他竟然脸色有些苍白,不禁一怔。
    他那总是带着挑衅调戏的眼神变了,黑湛湛的瞳仁中有一道深沉的悒郁闪逝,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他看起来竟然有点落寞
    “你以为你这样跛着脚能逃到哪里去?”他调整了情绪,又换回他原有的调调,嘲弄地冷笑。
    “哪里都好,只要能离你远远的。”她懊恼自己的情绪怎么老是会被他牵着走。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你注定要和我在一起,这是你的命。”他调侃着。
    命中注定?
    她脸色刷白,那个算命师的话又闪过脑海,心没来由地变得又慌又乱。
    “乖乖在车上等我,我换个轮胎,马上就走。”他抱她回车上,接着俐落地更换破掉的那只轮胎。
    当车子再度上路,方垠开始感到绝望,好像,她將像卜卦的预言一样,永远也逃不出司徒煉的手掌心了,永远也逃不了
    一个小时后,方垠被带到一个偏僻的郊野,四周漆黑一片,宁静中还有着唧唧虫鸣。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她不安地喝问。
    司徒煉停下车,来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就着车内的灯光,拉起她的右脚。
    “啊?你要干什么?”她愕然低斥,急着想把脚缩回。
    “光着脚,踝骨扭伤了,居然还乱走。”他盯着她沾着泥土的雪白脚掌,拧眉责备。
    “不要碰我”她轻喝,不太习惯被人碰触双脚。
    “别动,让我看看。”他握住她的脚踝观察。
    “不用了!”她怒道。
    “安静点,女人的脚很重要的,万一伤及骨骼,走路就会跛”他话到一半,突然沉默不语。
    她发现他变得不太对劲,好像想起了什么感伤的事,俊朗洒脱的脸蒙上一层灰涩。
    几秒后,他抬起头看着她,又恢复了调笑的口气道:“看着美丽的女人跛脚走路,是会让男人心痛的,知道吗?”
    她一怔,他虽笑着,但眼中却有抹掩不住的疼惜和怅然。
    “我只不过是小小扭伤而已,没那么严重”她的心忽地缩紧,别开头,不敢直视他此刻的眼神。
    “那也得好好处理才行”他说着轻轻按捏着她的伤处。
    “啊!好痛!”她低叫。
    “看吧,还说不严重,都肿起来了。”他眉头微蹙,拿出刚才在便利商店买的冰袋和葯品,小心地帮她擦干净双脚,又替她的脚踝冰敷,上葯。
    冰凉的感觉稍微化解了她脚上的疼痛,她的精神缓和不少,一抬眼,不禁被司徒煉专注的模样牢丰吸住目光。
    他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从她脚扭到之后他就怪怪的
    “我的母亲长得很漂亮,可是她走路是跛的”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他缓缓抬起头,用一种深邃得让人轻颤的目光看着她,
    她微愕,忽然听他提到他母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的腿骨从小就被打断,所以一直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走路,我每次看着她那样走路,都会觉得很难过”他的嗓音变得低沉幽然。
    他美丽的母亲最让他心痛的不是她的冷漠,而是她的瘸!
    那仿佛是上帝失手弄坏了脚的人形作品,她的缺陷,从以前就是他心中的一道伤痕,尤其在发现其他人异样的眼光时,他就会感到莫名的痛楚。
    而刚才看着方垠微跛的模样,彷佛和他母亲的身影重叠了,让他的心一阵抽痛。
    “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我不想知道你母亲的事”她不想听他的故事,更不想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因为比起他的油腔滑调,她更伯他这种深刻的表情。
    他眉心的直纹,悒郁的眼神,带着浓浓亲情的口气,都会严重扰乱她的心跳,让她不知所措。
    “也对,我干嘛跟你提起她呢?跟你又没关系。”他自嘲地啐笑着,包扎好她的脚踝,起身靠在车门旁,拿出一根烟叼在口中,点燃。
    “你母亲就是你桌上照片那个女人吗?”她忍不住脱口问。
    “是啊。”他吐出一口烟。
    “她看来有点面善”她还是想不出是否在哪里曾见过照片上的女人。
    “也难怪你会这么觉得”他瞄她一眼,咕哝道。
    “什么?”她没听清楚。
    “我母亲是个超级大美女,很多人都觉得她像某个明星。”他又道。
    “看来,你很爱你母亲嘛!”她发现他提到他母亲时口气就变了。
    “我是很爱她,可惜她好像不太爱我。”他的脸在烟雾中变得冷硬。
    “为什么?”
    “因为她的心都在别人身上”他的口气有着埋怨。
    “别人?谁?”她奇道。
    他不想再说下去,转头看着她,讥讽道:“你不是说这不关你的事吗?干嘛一直问?”
    她一怔,有点气自己干嘛和他聊起来,闭上嘴不再多问。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静寂,这时,一阵清凉的山风吹来,飘来一股野花香气,他嘴角一勾,张开双臂伸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大口气。
    “好香啊,你知道这是什么花的香味吗?”他看着她问道。
    “不知道。”她冷淡地道。
    “你啊,满脑子都是工作,偶尔也该让自己休息一下,看看花,看看风景”他摇摇头,不得不说她几句。
    “我没时间。”她还是冷着小脸。
    “你这么拚命,到底得到了什么?你只注意你手中的事,却不懂得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才会惹来祸端。”他话中有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一凛。
    “没什么,只是劝你要注意周围的人,别被利用了还不自知,这个世界多得是一些阴险狠毒的小人,随时都会把你整倒。”他好心规劝。
    “你是指你自己吗?我见过最阴险的小人不就是你吗?”她冷哼。
    “我对你还算好呢!真正的恶人你大概没见过吧?”他轻笑。
    “还敢说?你如果不算恶人,这世界就没坏蛋了。”她咬牙怒瞪他。
    “唉!所以说你还太嫩,要和男人一争长短火候还不够”他话说到一半,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熄掉了烟,走向草丛。
    “喂你要去哪里?”她注异地问。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弯身在草丛中不知在捕捉什么,接着双掌包合着,回到车旁,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她愣了愣,疑感地问。
    他打开双手,一点小小星光从他手中飞出,一闪一闪的就像在向她眨眼
    “哇!这是萤火虫吗?”她惊奇地睁大双眼。在都市里长大的她只有在电视上和书上看过萤火虫。
    “是啊,这一带的萤火虫满多的,要不要看?”他笑问。
    “不要,我不想看”虽然她很好奇,可是她才不想和他去看什么萤火虫。
    “哎,走啦,我带你去。”他不管她的拒绝,直接抱起她就往草丛走下溪涧。
    “啊,放开我!司徒煉,我说我不看”她急喝,抡拳捶着他。
    他没理会她的吵闹,迳自来到溪边,將她放在草丛里,才在她耳边道:“嘘,小声点,你会把它们吓跑的。”
    “什么?”她生气地转头,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整片的微蓝亮光沿着婉蜒的小溪闪烁,像一颗颗下凡游戏人间的星子,迷了途,忘了回家的路,才集体栖息在这里嬉闹
    她屏息地看着这美丽的景象,久久无法回神,在她的刻板印象中,这世界并没有什么值得她去观赏的东西,反正这些大自然的美景,在电视上或是一些地理杂志的光碟里就能看见了,她从来不好奇。
    但现在亲眼目睹,身历其境,她才明白大自然的美有多么神奇,这份感动不是透过别人的镜头或电视就能领略的。
    “怎么样?漂亮吗?”他轻声问。
    “好美”她心驰地盯着那些光亮,忍不住喃喃惊叹。二十八年来,她第一次把注意力从自己的事业跳脱出来,第一次停下冲刺的脚步,欣赏身旁的风景。
    “萤火虫只栖息在干净没有污染的地方,会发光的是雄萤,发光的目的除了求偶,还有与同伴示警,交谈,你看,它们的闪烁是有节奏的,一闪一灭之间,就好像在打信号”他像个导览员一样介绍着。
    “是吗?真是奇妙的生物!为什么它们能发光呢?”她无法栘开视线,兴奋得像个小女孩似的,紧绷的脸孔也渐渐舒展开来,压根忘了自己正和一个可恶的家伙一起聊着,忘了她正被他绑架在逃
    “是啊!居然能让身体发光,这种昆虫值得研究,如果能应用在人类身上,一定很有趣。”他突发奇想。
    “用在人类身上?这样不会很奇怪吗?”她转头看他,觉得好笑。
    “可以两眼发光,或是让手指发光,或是心脏发光,啊,也可以像萤火虫一样在屁股发光”他随口扯着。
    “呵那太可笑了吧!”她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声。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笑靥,从没想过她笑起来竟是这么美丽动人。
    就像融雪后在枝头绽放的第一朵春花,他忽然觉得她的眉眼,她的唇形,她的粉颊,原来是为了微笑而生成的,比起生气,她更适合笑,灿烂地大笑
    发现他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样,她一怔,笑脸僵住,猛然惊觉自己居然和他在笑谈着萤火虫,居然对着她恨之入骨的他笑了!
    仓皇气怒地收起笑容,她马上板起脸转开,对自己这么轻易被解除了心房而懊恼不已。
    真是太大意了,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这个家伙手段高超,她应该更提高警觉才对,不能老是被他牵着情绪定啊!
    她咬着下唇,沉下俏脸,一扫刚才的欣然感动,顿时觉得心烦意乱。
    “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又变脸了?”看她一脸幸讪,他觉得挺有趣。
    “你带我到这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她瞪着他,内心却因自己的定力不够而怒火中烧。
    “当然是带你来看萤火虫啊!说好要陪你四处走走的”他无辜地眨着眼。
    “够了,我不想看了。”她说着以左腿撑地站趄,勉强地拖着步伐走开,但草丛崎岖不平,她才跨一步就被绊倒。
    “小心点。”他跟上来,及时扶着她。
    “走开!我自己能走。”她生气地挣开他,既气他,更气自己。
    “对我笑一下又不会死,干嘛生气呢?”他又拉住她,揶揄地道。
    她的怒气陡地崩解,霍然转身对着他大吼:“我拜托你放我走,因为你,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向来分秒必争的工作狂,如今成了囚虏,什么都不能做,她不禁担心手中的几个案子是否会因此延迟,担心没有她掌控,公司是否会大乱
    “你和我在一起才不到二天,你连放自己一天假都这么紧张吗?”他叹气道。
    “对,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闲工夫在这里看萤火虫,我有好多事得做,不要说三天,就算一分一秒我也不能耽搁”她气急地叫嚷着。
    “为什么要把自己逼成这样?你以为没有你东方建设就停止运转了吗?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吧?盲目地追求表现,却让有心人有机可乘,真是个大笨蛋。”他冷哼。
    “什么?”她一愣。
    “告诉你吧!你辛苦建立起来的东方建设早就变质了,有人利用你们建材的进出口偷运毒品和军火,甚至以你们盖的房子为交易场所,你以为都是什么人买下你建造的风水豪宅?透过王卜生那个老家伙,进住者几乎都是军火商或毒品中盘买家,他们寄居在东方建设的事业体内,拿你这个方家大小姐当挡箭牌,有了你的家世保证,正好可以免除警方的眼线和搜索,你啊,成了个冤大头罗,方垠。”他气她还搞不清楚状况,干脆一口气把内幕抖出。
    “你你在胡说什么?”她惊骇地瞪大眼睛,呆住了。
    什么军火和毒品?她做的是建筑生意,和那些东西根本无关
    而且,他还提到王卜生?这这怎么可能?
    “你以为王卜生有多厉害?他只不过是被媒体捧出来的神棍而已,他真正的身分就是军火仲介商,这次由他牵线,和台湾富国建设的合作案也有问题。”他接着又道。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才不相信你说的鬼话!”她又惊又气,不禁大声反驳。
    “王卜生在别墅区盖风水池,你以为他想干什么?那个风水池下方是他设计的军火地下仓库入口,我把它填了,他才会气成那样。”他讥笑道。
    “不!不会的,你少胡说八道了!王卜生不可能做那种事,我们东方建设向来正正当当经营”她脸色刷白地反驳。
    “醒醒吧!方垠,你以为霍格曼为什么要找我来?他就是觉得事有蹊跷,才找上我们疾风工队,他认为东方建设内部有人在搞鬼,而你则完全被蒙在鼓里,因此希望我帮忙调查一下。”
    “霍格曼?他找你调查?”听到霍格曼的名字,她更加惊愕了。
    霍格曼也知道这件事?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从来不提?
    “所以他才要我陪你来台湾,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富国建设其实也是个由黑道组成的空壳公司,他们想藉着和东方建设合作暗地洗钱,你,只不过是他们利用的一颗棋子”
    “住口!你以为凭你几句话我就会相信你?如果你是来帮我的,为什么又要绑架我?还对我对我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她厉声打断他的话,满脸都是愤怒。
    “我把你带走,是不让你和富国建设接触,好乘机引出藏身在东方建设里的那个真正主谋,那个人如果知道你不见了,想必会非常着急吧。”他眼底闪过一丝狡猞。
    “主谋?”她脸色更苍白了。司徒煉说的话简直就像颗震撼弹,震得她脑中嗡嗡作响。
    “有一个人一直躲在东方建设里,王卜生就是他的手下,他是个狡猾的家伙,从来不露面,至今我还没掌握他的确实身分”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至于对你做的事,我承认我是假公济私,趁着这次办案顺便解决我和祥和会馆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过,我并不想向你道歉,因为我不认为你是在被迫的情况下才和我上床。”他说到后来又带着一抹调笑的口吻。
    “你你这个混蛋!别以为用一些话来混淆我我就会相信,与其怀疑王卜生,我倒觉得你才是别有居心。”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唉!你真是顽固,再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他正想好好骂骂她,倏地脸色一变,陡然噤声,转身拧眉瞪向车子后方,手已摸向后腰的枪。
    她愕然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漆黑中,似乎有东西正在逼近。
    “你留在这里别乱动。”他沉声交代,接着像黑豹般伏身窜向前。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有着不寻常的杀气,她瞪着前方,全身紧绷。
    有人来了而且是一群人
    她正呆愣,刹那间,火光夹杂着惊人的枪声大作,她吓了一大跳,马上卧倒在草丛里。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到底又是谁?
    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她隐约看见司徒煉躲在车后,独自力抗十多个黑衣大汉,形势凶险万分。
    烟硝味一下子就弥漫开来,司徒煉的火力不足,改采游击战方式,连续撂倒了三个人,但他的行踪一曝光,其他人马上集中向他攻击,饶是他身手再好,也难敌对方的强大枪火。
    不得已,他潜进车内,启动车子朝那群攻击者冲撞,场面看来险象环生,方垠看得手心直冒冷汗,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从后方伸来,捂住她的口,她大惊失色,恐惧地挣扎,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别紧张,总经理,是我,我来救你了!”
    她怔了怔,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那张打死她都无法想像会出现在这里的斯文脸孔。
    “鲁鲁道夫!”她惊呼。“还好你没事,王卜生通知我你被这家伙绑架了,我才赶来的。”鲁道夫仍是那副不愠不火的神情。
    “王卜生?”王卜生怎么会知道她被绑?
    “你放心,司徒煉逃不了了,我会帮你解决掉他。”鲁道夫扶起她,向后方一招手。
    一名黑衣大汉肩扛着小型火箭筒,瞄准司徒煉的休旅车。
    “你你要做什么?”她瞪大双眼,急声问。
    “把他连人带车轰掉。”鲁道夫冷笑一声,以眼神指示那名大汉出手。
    那大汉点点头,朝着休旅车射出一枚火箭弹
    “不”她倒抽一口冷气,心脏陡地停摆。
    一道火球从枪口进出,划破黑暗,击中了休旅车,一声巨响,车子马上着火,往另一方的斜坡横冲而下,没多久就撞上山壁,当场爆炸!
    轰
    震耳欲聋的声响贯穿了方垠的耳膜,火焰狂烧,照亮了这一大片山涧,吓得那群萤火虫四处飞窜,点点亮光不再美丽,反而像鬼火一样令人惊慌骇异
    她惊瞠地望着这一幕,呼吸停止了,脑袋空白了,身体四肢全都冻结了,眼前的画面有如慢动作般,她听不见任何声响,只剩下胸口那份难以解释的刺痛不断扩大,再扩大。
    “哼哼,臭小子,这次他必死无疑了。”鲁道夫冷哼一声。
    死了?
    那个她最讨厌,最痛恨,恨不得杀了的司徒煉就这样死了?
    罢才还在她面前皱眉,调笑,嘲讽,揶揄的人,不过一转眼,就这么轻易的死掉了?
    她两眼空洞地杵着,久久无法动弹,久久无法思考。
    “走吧,没事了,我们先回富国建设去,你看起来好像吓坏了。”鲁道夫扶起她往另一头的小路定去。
    “他”她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梗住,发不出声音。
    “别担心,其他人会处理残骸,不会被警方发现的。”鲁道夫安抚着她,將她带到他的车旁。
    残骸
    这个字眼让她的心整个揪在一起,害她喘不过气来,痛苦地趴在车门外猛吸气。
    “总经理,你还好吧?”鲁道夫关怀地问。
    “没事我没事”她终于挤出声音。
    “没事就好,上车吧!那家伙罪有应得,你不需觉得不安。”鲁道夫又道。
    罪有应得?
    没错,司徒煉是罪有应得,他对她做的事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她毋需感到惶恐,毋需震惊,这是他自找的,他活该
    对,他该死,这是必然的结果,她该为此欢呼,因为她终于摆脱他,自由了!
    她自由了!安全了,司徒煉再也不能威胁她了!
    方垠在心里不断地呐喊着,可是,却始终无法大笑出声,无法开心大笑
    坐上车,她被迅速带离,一路上,她拚命想对着车窗挤出笑容,但玻璃却映出一张僵冷且毫无笑意的脸孔,好像她才刚刚失去什么东西似的。
    失去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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