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楠,女,52岁,云山省春城市人…”
    刘琳琳一边快速移动鼠标翻找姚楠能在网上查到的信息,一边大声向许正他们汇报最新的调查。
    互联网时代,警方只要有一个人的基本信息,很快便能查出来很多资料,比如姚楠的手机号、银行卡、微信、抖音等。
    “这是姚楠的抖音账号,一直在使用,你们可以先看一下。”
    许正好奇拿出手机打开姚楠的抖音,她确实一直在用,包括今天在内,她也发了两个视频。
    内容是美食分享和闺蜜逛街。
    再往下翻,姚楠的抖音基本上很符合她的年龄,不是美景就是美食,要嘛就是关于她的子女。
    也有她本人的自拍视频。
    在美颜和修图的夹持下,52岁的她如同25岁,岁月的沉淀加持了她的气质,让她看上去是一个优雅的气质淑女。
    不过,翻遍她三百多个视频,其中并没有一张她老公的照片。
    正在调查姚楠资料的刘琳琳突然停下来,“许正你来看一下,我正想调查姚楠老公。
    但…没权限!”
    刘琳琳如今也是正科级,能让她权限不够,说明被查之人是体制内人。
    级别得比她高两个以上。
    如果是系统内的人,许正的级别一样不够,果然等他试了一下,依然没有权限访问对方的资料。
    “姚楠现在干什么工作的?”
    刘琳琳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目前已经退休,她在岗工作是市自来水公司职员,企业编制。
    像她这种情况能被咱们查到,应该是她老公级别大概率是副厅级干部。
    而且已经退休。
    也不是重要保密岗位的人…”
    “算了,你先不查她老公是谁。”许正阻止她继续往下查,“你把她子女正面照片找出来,我看一下。”
    姚楠的子女和她有几分相似,说明网上的她大概率没有做过整容手术,即便做了,也是医美微整。
    许正又看了看姚楠其他资料,很详细,但对案子并没有多大帮助,毕竟她到底和熊开山有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还得需要她本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等到许正走回审讯室,把姚楠的照片展示给熊开山,“你仔细看一下,陆明舟给你介绍的是不是这个女人?”
    “就是她!”熊开山指着照片中姚楠耳朵下面,脖子一侧的位置,“你们看她这里有个痦子,和我记忆中的一样。
    啧啧,过去二十多年了,她竟然还是那么漂亮,果然水多的女人保鲜时间长。
    许警官我给你说,别看这个女人看着端庄,实际上她在床上可带劲了。”
    “咳咳…”张开文一拍桌子打断熊开山,“我再警告你一次,与本案无关的事情,不要瞎说。”
    “好好,您怎么问我怎么回答,好不好?”熊开山这会也想明白了,只要他配合,再加上当年他参与拐卖儿童的事情警方不一定能拿出实质性证据。
    那么他上了法庭,刑期估计不会比上次更长,这样的话,他还有出来的可能。
    许正此时却没有心思理会熊开山和张开文的对话,他在沉思片刻中瞬间做出一个决定。
    连夜飞回春城。
    而且还要偷偷回去。
    说干就干,他忙暂停审讯,把张开文和竹青喊到外面,又把陶璐娜和乔振军他们聚在一起。
    “我准备乘坐晚上九点多最后一趟飞机飞回春城,这边后续的审讯和调查工作交给你们。”
    “你一个回去吗?”乔振军没想到许正会突然做出如此决定,大家在魔都这边刚有一些眉目,更应该乘胜追击,挖掘熊开山的记忆。
    没准还能再找出来一些有用的线索。
    许正心里担心陆明舟身后的组织有人卧底在警察系统内,现在那人很可能位居高位,也有可能是已经退休。
    但不管如何,许正觉得自己应该先回去坐镇春城,可惜的是他如今是专案组组长,不能再藏于暗处偷偷开展调查。
    “我一个人回去,竹青你现在开始给我订票吧。”许正一想到订飞机票就会把自己行踪暴露出来,但不订也不行,自己开车回去时间太久。
    高铁晚上有没有直达。
    所幸求个侥幸,只希望那些关注他行踪的人,在民航系统没有他们的人。
    乔振军看看陶璐娜和竹青,问道:“那你离开后,我们三人还是按照既定计划开展工作吧?”
    许正明白他的潜台词,“你们三人以你为队长,详细审讯熊开山、他的同居女人和他儿子的前妻。
    互相佐证一下,那母女二人是否知道熊开山的身份,是否有参与犯罪活动…
    对于卢小鱼和卢安平母子,请魔都这边的同志们派人重点盯一下,特别是他们家的孩子,一定要保证其安全。
    …”
    许正细细的安排一遍,又转头看向张开文和他说了一些事,并拜托他代替自己向许局和杨支队说一声,“我一会直接从看守所去机场了,你们市局那边我就不回了。”
    安排完魔都这边的事情,他也没废话,径直离开了看守所,一个人赶往机场。
    路上他先联系了李晖和刘斌二人,询问诱饵行动是否有收获,可惜得到的答案依然是毫无进展。
    对此,许正也毫无办法。
    挂了二人电话之后,他又联系钱毅伟,把今天审讯和调查的结果汇报上去。
    但向钱毅伟坦白他正赶往机场。
    “你一个人回来的,安不安全?”钱毅伟一听许正一个人乘坐晚班飞机回来,第一反应就是让他注意安全,“哈哈,你看我,你身手这么好,安全肯定没问题。
    不过小许,以后晚上还是要多注意安全。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许正连忙感谢领导的关心,接着才说出自己打电话的目的,“钱局,您看我们查不出来那个姚楠的老公身份。
    得需要麻烦您了。”
    “这事我来安排,”有结果后我再通知你。”钱毅伟一口答应下来,“一会你下飞机后,是回云山省省厅这边,还是去找李晖等人?”
    “我去现场看看吧,万一有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许正算了一下时间,九点的飞机,凌晨一点多到达春城。
    再赶到李晖他们那边,估计也凌晨两点左右了。
    “钱局,如果你调查出来结果我还没下飞机,直接发我手机上吧,您早点休息。”
    “不用!”钱毅伟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我还不是老同志呢,加个班而已,小事情。”
    挂断电话后,许正这边也来到了机场,检票之后就是等待起飞。
    他忙趁机休息一会,包括上了飞机之后,他也是找空姐要了一张毛毯继续睡觉。
    凌晨两点半,许正赶到乔振军家侧卧正对面的另一栋楼,李晖和刘彬带着一队专案组成员正轮流守候着一台红外线监视器。
    见到许正回来,几人连忙站起来让座,并汇报了现在的情况。
    “今天一天,整个春城地下组织应该都知道乔岚青就是泰国的青岚。
    还有郭一鸣被关押的地方。
    但是消息散布出去了,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人想对乔岚青和郭一鸣动手。
    是不是时间太短,要不我们再守几天?”
    拿乔岚青当诱饵这瞒不住那些人贩子团伙,这种事情只要有脑子的人一猜就知道。
    许正也知道瞒不住,但他赌的是那些人会铤而走险,可他没想到,自己高看了他们。
    一天过去,整个春城根本没有一点动静。
    春城警方在地下世界的线人汇报上来的消息称,并没发现可疑人员进入春城。
    现在李晖等人认为是散布消息时间太短,要发酵几天再看看情况,许正却觉得大可不必,时间越久,对方越不冒险行动。
    不过许正并没有阻止,因为他心里另有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还很模糊,他准备先抓紧时间做其他事情。
    凌晨三点半,他独自一人开车来到姚楠所在的小区外面,刚才钱毅伟已经把调查到的资料发给了他。
    姚楠老公确实是系统内的人,不过人家已经退休了,是在西山省省厅副厅的位子退下来的。
    退休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云山省春城,因为他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大概十年前,他从这里调到西山省那边。
    按照他的履历推断,2015年前后,他正是春城市市局图侦支队的支队长。
    图侦支队长看似是技术警的管理岗位,实则也是警队非常重要的部门。
    别的先不说,图侦支队负责监控全市的天眼系统!
    如果说春城的一举一动都在天眼系统的监视下,那么也可以说,图侦支队可以随时随地的监控春城有摄像头的地方。
    如今的春城摄像头几乎覆盖整个城市,只是二十多年前,天眼系统刚开始,估计很多地方是没有摄像头的。
    而且那个时候,天眼系统在警方办案的过程中比重还不是很大。
    许正有些好奇,难道这位前图侦支队长在当年是陆明舟团伙的保护伞?
    好像不太可能,因为图侦支队长是技术岗,副处级,并不足以掩盖人贩子团伙的作案。
    那么还有两种可能,一是帮助人贩子团伙暗通消息,二是人家根本没有参与违法工作。
    许正不知道是哪一种可能,他此时坐在车里,认真琢磨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在熊开山的回忆下做出来的姚楠模拟画像。
    一张是姚楠二十多年的照片。
    越对比他越感觉熊开山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之前他怀疑这个姚楠是陆明舟随便找来一个女人,易容成姚楠的模样来陪熊开山。
    可现在许正看着两张照片,眼神太像了,主要是熊开山回忆姚楠的特征,说她的眼神像是水汪汪的泉水。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作假,但眼神却很难瞒过熟悉的人。
    按照熊开山的说法,姚楠和他在一年时间内,基本上每月见两次面,有时候还会在他家里过夜。
    这种情况下,熊开山肯定对她非常熟悉,可惜的是,当年他们二人只是炮友关系,根本不走心,所以俩人相处的记忆,只有炮火连天的场景。
    姚楠根本没有和熊开山说起过她的名字和家庭。
    许正又拿出来姚楠子女的照片,按照时间推断,她的大女儿今年22岁,正好是她和熊开山分别一年后出生的。
    都说女儿像爸,姚楠的这个大女儿还真有点像熊开山没整容前的样子。
    特别是鼻子和嘴巴,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长相,最让许正觉得他们是父女的原因还是身高因素,子女的身高主要来自于遗传。
    都说娘矮矮一窝,但父亲身高高的话,还是有几率拉高子女的身高。
    姚楠在法律上只有一个老公,身高不到一米七,她自己更低,一米六左右,而熊开山一米八多。
    她的大女儿身高将近一米七,就算成长期有增高药物的辅助,可基因才是决定身高的主要原因。
    可惜碍于姚楠老公的身份,许正他们不能偷偷的做dna对比。
    许正暗暗思考,看来要想知道事实真相,还是得从姚楠身上入手了。
    不过第二天,许正并没有采取行动,一直等到第三天,乔振军他们押解着熊开山回到春城,他才准备亲自去请姚楠。
    阳春三月,春城花开正旺,一步一景,整个城市仿佛都带着花香。
    太平湖森林公园,郁金香朵朵绽放,整个春城的人似乎都走出家门来到了这里。
    许正根据定位,只带着陶璐娜,像是游人一样,很快便在人群中锁定了姚楠。
    一袭黑色长裙,外罩米色短褂,波浪似的长发,让她这个小个子女人更有魅力。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两个女人,看样子应该是闺蜜,三个人一边说笑,一边互相拍照,真是很愉快的退休生活。
    可惜许正不是来赏花的,等到她们走到人少的地方,姚楠一个人上厕所出来,他和陶璐娜立即拦下,并说明了来意。
    请她专案组配合警方办案。
    “我能不能给我老公打个电话?”姚楠到底是警察家属,熟悉警察的办案程序。
    一般不是警方认定的嫌疑人,只是配合警方工作的话,是可以联系家属或者律师。
    许正没有阻止,任其打电话,姚楠走到一边神情淡然的和她老公通完电话,然后走回来,镇定自若,“我没其他问题了,请吧,我跟你们回专案组,配合你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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