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你不能死啊”赛门猛然由噩梦中惊醒,极度的恐惧,让他喘急了的胸膛起伏不定,全身冒出冷汗
    眼角的泪水和著汗珠,滑下了他的脸庞。
    他痛苦万分地闭上双眼,企图平抚自己激动的情绪。
    又梦见她了,梦见惨死轮下的凯瑟琳。
    “凯瑟琳”他呢喃著早逝情人的名字。
    忆起了有关凯瑟琳的过往种种,赛门便心痛如绞,渐渐地由痛转为麻痹
    麻痹的不是对凯瑟琳的思念,而是对于痛苦的抵抗能力;面对这教人鼻酸的悲惨意外,他丝毫没有半点抵抗的勇气。
    凯瑟琳的死,曾经彻底击垮了他。
    失去凯瑟琳的日子,他如同行尸走肉般,像槁木死灰了无生趣。一遍遍的自杀未遂,在医院加护病房醒来。
    生无法好好活,死又不得如愿的情况下,他开始藉酒精和毒品来麻醉自己,以逃避面对残酷的事实。
    悲剧发生的那年,他刚满十九岁,当时凯瑟琳也才十八岁,那时候的他们是多么意气风发,还以为自己已掌握住所想望的幸福未来,再也没人可以阻碍他们白首偕老。
    只是天生正义感泛滥的他,总忍不住插手去锄强扶弱,仗著胆识过人又身手了得,遇见什么不公平的情况发生,便会二话不说跳出来主持公道。日子一久,自然得罪了不少地头蛇,结果许多仇家莫不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就在一个闷热的仲夏夜晚,脱离同伴,单独行动的赛门,骑著哈雷机车,载著凯瑟琳到滨海公路上兜风。
    他们兴高采烈地计画好,隔天一早要去公证结婚。
    “赛门,你真的不会嫌弃我的出身吗?”她幽幽地问。“你的家世那么好,我实在配不上你。”
    “怎么又说这种话了?”
    “谁教我曾经堕落过风月场所。”
    他们并肩坐在银白月光下的沙滩上。她将头倚在他的肩膀上,右手与他的左手紧紧相扣,十指交缠。
    波涛汹涌的海浪声,恰似她彷徨不安的心情。
    “过去的事,就让它了无痕迹吧!”
    “可是我”
    “没什么好可是的。那样的工作,又不是你心甘情愿选择的,完全是环境所逼,你也是个受害者,怎可再苛责你呢?”他深情地凝视著她。
    “不管有任何理由逼迫我去卖春相信所有为人父母的,都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娶我这种有污点的妻子。”她有些自暴自弃。
    “污点?什么污点?谁敢嫌弃你,我就跟谁翻脸,即使是我的家人或朋友也一样。谁若看不起你,就等于与我——赛门-弗瑞安为敌,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他倾身向前,两手轻扣住她的双肩。
    “凯瑟琳,让我的爱给与你信心及勇气吧!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够白头偕老。我爱你的现在与未来,更怜惜你坎坷的过去,所以请你别再存有那么多犹豫和不安。”
    “赛门”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他俯首,深深地吻住她樱红的唇瓣,缠绵且认真。仿佛要藉这个吻为誓,让她明白——他爱她之深重。
    正当他们沉溺在彼此恩爱的幸福中,-道刺眼的光线,毫无预警地照向他们身上。
    “真不好意思,破坏了你们甜蜜的气氛。”一个声音沙哑如乌鸦的男子,坐在吉普车上,正冷冷地大笑着。
    “查理?!”他赶紧拉著她的手,连忙站起身。
    那个叫查理的男子,留著一撮山羊胡,左眼上戴著一只眼罩,好整以暇地坐在驾驶座旁。
    吉普车后头,还尾随著一群重型机车的爆走族,个个面容皆凶狠可憎。频频催著油门,故意制造噪音来示威。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躲在他身后的她,颤抖道。
    “亲爱的赛门,上回你打瞎了我宝贝弟弟的左眼,这比帐该如何算?”查理的哥哥——路易士,瞪视着他们俩。
    “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是带著你妓女马子,在海边谈情说爱啊!啧啧啧,气氛这么好,她的收费会不会贵一成啊?”理查故意酸溜溜地调侃道。
    “喂!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否则我连你右眼一起打瞎!”赛门忿怒吼道,双拳握紧。
    理查仰首狂笑。
    “拜托,你赛门-弗瑞安的马子是妓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还害什么羞?不如先问一问我身后的兄弟们,有谁曾光顾过她?搞不好你立刻就多认了几个表兄弟哦!”语毕,众人哗笑了起来。
    望着凯瑟琳惨白的脸,赛门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狂发的忿怒;他上前揪住理查的衣领,力量之大,让理查立刻噤了声。
    突然间,一个冰冷的金属物抵住了赛门的额头。
    “放开你的手,要下然我马上教你脑袋瓜开花!”路易士用枪指著赛门,威胁道。
    “赛门,听他的话,快放开手吧!”凯瑟琳哽咽地喊道,泪水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听见了没?你那妓女马子在求你放开你这该死的脏手,你还不快放了本大爷!一见情势有利于自己,理查又开始口无遮拦。
    “放手!别让我再警告你第三次!”路易士沉声道,手枪更用力抵著赛门的头部。
    赛门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松开手。
    “这才听话。”路易士用枪管拍拍赛门的脸。
    “大哥,快一枪毙了他吧!他不死,我如何能消心头大恨?快开枪啊!”理查催促着。
    “罗嗦!轮得到你来指挥我吗?”路易士赏了弟弟一巴掌,理查马上闭嘴不敢出声。路易士回头对赛门道:“赛门,我一直很欣赏你搏斗和飙车的技术,多次力邀你投入我门下,都遭你拒绝无法揽络你这样的人才,是我们雷鬼帮最大的损失啊!”赛门沉默地注视著路易士,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亦不知路易士将如何对付他。
    “所谓英雄惜英雄,我舍不得就这样取了你的性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们上车,三分钟之内,没人会动你们一根寒毛。如果你能成功脱逃,我今天就放过你们。”
    路易士又斩钉截铁地保证道:
    “我路易士-勒达,向来说话算话。你最好照我的话去做,因为你已别无选择了。”
    “赛门,我们快离开吧!”她焦急道。
    眼见情势对自己如此不利,赛门也只好很窝囊地带著凯瑟琳,狼狈不堪地逃离现场。
    疾速飙往市区,只要到了市区,他们就安全了
    “赛门!他们追来了!”凯瑟琳频频回头看,焦急道。
    “抱紧我的腰,我要加速了!”但是他目前的速度已届最大极限了,再也无法更快。
    路易士带领的车队,已将他们团团包围住。呼啸而过的敌兵,或以球棒、或以铁棍,像打过街打鼠般,频频攻击著他们;有的甚至拿出刀子来,猛往他们身上砍去。
    “赛门!你去死吧!”理查狂笑着,用力挥下手中的长刀,目标锁定最痛恨的仇人。
    凯瑟琳见状,连忙倾身向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赛门的背;理查无情的刀,正好砍在她的右肩上。
    虽然肩膀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凯瑟琳却毫不吭声,双手仍旧紧紧地搂住赛门的腰。
    “臭妓女!竟敢坏了大爷我的好事。找死!”理查恼羞成怒,再次挥刀砍去。这-次相准她的右手肘。
    凯瑟琳的右手整个被砍断,身子一斜,摔出后座。
    “凯瑟琳!”赛门猛回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凯瑟琳被随后追上来的冲锋队一辗而过“不——凯瑟琳”赛门呼天抢地地哀号着。
    她就这么香消玉殒了,被砍断的右手前肢,还不妥协地死抓住赛门的衣角,像是死不瞑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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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好久、好久没梦见那场意外了,而且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得有如历历在目般。
    自从从他到台湾的这所教会服务后,虽然偶尔也曾梦见凯瑟琳,但却从没有再忆及她惨死前的那一幕。
    “难道是因为她?”赛门自言自语著。
    昨天傍晚意外相识的那位小女孩——晴子,她有一对和凯瑟琳相似的清灵眸子,同样透露出一种不妥协于残酷命运的倔强个性。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极力想救晴子脱离苦海。
    甚至,把父亲当初亲手为他戴上、三年多来不曾取下的十字架项链,忍痛割爱于她。
    就像他当初为了替凯瑟琳赎身,不惜挨了三颗子弹,也要将她从那暗无天日的牢笼中救出。
    “啊,天亮了。”望着曙光乍现的天空,了无睡意。
    又是新的一天,不知她今天在学校里,会下会又碰上昨晚那群不良少年?是不是又被逼著去赚钱?
    不知怎地,赛门老是情不自禁地挂虑著她,担心她受人欺侮、担心她过得不快乐
    从晴子的眉宇之间,他看到了一种不应是她的年龄所该有的世故与沧桑,教他很心疼。
    “下午忙完后,再到她学校看看吧!”
    于是一整天,他显得比平日勤快。急著把一天中所有例行的工作做完,好放心去插手管晴子的事。
    然而放学时刻已过了,伫立学校门口已三个钟头的赛门,却始终不见晴子的踪影,令他十分纳闷。
    因此,他跑到警卫室去询问一下。
    “请问是否有位橘色短发的女学生,走出校门过?”
    “哦!你指三年十三班的晴子吗?”头发已花白的警卫伯伯,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
    “对,就是她。”他兴奋地点头。“她离开了吗?”
    “她今天好像没来上课,我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她进学校过耶!大概又请假没来了。”
    “她今天没来上课啊?”他愣了一下。“谢谢你。”
    赛门有些失望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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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的码头堤防边,聚集了近百辆的摩托车,一闪一灭的车灯,恰似为数庞大的萤火虫群。
    两军壁垒分明,右手边领导的是晴子和华丝丝,左手边为首的则是邱川崎及周碧莎。
    双方已僵持了近一个小时,谁也不肯先采取饱击,怕万一露出破绽,教敌手有机可乘。
    “胖子崎,你好大的猪胆啊,竟敢以众欺寡,带手下去学校堵晴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华丝丝首先发言。
    “谁教她先招惹到我女朋友,我有权替我女朋友讨回公道。再说,她上回在飙车大会撞伤了我兄弟,我都还没找她要医药费咧!”邱川崎根本不将华丝丝放在眼里。
    这两人的出身背景类似,全是黑道世家的后代。
    “喂,死肥猪!请你先搞清楚,是你马子先欺侮我朋友,我看不过去,才出手赏她耳光的。若说要讨回公道,应是你马子欠我们一个道歉呢!”晴子气忿地顶了回去。
    “晴子说得很有道理。”华丝丝接著道:“飙车大会时完全各凭本事,所谓愿赌服输,是你兄弟们自己技不如人,飙输晴子的。这笔烂帐,怎可硬赖在晴子头上?”
    “不算在她头上,难道算在你头上不成?总之,这口鸟气,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同校三年,周碧莎老早就瞧晴子不顺眼了。她不过想藉此机会修理晴子一番。
    “你想怎样?”华丝丝的态度始终保持冷静。
    “不想怎样只不过我听传闻说,晴子飙车技术很高竿,我很有兴趣想找她较量较量。”周碧莎转而向黄初晴喊话:“晴子,敢不敢接受挑战?”故意使出激将法。
    “谁怕谁!”晴子才不愿被人看扁。
    “好,够爽快!”周碧莎很满意她的答覆。
    “终点在哪里?”晴于做出了狂飙前的习惯动作——将额前一撮十多公分长的刘海,帅气地拨到后面。
    “距离这里大约三公里外的茂昌货运站好了。有没有意见?”周碧莎面无表情地说。
    “没问题,来吧!”晴子跟周碧莎一起把机车骑出来,在两派车队面前并排停著。
    “晴子,小心一点。”华丝丝提醒道。
    晴子左手竖起拇指,朝华丝丝比了个手势。
    “待会儿有班货船要出港,我们就以汽笛声为暗号,当作起跑依据。你没意见吧?”周碧莎问。
    “无所谓。”晴子耸了耸肩。
    众人皆屏息以待
    终于,汽笛声响起——
    “去!”邱川崎大喊了一声。
    在场的所有旁观者,都瞪大了眼,愣愣地望着疾速离去的两道车影,一闪而逝
    霎时,大伙忙叫嚣著,替自己阵营的代表加油。
    华丝丝突然警觉地发现,邱川崎的嘴角,此时莫名地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阴沉沉
    “晴子”华丝丝心底窜起一阵不安。
    胖子崎他们似乎有备而来,来不及了
    晴子,你自己可得当心呀!华丝丝默默祷告著。
    此时,邱川崎正暗自得意——
    哼,等过了今晚,看她还神不神气得起来。他早说过,他胖子崎不是她黄初晴惹得起的!
    他已精心设下陷阱,就静等她来自投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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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后不久,晴子即已遥遥领先周碧莎。
    “哼,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跟我较量?”望着后照镜里落后甚远的人影,晴子不禁沾沾自喜。
    眺望前方,仅差一公里的终点,晴子更卯足劲,奋力加速地向前冲,眼见胜利易如反掌。
    突然间,幽暗的道路左右两侧,猛地窜出了两部机车,一部都坐了两个人。两部车紧紧夹抄在晴子的身旁。
    “糟了!有埋伏!”她瞿然注视乍现的来敌。
    她认出了他们,皆是胖子崎身边的小喽罗们。
    晴子立刻呈现戒备状态。
    “嗨,晴子。可真巧啊,我们这么快又再次碰面了。”左手边后座的男生贼兮兮地笑道。
    “就是说嘛!咱们还挺有缘的哟。”位于右手边后座,手里拿球棒的人也开口说著。
    晴子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前方,催紧油门、加快了速度,只求尽快甩开他们的包围。
    “哇,好酷喔,都不理人耶!”
    “搞不好人家心里正小鹿乱撞呢,为了掩饰歹势,所以故意假仙。”另一人也加入调侃阵容。
    她心里著实紧张——
    这一段是滨海公路,夜晚时鲜少有人车出没,万一不幸被他们逮住,她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臭娘子,敢下鸟你老子我?欠扁!”手拿球棒的男生,使劲一挥,重重地打在她的左臂上。
    剧烈的疼痛,教晴子闷哼了一声,左手指尖都已渐渐发麻了,那个人出力之重可以想见。
    “勇敢喔,吭都不吭一声耶!”那人又朝她挥棒一击,同样打在她方才的伤处上。
    晴子终于痛得叫出声来,脸色发白,冷汗直滴。这一下力道更甚之前,她的手臂恐怕已伤及骨头了。
    “哟,会痛了是不是?”打伤她的人,故意假惺惺地说:“乖乖停车,让哥哥我替你检查检查伤口吧!”
    “是啊,我们四个都会好好‘疼爱’你的,你尽管放心,我们都很温柔哟!”其中-人语气暧昧极了。
    她才不是傻瓜。一旦落入他们手中,铁定毁了。
    可是,左手已受重创的她,该如何应付他们?
    她绝不能被他们抓到她提醒自己。
    眼见左前方有一条小路,她不假思索地,忍痛骑进陌生的狭径。因为她发现那附近亮起了数盏灯,有高有低的,应该是幢建筑物没错。或许她可以到那里找人求救。
    “小吴,她好像想求救耶!”
    “如果再让她逃走,大哥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兄弟们,快追呀!”持球棒的男生告诫同伴。
    黑暗中,匆地一只野猫由草丛跳了出来
    “天啊!”她惊呼,连忙闪开。
    岂知轮胎忽然打滑,晴子连人带车摔向路旁。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那些追兵立刻停车察看。
    “妈呀!她浑身都是血耶!”
    “动也不动的,是不是翘掉了?”
    那小路底端正是一所教会。在暗夜中听见了一声骇人的惨叫声后,教会内的人,纷纷跑出来一探究竟
    “糟啦!有人出来了。”
    “是呀,我看她八成挂了,咱们还是先溜为妙。”
    “这是她自己摔倒的,根本不关我们的事。”
    “废话少说,快闪!”
    自知闯下大祸的四人,火速骑车逃离肇事现场。
    “喵呜”罪魁祸首,正瑟缩在一摊血泊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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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老修女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愕然尖叫道:
    “有人发生车祸啦!来人啊,快救命呀”
    闻声,一名年轻的神父跑向老修女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一辆残破且正冒著黑烟的机车,以及——
    “晴子?!”赛门呆若木鸡地望着静躺在血泊中的女孩。这样的场景,教他回忆起凯瑟琳惨死的那一幕
    他趋前蹲下身子,危颤颤地伸手探她的鼻息
    “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呀!”他歇斯底里喊道。
    不久,医护人员赶到现场,手忙脚乱地将身受重伤,并且生命垂危的晴子,送往医院急救。
    陪坐在救护车里的赛门,旁徨地望着昏迷不醒的她。
    她被戴上了氧气罩,脸上鲜红骇人的血水,衬托著她一张惨白如纸的小小脸蛋,毫无半点血色。
    她的呼吸和脉搏都非常微弱,身上多处骨折,就连睑上都瘀青遍遍;更糟的是还严重内出血。
    抵达医院后,她立刻被送进手术房。
    赛门帮她填写入院资料时,却突地懊恼了起来——
    他只晓得她的名字和就读学校,其它的一概不知啊!
    “医生,麻烦你们先救救她,我再想办法联络她的家人。”他焦急地捉住医生的手臂。
    “放心吧!现在帮她动手术的,都是我们院内技术最优秀的内外科医师,她一定能脱离险境。”医生安慰道。
    “一切拜托你们了。千万要把她救活啊!”此刻的赛门,早已经是六神无主了。“上帝啊!请你保佑、保佑她。她还如此年轻,千万别残忍地夺去她的生命,求你!”
    握著随身携带的巴掌大木头十字架,赛门虔诚地祈祷。当下,只能求助最敬爱的耶稣,显神迹度她过难关。
    一名护士慌忙地跑出手术房,向护士长报告:
    “血库里的ab型血袋刚好用完了,病人现在严重失血,再不快输血急救就槽了!该怎办?”
    “ab型血液?!”赛门拉住那名护士的手。“我的血型也是ab型的,请把我的血输给她吧!”
    “那我先替你做一下测试,如果病人不排斥,你就可以输血给她了。快跟我到检验室去。”
    护士长如获救星般,赶紧带他往检验室里走。
    当初,他无法救活当场丧命的凯瑟琳,心里始终非常遗憾;所以现在,他拼了命也要把晴子救出鬼门关。
    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的
    他们的血型正巧相同。并且在赛门的坚持下,护士只好违反规定,抽出超量的血来输给晴子。
    抽过血后,晕眩不已的赛门,固执得不肯听护士们的劝,执意要坐在加护病房外,等候晴子脱离险境。
    “神父,你应该在病床上躺著休息的,免得因贫血而体力不支昏倒了。”护士长婉言相劝。
    “抽那么一点血不算什么,用不著如此小题大作。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了解。没关系,不碍事的。”
    “可是你连嘴唇都发白了。听我的话,别再逞强了,好不好?”护士长苦口婆心地说。
    “我真的不要紧。”他嘴里虽这么说,但发软的四肢和沉重的眼皮,所显现出来的事实却完全相反。
    护士长还有事要忙,只好无奈地叹口气。
    “那好吧,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请转告值班的护士。”
    “谢谢你,我知道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般。
    “那请多保重。”走没几步,护士长又回头叮咛道:“你最好多坐一会儿,别急著站起身来。”
    他颔首,累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
    四个小时后,手术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赛门激动地用力抓住罢走出手术房的医生的肩膀。
    “她怎么样了?”
    “呃她已经安全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被他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胸脯,顺一顺气。
    赛门随即闭上眼,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主啊,感谢你的慈悲。”他从没比此刻更感激上帝的万能了。
    原先听到医生手术前的初步诊断后,他差点放弃了希望,以为晴子会步上凯瑟琳的后尘。
    左肩严重脱臼,肋骨折断四根并伤及肝、胃,左腿骨折,身上多处重度擦伤,头盖骨后侧微裂
    幸好,她本身体质还不错,生命力韧性又强,总算兜了鬼门关一圈后,历险归来了。
    虽然赛门一向是坚强的人,可是自从凯瑟琳死后,他对于死亡的承受力,几乎是等于零。
    他十分害怕面临周围人们的死亡,哪怕只是相识不深的晴子,他亦难以无动于衷。
    生命是多么地脆弱啊!
    前一天,还见她充满朝气活力的,今天就碰上这么严重的车祸,还差一点丧了命。
    她真像是个谜啊第一次遇见她,突兀地在夜总会门口,送往迎来。
    而上一回意外的相识,则是因为她被人追著修理。
    至于今天她莫名地受了重伤
    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女孩,似乎超于他想像中的复杂。
    她的外表、背景和生活方式,教他深感疑惑。
    更勾起他欲一探究竟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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