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茶道,没听说有酒道。由此,不禁一番胡思乱想。
    茶道,为饮茶之技艺,大有学问。品茶是风雅之事,似乎是有闲人的专利,他们总会处处显出高明,引领潮流,也就研究出很多别出心裁的程式与花样,世代相积也就成了所谓学问。唐代陆鸿渐还专门写部茶经,也就赢得茶圣的美名。
    据说,最早发现茶和利用茶的人是神农,传说中他曾尝百草,中毒后用茶叶来解毒。所以,大概在距今五千年前的母系社会时期,茶就被中国人发现和利用了。
    而据说大约在六千年前,人工酿酒就已经开始了。可见酒和茶的历史还分伯仲的,但就是纳闷为何没有酒道。
    但仔细想来“道”一词是道家的发明,道家标榜的清新寡欲,似乎和茶的品性一致。“道”也可理解为规律,自然饮茶有很多讲究。
    酒,正是和茶相反的品性,总让人豪情顿生。西方古希腊神话里的酒神狄奥尼索斯,就被描绘为一个放纵的非理性的神。而东方中国同样也是把酒和色的关联在一起的,就有诸如“酒能乱性”“酒为色媒人”等等对酒的一些微词。
    的确,酒让人热血沸腾,有时丧失理性,因此,和艺术相连似乎难以让人接受。尽管古代写酒的诗文远胜于茶,诸如西晋的刘伶还专门写了酒德颂,诗仙太白一生也为酒痴狂讴歌,但酒就是和“道”走不到一起。
    茶,的确给人理智,让人生保持清醒;酒,却使人迷乱,让人生一半朦胧。
    陆羽倾注毕生精力为茶作著,可谓一往情深,而不枉心血,真的让茶道得以光大,远播海外。而宋代的石曼卿对酒的痴情不亚于陆羽对茶的痴情,他对饮酒之“道”作了种种尝试,却未能让人接受。他是当时有名的酒怪。他不仅饮酒超过一般常人,而且别出心裁地创造了多种怪异的饮酒方式,比如,他与人痛饮时,蓬乱着头发,赤着脚,还带着枷锁,说这种饮酒方式叫“囚饮”有时,他与人在树上饮酒,说这是“巢饮”有时与客豪饮,用稻麦秆束身,伸出头颈,说这是“鳖饮”在四周躲起来,时不时跑出来喝口酒,喝完又去躲藏,说是“鬼饮”有时与客饮酒时,一忽儿跳到树上,一忽儿跳到地上,说这是“鹤饮”名堂稀奇古怪,不一而足。
    尽管他留下酒仙的美名,但他的这一套荒谬怪诞的饮酒方式,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身体力行,可又有谁敢去效仿?
    可见,酒和茶是不同的人生方式。茶需要繁文缛节的优雅,但酒属于冲破礼俗的放纵。
    茶有道,循规蹈矩,有一定的程式;酒无道,无须章法,在于个性的发挥。
    当然,酒可以冠之文化,但是总和道合不到一处的,就像和醉酒的神态总是醉眼朦胧,醉酒的步伐总是醉步蹒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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