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一夜的热战结束了几天的冷战,接下来又是雨过天晴的恩爱日。
    周六,姚棣起个大早,伸展身体的时候,觉得身体每个关节仿佛卡住似的,筋骨舒展不开,比平时沉重好多倍,手脚活动起来也不是那么灵活。
    “怎么了?”纳思问。
    “没什么,”他手扶着腰杆,调侃的说:“大概昨晚做得太用力,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
    一想到昨夜的缠绵,她忍不住脸红。
    “姚棣,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是不是感冒了?”
    “怎么可能?不过你的嗓音恢复平时甜美,我想那个床上运动果然很有效。纳思,小别胜新婚,我们就来一趟两天一夜的海边小屋度假之旅,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什么比喻,”纳思数着手指说:“五个手指还数不完,我们结婚还不到五个月,应该算是新婚期吧。”
    “我还以为我们结婚已经一世纪这么长了。”这几天可真让他度日如年。
    “你已经开始觉得腻了?”她目光盯着他的脸看。
    “你就是凡事太敏感了,我只是觉得”
    忽地,他连续打出三声如轰雷般的“哈啾”巨响,然后感觉到鼻子里有什么东西塞住,呼吸有点不顺畅,喉咙开始的痛,身体也逐渐发烫起来。
    纳思为姚棣量了体温,发现他竟烧到39度,于是将昨晚从医院拿回来的感冒药让给了他。
    “老公,你真好,牺牲小我,把我身上的病毒全部移到自己的身上。”她歉然的说。
    这也没办法的事,他要爽就得付出代价,不过却是甜蜜的代价。
    “我们是夫妻嘛,有福同享,有难我来当,你只要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这个时候当然要趁机向老婆邀功、讨人情,否则这个病就白生了。
    “我当然了解。”纳思一想到昨晚她还一度怀疑他,心里就有罪恶感,于是凑过去要亲他时,姚棣急忙把脸别开。
    “别别靠近我,否则就枉费我一番苦心了。”他关心的问:“你感冒好多了吗?”
    “我的烧退了,声音也不再沙哑了,应该是没事了。”
    “那就好。”姚棣用力的咳了几声。
    “很痛苦吗?”她焦急的拍抚着他的背“对不起,都是我害你的。”
    姚棣摆出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高贵情操严肃面孔,然后用不纯熟的闽南语腔调,语带双关的说:“为了你的幸福,我是宁愿做、甘愿受。”
    “讨厌啦,”她笑倒在他的怀里“声音都沙哑成这个样子了,还在那里耍嘴皮子。罗哥说的对,你不主持节目还真是浪费才华。”
    “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姚棣微把她推开“幸好我是靠脑袋工作,而不是靠声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意思是说,播报新闻只是靠声音不需要用脑袋?”
    “不是,你还有让人嫉妒的漂亮脸蛋。”他想,此时不趁机多说一点,更待何时。“老婆,你没有想过,不管别人有理还是没理的挑剔你,你自己也要负一点责任,也许是你太过于执着完美而惹的祸。”
    “你”她惊讶多于气愤,她确实没有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自己的处境。她虽然是看着他,焦聚却不在他身上。她声音平淡的问:“姚棣,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姚棣看见她露出这个神情,知道该收手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冷战。
    他用戏谑的口吻提醒她“我可是为了你生这场病,你要尽心伺候我,不可以跟我生气。”
    纳思回神,啐他一句“我又不是需要吹气的**,哪来那么多的气。还有,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生病的人就给我安份的休息,少说话。”
    她重新换下他额上的冰袋,再帮他盖好棉被,安静的坐在一旁陪着,心思飘到一个迷惑且不知名的远方。
    jjjjjj
    姚棣悠悠醒过来,见窗帘轻掩,房里一片幽暗不明。
    “纳思,帮我倒杯水好吗?纳思”他气虚的唤她,稍待片刻之后,不见纳思进房。
    他看了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过3,心想是下午三点,纳思也许在书房休息。
    他勉强坐了起来,步下床,开门准备走出去倒水时,他听到纳思在讲电话的声音。
    她在和谁讲电话?说得这么专心,连他叫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他正要走到她身边时,突然听到她对着无线电话说:“潘安,我先去看一下姚棣醒了没有?”
    姚棣一听见她的话,立即走回房间,迅速躺回床上假寐。
    纳思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里,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烧退了,没有早上那么烫,又瞧他似乎睡得很熟,于是她把手上的电话放在耳畔,刻意压低声音说:“潘安,我想我可以出去一下。待会见。”
    她挂断电话,打开衣橱随手拿了件外套,轻悄悄的开门离去。
    纳思一出门,姚棣立刻跳下床,快速的换衣服,急匆匆的随后跟出去。
    姚棣看见纳思坐上一辆计程车,于是他把车子开出来,一路跟踪她。
    计程车在一家百货公司对面的咖啡馆停下来,纳思下车正要走进咖啡馆时,潘安在后面叫住她。
    “纳思,刚才他们走进对面的百货公司。”潘安说。
    “也许他们只是同事或者普通朋友而已,毕竟他们同事也有三年了。”
    “别傻了,一般同事会相偕去买戒指吗?”他补说了句“刚才在咖啡馆的时候,我就坐在他们的后面,所以听到他们的谈话。”
    纳思沉思不语。
    “走吧,进去看看你就会相信他们真的是一对。”
    “好吧。”她和潘安一起走进百货公司。
    这一幕让坐在车子里的姚棣气得差点脑充血,体温急速窜升,他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如箭一般的飞出去。
    纳思和潘安走进百货公司一楼的珠宝专卖柜,果真看到罗一鸣亲热的搂着徐世珍的腰在挑选戒指。
    “他们真的是一对,为什么在公司没有听说他们在交往?”纳思皱眉。
    “奇怪了,你老公不是和罗经理是好同学,他没有告诉你吗?”
    纳思摇头“没有。”
    “我想罗经理可能不想让人知道他和徐世珍的事,所以连你老公也不说,因为姚先生知道了,就等于你知道了。”
    虽然潘安嘴里这么说,不过纳思却十分怀疑,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两个男人的交情,罗哥有一位论及婚嫁的女友,姚棣不知道才怪!
    “我不明白,男未娶、女未嫁,学识又相当,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呢?”
    “也许他想避嫌吧。”潘安耸耸肩,一副随口应答的样子,可是却勾起她隐藏在心底那股不安且不确定的思绪。
    “避嫌?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在上个月,我曾在办公室看过徐世珍对罗经理发脾气,罗经理不像平时那样威风,而是低声下气的频频向她保证说:‘别急,我会想办法的。’那时我并不以为意,可是我今天在路上巧遇他们,不小心听到他们在谈论你的事情,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我才想到应该告诉你。”
    “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她顿觉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不禁安心不少。不过她还是不敢置信的说:“我只是没想到会是罗哥。”
    “没有证据,这种话还是不要妄下论断。”
    “你不是听到他们的谈话?”
    潘安急忙的澄清“你别误会,我并没有听到他们把你锁在顶楼这样的话,我听罗经理对徐世珍说,没想到你在那天受过那样的惊吓之后,还能够镇静的播报新闻,然后他对徐世珍说,她差点就重新坐上七点主播台了。”
    “徐世珍怎么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了几声而已。”潘安保守的又说:“我想这样并不能证明什么,而且罗经理又和你老公熟识,平时又很照顾你,我想你也许想太多了。”
    纳思并没有说什么,就转身走出百货公司。
    潘安跟着出去“我之所以会找你出来,并不是真的怀疑什么,只是要你小心一点,我并不希望你因任何人为因素而离开七点主播的位子,你是我很好的工作伙伴。”
    “我会很小心的,不会再让那个人得逞。”
    “他们的事你会告诉你老公吗?”
    纳思想了一会儿,才说:“大概不会,除非有证据,否则只会让姚棣为难。”
    “说的也是。你还要赶着回去吧,我帮你叫计程车。”潘安要招手时,她婉谢了。
    “不用了,我到下面超市买点东西再回去。今天真谢谢你,公司见。”
    纳思和他挥手,再一次走进百货公司。
    jjjjjj
    姚棣回到家,整个人气愤的躺在床上,展开四肢,怒瞪着天花板,心中的妒火始终无法平息。
    纳思到底什么时候和潘安走得这么近?那家伙有女朋友了,竟敢打电话约有夫之妇的纳思出去,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只要一想到纳思竟然不顾卧病在床的他,一副急着要出去偷情的样子,他就要爆炸了。
    他光火的抓起枕头用力的朝天花板掷去,很快的,枕头又砸落到他的脸上,一阵纳思的发香拂鼻,他低吼一声,烦躁的一个大翻身,将脸深深的埋进枕头里。
    稍待片刻,他将脸朝床头微偏斜着,顿时他的目光被一本笔记本所吸引。
    他骨碌的坐起来,不假思索的拿起笔记本翻阅。这是纳思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用写日记的方式写满每天重要新闻的摘要,以及许多时候的心情小语。
    他认真的看着,读到她的心情小语时,有时候会忍不住发出笑声。原来很女人的纳思也有小女孩异想世界的一面,她想在每天讲收视率的老总的咖啡里撒盐巴。罗哥又生气骂人了,看他圆凸的肚子上下震动时,好想提醒他冷静下来,否则会动了胎气。而近看潘安的脸,才发现他的皮肤细白嫩肉的,仿佛他每天都用奶油在敷脸
    令人恶心的奶油小子!姚棣快速的翻阅,翻到两人冷战的那几天。纳思泣诉自己低落的心情,以及满纸对他的指责,字里行间充满她对他“爱之深、责之切”的感情,姚棣反复读着,心里很感动,更是满意。
    可以确定,她还是十分在乎他的。
    再翻过一页,姚棣吃惊的眼睛一亮,纳思竟然当起征信社的小侦探,罗列出一长串的名字以及可能嫌疑事件。
    这这是什么状况?他的名字竟然也上榜了?!虽然已经划线删除,但也表示纳思心里曾经怀疑过他。
    这个天才加白痴的老婆存心耍气死他。
    这时他的心头惊跳了一下,觉得好象遗漏了什么,于是回头重新在这名单上仔细的寻看一遍,果然没有潘安的名字,纳思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他?
    这个发现真让他气愤、沮丧又伤心,爱她的丈夫竟然会不如那个肤浅的奶油小子。
    这时外头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是纳思回来了。
    姚棣急忙把笔记本放回原位,并将枕头平整的摆回去,然后走出卧房。
    纳思看见他时,轻微的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过来,露出甜美的笑容。
    “姚棣,你醒来了。”她关心的摸着他额头,忍不住微蹙一下眉头“怎么又发烧了?”
    发现那样的事实,叫他如何能不发烧?
    “我醒来看不见你,心里很不舒服。你去哪里了?怎么可以丢下生病的老公自己出去玩?”像个孩子似的,醒来不见妈咪一样的责怪。
    “对不起,我看你睡得很熟,所以出去买一点东西,晚上我熬点鸡肉香菇粥给你吃。”她把手里百货公司的袋子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便走进厨房。
    “我们家附近就有超市,你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百货公司去买?”他定定的注视她,心里着实希望她能老实告诉他,刚才为了什么事情出去和潘安见面。
    “一般超市可没有在卖衣服,我突然想到气象报告说,这几天会有一道冷风过境,我想帮你买一件羊毛背心。”她交给他一只袋子“是你最喜欢的宝蓝色,穿穿看。”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一回事?”说谎!姚棣瞪眼看着她,他不相信潘安叫她出去是告诉她明天的天气。
    “因为你根本就不看气象报告。”她把两颗柠檬洗干净,连皮切片,然后丢入水里煮。
    “cts换下那个奶油小子潘安,我一定准时收看。”他一点也不掩饰贬损的口气。
    纳思怔忡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他“人家潘安可是广受妇女观众的喜欢呢。”
    “包括你吗?”
    “他是一个很好的工作伙伴。”她把煮了约十分钟的柠檬水倒进杯子,端到姚棣面前。“来,趁热喝,听说这个方法治感冒很有效。”
    他被纳思暧昧的口吻引燃妒火焚身。
    “你应该知道更好的方法,不是吗?”
    说着,他伸手将她揽抱过来,让她坐到他的腿上,呼着热气的嘴巴丝毫不客气的用力吻着她。
    这个吻近乎野蛮、粗鲁,吻得她透不过气来。
    “姚棣”她扭着头,并抬起双手推开如吸盘般吮吻着她的嘴巴,生气的说:“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像个不讲理的孩子似的,万一你又把感冒传给我怎么办?”
    “这感冒本来就是你传给我的。”
    纳思圆嗔眼睛望着他,仿佛无法相信他会说这样的话,忽地,她将梨花带泪的脸埋进双手里。
    她的眼泪浇降他烧昏的头,啜泣声如电声般轰醒他的神志,他像做错事的坏小孩一样,立即松开还抱着她腰肢的手。
    “纳思,别哭了,是我不对。”姚棣手足无措的说:“我想我一定烧坏了头壳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不会真的对一个发烧的人生气吧?”
    纳思从他的腿上站起来,用手背抹一抹脸上的泪痕。
    “我马上把柠檬水喝完。”姚棣乖乖的喝了一口,牙齿好像要被腐蚀似的,他不敢恭维的吐吐舌头,一副很难喝的表情。“天啊,我已经一肚子醋水了,为什么还要喝这杯酸溜溜的水?老婆,加一点蜂蜜嘛。”
    “可是这样效果会不会打折扣?”
    “不加点蜂蜜,我绝对不再喝第二口,那么一来就更别提效果了。”
    男人和小孩子一样,在生病的时候最会耍赖。纳思拿他没有法子,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蜂蜜,加一匙到柠檬水里时,姚棣从她手中拿过那瓶蜂蜜,再添三匙才满意。
    她知他嗜甜,也就随他了。
    “姚棣。”她轻唤他一声之后,又噤声不继续说下去。
    “你有话要告诉我吗?”他睁大眼睛注视她,心里期待她终于要对他坦白了。
    “我”她又犹豫一下,然后说:“没有。”
    “你明明就有话要说。纳思,我们才说好的,心里有话就要说出来,绝对不再隐瞒彼此心里的事。”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心事,我只是很好奇罗哥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他有女朋友?”
    “你别看罗胖那个样子,他可是很有女人缘的,他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在学校的时候,他的女朋友就一个换过一个,不像我一路走来,独钟一人。”
    “这么说,现在罗哥有固定的交往对象?”
    “嗯,”姚棣喝完之后,又舀了一匙蜂蜜放入口中,享受这甜蜜又带香味的口感,露出一脸满足表情。“我记得在我们结婚那一天,好像有听他提起他终于找到一个让他想要定下来的女孩,可是那天我的心情太亢奋了,并没有太注意听。”
    “那之后你有没有看过罗哥的女朋友?”
    “他不给我看,说什么时机不成熟,以后再介绍给我认识。”姚棣啐道:“什么嘛,不过交个女朋友搞得神秘兮兮的,还以为他交了一个超级大明星呢,也或许”顿了一下,嘴唇露出狞笑“罗胖根本就还没有搞定人家,带不出来炫耀。”
    纳思凝视他,不像在说谎“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喽。”她心里真的很高兴。
    姚棣怀疑的问:“奇怪了,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罗胖的感情?”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万一罗哥生病,身边没有人照顾,实在很可怜。”纳思倾身把自己的前额贴在他微烫的额头“还有一点发烧,老公,你回房躺一下,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
    姚棣没有移动身体,安然的坐在厨房里爱慕的望着她穿着围裙忙碌的身影,心想能娶到这个在床上是荡妇、出门是贵妇、在厨房是巧妇的完美女人当他今生的伴侣,他的前世一定是个大善人,才有这等福报。
    这时候,他只想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幸福之沙里,暂不去想纳思和潘安之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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