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到会场,便先到化妆室将那失而复得的内在美穿上。
    “缤葵,你怎么搞的?迟到这么久。”李绫一看到她,抓着她便问。
    “唉,没办法。一路上找我搭讪的人太多了,不过,我都没正眼看他们一眼,直到有一位英俊挺拔的美男子沿路追着我”连缤葵加油添醋地向李绫吹嘘一番。
    “他恐怕是追你这身衣服吧?”李绫立刻吐她的槽。
    “才不是呢。他真的是为我而来的,否则,内在美掉了就掉了,他何必执着要追来还我呢?铁定对我颇有好感。”说着说着,她一副心醉神迷的模样。
    “那他怎么不干脆陪你来?”这会儿李绫有点半信半疑。
    “那怎么可以?我可是矜持的大家闺秀,哪能如此轻易地邀请他?更何况,要是让他陪我来,那不就伤了今晚想跟我共舞男子的心了。”
    “恶——”李绫真的听不下去了,除了打了一记冷颤外,她索性急忙地朝一旁的洗手间去吐个干净。
    “喂——你吃坏肚子啦?”连缤葵才喊完这一句,一个回头,她竟然又发现了方才那位“拾金不昧”的美男子——不对,该是拾内衣不昧的美男子,正挤在婆娑起舞的人群里,一副在找人的焦急模样。
    “他一定是在找我的倩影。”连缤葵顿时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不过,为了要表现出她女孩子家的含蓄,从来都是大冽冽的她,竟然学李绫那种妩媚的姿态,踩着那双老跟她作对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地朝着他的跟前逼近
    严棣心四下都找不到李绫的踪影!
    “她应该会来的呀,跑哪里去了?”其实,他这次回国就是要给李绫一个惊喜,所以,事先保密得很,好让李绫能在见到他时感动莫名。
    苞李绫认识了这么久,他从来没想到当年的那位小妹,竟然就这么掳获了他的心,尤其是通信的这段期间,他突然发觉原来李绫有着与他同等的默契与思维,虽然与她电话中那种天真呢哝天真,有着南辕北辙的差别。
    不过,他喜欢这样的差别,因为那表示他将娶的女人,不但是有大脑,还有娇媚的一面。
    是的,他将要娶她!他早就打算好,趁这次回国,将那只几克拉的订婚戒戴进李绫的手指。
    严棣心突然在前方角落的门边,看见了那一张熟悉的容颜。
    “真是美得无法言喻!”他看得目不转睛,而嘴角的笑泄漏着他的爱意。
    “哇——他真的在对我笑耶!这下子,看李绫还信不信。”连缤葵抚着胸口,心脏几乎要跳喉咙,小心翼翼地走向严棣心,而心中则不忘默念着:千万别再出糗了。
    “honey——”突然,严棣心伸开双臂,满脸欢欣地喊着。
    “嗨——”连缤葵早已经被迷得失了神经,她没发现,严棣心眼珠子的焦距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她身后的人影。
    “棣心,我好想你——”李绫飞奔而来,并且扑进了严棣心的怀里。
    “棣心?李绫叫他棣心?严——棣——心?啊——”突来的振撼适时打碎了连缤葵的幻境。不过更糟的是,这一慌,她竟然右脚踩住了裙摆,而左脚又拐了右脚一记,所以,她就这么往前扑去,好死不死地,就抱住了严棣心来不及闪避的大腿。
    “缤葵,你干什么呀?”李绫赶紧扶起了她,还得憋着笑意。
    “是你?”严棣心一眼就认出了那套黄色礼服。
    “怎么?你们见过?”李绫倒很讶异。
    “没有!你认错人了!”面临东窗事发的困窘,连缤葵打算来个抵死不认。
    “啊?喔——或许是我认错了,因为你跟她穿的衣服满像的。”除了李绫,严棣心早对其他女人没记性,所以,对连缤葵的印象,还比不上那套黄色礼服。
    “她是谁?”李绫以为是另有第三者。
    “没什么,是一个胡涂的人,连胸罩掉了都不知道,害我追了一条街。”
    “胸罩?你说你捡到——哈哈——你就是那位美男子呀?”李绫看了连缤葵一眼,心知肚明的发笑。
    “什么?”严棣心一头雾水。
    “没什么。”李绫笑得泪流满面了“连缤葵,我得赶紧将他带到一边,否则,你那些仰慕者就要伤心罗!哈哈——”
    连缤葵无言以对。因为她早用眼睛对地面钻了个洞,恨不能立刻躲进里面。
    好个严棣心!他才一来,她就丢了面子,乱了芳心。
    “连缤葵,你今天好美哟!”许磊钦总是不长眼睛,不会看时机出现。
    连缤葵没理他,只给了他一记卫生眼。
    “跳支舞吧!我可不想再有人拿你当壁花。”看得出许磊钦是个老好人。
    也好!总得找个障眼法来掩饰尴尬。于是,连缤葵也顾不得许磊钦的土样,就这么接受他的邀请,随着音乐,在灯光闪烁的舞池中央起舞。
    “向日葵——”这是连缤葵的绰号,也不知是谁取的。
    “这绰号是你叫的吗?叫我连缤葵。”她最讨厌这种无聊的亲昵称谓。
    “好好。连缤葵,那个穿白西装的帅哥是李绫的男朋友吗?”许磊钦还是个包打听。
    “没错!怎样,你们这一缸子男生准备高唱‘万岁’吧!”
    “你可冤枉我了,那是他们。我可是只对你——”他话都还在嘴里,脸就红了。“不许你说出那个字!”连缤葵借着恶狠狠的眼神,阻止他的活污染自己的耳朵。
    “都快毕业了,你都还不让我说。”许磊钦一脸很无辜。
    “你不够资格,说了也是白说。”说着说着,连缤葵打算转身就走。
    “好嘛!不说不说,不过,你想不想听个八卦新闻?”
    “真的?这次又是谁呀?”连缤葵觉得许磊钦唯一的好处,就是消息灵通。
    “是关于李绫和她那个西班牙老师杰森的事啊。”许磊钦故作神秘地说:“听说,杰森今晚就要跟李校花求婚了耶!等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求婚?那怎么成。”连缤葵想起了严棣心,突然,她觉得自己必须阻止杰森。虽然,他的求婚不会有结果,但,严棣心才刚回国,她不想他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去面对他的情敌,去质疑李绫对他的感所以,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连缤葵,难得你今天穿这么漂亮,上台唱首歌吧。”突然,一位同学这么起哄着,无非是想看她还能惹出什么样的笑话来。
    “好耶、好耶、同学这么久,我们好像都没听过你唱歌。”场中的人似乎都兴致勃勃的乐观其成。
    唱歌,这两个字,连缤葵的心都凉了半截。自从她小学六年级的那场拌唱比赛后,她就从此不在大庭广众前唱歌了。而此刻,他们要她引吭高歌?
    就在大家起哄的同时,连缤葵突然发现了杰森正朝着李绫的方向而去,于是,她灵光一闪,撩起裙摆就跳上台。
    “大家安静!”连缤葵想先引起杰森的注意,果然,他停下脚步等着她的发言“我想替我的好友李绫唱出她对某人的深情。”
    “呜呜——耶耶——”鼓掌声不绝于耳。而李绫与严棣心则笑着对望不语。
    “还有,我要唱i?will?always?love?you,需要有个帅哥给我想象,嗯——能不能请杰森老师上来委屈一下?”
    就这样,杰森上台了,他以为男主角是他,当音乐响起,连缤葵“咬”着麦克风缓缓唱起那首情歌时,台下的人都鸦雀无声,而且表情都相当怪异。
    这是首高难度的歌曲,所以,高音唱不上去可以理解,走音也没啥了不起,但是,为什么连缤葵能把这么美的歌曲唱成了歌仔戏,还是坐着云宵飞车在唱戏,唱得台下的人吐的吐、抽筋的抽筋,最可怜的就是站在一旁的杰森,他那哭笑不得的脸,像是让人剥光衣服,任人嘲笑他发育不全。
    连缤葵唱得很陶醉——假装很陶醉。不过,她倒没半点怨怼,因为,她的装疯扮傻保全了严棣心与李绫完美的爱情。
    拌声终于结束了,连缤葵忘形地转了圈;再踢起了铺在台上的几片大枫叶——姿态优美,却乐极生悲地“飞掉”了她的高跟鞋。
    “哈哈——”全场爆笑如雷。
    柄为那只飞出去的鞋,竟不偏不倚掉进了严棣心桌上的罗宋汤里面,而溅起的红色汤汁,就这么吻遍了他白色的西装,还有他那张俊脸
    “这——我祝你们永浴爱河啦!”连缤葵只这么说了。
    “哈哈哈——”不料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更是笑得滚成一堆。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所有的热闹也终归沈寂。
    看着严棣心牵着李绫甜蜜的离去,连缤葵第一次起了羡慕李绫的心情。
    “让人如此恋爱会是怎样的心情?”从来没谈过恋爱的连缤葵实在很好奇。
    “你又闪到哪根筋啦?一个人尽出丑。”许磊钦皱着眉数落着。
    “我这可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耶。”连缤葵很为自己的义气感动。
    “好了,你住的地方到了,赶快回去睡觉吧,梦话一堆了。”许磊钦停下机车,示意要连缤葵下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连缤葵难得如此和颜悦色对他。
    “啊?”不过,许磊钦倒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你可以说了。”连缤葵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语出莫名。
    “说什么?”许磊钦心想,这小妮子当真酒喝多了。
    “你不是一直要跟我表示什么吗?”连缤葵提醒他。
    “喔——不不,你不想听,我就绝不会说的。”
    许磊钦头摇得像波浪鼓。这小子恐怕是被连缤葵吓惯了。
    “说!我现在想听,你给我说。”连缤葵没耐心,还一把抓着他的衣领,面露凶光地喝着。
    “我我我爱你!”许磊钦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豁出去。
    整条巷子一片死寂,约莫过了几分钟,连缤葵才若有所思地绽出笑容,缓缓走进屋里,只留下惊吓过度、一头雾水的许磊钦,伴着月色,不知所以。
    这一晚,连缤葵睡得很平静。虽然,她知道此刻李绫正在饭店与严棣心缱绻不离;虽然,严棣心还没正眼瞧过她一眼,但,这是常情,像他这样的王子,本来就应该跟李绫这等公主在一起,而其它人,不过是出来热闹一下,该退场时,还是迅速离去。
    包何况,她今日也见到了她爱慕已久的严棣心,还跟他在咫尺距离距离应对了两句。其实,这样子的好运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历的,就像是班上的莉莉,想尽办法也见不着她心目中的偶像费雯鹿呢!谁说她连缤葵不幸运!
    连缤葵闭着眼,嘴角有些许的笑意,因为,今夜大家都很幸运,李绫有着严棣心的柔情,而她,也同意让许磊钦说出那呕心的一句不过,说也奇怪,当许磊钦说出那一句时,连缤葵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很高兴,而她会笑着离去,则是因为她为李绫高兴;心想自己该用笑容来表示她根本不在意严棣心。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连缤葵是几乎见不到李绫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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