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读台湾著名作家柏杨的“鬼话”中国正史,为其中写下棋的系列随笔所吸引。
    他在性命交关一文中,描述了这样一幅下棋的镜头:“棋盘摆的好好的,可是救护车停在门口,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正往车子上抬,坐在棋盘一端的朋友瞪眼曰:‘每逢我要将军,他就发心脏病!’”呵,这担架上的老兄心胸也太狭窄了,也太把下棋的输赢当回事了!
    无独有偶。柏杨的文章,让我联想起了梁实秋先生讲的故事。梁先生在雅舍小品一书,也记载了个亲见的下棋闹剧:两位下棋者将军正酣,却眨眼间没了人。仔细一寻,原来在门后扭作了一团。一人骑在另一人身上,从他口里挖车呢。被挖者不敢出声,口张则车被挖回,挖回则必悔棋,悔棋则不得胜。两人下棋的认真态度,实在是可爱之极!
    两位文学大师笔下,下棋人对下棋的认真态度,真是憨的可爱,憨的让人捧腹。常想,这毕竟是文学中的故事。来源于生活,实高于生活的。近日审理的一起命案,却改变了我的看法。现实中,还真发生了比文学故事更加让人震惊,足以让上述两位文学巨匠瞠目的血案。这血案,就是下棋引起的。
    日历,回翻至5月28日。
    这是一个燥热的午后。长期租住县城同一旅馆的沈某(34岁)和马某(55岁)二人,又摆开棋盘,围绕楚河汉界杀将起来。沈某的棋艺远逊于马某,平素对垒,总以沈某的败北告终。即使偶然小胜,也是屡次悔棋,或马某不慎走神的结果。这次对垒,眼看沈某的老将难保,沈某又要悔棋。胜券在握的马某不让丝毫,于是出现了上文梁实秋先生描述的一幕:先是掀翻了棋盘,摔了棋子,继尔相互辱骂、撕打。幸被众人拉开。
    回到旅馆的沈某,忆起马某下棋时的嚣张,想起马某对自己“下棋无能,做什么都无能”的羞辱,禁不住怒发冲冠,恶向胆边生。晚饭酒后的沈某,准备了把刻有“齐鲁刀王”字样的长刀,伺机报复。晚上22时许,宾馆前的人们逐渐散去,惟有棋迷老马在与人激战犹酣。怒火中烧的沈某上前,从背后刺中了马某的右背部。这一刀致马某肺脏破裂,形成开放性气胸,失血性休克,经抢救无效死亡。沈某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捕入狱。
    棋类是被众多人喜爱的一种娱乐活动,也是一种斗智的竞技项目。“昔人云:若无花月美人,不原生此世界。予益一语云:若无翰墨棋酒,不必定作人身(如果没有文房四宝,无棋、无酒,就不一定非要做人不可)。”清代张潮上述悠梦影中的话,足以阐发了弈棋在人们生活中的地位。就是这样修心养性的高雅活动,何以带来血腥的杀机呢?
    俗语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棋之本身并无过错,错就错在下棋者自身的心胸过于狭窄。就该案例中的沈某,当属心胸狭窄的典型代表。
    那么,现实中,如何选择棋友呢?“气量窄的不下,遇到气量窄的,我岂止不愿和他下棋而已,简直不愿跟他交朋友”台湾作家柏杨的择友标准,值得借鉴,值得我们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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