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晓白呼吸着床上那股带着松香及薄荷的沐浴味道“连衣服都没换,也敢爬上我的床。”辛晓白在半梦半醒间,以为自己幻听,所以仍然以大字形摊在床上。
    “起来——”她的身子被摇晃了下。
    她板着脸不情愿地睁开眼,看到一-只围了一条浴巾的雷天宇。
    她闭上眼,决定这一切都是她累过头所产生的幻觉。她要继续睡,然后雷天宇就会消失了。
    “漠视上司,我可以扣你薪水。”
    辛晓白立刻睁大眼,清醒却又迷惑地看着还是没有穿上衣服的雷天宇。
    是梦的话,未免太真实。
    可若是真实,雷天宇露着他称不上古铜色,却也绝非文弱白皙的结实胸膛,一身猛男出浴的养眼模样站在她面前的样子,也实在是太刺激了。
    辛晓白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拎起衣领拉下床,摆到床边的地板。
    “你在这里做什么!”辛晓白这下子完全清醒了,她瞪大眼,伸指控诉着他。
    “这是我的房间,我住这里有什么不对。”雷天宇慢条斯理地在床沿坐下,米色毛巾微微掀开,露出他瘦而有劲的一双小腿。
    “你你昨天把房间让给我住了。”辛晓白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
    辛晓白从不认为自己垂涎男色,但她眼前这一个确实是让她没法子移开视线。
    性感或者和衣服多寡无关,但是少了衣服的他,看起来就是比平常性感十倍。况且,那带着湿气披在前额的黑发让他少了严厉,多了分让人目不转睛的男人味。
    “只有昨天借你一宿,今晚开始所有人都要住到茶娘的宿舍。我建议你快点洗个澡,快点搬去跟大家集合。”还要移动?辛晓白一忖及此,整个人往地上一摊,她闭着眼,决定先装死三分钟。“什么时候宣布的?”她有气无力地问。
    “就在你狼吞虎咽吃完晚餐,像条狗一样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弯身捏了下她的腮帮子,以确定她清醒着。
    她勉强张开一只眼,却又更迅速地闭上眼。“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宣布事情?”“为什么你每次离开前都不会主动询问有没有该注意的事情?”他问。“我下次一定记得,谢谢。”她睁开另一只眼睛致谢,又很快地闭下。
    雷天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被太阳晒得泛红的脸庞,猜想这个吃饱睡、睡饱吃的家伙,搞不好还真能通过爷爷这种恶搞的第一关。
    “今天的训练结束后,已经有四名千金退出了。”“什么!这么多个决定退出了喔!”她这次两只眼睛都睁开了,惊讶地看着他。“才一天耶。”“这样也好,因为接下来还要再采一周的茶。”辛晓白翻了个白眼,这回索性手脚也放开来,在地上呈现一个大字形,只差没把舌头吐出来装死。
    “你没有话要说?”他唇角上扬地看着这个毫无形象的家伙。
    “真是天助我也,接下来就是我这种皮粗肉厚者的天下了。”辛晓白侧过身,决定她一定要先睡一觉,否则她会死掉。
    “你赖在这里不走,就这么想跟我同床共枕?”“我还没洗澡,你有洁癖,连床都不让我上了,你不会跟我同床共枕的。”辛晓白正要陷入睡梦间,胡乱应了两声。
    “我今天善心大发,可以先帮你洗澡,再来处理同床共枕这件事。”“不用!”辛晓白眼皮一掀,尸体复活一样的弹跳起身,什么倦意也没了,只一个劲跌跌撞撞地往房门冲。
    以前他帮她洗澡可不走什么温情路线,每次浴室水战结束,她都累得像是采了一早上的茶。
    辛晓白逃离速度很快,无奈双腿太酸痛,不合作的左腿绊倒了右腿,让她整个人直接往前一扑。
    雷天宇揽住她的腰,阻止她跌倒的命运。
    “没看过这么差劲的投怀送抱。”他说。
    “我没有要投怀送抱。”她掰着他的手掌,惨叫地说道:“我的手又酸又痛又麻已经接近残废,你自己放手啦!”雷天宇不由分说地把她抓到窗边的和室茶座上放下。
    辛晓白马上不负期待地像滩软泥一样躺了下来。
    “我没有要跟你同床共枕,我冰清玉洁,是古墓派小龙女传人。这样可以放我走了吗?”她侧着身,闭眼说道。
    雷天宇勾唇一笑,揉揉她的头发。“不行。”
    “你到底想干么?老娘很想睡,明天要早起,没有力气跟你馄!”她抓下他的手,整个人大冒火。
    法律应该明文规定妨碍他人睡觉的人,要抓去关起来受酷刑。
    “你的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雷天宇倾身,低头睨看着她。“为何和我同床共枕需要力气?为何你明天就早起不了?想不到你对我的能力这么有信心。”辛晓白眯眼看着他勾魂似的微扬唇角、闪着诱惑的黝亮黑眸,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他平滑的精痩胸膛,脑子则不请自来地浮现以前种种的十八限情节。
    他在亲热逗弄她时,总会带着这样的笑意。有时逗得她难受了,催促他了,他就会笑意更甚地更加使坏,然后他们就会停!辛晓白倒抽一口气,从和室榻榻米上跳起身,左手还紧抓着右手,免得它们自有意志地去模他一把。
    “啊!”她尖叫一声,因为他突然伸手把她抓到他面前。“脸这么红,究竟在想什么?”他的气息吐在她的脸庞上。
    “我我我我当然是在想,本人身为评茗师研习的一员,当然要跟大家同进退。我现在立刻就到大家的宿舍和大家同床共枕、早睡早起。”她大声说道。
    雷天宇一挑眉,拿起手机朝她晃了下。“我可以交代陆婆婆,让她们明天再换到宿舍,明天早上延后一小时起床。”“不不不,换宿舍这事不能变,朝令夕改,叫大家如何相信总经理的威信。不过,晚起一小时这项宣布却是大大的德政,这就千万要改。”辛晓白为了强调语气,还重重地打了下他的肩膀。
    可她忘了雷天宇此时没穿上衣,啪啪两声肉击声打得她心惊胆跳。
    她不小的力道,打得他眼色一阵浄狩。
    “你快去穿衣服!”她飞快地后退三步,很快地打量了下她和她那只小行李箱还有门口的距离。
    “打个赌,我的动作会比你快。”他挑眉说道。
    “我是不赌博的好青年。”辛晓白朝他龇牙咧嘴一番,随手抓了颗抱枕塞到他怀里,借力把他往后一推。“先遮遮,这样会生病。”她声未落地,已经一把抓过行李箱往门口冲。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吓得后退一步,行李箱咚地掉到地上。
    “我可以进来吗?”陆玉兰在门口问道。
    “不行。”代替她回答的是雷天宇。
    辛晓白僵在原地,恍若这样她就可以消失不见。
    “因为我没穿衣服。”他好整以暇地说。
    辛晓白倒抽一口气,全身血液都往脸上猛冲,整个人摇摇欲坠地蹲到了地上。
    “你在就没问题了,我原本是来通知晓白说今晚全都要搬到”“我已经告诉她了。还有,明天让大家多睡一个小时再起床。”“知道了。”陆玉兰说。
    “婆婆,晚安。”雷天宇说话的同时,目光始终都停留在辛晓白身上。
    她坐在行李箱上,一脸阴郁地看着他。
    “为了让自己不受骚扰就破坏我的名声,是很不绅的做法。”辛晓白鼓着腮帮子,不高兴地瞪着他。
    雷天宇没说话,只是淡淡一挑眉。
    可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得她频频磨牙,只想狠狠咬他一口。
    “她们以前最多认为我们是手拉手的关系,现在同睡一房,立刻就进展到十八限要打马赛克的尺度了。”她瞪他瞪到眼珠子都痛了,只好别过脸对着墙壁生闷气。
    “所以,你是觉得名不副实?”他转过她的身子,黑眸含笑地捏了下她的腮帮子。
    “一点都不好笑!”又累又难受的情绪让她不知道打哪来的力气,啪地一声打下他的手,喷火龙一样的对着他咆哮出声。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力气、没精神也没体力再跟你玩游戏了!除非你愿意抛下家族,否则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懂吗?所以,我求你离我远一点,可以吗?”这一吼用尽了她所有力气,她垂着头,可怜兮兮地颓坐在地板上。
    他望着她胸口蓦地一窒,不由自主地弯身单膝落在地上,定定地看着她。“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能在一起。”他嗄声说道。
    “我不愿意,你的问题太多了。”她斩钉截铁地说。
    雷天宇瞪着她,手掌因为紧握成拳而青筋毕露着。
    “解决问题是我的强项。”他努力克制着情绪说道。
    她捧住他的脸庞,专注地望着他冰珠似的黑眸及绷紧的面容。他在乎她是无庸置疑的事,可他怎能用这种方式在乎她呢?
    “所以,我只是一个问题,一个被你当成宠物关在家里,一个对于你出了家门之后,就对你的生活点滴完全不知情的问题,而不是一个可以分享你生命的活人,对吗?”她轻声问道。
    “我说过我不是个习惯分享的人”他说。
    “不,真正的问题是——你如果真的是为了我好,而不是只在乎自己,你就应该让我走。”她站起身,边摇头边后退一步。
    “我办不到。”他低吼出声。
    “没关系,那就让我来做,我会尽快找个人结婚生子。”她僵着身子转身,机械人一样地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雷家可以有选秀大会,我就不能私办一个征夫大会吗?”“辛晓白——”“雷天宇——”她学他说话语气,转头看他。“你可以做到分手后三个月不来找我,现在又何必功亏一篑呢?还有,我之前既然可以主动提分手,那你就要记住——对我来说,考到评茗师资格、得到第一份正式工作或许很重要,但是,若是我想转身离开,也绝对不是难事。”砰!辛晓白转身用力甩上房门,用跑百米的速度飞快地离开。
    她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天知道她甚至连他当初为什么会看中她,都搞不清楚了。况且,山上的这场选秀大会,不正是为了让他大爷挑选心目中的妻子吗?那些女人全都比她适合他的人生一百倍。
    而她的人生不要像她妈妈一样,一辈子都因为男人而在感情里随波逐流。她有她的选择,而这个选择里——没有雷天宇。
    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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