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被丽服饰公司
    凌晨一点。
    兰知世在展示橱窗前,离开几步远,向各方向做最后的检查。
    “赖安,灯光ok。”她向赖安比了个手势。
    “哇!果然强烈的粉红色照明,让夏日的热力更加耀眼了。”林尚或赞叹着。
    “壁面展示做完了?”兰知世问道。她将钉挂的壁面和绕技展示交给他装饰。
    “都做完了,你看还需不需要再做调整和变更?”
    他们走进里头,兰知世-一检视。
    “很好,抓住季节颜色的搭配和流行色要点,自然的造型表现出飘坠下来的流线形,好强调衣饰的柔和感,配件的配置也很均衡。尚或,你进步不少提!”她嘉许道。
    “尚或!不错嘛!”康妮向他们走来,也忍不住夸赞他一番。
    “都是靠两位前辈的指导,我不敢居功。”林尚或一改方才的紧张,又嘻皮笑脸了起来。
    他们边收拾道具,边等委托者的最后检验。
    “可以收工了。”赖安走向他们。
    “总算可以好好的睡个觉了。”林尚或夸张起吐地一口气。
    也难怪他了,他这五天神经紧绷,一至三楼的壁面和绕柱装饰全由他负责,他从未自己独立完成过。
    兰知世和康妮相视一笑。
    “我们去pub喝酒,或是到中华路吃东西,二选一?”赖安提议道。
    “中华路。我肚子正饿着呢!”唐妮嚷嚷着说。
    “我都好。”兰知世笑说,将最后的一件道具放进工具袋,然后起身。
    “那走吧!”
    他们一行人走出服饰店。
    服饰店对面,言御堂正坐在车上,他一眼就看见兰知世。
    二十分钟前他才刚到台中,之前他就先去了他们投宿的饭店询问,知道他们还没回饭店。
    他拿起手机拨了兰知世的行动电话号码,看见她停下来,从背包掏出手机,她看了看,然后放在耳边聆听。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
    “我今天不想抱着枕头睡觉。”他说着,笑意爬上他的嘴角。
    “我今天就回去了。”兰知世轻笑一声。
    “想快点见到我吗?”他的笑意更浓。
    “我说今天就回去了。”她的语气像是在安抚耍赖不肯准时上床睡觉的小孩。
    “想不想嘛?”他也撒娇着。
    “噱!”她小声地应道,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我没听到。”他故意逗弄她。
    “我回饭店再打给你。”她看到赖安他们对她投来一笑。
    “不行,我现在就要你说。”
    “喂,可是快也要等到中午才能回到台北。”她笑着安抚他。
    “你心里快想着我,一心一意认真的只想着我,你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
    “御堂,别逗我了。”她轻嚷。
    “我没逗你,你抬头看向前方的街角,”他边说着,边打开车门下车“你看到了吗?”
    “啊!”兰知世惊呼一声,圆睁着大眼,心跳加速。
    “我们走了。”康妮笑说,他们也看到言御堂了。
    “嗯!”兰知世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言御堂向她走近。
    兰知世看着他缓缓走来,她的心吊得半天高,脑袋昏眩得不能呼吸,突然,一个意念以强烈之势轰向她,一时间,对他的爱如排山倒海般奔腾而来
    爱?不、不、不!
    噢!停、快停!
    她赶忙踩下煞车,将那股意念推至心底深处,以防思绪脱轨,一发不可收拾。
    她努力用深呼吸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他亮晶晶的双眸凝视着她,心中涨满爱“喜欢你看到的吗?”紧扭着,他的手臂已环住她,将她揽进怀里。
    她轻轻退开他的怀抱“喂!你疯了吗?”她娇喷的瞪他一眼。她刻意把心思关闭,不愿想,也不要去想。
    突然,一束花灿烂的出现在她眼前。
    “喂!你存心想让我感动的掉眼泪吗?”接过花束,她抬起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她真的很感动,脆弱的眼眸轻漾着泪影,点点闪烁。
    “我看,你掉眼泪了吗?”言御堂轻掬她的脸,用微笑逗她。
    “才没有呢!”兰知世怯懦的转开头,逃开他审视的目光。
    “我以为你至少会感动一点点的,买花、送花,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言御堂打趣道。
    他知道她仍不习惯他这种转变,对他们来说,这都是一个新的感受和体验,而对他来说则是种体验学习浪漫。
    买花、送花,又一个第一次!
    她不在他身旁的这些天,他重新整理了他的感情态度,他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洒脱不羁,其实,他只是要逃避感情的束缚,而且其中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热爱摄影、旅行,喜欢挑战、冒险的生活,他不希望有个牵绊绊住他的人。在他心里一直等待的就是一个能和他一起分享他一切兴趣的女人,她必须具备和他一样的冒险个性,而知世她就具有他所期望的刺激个性与特质。兰知世斜眼凝视他,被他逗笑了。“感动,我好感动。”她俏皮慧黠的对他微笑。
    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他们手牵着手,走向停放的车子。
    “又一个第一次。”坐上车时,他边笑边喃喃道。
    “什么?”兰知世不解的看着他。
    他对她微笑,轻捧起她的脸,倾身吻上她的唇。“又一个第一次。”他在她的瓣后间啪啪低语。
    “你嘴巴到底在嘀咕什么?”兰知世皱眉问。
    “买花、送花,手牵手、在车上接吻,全都是我的第一次。”他兴奋地说,黑眸盈满笑意。
    兰知世眨了眨眼“啊?哈”她大笑起来。
    “嘲笑我!我这可是为你做的,我从来没有这种经验这该怎么说晤!制造浪漫。”
    “制造浪漫?你?”兰知世爆出大笑。
    他从来就不是那种懂得情调气氛的人,她实在很难把他和花、高级餐厅、烛光晚餐之类的事物联想在一起。
    “我制造浪漫就很好笑吗?”言御堂僵硬地道。哼!鹰野,我回去一定要找你算账,什么第一次恋爱计划嘛!
    “不、不是”兰知世仍然忍俊不住的吃吃笑个不停。
    “兰知世小姐。”言御堂假装板起脸来。
    “好,我不笑。”兰知世咬住下唇,控制她的笑意“你说下去,你还有什么‘又一个第一次’要做的?”她不禁又猜想,他会不会夸张的列出一张单子?
    “我把计划都想好了,全写在一本记事本子上。”
    听了,兰知世又是一阵大笑。
    言御堂瞪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
    兰知世咬住下唇,以免再发出笑声出来,但她仍觉得喷饭,把他和浪漫联想在一起实在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我是很认真的在计划。”
    “什么计划?”
    “我们从未约会过,我说的是那种一般男女朋友的约会,比如说,”他停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的想什么,然后继续说:“看电影、喝咖啡、吃饭、逛街,还有你觉得如何?”
    “御堂,你实在不必为我花这么多的心思。”兰知世的眼眸闪过一抹苦恼的神色。
    “我想让我们的每一天多增添一些快乐的事。”他用满盈爱意的阵子凝视着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要你幸福快乐、不再流泪、悲伤,想多疼爱你!他在心中想着。
    兰知世抬手因住他的颈项亲吻,他眸中的温暖柔情令她第一次感动得想哭。
    ***
    由于兰知世的工作时间很长,有时连午夜也要工作,即使是星期天,她说不定也得工作,这样一来,言御堂就很难执行他精心计划的约会。
    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言御堂尽可能的抽出中午的时间接兰知世一起吃午餐,晚上的时间,兰知世通常比较忙,他们只能吃个简单晚餐。
    因为兰知世在做装饰工作前,还必须先确定现场当天选用的展示器具和配置的东西是否齐全,以及思考如何配置早先选用的商品、如何分类、陈列,以及假人如何着穿商品、姿势和小零件之间的搭配组合和配置等作业和准备。
    等她忙完回来后!他们只有短短的时间可以边喝着咖啡,边看电视、听音乐,或依偎着重温两人一起去旅行时拍摄的珍贵照片。
    有时,言御堂工作到很晚回来,她已经睡了,那时,就算仅是看着她睡觉的安详面容,他也觉得很享受、很幸福、很满足。
    兰知世渐渐转醒,她轻轻蠕动着,不舍得离开言御堂舒服安适的怀抱。
    挣扎了一会儿,她终究还是不得不起身下床。
    走进浴室,淋过浴后,她就静静地坐在床旁凝望着言御堂温柔安详的睡容,在那张性格的脸上还有一抹慵懒满足的笑容。
    她回想着这几天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了解官御堂的真挚用心,因为在他忙碌的工作之余,还得每天挪出时间陪她吃饭,就算相聚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钟,他也不会因为连为工作而忽略他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像昨天,他甚至穿起他不喜欢的西装,带她去她喜欢去的法国高级餐厅用餐,然后看了一场时装走秀,介绍她认识几位他熟识的设计师朋友。
    那时的言御堂,虽与平常随性的他大为不同,但他那不造作且自然散发出来的男性优雅、大方、自信,和一种崭洒、性感的唯力,着实让她“惊艳”
    她不自觉地抬手轻抚上他的脸庞、挺直的鼻子、嘴唇,将她带回与他共同拥有过的激情欢爱中。
    纂地,她眸中闪过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情感
    他们会一直这么美好快乐吗?
    她知道言御堂喜欢她,而且是真的很喜欢她,但却不至于爱她,她认为那是只限于朋友和情人的关系,和爱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不想假装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对她感到新鲜,也对这样的相处方式腻了、淡了,不再感到满足了
    她赶紧停止自己奔腾的思绪!她怕越去想,她就会不自觉陷得越深。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地珍惜与言御堂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突然,挤压在胸臆间的热流猛地冲进眼眶,瞬间聚满了泪水,盈盈泪光闪动。
    言御堂已经醒很久了,在她的手轻抚上他的后背时,他就醒了过来。只是,这几天他发现,知世每天早上都会一语不发的凝视着他。以致他不敢睁开眼,就怕破坏这美好气氛。
    他知道她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感情,更不会轻易表达自己心中的情感,她习惯保留起一部分的自己,不让人触及。虽然她要他,但绝不会盲目的爱上他!
    有一瞬间,他的心被牵动了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温柔的对她微笑。
    “这么早醒来,嗯?”他反握起她抚在他唇上的手亲了亲。
    兰知世倾身抱住他,把脸埋进他喉下!身子微微颤抖着,她眨了眨眼睫,努力眨去泪雾。
    “怎么了?害怕是吗?”言御堂轻捧起她的脸,他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在出抖!“我真的希望能分担你的害怕和不安。”今天下午她就要先住进医院,明天准备开刀。
    兰知世抬手轻按住他的唇“我不能说我完全不害怕,我只是需要你的陪伴,你会在我进手术室前陪在我身边吗?”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看着你进去、等着你出来,在你醒来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太远,直到你清醒过来。”言御堂爱怜的连连亲吻她的额头。
    “御堂,我我真的需要你,我原以为可以独自面对病痛,但其实,我并没有我想的那般勇敢,你让我这么依赖着,又给了我这么多的快乐,好让我暂时忘掉病痛,我”
    “嘘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我不要你想那么多,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再健康起来,我不想再看到你掉眼泪,我想看见你快乐的笑容。”言御堂深情的印一下她柔软的唇。
    “嗅!御堂。”兰知世的心感动得痉挛,她伸手拥抱他,抱得好紧好紧。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她的依靠,她真不知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她闭上眼睛,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
    下午一点,言御堂陪着兰知世到医院。
    晚上八点过后,言御堂接到英鹰野的电话,他们只短短的交谈了几句。
    “我现在就去。”他说,然后收线,转向兰知世。
    “知世,我必须离开一下。”
    “你若还有工作,就去忙吧!”他已经陪她一整天了,她不该再耽误他的时间。
    “不是工作,而且;我不会离开很久的。”他拍拍她的手背保证。
    兰知世牵起一抹僵硬的笑点点头。
    言御堂俯身亲了亲她,然后离开病房。
    他带上门,心情沉重的叹口气。
    唉!希望知世会原谅他。
    ***
    言御堂坐在车子里。
    他的车停在兰知世家——时与潮cafe对面,因为她家门口正停放着几部车。
    他思索着要对知世的母亲说什么,免不了一定会问他和知世之间的关系,及对未来的打算,意即承诺。他倒不是害怕承诺,而是在于知世,如果知世并不如他爱她那般的爱他呢”他不会看错的,他可以感觉到知世眸中流露出来的感情跟以前不同,只是她现在很脆弱,才会将他拒于心门之外。
    他做了个深呼吸后才走下车,他的模样不会很糟糕吧?他今天刻意刮了胡子,头发也稍做了整理,还特地回去换上衬衫和西裤,甚至打了领带。
    他推开门走进去,英鹰野一看到他,起身走向他。
    “你倒是很慎重嘛!”英鹰野笑看着他一身打扮,好久没看到他这么干净的脸了。
    言御堂没说什么,只是带点紧张的笑了笑。
    英鹰野领着他走向咖啡台。
    “鹰野,你的朋友吗?”兰母问着。
    这年轻人一走进来就吸引了在少女人的目光,虽然他不像鹰野那样英俊得不像话,但也能让人眼睛一亮,他有张很容易使女人心动的脸庞,是那种潇洒、英俊型的男人,即使像她这样的老女人,看了也不禁有种呼吸困难之感。
    英鹰野正要开口,就见兰希得走下楼,她眼睛睁大,一副很讶异的表情。
    “啊一一御堂!”
    言御堂?那不就是知世的男友吗?兰母的眼睛直盯着言御堂上下打量。
    “hi!希得。”言御堂对她一笑。
    “你”兰希得的眼珠子滴滴溜地直转,眼睛一亮,狡黠的说:“嘿嘿!我知道了。”言御堂咧唇一笑,知道她的想法。
    “妈!御堂他有事必须见您。”英鹰野说。
    “嗯!到楼上去说吧!”兰母转向言御堂微微一笑。
    五分钟后,兰母端着两杯咖啡上楼来。
    英鹰野起身离开,然后顺手带上门,一转头,就看见兰静望兴匆匆地快步走向他。
    “ok!”兰静望满脸的笑意“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清亮无比的眸子燃放着好奇、有趣的神采,虽然仍有些不解!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英鹰野意味深长的回答,双眸涌现出笑意。
    这时,兰世代也一脸兴奋的跑上楼来。
    “鹰野!希得说御堂”
    英鹰野赶紧捂住她的嘴,悄声说:“我们先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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