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沉浸在自己的哀怨之中,电话突然想起。沈盐盐看了看电话号码,竟然是曲函丽打过来的。沈盐盐翻翻白眼,这厮又要作甚?但她还是拿起了听筒。
    “有事吗?”她的声音懒洋洋的,任谁刚被人欺负了个彻底,也无法拿出好态度来。
    曲函丽的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急切:“刚才程津阳打电话过来,说有人删除了网页上她上传的会议纪要,她问是不是我删除的。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啊,是你动了她的会议纪要吗?”
    程津阳作为总经理的秘书,每周负责在网站上上传领导开会的会议纪要。长久以来一直是相安无事的,这次竟然被删除了?“当然没有了。谁没事删她的东西干嘛?”
    从语气就能够听得出来,曲函丽希望撇清她自己的心情是多么迫切:“就是啊,我也是这么说啊,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弄她那玩意儿。平时她上传的那东西,我看都不看一眼的。可是听她的意思,好像不依不饶的,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来。她还说要给你打电话呢!”
    沈盐盐满不在乎地回答:“没事,反正我又没删,要找我就找我呗!”
    似乎忘记了刚刚才发生的恩恩怨怨,曲函丽依旧絮絮叨叨着:“不行,我得去问问技术,看看能不能找出来到底是哪个ip地址执行了删除程序。”
    隔了一会儿,铃声响起,果然是程津阳的号码。
    “沈姐,”对于沈盐盐,程津阳还算保持了最起码的尊重,在电话里面还知道叫上一声姐姐,至于曲函丽,在她听不到的时候,程津阳根本连她的名字都省了:“我的例会摘要不见了,我想知道是不是你们删的?”
    沈盐盐据实回答:“应该不会吧?我没动过,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程津阳冷冷地说出她的看法:“我估计就是曲函丽,别人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纵然程津阳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沈盐盐清澈的眼依旧仿佛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是吗?”
    程津阳不依不饶,细细数落起曲函丽的种种:“怎么不是?她负责的普法工作,她让你们部门主任找我们主任多少回了?一口咬定这个应该是我的工作,就应该分配到我们部门来。我真想问问她,她还有没有个做人的底线?啊,她的工作都应该是别人的,那还要她干什么?我真是想不通,就你们主任竟然还帮她说话,你们政治部还准备怎么欺负人啊?”
    程津阳愤愤不平,意犹未尽:“真是无法无天,我就不信了,还没人了呢!一会儿我还要问问她,肯定就是她动的。下三滥。”
    沉静的表情丝毫未变,沈盐盐的语气依然不疾不徐、不高不低:“是吗?如果真是她的话,那这也太过分了。毕竟妹妹你平时这么忙,都是挤时间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妹儿啊,那你可一定要说说她,看她下次还敢不敢。”
    “你有没有问出来究竟是谁删除了我的会议纪要?”程津阳开门见山,咄咄逼人。
    “没有,大伙都说……”
    曲函丽的解释还没有说完,程津阳却不想听她那么多废话,切入正题。
    “是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不是都告……”
    “还没人了呢,你们部门是怎么干活的?怎么管理网站的?重要的东西能说删除就删除吗?就没个人管了吗?”
    “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晓得是……”
    “我找你们主任去,你们这管理也太混乱了。这样下去还了得?”
    程津阳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留给曲函丽的,只有嘟嘟的余音。
    曲函丽烦恼地对着电话大吼:“找去找去!有能耐找厂长也行!”
    她站起身来,气得粉脸涨得通红,不得已拿手当扇子扇着燃烧的双颊,嘴里还念叨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转念一想,不行啊,这万一程津阳找了主任,主任要是打电话来质问我,可怎么办?左想右想,她还是决定争取主动,自己得先撇清自己再说。她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了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程津阳给你打电话了吗?”曲函丽的语气小心翼翼的。
    主任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异常:“打了。”
    曲函丽顿时觉得心口堵得慌:“她想怎么样?”
    “她要我彻底彻查一下,谁这么大胆,肯定是有意要跟她过不去。”
    曲函丽不等主任说完,连忙接上:“这件事真跟我没关系呀,我可没有删除她的会议纪要。网页有管理权限的又不是我一个,你看田一、沈盐盐还有中心下属的几个编辑都有权限啊,我可真没有删除她的东西。”
    主任听得笑了:“哎呀,这算个什么事儿啊!我不会去查的,没准是她自己忘记放到上面了呢,难道没有这个可能吗?再说,就算谁删除了,肯定也是无意之失,不就是鼠标误点了一下吗?不可能是针对她的,没事没事啊!”
    放下电话,曲函丽长出一口气,吓死了。
    “怎么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关切地响起,这让她莫名心安。“没事。”
    眼神黯淡低垂,坐在那里不言不语,是她标准的难过表情,她这个样子让他不禁担心。“看着就不像是没事。又怎么了?”
    她释然地笑笑:“解决了,你有明枪暗箭,我有绝地反击。”
    挑起浓眉,他表现得兴趣浓厚:“哦,真的,这么棒?”
    平静的脸上满满都是苦笑:“自己再不鼓励支撑一下自己,还不死得了?”
    不赞成地板起脸,他不同意她的自怨自艾:“说什么呢?”
    转过头去,她给了他一个如花的笑靥,但那份灿烂却没有到达她的眼中:“没什么,想一想关于人生的大道理,看看我能不能勘破生有何恋,死有何惧。”
    执意紧盯着那个充满失落的容颜,祁银舜没有时间理清此时的情绪是否是一种心疼。这女人,是不是有点抑郁的倾向?如果真的是,他能不能想办法帮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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