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洁是在我第一次去补习班的时候。那是两年以前的事情,因为工作的关系,比较有空闲,想学点东西,于是就在城市边缘一个英语补习班报了名。
    她来得很晚,带着些匆忙。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带着淡淡的微笑,问我有人坐吗?我轻轻地摇摇头,她便坐到了我的身边。
    洁长得很美,身材高挑,皮肤也很白。她是那种不多说话,静静地看着书的女子,上课的时候很认真。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接触。以后每次,她都会选择那个靠窗的位置,不约而同地,我们总会坐到一起。
    刚开始,我们只会聊一些关于学习方面的问题。她的学习很好,有什么不懂的问她,她都会细心地给我讲解。我们的友谊就在这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成长。我问她学习的方法,问她为什么那么用功,她总是淡淡的笑着说:既然想学,就要做到最好,相信自己。
    我们放学也会一起坐车回家,我的家比较远,每次都是她先下车,下车的时候总要和我挥挥手,还是那样淡淡的笑容。我们从不问及彼此的私事。我只知道她是无锡人,大我一岁。
    我们的交往还只限于上课,学习方面,偶尔也会聊及其它。她似乎没有其它朋友,除我之外,仍是独来独往。有的时候,我们也会聊聊彼此的梦想,关于她的过去,我仍是一无所知。在我眼里,她是个迷一样的女子。
    唯一地,只是感觉她学习很认真,一直在坚持。除了补习英语,她还报了不少的科目。时间过得很快,一年多很快就过去了,有什么学习上的信息,她总是第一个告诉我。后来,由于工作的关系,有半年的时间,我没有去上课,而她仍是一如既往。时常会打电话告诉我她的一些学习近况,也让我不要放弃。她说,没有我在的时候她一个人很孤单,每次回家都是一个人。
    偶尔我们也会相约出来逛街,一起手牵手去街头吃小吃,我知道她喜欢吃的东西,她也知道我的爱好。日子久了,我们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只是对于她的过去——。我没有去过她家,只知道她住在比较繁华的地段。我们一起去买衣服,她时常对我说,一个人的气质,有时候并不是靠打扮才可以体现的,而是一种内在的东西。
    后来,我又坚持的去上课。这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可以说一口流利的口语,每次都可以和外教老师流利地对话。我知道她一直在坚持。在同学们的惊叹之余,她还是那样淡淡的一笑。
    一次上课,老师问起我们的家乡,并让我们作简单的描述。好多同学都很怀念自己的家乡,都说有时间一定要回去看看。当老师问洁的时候,她没有笑,却说,她不喜欢无锡,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家。我知道,在洁的家乡,一定有着很痛苦的回忆,使她不愿意提起,以至终此一生,都不想回去。她仍是一个迷!
    下课后,很意外的,洁拉我一起去坐坐。
    我们到附近的一个咖啡厅,听着轻轻的音乐,洁和我讲起了她的故事——
    洁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家境不是很好,父母很早就离异,她有一个弱智哥哥和一个双胞胎姐姐。母亲很喜欢赌博,父亲在她们小的时候,就受不了母亲的好赌成性,丢下她们三兄妹离开了。洁说,你无法想像,那个时候的家,根本就不像个家,妈妈成天就只知道打牌,家里什么都没有。下雨天房子漏雨,都要用好几个脸盆接水。洁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她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有一种自卑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别人。
    其实,洁的学习一直很好。她说,我只能在这一点上超过别人,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由于家庭的因素,洁没有上高中,只在一所普通的技校读中专、夜大,但她还是很上进。洁说,在技校的时候,曾经很喜欢一个男生,她永远记得,那男生来上课时,她第一个帮他开门。只是因为自卑,始终没有勇气表白。
    洁的同学当中,有一个叫明的男生对她很有意思。公开的追求洁,洁一直不接受,因为自己另有所爱。而洁的所爱正是明的好朋友群。
    明约洁去他家里玩。明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很想让洁过去;明还说,有很多人都会过去帮他庆祝,当然也包括群。洁同意了,因为听说群也会去。她穿了一件很好看的碎花裙子过去,另外还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
    只是那一天,却是洁悲剧的开始。并没有什么其它的人,来明家的只有她一个人,一切都是明设下的圈套。那晚,明强奸了她。那年,洁只有十九岁!
    洁说,那晚是她一生的耻辱。事后,明跪在洁的面前,苦苦哀求洁的原谅。洁像是认命一样,就和明在一起了,而群成了洁心中永远的痛。
    洁,你和明在一起,仅是你悲剧的开始!
    毕业后,洁在当地一家集体企业上班,而明家里是做生意的,明叫洁不要上班,和他一起做生意。洁辞了工作,在当地找了一个门面,卖起化妆品。
    那两年生意很好,洁慢慢有了一点钱。而明却因经营不善,总是不太顺。于是,明的家人打起了洁的主意。明家里人说,这个门面当时是明的父亲帮忙找的,如今看洁生意这么好,想让洁把这个门面让出来。
    在以后的几年,明对洁,远远没有当初那么好了。他经常喝酒,有时候发脾气,还会打洁。可怜的洁,一个认命的女子,觉得这辈子就只能跟着明了。当时由于家庭的状况,洁已经和明同居了。在明家里人要走了洁经营的门面,而明动不动就会她的情况下,洁只能回家住。
    只是,回到家,又要面对母亲的责骂。洁说,那是她一生最难熬的日子,妈妈只知道赌钱,输了就回家骂她,说她没出息。洁说,那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是用被子把头蒙得紧紧的才能睡着。
    洁终于决定离开明。一次机会,上海有一个星极酒店招工,洁凭着她的美丽和高挑身材,很顺利的当上了酒店的前台接待。洁说,她终于可以离开无锡了,而且永远都不想回来,这里有她太多痛苦的回忆。她要忘记过去的一切。
    是的,洁,你的生活应该重新开始了!那一年洁二十三岁。
    洁还是很努力的工作,在上海她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一个大她九岁的台湾人。洁说,爱情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奢侈品,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权利再去追求这些。因为过往的一切让她对所有都产生怀疑。她说,我并不是十分的喜欢他,只是他对我很好,又是台湾人,学历、家境,各方面都不错。在交往一年多以后,玫终于决定和他结婚。
    洁说,当时真的是很风光,家里所有的人都很羡慕,因为嫁了一个台湾人。他对她真的很好,带她玩了很多地方,去台湾也住了很久,但由于还不能成为台湾正式的居民,只在上海租了一套房子,他每个星期都回来三次。
    只是,洁,你真的幸福吗?你和他生活地快乐吗?安定吗?
    洁说,男人永远不能轻信。在前段时间她才发现,老公欺骗了她。
    我握住洁的手,她的手有一点冷。洁说,为什么我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是这样。我四年的青春,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换来一张台湾的身份证吗?洁说,她老公瞒了她四年,原来她老公在外欠下了一大笔赌债。她老公每个月都在还钱,这个数目大到她都无法想像,一百多万,她说一辈子都很难还完。
    四年的青春——洁,人生能有几个四年。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洁。这么多年来,在感情的路上,我也是坎坷走来。其中的无奈与痛苦,只有亲身体会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只是面对洁的遭遇,我又能说什么呢,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的无力。
    洁最后说,萍,不要相信男人,男人永远都是最不可靠的,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我的每一步都是血的教训。
    洁还说,她并没有放弃。是的,洁,你才二十七岁。你还年轻,属于你的青春,你的路还有很远,不要放弃。我们等待,我们一直都在等待,等待有一天,幸福的花还是会开向我们。
    相信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幸福终会向你走来,我祝福洁有着更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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