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如痴如醉,同样也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两人短暂却美好的十年夫妻情谊,犹历历在目,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一样,鲜明得连微乎其微的细节都还记得。
    天地为证魂为凭,情系此生永不单。他上辈子没完成的诺言,这辈子拼了命也要实现,绝对不再辜负她。
    最后一音弹毕,她微红着双眼瞧向他,两人默然无语,但心中同样因为回忆而激荡着、感慨着,久久无法平静。
    他轻抚上她娇嫩的脸颊,俯身吻住她的唇,将所有的情意化为绵密而深情的吻,与她难分难舍,恋眷不休。
    她动情的轻启唇瓣,他更是长躯直入,恣意品尝她唇内的甜美津液,火热的唇舌紧紧交缠,对彼此的渴望越来越多,已经不是深深的一吻就有办法满足的。
    他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床榻走去,她嫣红着双颊,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事,她却一点都不想阻止,将头埋进他火热的胸膛,既害羞,又期待。
    她只想成为他的人,这辈子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碰她。
    所以就算这么做不合礼教,她也义无反顾,心甘情愿的躺在他身下,由他将她身上的衣裳一件件的褪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烙下一记又一记殷红的吻痕,两人紧密的合而为一,发烫的身子纠缠在一块儿,又痛又欢愉,激情且忘情,两人欢爱一回又一回,像是再多都不够,难以填满空虚已久的心房。
    她紧紧抱着他汗湿的背脊,与他在欢爱的极致之处疯狂,抛去所有矜持
    一室宁静,空气中弥漫的气息隐隐暗示着刚才房内曾发生的云雨之欢,虽然安静,却有更多说不出的暧昧正蔓延着,绵延不绝,不见止息。
    单征樊轻拥着累坏的舒眉黛,与她一同在床上歇息,他爱不释手的把玩她的发丝,嘴角微泛笑意,内心有股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终于又属于他了。
    真想就这么将她拴在身边,寸步不离,只可惜眼前还有许多阻碍要跨越
    “颜儿。”
    “嗯?”她虽然闭着眼,却没有真正睡去,只是暂时休息而已。
    “你曾经听说过舒家暗藏着当年的西鄯国玺吗?”
    舒眉黛立时睁开眼睛,困惑的瞧着他。“你问这事,是有什么打算?”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出国玺的下落,然后物归原主。”
    “就只是物归原主?”
    “是。”他温柔的微笑,回答得毫不犹豫,其实内心早已百转千回,根本没有表面上说的如此单纯。
    她不知道他即将以复国为名起义之事,他不说,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以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了,也只是多增烦忧。
    如今复国军各方面的准备都已接近最后阶段,只等待最好的时间点就可以起义,如果舒眉黛可以再替他找回国玺,那势必更能助他一臂之力。
    “找出国玺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虽然我暂时无法给你一个名分,但我会另寻一处地方好好安置你,之后有段时日我会非常忙碌,暂时无法照顾你,但我发誓,只要时机一成熟,我就会将你接回我身边,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他这是在以两人的感情诱她背叛舒家,但他不得不这么做,若是她真能找回国玺,对复国军来说可是大功一件,将来众人就算对她的身份有微词,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这么做对他们来说可是“投诚”
    他只怕,她在知道单、舒两家即将兵戎相见时,会无法接受这件事,她终究在舒家活了十八年,养育之情是无法如此轻易割舍的,所以他只好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诱她背叛,替她作出决定。
    就算她事后会恨他、怨他,他也会坦然承受,努力寻求她的谅解,无论得花多久的时间得到她的原谅,他都会耐心等待,毫无怨言。
    总而言之,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了,他要她与舒家趁这机会断得一干二净!
    舒眉黛瞧了他好一会儿,始终没有答话,她知道他有事情瞒着她,也猜得出来,那事情恐怕不是她乐于听到的。
    如果她傻一些,或是能为了爱再更自私一些,就可以乖乖听他的话,什么都不必担心,什么都不去想,这段日子不知会有多快活只可惜她并不傻,也很难为爱自私,知道她若是帮了他这个忙,就等于是背叛舒家。
    “颜儿”他紧紧的拥着她,继续在她耳边低声蛊惑,就怕她不心软。“国玺对我来说有极重要的意义,我只求你帮我这个忙而已,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好吗?”
    复国大业与她,他都不想放弃,鱼与熊掌都要兼得,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他都不会轻易放手。
    她在他的怀里闭上眼,努力忍住眼眶内微微泛起的湿意以及内心的苦涩,轻声回答:“好,我帮你。”
    终究,他们分离的时刻还是到了,她会替他找到国玺,但就如同她之前的打算,离开这里回到舒家后,她要回归到身为舒眉黛的正轨。
    贺兰颜已死,在世人眼中,她是舒眉黛,是叛国贼舒家的后代,任谁都无法扭转这样的局面。
    希望,你能顺利找到困境的出路,别像我一样
    阿媱这话说得轻松,但现实的困境又怎么会如此容易解决?
    至少对她来说,她所面临的困境是一座跨越不过的高山,找不到出路,只能被困死在山林里,没有一丝希望。
    她认命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算不想认命,也由不得她
    自从舒眉黛在鸿儒书院意外失去行踪后,舒廉希就不曾有一日安睡过,十分担心她的安危,就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这段时间没有人来向他勒索,她就像是突然从这世间消失似的,若她真是被人有意图的绑架,那他还宽心一些,至少她是暂时安全的,他只怕她已经不知在哪一处无人之地香消玉殒。
    “该死的混帐东西!”
    书房内,舒廉希愤怒地将所有怨气都发在来报告消息的属下身上,只因妹妹已经消失一个多月,调查下落的行动却始终没有一点进展,简直就是一群没有用的废物!
    属下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侯爷,请再给属下一段时日,再过不了多久,肯定就会有消息传来的。”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这句话吗?上一回你也是如此向我承诺的。”舒廉希恼火的咆哮。“滚!十日之内,你要是再查不到任何消息,你就提头来见本侯爷!”
    “是,属下一定尽力!一定尽力!”他吓得脚步踉跄的赶紧离开书房,可不想真的赔上自己的性命。
    属下离开之后,舒廉希重叹了口气,坐倒在椅子上,感到万般沮丧,真的想不透,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查不出任何一丁点线索?
    这太不寻常了!他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总觉得妹妹消失之事没这么简单,似乎透露出些许古怪
    “侯爷!”此时总管突然急急忙忙冲入书房内,情绪激动到连门也忘了敲,只想着要赶紧报告好消息。“小姐小姐她回来了!”
    舒廉希原本疲惫的神色一振,不敢置信,连忙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小姐回来了!”总管激动的再度回答。“谢天谢地,小姐安然无恙!”
    “小黛!”
    舒廉希再也难以克制情绪地冲出书房,一颗心强烈震荡着,只想尽快确认妹妹的安好。
    她真的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不是作梦吧?不是作梦吧!
    他在长廊上快速奔走,没过多久,就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长廊尽头奔来。
    “大哥!”
    “小黛!”
    他们俩在长廊中央见到了面,难掩兴奋激动,舒廉希紧紧抓住舒眉黛双肩,上上下下瞧了她一圈,确定她真的安然无恙,高兴到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
    她看起来瘦了一点,幸好脸色健康红润,虽然一身寻常百姓的普通衣裳,遮掩了不少原先的丽姿,但应该没吃太多苦头。
    舒眉黛柔声说道:“大哥,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将她拥入怀中,感激上苍让她平安归来。
    他们舒家就只剩他们兄妹俩了,他真的不敢想象,要是连她也走了,他一个人继续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两兄妹紧拥了好久,等到激动情绪终于逐渐平复,舒廉希才拉开两人的距离,将她脸上的泪痕轻轻抹去。“告诉我,你是如何平安归来的?当初又是被什么人给掳走的?”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掳走我的那些蒙面男子是谁,只知道他们一路将我带离业城越来越远,之后我乘机逃脱,却在逃跑时不慎撞昏了头,连自己是谁都给忘了,幸好被一位路过的好心公子所救,等我想起自己是谁,就央求公子送我回来,所以迟至今日才回到家里。”舒眉黛眼眶含泪的解释。
    这些理由,是她照着单征樊的吩咐说的,要不然她也不知该如何向大哥解释自己消失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些什么事。
    听完妹妹的解释,舒廉希松了一口气,虽然其中的详情被简单带过,他也不急着在此时间清楚,反正她已安然回来,以后可以慢慢问。
    “那送你回来的公子呢?”
    “他现在正在前厅内。”
    舒廉希带着舒眉黛往前厅走去,打算好好谢过帮助妹妹的大恩人,一进到前厅,就见一名穿着朴素的年轻男子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
    “侯爷。”单征樊见到舒廉希出现,即刻起身行礼。
    “恩公请勿多礼。”舒廉希赶紧向前制止他行礼,迅速打量他一遍,觉得他态度沉稳,绝非普通之人。“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敝姓吴,只是护送舒姑娘安然归家罢了,不敢承担恩公这两个字。”单征樊态度谨慎而有礼。“既然舒姑娘已与侯爷相见,在下的任务也已完成,是时候该离开了,后会有期。”
    他已和舒眉黛约好,他会暂宿业城的客栈,一有国玺的下落,他们俩就在客栈内相见。
    而在得到国玺后,他会马上带她撤离业城。
    “吴公子请留步。”舒廉希语气恳切地留人。“吴公子送舍妹归来,实是咱们舒家的大恩人,我非好好报答公子一番不可。”
    “在下助人并不求任何报答,也请侯爷不必多礼。”单征樊态度坚决,不为所动。
    “那么这样吧,至少让我摆一桌酒席聊表谢意,公子饱餐一顿再离开也不迟呀!”舒廉希也非常坚持,绝不能失了礼数。
    舒眉黛知道单征樊不想多留,但哥哥盛情难却,她也不好扫了哥哥的兴,真是左右为难。
    单征樊暗自斟酌了一会儿,终于回答。“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单征樊暂时留下后,舒廉希马上命人去准备酒席,务必要将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桌,绝对不能怠慢贵客。
    宴席上,就由舒廉希及舒眉黛兄妹俩亲自招呼他,他始终保持着谨慎有礼的态度,不想与舒廉希有太多牵扯。
    他们俩将来可是要兵戎相见的仇敌呀,单征樊在心里暗暗冷笑,若是舒廉希知道自己今日热切招待的“恩公”其实是将来战场上的对手,真不知要呕出多少血来。
    舒廉希本有意弄清他的来历,心想若有机会或许可以纳入麾下,但见他无意多留,经过几次言语试探都没得到想要的回应后,也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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