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锦凤望着一身男装失魂落魄的侄女,她第一次看见心意揪著眉头黯然的模样。“而且你浑身的酒味,心意至多半个月你就要回去了,可别交上坏朋友,你呀你,到底是长年在终离山上,性子太单纯,城里的人都很复杂,你可不要”
    “姑姑!”龙心意打断她的话。她已经够烦了,实在禁不住泵姑这样啰唆下去,何况她已经累得只想倒头就睡。
    她敷衍地摇著手。“我知道、我知道,姑姑你放心,你侄女那么聪明不曾吃亏也不会学坏的”她头痛地步上楼回房里去。
    龙锦凤望着侄女纤瘦的身子,明显地觉得不对劲,心意一直都是信心满满、眉开眼笑的模样;可这几日却只见她烦恼的模样,要不就唉声叹气,再不然就是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发呆
    心意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扰?龙锦凤这几日一直在反省,也许这次带侄女下山真的是太冲动了,她好怕心意出事
    房间里心意点燃烛怡,红红的火光映上她的脸,换回了女装也梳开了缚住的长发,铜镜里的年轻女子正值岂蔻年华,唇红齿白肤如凝雪,长长黜黑的睫毛底下衬著一双剔透澄净、黑白分明的胖子。
    龙心意一直知道自己是美丽的,一如地出尘绝色的母亲,心意的美还添了一股慧黠的灵气。
    可是她伸出食指轻轻压住湿润的红唇,仿佛还残留著他的温度。
    蓉蓉长得漂亮吗?比自己出色吗?一定是的,否则怎么能够让一个男人如此念念不忘?
    龙心意对自己的自信,在遇上谭铭鹤时逐渐瓦解,点点崩溃。就算换固女装,地也不敢确定他是否会喜欢上自己。
    “心意”龙锦凤突然闯进来。
    “姑姑.”心意望着姑姑,知道她很担心自己。姑姑的眼角皱纹已经悄悄地
    逐步蔓延不知何故她看了有些难过。
    “心意”锦凤温柔地抚摩侄女光滑的面颊。“你要是在这里待的不开心,
    别怕姑姑难过,尽管回终离山。姑姑不想你为难”
    “傻姑姑”心意微笑地握住泵姑的手。“我这辈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这样充实有趣过”也没有这样的不安和失意过。她温柔地将脸贴上姑姑的脸,这是小时候常和姑姑玩的游戏,心意合上眼小声道:“这世上我最爱的就是姑姑了。”
    锦凤感动得红了眼眶。“姑姑也一样,只有心意对姑姑最好了。”青春已经逝去大半,她好胜的性子令自己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到最后竟然会觉得寂寞,竟然渴望能找个伴,生个像心意这样可爱的女儿。
    然而能锦凤知道,她的眼光太高又不肯屈就,因而这世上是很难遇见令她心动的男子了
    “姑姑”心意将脸枕在锦凤肩上,铜镜里隐约看得见姑姑已经有了几丝白发。“姑姑你从没遇见过喜欢的男人吗?”
    “大半的男人又蠢又可恶又粗俗”她不禁叹气。“这要讲缘分的,强求也没用”
    “要是有天姑姑真遇上了喜欢的男人,你会怎么做?”
    “那可真难得了,恐怕会拿刀舞剑的使出浑身解数逼人家娶我吧!绝不放过!”
    她的话叫心意噗吓一声笑出来。“你是说真的?”
    “那当然”锦凤放开侄女。“想想人海茫茫,要遇上一个会令你喜欢心动的男人多么困难、多么不简单,一旦遇上了怎么可以轻易放过?”
    是啊怎么可以任缘分就这么溜走?心意恍惚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不想错过,她不想等老了、青春逝丢了,才后悔、才遗憾没有好好把握住缘分。她更不要像锦凤姑姑一个人孤单的生活、孤单地等待老去,母亲找到了情深的父亲,那之间不也经过好一番曲折?如今,地也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属于她龙心意的爱情,就算要吃点苦头、就算要冒点险,那又如何,这世上岂有不劳而获的爱情?心意振作精神,如果逃避不了蓉蓉的阴影,那么她就勇敢去接受、勇敢的去设法帮助谭铭鹤遗忘蓉蓉这个人,然后让他清清楚楚地正视龙心意。
    “谢谢你,姑姑”她又找回了勇气与自信。
    “谢我什么?”锦凤一脸的莫名其妙,而心意只是个笑不语。
    “我不是说,要让长生葯铺的老板宽限几天吗?”谭老爷头大地望着次子谭聂樊,如今家里的生意应他的要求悉数交予他管理,可是他和谭铭鹤完全不同的作风,实在令谭老爷不敢苟同。
    谭聂樊今晨才从江南赶回来,他将长生葯铺给封了,逼老板偿债。葯材也全数没收变卖。“爹,长生差不多快倒了,我若不请衙门封了他的店铺,万一将来倒了,他欠咱家的银两要上哪儿讨?”
    “聂樊,你才接管生意两年,就和十余家葯铺决裂,狗急会跳墙,你这样咄咄逼人的讨债,到处结怨,这样对我们的生意会有影响的。”
    谭聂樊拉下脸。“怎么,我帮你把债都讨回来,您还不高兴?”就只有大娘生
    的谭铭鹤是他的宝,不论自己如何努力,似乎部得不到父亲的肯定。
    谭老爷凝视着急于出头的儿子。“聂樊,爹知道你很努力了,可是”
    “可是就是不如大哥对吗?”他愤声驳道。
    “爹没这么说,只是做生意要看长远的,最忌和人结怨,你”“罢了、罢了!”他掉头离开。“我累死了,别跟我说教!”
    谭老爷望着这个脾气倔强的儿子,只有摇头叹气的分
    而另一头,谭聂樊的儿子谭逸,一边抽噎、一边握著毛笔习字。眼泪一直淌、一直淌,弄糊了宣纸。
    今早爹一回来,就问他习字习的如何?发现他一点进步也没有,就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此刻他红著眼眶跟著夫子学写字。
    龙心意教他写自己的名字,这个谭逸今儿个倒很安分,乖乖的写,只是一边写著却一边掉眼泪,不知和谁在闹情绪。
    “谭逸,你是不是讨厌写名字?那么你想习什么字告诉先生,我教你好不好?”
    “”他不高兴地抬头瞄了心意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写。
    心意还是温和地间:“怎样?想写什么字?”
    “写个屁!”他骂道。以为夫子会生气,没想到心意即笑了。
    龙心意拿起毛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屁”字。“这样,会写吗?”
    “会个屁!”他顽劣道。故意和心意作对。上次大蛇的帐还没和他算呢!
    龙心意搁下毛笔,双手交叉胸前打量这孩子,看样子他真的是有欠管教。“你再说一个屁,我就抓你去洗嘴!”她的眉毛威胁她挑起。
    谭逸张大嘴巴很慢、很慢但很清楚的一连声:“屁屁屁屁屁!”
    龙心意的嘴角微微扬起,她抓起桌上的大尺,一把揪起谭逸。“我想一定没人对你这样做过,但我保证你将会永生难忘!”
    她揪住拚命挣扎的谭逸直往花园的池塘去,谭逸拚命地吼:“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可是小少爷,你别乱来,救命、救命啊!”龙心意将他整个人扔进池里,然后她挽起袖子抓住谭逸挣扎的身子捞起水用力洗他的嘴,他们的身后站了一堆看傻了的仆人。
    从没看过这样野蛮的夫子,上次拿蛇扔小少爷,这回直接把小少爷扔进池里,他们一致认为小少爷是遇上克星了。
    “我讨厌你!”谭逸挫折地咆哮。
    龙心意用力洗他嘴巴冷冷回敬道:“彼此彼此!”
    “我杀了你!”
    “那也得等你长得比我高、比我壮以后再说”
    “oxx#ox”他开始骂起一连串的脏话。
    听得心意是大为震惊。“唉呀,嘴这样脏!”她回头对身后围观的下人嚷道:“拿把刷子来!”
    谭逸马上识相地闭上嘴,他开始发现这个夫子不好惹,于是他不骂了,继而崩溃地放声恸哭!
    龙心意的举动自然是震惊了谭逸的父母,他们忿忿不平地向老爷反应,没想到谭老爷不愁反笑。“唉呀!逸儿是该吃吃苦头了,不然将来野了,谁管得了他?。”这“龙浩天”真行,昨儿个陈总管还说他亲自将烂醉的铭鹤从酒楼送回府里,真是顺了他的意,他一向就不喜欢铭鹤在那种地方过夜。总之他对这个夫子可是满意得不得了,他坚决要儿子及媳妇不准干涉。
    因此心意并没有像上回被任何人找去骂,她等下人帮谭逸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微笑地瞪著谭逸道:“看样子这回没有人救你了!”
    谭逸张嘴正要发泼,心意忙提醒他:“ㄟ小心你的措辞,除非你爱上在池塘泡水的滋味”
    谭逸气得满脸通红,却只能干瞪眼,这时陈总管带著谭逸的小厮进来。
    “夫子,抱歉,二娘想找小少爷出府办事,今日不如就上到这儿吧!”
    “啧啧啧真有救星来啦!”
    谭逸哼了一声践道:“我看你明日就被革职啦!我等会儿就告诉娘,你是怎样‘教’我的!”
    “小少爷”陈总管好笑地咳了咳道。“老爷刚才下了命令,要谁都不准撤夫子的职,而且还不准任何人干涉夫子管教您,所以”
    谭逸一张脸登时惨绿一片,看得龙心意笑岔了气,她微笑地同她的学生道:“那么明日见喽!等你喔”
    哼!谭逸在心中砍了夫子千万刀,气冲冲地跳下椅子和小厮走了。
    “夫子委屈了。”四喜拱手恭敬道。“不过我家老爷对于您管教小少爷的方式非常赞赏,他特地交代我转告您,请您尽管放手去教小少爷,免得他将来学坏”
    席上通窗殃来的花影随著日光偏移,心意沉默了半晌,突然大胆地问陈总管。“在下有一事想请教总管”
    “夫子别客气,想问什么尽管问。”陈四喜亲切地回应。
    “我想间关于蓉蓉的事,她和大少爷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少爷成日买醉?”
    陈总管一听见蓉蓉二字,马上掩面慌慌张张敷衍地往门外退,龙心意上前拦住他。
    “怎么?总管不是要我尽管问的吗?”
    陈四喜躲无可躲,只好放手小声回道:“蓉蓉是我们谭府的忌讳”
    “陈总管放心跟龙某说,在下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帮大少爷”
    “唉”陈总管看“龙浩天”一脸诚意,干脆说了出来。“夫子别看咱家大少爷成日买醉,人少爷曾经是京城里叱哇风云的大人物啊,人少爷自小天资聪颖过人,十八岁就进京考中状元,皇上还特地召见他,后来因为他对仕途无兴趣,才没当官的。可是人少爷因为精通博弈,被皇上特选为国手,他聪明机智的程度可说是让咱们谭家名利双收,老爷也著实风光过好一阵子。”
    “那么为什么如今”
    “唉”陈总管一提及大少爷的事,轨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这都是命!当初号称才气过人的大少爷,被老爷送去和咱们是世交的葯师任无邪学医,那任无邪脾气古怪,住在偏僻的深山里,他有个病弱的女儿,小咱们大少爷五岁,但是聪慧却不在大少爷之下。大少爷在那儿一住就是七年,和那位蓉蓉姑娘也就产生了感情,可那蓉蓉姑娘注定是活不久的,也因为这样大少爷这段感情谈得可说是备为艰辛,自然地分外的刻骨铭心。大少爷本来名唤赋轩,后来老爷听了算命师父的话,说是改了现在这个名字,以为可以远离情感的纠缠,可是结果还不是一样,人少爷仍然想不开”
    “那么那位蓉蓉姑娘”
    “死了。很讽刺的是任无邪学医却无法救活自己的女儿,大少爷自蓉蓉死后,回来就变了一个人,始终不肯相信蓉蓉死了,据说蓉蓉死前曾要求他今生都不可再恋上别人,而大少爷竟然真的信守诺言,老爷替他娶了七个老婆,他一个也没有圆房。他老说醉了以后,蓉蓉就会来找他。所以成日买醉,不理会家里的生意,也不打算有什么寄托,他一直活在过去,怎么也不肯看清事实。”
    “难道你们就任他这样堕落下去?”
    “要不然能怎样?谁敢对他发脾气?谁能揭穿他的糊涂?大家只有跟著装傻应付他,毕竟他已经这样痛苦了,老爷就怕再逼他、再刺激他,他会想不开。这些年他常到八仙楼去过夜,只因为那儿一位名妓长得和蓉蓉很像,他就这么自欺欺人的沉沦下去”
    龙心意听了属于谭铭鹤的故事,胸臆间溢满了苦涩。原来蓉蓉已经死了,龙心意啊龙心意,你纵有通天的本领,要如何去跟一个死人争输赢?
    “那么大少爷人呢?”
    “他不到日头西下是不曾起床的夫子、夫子你要去哪儿?”
    龙心意离开书房,回头问了大少爷房间的位置,轨急速地艘往那里,陈四喜莫名其妙地跟在后头问道:“您要找大少爷干么?他还没起床哪,夫子、夫子?”
    心意不理会他,一劲地往里头去
    谭铭鹤昏沉地睡著,一半是因为宿醉的关系,一半是讨厌白日刺眼的阳光。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人竟敢大胆地将他一把揪起。“蓉蓉?”
    “不是蓉蓉!”心意大声道。
    陈四喜紧张地频频拉夫子的衣袖。“别吵大少爷啊,夫子”声音细如蚊鸣。
    谭铭鹤血红的眼睛睁开,明显不悦地瞪著吵醒他的人。“原来是夫子,有什么事吗?”
    “已经很晚了,日头都晒进房里了,起来吧!”
    简直是莫名其妙,谭铭鹤没好气地回道:“你要教的人是逸儿不是我,你是不是搞错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得先纠正你这根上梁”
    谭铭鹤不发一语,但他紧绷的脸色已经足够教四喜颤抖。他瞄了四喜一眼淡淡命令:“把他赶出去!”他已经很久不曾如此动怒。
    他继续倒头欲睡,然而一只手硬是将他再一次拉起。现下的他简直可以感受到胸口的怒焰即将爆发。这“龙浩天”是吃错葯了?
    “夫子”四喜害怕得直扯心意的衣角,半强迫地想将这个不识相的夫子带走,偏偏此时夫子又说了一句骇到最高点的话,像一把利刀简直吓熬了四喜,四喜一听直想就地昏死算了。
    “你以为这样睡下去,蓉蓉就会出现吗?”龙心意大声说出全谭府无人敢说的话。
    震惊的不只陈四喜,谭铭鹤闻言表情更是为之凝结。不敢相信这个才来没几天的夫子竟敢
    龙心意直言不讳地往下说:“别傻了,任蓉蓉已经死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
    “她没有死!”谭铭鹤突然大声咆哮。
    “你来”龙心意硬是将他往门外拖,拖往花园
    谭铭鹤愤怒地嚷嚷:“你干么,你放手,你好大的胆子!”
    这这完了、完了,事情大条了,陈四喜赶紧往老爷那儿奔去。
    而谭府的下人们都被人少爷的嚷嚷声吸引过去,目瞪口呆地看着新来的夫子竟然将大少爷一把推进池塘他、他、他不是刚扔过小少爷吗?怎么这会儿又换大少爷这夫子是不是脾气太火爆了些?
    谭铭鹤没料到他竟敢将自己扔到水里,一时,吞了好几口脏水,这下他著实醒了,睡意尽消。
    他气呼呼从池塘里站起,听见“龙浩天”清亮的声音
    “谭铭鹤,你该醒醒了!浪费这么多年光阴,够了!”
    “干你什么事?龙浩天,你被开除了!明天起你不用来,我们谭府不欢迎你,你马上滚、滚,滚得越远越好!”他震怒的咆哮声让心意浑身不觉一震,看见他一身湿洒洒、一脸厌恶地怒瞪著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否太过火了一点?
    “谁说要开除夫子的?”谭老爷在四喜的撬扶下艘向池塘,看见儿子的狼狼样,他皱起眉头,问夫子:“你真把他给扔进池塘?”
    现在龙心意才意识到周围已经伫立了那么多人,她略带歉意道:“是的,对不住,我”
    谭老爷手一挥凝睇儿子一眼,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干得好呀、干得好!”“爹!”谭铭鹤不悦地瞪著父亲。“这很好笑吗?这夫子显然粗鲁野蛰,根本不适任教书一职,我已经把他开除了!”他气愤说著,毫不隐瞒他的厌恶!
    龙心意忽然有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
    然而谭老爷似乎很觉有趣,他头一回这么坚决地命令道:“我说过谁都不准革夫子的职,往后龙公子直接向我负责。你呀你”他指指儿子。“说他好的是你,说他不好的也是你,弄到最后我看最差劲的就是你,已经荒唐了这么多年,你还要继续放荡下去吗?你爹爹已经这样老了,你看不出来吗?谭铭鹤,你还要伤爹爹的心多久?夫子说的对,蓉蓉已经死了,蓉蓉已经死了!”
    每一句话都像针般尖锐,硬是刺进他刻意关上的耳朵里,硬是刺痛他的心。
    谭铭鹤愣住了,他孤独而狼狠地看见水里自己的倒影,是那样樵粹那样疲惫
    他喃喃自语道:“不,她还活著”他坞住自己胸口。“活在这里!对你们而言她死了,对我而言并没有!”
    龙凤酒馆人声沸腾尝杂,天慢慢黑了,龙心意只身坐在二楼的窗旁,手肘搁在桌上,她失神地将酒壶提高,将那唬珀色液体缓缓注入夜光杯里,身后酒客的喧闹声仿佛都与地无关。
    怎么会毫无理由的这么喜欢一个人?冒著被讨厌的危险,宁愿去激怒他?这太没道理了。
    龙心意失神地凝视窗外的街景,如果是终离山,这个季节这种气候,应该已经下雪了,她举起夜光杯,对著空气干杯,苦涩地将之一口饮干。她伸手抹去唇角残留的酒渍。
    这时看见熟悉的人影踱向东街,那是谭铭鹤和他的朋友们,他们喧哗地往八仙楼去买醉,在那堆朋友间,谭铭鹤沉默著,脸上的表情落寞而孤独,看得心意一阵心痛。
    他还在为著她的话难过吗?事实总是残忍的。要如何才算对他最好?心意失去主意,仿佛只有蓉蓉可以将这一切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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