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会室里,雷日-面无表情地端坐着。
    “雷大哥!”强尼兴奋地喊,坐至雷日-的正对面。
    “我现在是雷律师。”雷日-冷冷道。
    闻言,强尼惊恐地低下头,心口也禁不住发寒。惨了,雷大哥的心情好像很不好,他待会回话可得小心点。
    雷日-呼了口气缓和情绪。“把当时的情形再说一遍。”说毕,他翻开卷宗,预备核对口供。
    强尼怯懦懦地开口:“那天,我去商店买东西,在柜抬结帐时,正好遇到有人来抢劫。”他正经地陈述,不敢有任何巧言。
    “嗯!然后呢?,”
    “然后条子来了,就把我当成同伙抓进来了。”照理说,他应该走得了才是,哪知正好碰到员警巡逻,于是他就无端被卷进这件抢案里了。
    “你为什么会被当成同伙?”他呀,好事没成就几桩,尽交些狐群狗党做朋友,以至经常被牵累,他以为只要是冤狱,就都能招雪吗?
    “因为”强尼支吾着,头垂得更低了。
    “因为抢匪是你的朋友。”雷日-代替他答,随之倏地站起身,忍不住开骂:“你是白痴呀?人家在抢劫,你还跟人家打招呼,这不摆明了告诉店家你与抢匪相识?”
    “我”招呼又不是他先打的。
    “你什么你!”雷日-忍下捶他一拳的冲动。“然后大摇大摆地抱着东西走人,你说,你能不被误会是同伙吗?”
    “可是我有付钱啊!”强尼自以为有理道。
    闻言,雷日-哭笑不得地想。林伯伯是个企业家,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算了,再想下去太对不起林伯伯了。未得反应,强尼强言道:“是约翰不讲义气,硬拖我下水的!”
    天啊,这种话他竟然说得出口?雷日-备感无力地坐回原先的位署上。“你有没有想过人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会白痴到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因为约翰想获得好处。”约翰明的都敢抢了,何况暗的?!
    幸好,自己还真怕他会答错!雷日-做出结束谈话的动作。“得再委屈你几天。”强居要离开这里,最快的办法就是去和约翰谈条件。
    “喔。”那到底是几天啊?
    在出门口前,雷日-道:“这段期间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这句话他已经说过好多遍了,而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
    “雪儿,你去查查约翰赫顿的背景资料,现在就去。”一进入办公室,雷日-即点名道。
    “我?”许久未见,没句问候便罢,竟还好意思指使她!怎么,当自己是他专用的跑腿的啊?
    “对,就是你!”雷日-没正视她一眼,即转入自己的私人办公室内,着手着申请延期开庭的手续。
    雪儿跟上前毫不考虑地拒绝:“抱歉,我很忙。”她有约会,而且是很重要的约会。
    雷日-这才抬起头看着她。“我不接受这个理由。”他打听过了,此刻,就属她最有空闲。
    “哼!我又不归你管。”雪儿不客气地回道。同是股东身份,她干啥得任他差遣?他不会把他的私人助理招回来替他办事啊?
    闻言,雷日-深沉地眯起双眼之真的不去?”
    见状,雪儿心怯了。“不去行不行?”
    “你说呢?”
    雪儿顿时撒起娇来。“可是人家情郎有约,这是”
    “推掉。”
    “你”“一句话,去还是不去?”这件案子必须速战速决,所以只好委屈雪儿了。
    “我”衡量利弊得失后,雪儿满心不甘地允诺:“去!”
    望着她气冲冲的背影,雷日-致歉在心中。若不是他急着回台湾,他是不会如此对待她的,这分亏欠,日后有机会他定会补偿她。
    当雷日-又重新投入工作中时,一位老者悄然来到他的桌前。
    “日。”
    “林伯伯,您怎么来了?”雷日-十分讶异。
    “唉!还不是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雷日-领着他坐下。“您别忧心,强尼会没事的。”
    “是吗?”林恩赐重重一叹。“他的本质虽不坏,只不过好运总有一天会用尽,而惹事更并非件件都能用钱化解,我怎么能不担心?”他多希望强尼能像日-这般,可惜,天不从人愿。
    “经过了一次,相信强尼会有所领悟。”雷日-安慰道。
    林恩赐摇摇头。“我不敢如此奢望,只盼他能长进点、学聪明些,别再与那些人为伍,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会的。”再过不久强尼就成年了,一旦他再触法,罪刑就不容易开脱,是以,当这件案子办妥后,他会再给强尼一些谏言,以免他误了自己一生。
    沉默了半晌,林恩赐再度开口:“经常劳烦你,我”
    “林伯伯千万别这么说。”雷日-连忙打断。“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恩赐拍了拍雷日-的肩膀,感激尽在不言中。“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日-有要事在身,自己不好耽搁他太久。雷日-送林恩赐到门口。“林伯伯慢走。”
    待林恩赐身形渐远,雷日-才忽然想到有事必须交代,于是他追上前去。“林伯伯请留步!”
    闻声,林恩赐站定着等他。
    雷日-喘了口气才道:“我回来的事请您暂且别同雷爸说。”肩负的重任尚未达成,自己哪来的颜面见雷爸?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林恩赐明知故问。
    “还请您见谅。”
    林恩赐露出了然的微笑。“我会三缄其口的。”
    “谢谢”
    ***
    “日-,我查好了,可不可以放我去约”雪儿的话声在看见雷日-呈现趴姿时停止。
    他睡着了吗?雪儿蹑手蹑脚地上前察看。真的耶,而且还睡得很沉呢!她将手上的资料放责于桌角。嘿嘿,自己何不趁此时溜之大吉
    雪儿奸想着,忽地,桌上摆放的一张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于是她好奇地拿起照片端详。这女孩没见过,长得挺漂亮的嘛!可疑的是日-打哪来这张照片啊?她再望向桌子欲解开迷惑,答案果然就在方才放照片的下方,她登时轻巧地拿起卷宗躲至一旁窥视。
    原来日-就是为了这对祖孙前往台湾哪!在看完资料后,雪儿即联想到。但怎么没写为什么呢?在气馁之余,也为怕被人赃俱获,她快速将之归回原位。
    现在怎么办?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了耶!雪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慎思着去留问题。约会她已经延期了,不如就留下来,说不定会让她抓到日-什么把柄。哼!他今天对她太无礼了,该罚!
    雪儿当下乐哉地想。安德玲,你可得争气点,我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哪!
    ***
    百玛,你的手不酸吗?”雪儿穷极无聊问。
    雷日-不理会她,又拨了一次电话。
    “你是打给谁啊?”这样的情形她已经看了无数次了,若她猜想无误,他定是拨去台湾。
    雷日-仍是不予理会。安德家的电话怎么都拨不通呢?早知如此,他该连马凯依家的雷话也一并抄下来,这样自己就不会因找不到她而整日坐立难安了。
    “哪!”雪儿呈上厚厚一个纸袋。
    “什么东西?”
    “各大学的简章。”是他吩咐她去索取的,他忘了吗?
    雷日-接过手。“有劳你了。”
    “给谁的?”雪儿佯装随口一问。
    雷日-勉为其难答:“一个朋友。”
    “我认识吗?”
    “不认识。”
    “外国朋友?”她多想直接问:是给安德玲的吗?
    “对。”答毕,雷日-脸上写着——我不会再回答你有关于此的任何疑问了。
    雪儿识相地没再问下去,改问正事:“约翰赫顿要求多少安家费?”快些达成协议,日-才能尽快离开,她就可以早日嘿嘿“还在谈。”
    “有什么好谈的,他开价多少就给他多少,林家又不是付不起?”去除自己的私欲不谈,约翰愈早同意改口供对强尼愈好,蹲苦窑的日子不好过哪!
    之”是原则问题。”
    雪儿耸耸肩,暗自警告自己。她还是别表现得太急躁,免得遭来他的疑心。
    “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白工她做得够久了,可以放过她了吗?
    雷日-想了想才道:“没有了。”
    反正她也观察够了,雪儿二话不说地走人。
    ***
    法院外的一隅,伫立着三条人影。
    “雷大哥,谢谢你。”强尼诚挚道。
    “我不要你口头上的谢意。”雷日-设下陷阱。
    思想单纯的强尼果然往里头跳。“雷大哥想要我怎么谢你?”他救了自己那么多回,自己当知感恩图报。
    “你的生日快到了对吧?”
    “对啊,就在下个月底。”难不成雷大哥想来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派对一定办得比往常盛大吧?”
    “那当然!我就要是成年人了。”强尼兴然不已。
    “也就是说,再被关进去,想出来就更难了。”雷日-浇了他一头冷水。
    “雷大哥”
    雪儿旁听着,觉得雷日-的赘词太多,更觉得他是在对牛谈琴。
    “你该长大了,别再让林伯伯失望,我这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雷日-道出他想要的谢礼。
    “懂。”
    为免强尼有恃无恐,雷日-表明立场道:“今后,我将拒绝再当你的辩护律师,若你仍不知悔改,继续任性妄为下去,后果由你自行负责。”
    “日-,”雪儿插口。“该出发去机场了。”再拖下去飞机就飞走了。
    “你要好自为之。”雷日-不忘再次叮咛。
    日-何时变得这么婆妈?雪儿不耐道:“走了啦!”
    在雪儿的声声催促下,雷日-终究没等到强尼亲口许下承诺,是以,他只能暗暗祈祷自己的忠告能发挥效用,强尼从此与牢狱之灾绝缘。
    ***
    “可恶、可恶、太可恶了!”随着咒骂声,抱枕跟着飞。
    “凯依,你是骂够了没?”安德玲不厌其烦地再问一次。幸好凯依丢的是抱枕不是别的,不然自己肯定会因制造噪音而被四面八方的住户投诉。
    “还没!”
    “又还没?”安德玲不禁呻吟。明天就要开学了,凯依还没气消吗?“那我可不可以请问你,你还要骂多久?”
    “你管我!”马凯依没好气道。
    闻言,安德玲全身都软了。“凯依,他走了,已如你所愿了,你还气什么?”该做个总结了吧,她可不希望继续时时被凯依提醒他曾存在的事实,那会令她的日子更难捱。
    “那不一样!”她是要逼他走、设计他走、陷害他走不管手段为何,总要使出来才算她赢啊!谁知道他一夜之间闷声不响地走人,害她一肚子的计谋全都只能咽下,简直噎死她了!
    “哎哟,我不是向你解说过了吗,他的人就是这样,你根本没必要生他的气。”安德玲又一次大声疾呼。受不了,她真的快受不了了,每天重复说相同的话,不烦人也累人!
    马凯依努努嘴。“我没你看得那么开总行吧?”尽管德玲说的都是真的,待他日来,她仍要出这口气。
    “拜托,你饶了我行不行?”她已发誓要忘记雷日-,彻底地忘记他,凯依最懂她了,不可能猜不出她一再地哀求为的是什么。
    “不行,难道你都不会觉得自己受屈辱了吗?”马凯依旧话重提。那夜之事至今仍历历在目,要她就此作罢?做梦。
    “这事我们讨论过了。”安德玲别过脸,她明知不该对此事再有感觉,可一提及,她心中仍有说不出的难受。
    “但你并没有明确地回答我。”想不了了之?可以,等过了她这关再说。
    “那不过是个晚安吻而已,不具任何意义。”安德玲淡谈此事。从一开始她就是这么猜测,如今确定了不更好?!
    马凯依不以为然。“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是的。”
    “自欺欺人!”马凯依嗤道。
    “凯依。”安德玲不得不问:“他吻的是我不是你,你又何须如此在乎?”额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因为它牵动了你的心,改变了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马凯依简答。是,她是一直在借“吻”发挥,谁教她气已经生了。
    安德玲有片刻的怔忡。“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这么快!”
    “是的。”安德玲一脸坚决。
    马凯依盯了她的容颜一会儿。“抱歉,我不相信。”没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割舍掉一份爱恋,没有人!
    “凯依”
    “别急着说服我,等考虑清楚再说,你知道我并不容易被说服。”雷日-才离开不久,德玲就消瘦了许多,这说明了什么?
    是她的表情不够坚定吗?否则凯依为何会怀疑她?安德玲心想着,没发现自己的体重已泄露了心事。
    不待安德玲回话,马凯依问道:“他是你第一个爱上的人,对吗?”
    “应该算是吧!”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她没爱上过任何人。
    “应该?”
    安德玲拧起眉。“不然咧?”
    当爱来临时,迷惘总难免。马凯依慨道:“德玲,我是过来人,我很能体会你现时的感受。”
    安德玲直觉回道:“我们的情形不同。”
    “不同吗?”马凯依笑得有些凄楚。“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重蹈我的覆辙。”往事不堪回首啊!
    她有吗?安德玲自问却不能自答。
    “还记得吗?当初,我为了保全我的骄傲,不听你的劝告,终至失去了杰生。”马凯依叹了口气。“老实说,我很后悔。”
    “凯依你”凯依竟会因日-而向自己坦承悔意?
    “很奇怪是吗?”
    安德玲点头。“你不是很气日-吗?怎么会”
    “这是两码子事。”马凯依甩了甩头,甩掉不愉快的回忆。“可我得声明,我没爱屋及乌的度量,所以我还是会找他出气。”
    安德玲不禁失笑。“他会不会日来还是个未知数”
    “他会的,”马凯依抢白。“他一定会再回来的。”因为她万分的肯定,他留下来的动机绝不单纯。
    “这么肯定?”
    “百分之百。”马凯依自信满满。
    谈了这么多,她们似乎忽略了这一点,安德玲脱口而出:“他并不爱我!”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否则怎会称之为相爱引。
    “谁说的?”
    “咦?”很明显的不是吗?
    马凯依当下做出分析:“你说他感觉神经失调、气死人不偿命、得了浑然不知病等等。”
    “嗯,差不多是这样。”唉!日-的病情实在很难医治。
    “所以喽,像这样的人哪里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嗯!她就好人做到底吧,想个既可以替自己出气,又可以帮德玲”把的好法子。
    安德玲愈听愈迷糊。“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他只会体认到他需不需要你,不会体认到他爱不爱你。”好在他还有表现爱的本能,否则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无用武之地。
    需要?安德玲的五官瞬间纠成一团。“那不是很惨?免费的泄欲工具。”
    “喂,你别想歪了,此需要非彼需要。”马凯依为自己的人格护航,没发觉她无心的一译暗藏春色。
    “是吗?”安德玲愈想愈觉得就是这样。
    马凯依这才细想需要的涵义。“是有那么一点点啦!”妙啊,在德玲的色想之下,竟然会有意外的收获。
    一点点?才怪。安德玲暗自哀号。
    见安德玲脸色不佳,马凯依连忙为自己的失言解套:“他、他、他不愿意和别人共享你。”嘿,这个说法好多了吧?“共享?”安德玲忍不住尖叫出声。
    啥,这个说法更糟吗?马凯依登时嫁罪于雷日。“哎呀,你就别跟他斤斤计较嘛,你不是说了吗?他这人就是这样,不必在意。除此之外,他”
    “凯依!”安德玲急喊。“今晚,你让我体认到我爱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
    “你家的电话怎么都不会响?”马凯依快一步跳出已不利自己的话题。
    “没缴钱。”
    “什么?没钱缴?”马凯依背起皮包。“我有,我现在就替你去缴!”
    “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缴去?”安德玲出言喝住她的脚步。想溜?那得看她同不同意。
    “便利商店啊!”虽然她是个千金大小姐,什么费都没缴过,但这点常识她还有。
    “过期了。”
    “银行有机器可以”
    不等马凯依说完,安德玲一派悠然告知:“我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她天天来这里坐阵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等人或是电话。
    “我是故意的。”安德玲干脆直说。
    “为什么?”
    安德玲一脸的这还用问吗?她不想接到他的电话,可她更害怕接不到他的电话,所以被断话正合她意。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害我气到不行?”她的火气会如此难消,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以为他是个连一通电话费都省的小器混蛋。
    “我以为你知道。”
    马凯依不禁为之气结。“请问,我曾几何时用过你家的电话来着?”她这人向来习惯用手机,再者她不想增加德玲的负担,所以只有在接电话的时候,她才会去碰那台话机。
    “我以为电信局的小姐会告诉你。”
    “我有你家的钥匙,我要找你不必打电话。”老实说,自己连她家的电话号码都不记得,怎么打?啊,有啦,手机自动拨号。
    “生气了?”
    马凯依用鼻孔说话:“看不出来吗?”
    “我好像应该比你更该发脾气才对吧?”安德玲适时地接回前言。
    看来,她真的不宜留下来过夜了。马凯依步步往门回退去。“很晚了,我要回家了,免得”
    安德玲拉住她。“凯依,你不是说今晚要住这儿吗,怎么”
    “不了,我突然很想我妈咪,她昨晚”
    “别走嘛,我们继续聊。”
    两人一阵拉扯,突地,马凯依一个使劲便逃了,屋内徒留安德玲的扼腕声。“算你力气大,但是,走得了一时、走不了一世,等明儿个”
    安德玲的数落声未停,又见“你怎么回来了?”
    马凯依干笑了好几声。“钥匙忘了带怎么走?”她的包包通常都是德玲在帮她收拾,所以
    “不会坐计程车吗?”
    “第一怕麻烦,第二怕遇到计程车之狼。”
    “既然如此就别走了。”
    “你不归罪于我,我才肯留下。”都是雷日-的错,什么烂个性嘛,害她姐妹俩哄墙。
    “好啦!”其实,她并没有怪罪凯依的意思,只不过当时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想叨念叨念她舒解一下而已。
    马凯依这才又笑嘻嘻地坐至她身边。“家教的工作从明天开始吗?”
    “嗯。”“真讨厌,叫你别再教你又不肯,害人家”打屁时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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