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后。
    赛门独自坐在海边的一块大岩石上,落寞地眺望着夕阳西沉的海面,迎面而来的阵阵浪花溅湿了他的裤管,他却浑然未觉,思绪迳自飘向远方
    时间无情,转瞬间便由盛夏进入了隆冬。
    海风刺骨,吹得人体肤发疼,可再怎样的疼痛都及不上他心伤的千万分之一。自从初晴不告而别地离开后,他仿佛成了具有体无魂的稻草人,生命中再无欢笑。
    为什么?
    他不下万次地自问——难道他在初晴心目中的地位竟如此微不足道吗?她当然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可也犯不著为此而丢下他不闻不问呀!一声下响就独自偷跑到法国,不就摆明了她并不在乎他的感受,一心和他了断
    他是那么地爱她,当然愿意替她著想。如果她事先找他商量过,纵使再如何不舍,也一定不会阻止她去逐梦。
    如今,他只觉得被心爱的人抛弃,莫名其妙地尝到被背叛的苦涩滋味却丝毫不敢有任何怨言。毕竟面对这段感情,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说来可笑,他竟有那种宁可人负我、我绝不负人的乡愿想法。初晴是那么年轻,她若有意高飞,他又何忍自私地将她拴在自己身旁?
    如果今天这种结局是对初晴最好的安排,他心甘情愿承受所有苦楚,也要成全她一切的抉择。
    就当两人缘尽于此吧!他无奈地叹息。
    “赛门?”远远传来方婷焦急的呼唤。
    果然不出她所料,赛门又待在这儿发呆了。
    请调来花莲这渔村小镇的教会服务后,闲暇时常见他孤单一人坐在这块海岩上冥思。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十之八九是在怀念他那位落跑的小情人。
    真不解风情,放著她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不爱,老挂念著那位早已不知去向且发育不良的臭丫头做啥?
    事情都经过半年了,怎么他还这样死脑筋地不肯将初晴给忘了,好让她能取代之成为他的新任恋人呢?方婷等得几乎要失去耐性,又怕表现太急躁会露出马脚,于是表面上只好强装平静,吭也不敢吭一声。
    “有事吗?”赛门随口问道,连正眼也没瞧她一下。
    “天冷了,而且时间也下早,回去吧!”
    “你先回去,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方婷陪他搬来花莲也快五个月了,两人依旧维持著朋友的关系,不管她如何地明示暗诱,他仍是不为所动。想她方婷是何等的姿色,就算搬到如今的陌生小镇,追求者依然大排长龙,多的是一群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仰慕者。
    只有赛门不肯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只有他不爱她!
    她不甘心!不甘心败给一个已无踪影的黄毛丫头。
    “别再想她了。”方婷忍不住喊道。“她都狠心丢下你不管了,你又何必对她如此念念不忘?不值得啊!”“我相信她一定另有苦衷。”他深信初晴绝非无情之人,虽然她的离开重重地伤害了他。
    是自我安慰也罢,至少他心痛的程度能稍减一丁点。
    “像她这种小女孩多把爱情当儿戏,玩腻了就拍拍**走人,根本不懂真心为何物。”她假惺惺地说:“我真替你抱不平,亏你始终对她如此痴情,她太没良心啦!”
    “不准你批评她!”他不悦道:“她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会玩弄感情的人,她不是的!”一脸怒色。
    “呃我只不过是讲出自己的看法罢了。”她嗫嚅道,有些被惊吓到。认识那么久,头一次看见他如此火大。
    “你不了解她就别胡说。”口气依旧不善。
    “人家、人家是心疼你嘛!”她故作委屈。
    “我和她之间的事,外人甭管。”
    “我这么关心你,怎能算是外人呢?”
    “小婷。”他不耐地说:“麻烦你先离开,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对不起。”
    “赛门?”她不敢相信他居然想赶她定。
    “拜托!”他咬道。
    纵使气得跺脚,方婷还是识相地先行离去。
    “算我自讨没趣!哼!”她暗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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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著一盒蛋糕,赛门又一如往常地来到海边。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晴子,今天是你二十岁的生日。”他将蜡烛点上。“我在这儿祝你生日快乐。远方的你,可否听见?”
    光阴匆匆,他独自在此为初晴庆祝了第二个生日,换言之,分离的日子已将届满两年好漫长的时间,他都不禁要误以为这样行尸走肉的生活如捱了两世纪般久远。
    忘不了啊,忘下了那个有阳光名字的女孩。
    她的影子、她的声音、她的一颦一笑,全都深深镌刻在他心底,恐伯这一辈子都磨灭不去也不想磨灭。
    好奇怪的感觉,就算事已至此,他对她仍只存有爱,却无半点恨意,不用刻意去怀念她什么,因为她早巳幻化成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只要他还活著,无一时或忘啊!
    然而,再深情不悔的执著,终将得放下了。
    一年前,他的父母飘洋过海来看他,对方婷是一见如故喜爱得不得了,尤其又知晓她已默默守候了他多时,更是力劝他与她结婚,以报佳人痴心等待。于是这一年来,父母们除了在越洋电话中耳提面命之外,催婚的信件更是透过网路如雪片般飞来,不厌其烦地告诫他——方婷多美好,他该惜福把握
    年少轻狂时,他让父母伤透了心,如今成熟懂事了,他愿意尽一切的努力,报答孝顺他们的养育之恩。如果说顺遂他们的心意娶方婷为妻能令他们快乐,他可以妥协。
    毕竟错过了初晴,娶任何人都没差别了。
    下星期,他就要带方婷回纽约完成终身大事,接著便待在故乡直到老死了。台湾这个伤心地,他已待不下去。
    一阵海风拂来,吹熄了烛火。
    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仰望着蓝天白云,赛门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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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婷喜孜孜地收拾著行李,所有出国的手续事宜都办妥了,只等著预定离开的日期到来。
    作梦也没想到,她竞挖到一座金矿山。一年前便得知原来赛门的父亲在美国可是赫赫有名的钢铁大王,名列美国百大富豪之一呢,而赛门则是家中长子,未来庞大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本以为他虽然是个没啥前途的穷酸义工,至少是个温柔深情、俊美非凡,难得一见的新好男人,所以才会缠著他不放。可后来意外发现,撇开这些属于他个人的条件之外,他竟还拥有人人艳羡的好家世,这下就更不能松手了。
    幸好她耐心够,没太早放弃,否则就与富贵荣华擦身而过了。
    “我很快就要当上钢铁大王弗瑞安家的少奶奶,飞上枝头作凤凰了。辛苦两年的坚持果真没有白费。”她笑得花枝乱颤。“不枉费我当初用心良苦设计赶走晴子。”
    哼,谁说自苦红颜多薄命?像她方婷此种才色兼具的聪颖美人,未来步上的可是她用心开辟的康庄大道。
    思及此,一张绝美容颜差点笑到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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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晴筋疲力尽地搁下手中的画笔和调色盘,眨了眨酸涩刺痛的眼睛。专注绘画本就劳伤眼力,更何况她是边流泪边作画的,当然更是疲惫不堪。
    这星期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发狂似的完成面前这幅画。
    她命名为“阿波罗的笑靥”画的则是她挚爱的赛门。
    “我好想你赛门”她哽咽地呢喃道。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却反而加速沉淀了她对他浓浓的思念沉淀在心底最深处,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习惯性地按著静躺在衣服里的十字架项链,感觉它正熨烫著她的心口处,那焚人的灼热感直扩散至四肢百骸,像是赛门温暖的怀抱但这错觉仅仅只有瞬间。逃离了他,她的生命里只剩下冬季,可悲的寒冷冰冻。
    “两年的时间,是否足够你将我彻底遗忘?”她问。
    听说他与方婷要回美国结婚了。这也意谓著今生今世她和他已无缘再见、无缘再聚,是不?
    无缘?初晴痛恨这两个宇!
    “永远不要向命运妥协勇敢去争取属于你的一切”恍惚问,耳畔突地响起赛门曾告诉她的话。
    这两句话如暮鼓晨钟,霍然惊醒梦中人。
    幸福不是唾手可得,而是该靠自己去争取的呀!
    “我怎么可以轻易就认输,太孬了吧?”她自骂。
    像枯萎了的植物瞬间复活了过来,她振作起精神。
    “不管了。”她决定放手一搏。“明天就回台湾。”就算是为了死心也要再见他一面,免得抱憾终身。
    顾不得什么时差问题,初晴立刻拨了通越洋电话。
    “叔叔,有事请你帮我安排”她请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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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安修女抄给她的地址,初晴来到了赛门的居所。张望了下空无一人的教会,正想再到附近四周去寻人时,身后却传来一记惊呼声,活像大白天见到鬼似的骇然。
    “晴子?”方婷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怀疑是幻觉。
    “方婷,好久不见。”初晴尴尬地打招呼。“你干嘛突然出现在这儿?”方婷口气凶恶。“想破坏我的好事吗?告诉你,少作白日梦了!”
    “你在紧张什么?”初晴瞅视著她,不放过方婷的任何一道表情。“还在心虚,不敢面对我?”
    “笑话!我心虚什么?”
    “我查过你在两年前的就诊记录,你的脸根本不曾留过任何疤。当初你跌倒,左脸只是轻微擦伤罢了。”
    “那又如何?”方婷目光微闪了一下。
    “你骗得我好苦,害我一直内疚著自己的无心之过使你破相。”初晴情绪激动。“竟任你予取予求。”
    还含泪割舍了最爱的赛门,无辜承受两年的相思煎熬。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善耍心机的方婷。
    “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离开的,我又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说来说去,该怪你自己愚蠢好骗呀!”
    “若不是你用赛门的名誉威胁我,又怎么会书我上当受骗,乖乖顺你意地远走他乡。你竟死不认错?”
    “为何要认错?”方婷顿觉可笑“这是个你争我夺的世界,就连在爱情的领域中也是弱肉强食的,技不如人的你,除了俯首认输外,有啥颜面自怜地喊冤?”
    “世上怎有你这种人?”一切以权谋论?可怕!
    “呵,看来你对人性的黑暗面了解得太少。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跟你坦白,其实我花了无数的心血才织就这张网捕住赛门,所以甭想我会轻易放弃他——”这条大鱼。
    “什么网?”讲得好像方婷自己是只大蜘蛛精哩。
    “一张用苦肉计编成的天罗地网。”方婷的美颜上堆起了冷酷的冰霜。“我家那嗜赌如命的槽老头意外身亡,我反倒额手称庆,暗自松了口气,否则早晚会被他给拖累。”笑了笑。“正好有位现戍的正义骑士在旁,又乐意免费助我一臂之力,我当然要善加利用喽。”
    “从头到尾,你都是假装?”初晴简直难以置信。
    “没错。”方婷大方承认。“丧父的哀恸是假的,生活困顿的无助是假的,体弱多病是假的,内向文静的个性是假的,几乎你们所看到的一切,全是出自我的伪装。”
    “那你说爱赛门也是假的吗?”初晴怔怔地问。
    方婷揭了扬羽扇般的长睫毛。“或许该换句话形容吧!我骄傲的自尊不允许有男人不对我动心,特别是我看上眼的,所以我‘爱上’征服赛门的胜利感。”她拂了下自己乌黑飘逸的长发。“说是身为美女的虚荣心也成。”
    “你太可怕了。”初晴咋舌。
    “两年前你不已领教过了?”方婷漫不经心地笑应。
    “爱情是神圣的,像你这种自恋狂,根本亵渎了婚姻的价值,不配成为赛门的妻子。”初晴替他叫屈。
    “爱情算什么?不过是一时的迷恋作祟,鬼迷了心窍而已,有何好稀罕的?”方婷不屑道。“在这世上,唯有名利地位才是永恒的。”也是她即将到手的幸福人生。
    “你这冷血动物:心里就只在乎你自己吗?”初晴觉得她这种人很可怜。但可怜之人,必也有可恨之处。
    “再过三天,我就要和赛门双宿双飞回美国了。至于你嘛!”方婷睥睨地道:“识相点,别妨碍我的计画。”
    “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初晴绝不再让步。
    “你又有何能耐阻止?”方婷趋前一大步,逼视著初晴。“对喔,我差点忘了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还你。”
    啪!方婷狠狠地甩了初晴一记响亮的耳光,力道之重教初晴顿时眼冒金星,一时忘了该反击,竟让方婷有机可乘又毫不留情地挥出第二下——
    “你在做什么!”一声震天怒吼蓦地响起。
    赛门在此紧要关头现身,用力扣住方婷高举著预备行凶的手腕,使劲往后一扭,痛得她眼泪飙出。
    “赛门”情势逆转,教初晴微愣了住。
    “好痛啊!”方婷惨叫。
    他目皆尽裂地瞪著眼前这可恶至极的女人。哼!说她没心肝、没血没泪也不为过。太令人唾弃了!
    “你刚刚说的话,我一字下漏都听见了!”他低吼。“不,你听我解释我、我不是”方婷急得口吃。
    “我没想到你是如此恶毒的女人。”他摇著头。“你真是我所认识的小婷吗?你瞒得我好苦啊!我诚心拿你当好朋友看待,结果竟让你当白痴一样戏要。为了帮助你,我多次伤害了晴子,到头来却只换来与心爱的人各分西东,双双受苦。”他始终相信人性本善的呀!
    “赛门,别生气。你先听我说嘛!”方婷哀求。
    “没啥好说的!”他松开钳制住她的手。“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方婷,你已令我寒透了心。”
    失去重心的方婷跌坐在地,一脸惶然。“可是,我们的婚事怎么办?伯父、伯母他们都很中意我这个准媳妇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痛改前非,真心待你的。”
    眼看富家少奶奶的美梦在最后节骨眼被毁,方婷如何能甘心啊!都怪初晴不好,偏偏在此时逼她现出原形。
    可怕啊,枉费她一直辛苦地伪装,居然功亏一篑。
    “我绝不可能娶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他斩钉截铁道;“我们的婚礼取消了,永远永远地取消了,听懂吗?”
    “你不能对我如此残忍呀!”方婷不愿接受。
    “再残忍,也比下上你。”他冷嗤。
    “赛门”方婷犹挣扎著。
    “滚!我不想再讲第三遍。”他手指向路口。
    方婷恨恨地咬著下唇,由地上爬起,知道一切为时已晚,再哀求下去亦是徒劳无功,何不自留点严面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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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晴局促地陪著赛门坐在一块平坦的大海岩上。睽别近两年,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见他并无开口的意愿,她只好配合地一同笼罩在沉默的氛围里!
    耳畔不断地传来海浪声,问穿插著海鸥的啼叫。
    她迳自对著滔滔浪花出神
    “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他幽幽地问道。
    “呃?”她猛一回魂。“还好。”
    “还好?!”他压低嗓音,似乎颇不满意她的回答。
    她偷瞄了一眼他铁青的脸色,连忙改口说:“其实不太好。嗯,应该是说有点槽吧!因为身旁没有你。”
    “是吗?”他口气稍稍好转。
    听来她亦是在乎他的,像他在乎她一般。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我当初不应愚蠢得中了方婷的奸计。”她解释:“事后我一直很后侮。”
    “可是,去法国学画不也是你的梦想?”他问。
    “话是没错啦!只是当时是迫于无奈才离开你,总觉得很遗憾,也很抱歉。虽然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好。”
    “我有能力判断是非对错,也知道什么才真是对我好的。”他皱眉。“当初被她威胁时,为何不敢告诉我?不相信我可以保护得了你吗?”未免太看轻他了。
    “不是的。”她立刻否认。
    就是明白他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肯教她受委屈,所以才会选择忍气吞声顺遂方婷的条件,以保全他啊!
    “万一我就这么阴错阳差娶了她,然后回纽约定居”他凝视著她。“这辈子我们不就注定有缘无份了吗?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在乎,不觉得惋惜?”
    “真不在乎就不会赶回来了。”她叹道。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虽然有点小埋怨,我却不曾真怪过你。”他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像要把她揉入自己身体里般。
    空虚已久的胸臆,总算又被填满了。他满足地笑了。
    “你不怪我不告而别?”她依偎著他。
    “记得我说过——喜欢你,让我很无奈吗?”他顿了顿。“那是因为我始终有个心理障碍克服不了,对你感到患得患失,仿佛失去你只是早晚会应验的噩梦。”
    “为什么?”她不解。“平心而论,你比我完美多了,该是我感到自卑才是,怎么你反而丧失自信呢?”
    “感情的世界里,没有条件优劣之分,只有付出爱的深浅之别。愈爱你,我愈恐惧,愈输不起。”
    “赛门,我一直以为两人中,我爱你比你爱我还多,没想到”她感动得哭了,就算死在当下亦无憾啊!
    “傻晴子,在我心目中你就像天使一般美好,教我不爱你,好难好难。”他低头吻住了她,一解相思之渴。
    吻毕,天生爱钻牛角尖的小女人忍不住审判了起来。
    “你不爱方婷吗?”小嘴微噘。“你们不是已论及婚嫁,甚至即将步上红毯。放弃她那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可惜吗?也许我这次回来的不是时候,破坏了一桩姻缘呢!”
    “不爱。”他回答得干脆俐落。
    “那你还答应娶她?”她狐疑道:“难道是她给你符水吃,你才点头的?这种事-个铜板敲不响的。”
    “的确。”他笑。“加上我父母两个,从头到尾就他们三枚铜板在一旁叩叩响,吵得我受不了,只好投降。”
    “你就乖乖地任人宰割喔?”指尖在他胸口划圈圈。
    “没办法,父母之命难违,谁教我是孝顺的好儿子。”他故意“用力”瞄她一眼。“而且又正好惨遭心爱的人抛弃,处境凄凉之下,只好没鱼虾也好喽!”口气哀怨。
    “那现在我回来了,你该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如果他们比较喜欢方婷不喜欢我,又该如何?”她不免为此忧心。“万一他们逼你如期结婚,怎么办?”
    “那就只好结啊!”他认命道。
    “什么?!”她脸色刷白。
    “只是新娘换个人罢了,难度不算高。”随后补充。
    “换谁?”她仍在状况外。
    赛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除了你,还有谁?”
    “你要娶我?”她后知后觉地吓了一跳。
    “你不愿意?”他眉头一锁。
    “可是你又还没有先向人家求婚。”有人计较了。
    “结婚就结婚嘛,何必搞那么多花招?很别扭耶!”
    “不行!凡事都得按步骤。”没得打折的。
    “真的要来那一招?”某人天生缺乏浪漫细胞。
    “这是一定要的啦!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好吧!”他叹道。“不过,你得先闭上眼。”
    “没问题。”害羞喽?她闭著眼窃笑。
    望着一脸“小人得志”的她,他突地灵机一动。
    哈哈哈!求婚他是不会啦!他只会另一招——
    逼婚!
    一阵天摇地动后,初晴猛然睁开眼。
    “天啊,你在干嘛?”她花容失色。
    只见他竟扛起她往大海走去,愈走愈深
    惊滔骇浪中,他将她高高举起,不理会她的尖叫求饶,直举高过他的头顶。海风猛吹,刮得她摇摇欲坠。
    “好可怕呀!”她吓得不敢再睁眼。
    “晴子,我再问你一次。”他故意以无比温柔的语气,恶劣地问道:“你愿不愿嫁给我?”作势抖了下手臂。“愿不愿意啊?”哼,敢拒绝就丢她下海。
    “哪有人这么求婚的?一点也不浪漫。”她抗议。
    “你瞧!浪那么大,怎么会不‘浪’漫呢?”
    “这样不算数啦!”女主角不依。
    “不够诚意吗?那我们再往前疟一些,幸运的话,搞下好会遇见鲨鱼哦!真剌激。”他故意恐吓道。
    “鲨鱼?这儿有有鲨鱼?”她头皮都发麻了。
    “有啊!想看吗?我带你去。”他又跨前一大步。
    海水已漫淹至赛门的肋骨处,换成娇小的初晴不早就灭顶了。她撑开眼缝眯了一下下,又赶紧合上。
    “别、别闹了。”她吞了口唾液,吓得只剩半条命。
    “你还没回答我。”他好心提醒。
    “回答什么?”她脑袋早已一片空白。
    “我的求婚啊!”“如果我拒绝的话,下场是什么?”她怯怯地问。
    “海龙宫一日游。”
    “意思是没得选择,是不?”
    “你的答案?”他偷笑着。
    “亲爱的赛门,我该死的非常高兴接受你的求婚。呜快让我上岸啦!我可不想当鲨鱼的点心。”她非常“感动”地淌下两行泪,两排贝齿猛打颤著。
    “你的口气似乎言不由哀,很勉强吗?”他促狭道。
    “臭赛门,别得寸进尺。”她恼羞成怒了。
    呜给我记住,回去有你好受的。初晴暗忖。
    “白浪滔滔我不怕,撑起舵儿往前划”他快乐地哼著台湾的著名儿歌,抱得佳人归的滋味太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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