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他问错了,这个爱心搭配的不是超喜欢而是谢谢呢。
    几个人在飞机上都没吃什么东西,简单聊了几句就让厨房上菜,吃完聊完,宋茵考虑到他们要么忙了两天要么得倒时差,摆摆手,打发所有人回屋休息。
    栀梨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堂哥,你明天在家嘛。”
    “在。”蒋越寒摘了眼镜,神情困倦地打着哈欠,“明天带你出门玩?”
    徐轻盈帮忙回答道:“栀梨和越潇明天还得录综艺。”
    “录综艺?不是周二么?”
    “下周的周一和周二两天都录,这两天节目组主要拍下小孩儿和其他家长在一起的场景。”
    蒋越寒听懂了。
    这说明他堂妹和蒋越潇还可能带着工作人员到他二叔的公司录综艺,一旦他爷爷知道了,肯定又得在那骂他三奶奶和二叔糊涂。
    “堂哥。”栀梨高兴道,“等明天回来我给你拍照!用爸爸买的拍立得拍。”
    “拍我单人照?”
    “嗯嗯!所有家人都拍过了!这样集合起来就是全家福啦!”
    直到栀梨被徐轻盈带着回了卧室,蒋越寒还杵在门口,视线落在空无一人的拐角,半晌,脸上掠过一抹笑。
    栀梨说起全家福时眸底的期待不作假,这么看重家人的小孩儿,怎么也不会是他爷爷口中养不熟的白眼狼。
    再说了,即使是狼,那也是甜了吧唧的小奶狼,连打你拳头都是为了不让你生气。
    衣帽间里。
    栀梨望着满满一衣柜的汉服,睁圆眼睛,“这些全是爸爸买来的么?”
    徐轻盈走上前,“没想到买了还挺多。”
    “唉?!”栀梨哒哒哒地跑过去,两只小手分别抓着一件汉服,扭头问徐轻盈,“妈妈,这是不是母女装?”
    徐轻盈这才抬手翻看了两下,讶异道:“还真是。”
    蒋彦恒在视频里不是就说给栀梨买汉服么,怎么也给她买了这么多汉服?
    栀梨开心极了,捧着手里的小汉服,小脸雀跃道:“我能和妈妈一起穿汉服啦!这样我们走在路上,别人一看见就知道我们是母女俩!”
    “还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母女俩呢。”徐轻盈说完,在心里暗自思忖,难道这是蒋彦恒给的花生油事件的谢礼?一个油瓶而已,他还特地买一批汉服答谢?
    念头刚冒出来,徐轻盈就皱了皱眉。
    如果放在从前她一定会吐槽蒋彦恒给的这份谢礼太轻,但她刚才竟然下意识认为不用和蒋越潇那个别扭小孩儿见外。
    【嗡——】
    徐轻盈解锁手机,看见了蒋彦恒发来的消息。
    比起从前几乎空白的聊天页面,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的聊天内容来来回回能划拉好些页,而蒋彦恒前几秒发来的消息则是几份合作方案。
    [蒋彦恒:油瓶的事情,欠你一声谢谢。]
    [蒋彦恒:这是几个分公司的合作方案,你能吃下的话,我把他们的花卉合作也分给你。]
    徐轻盈唇角勾起笑。
    看来这谢礼比她想象中的重,既然给都给了,也得让她挑一挑其他的才能显露诚意吧。
    “宝宝,你先在这看汉服。”徐轻盈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妈妈先回信息。”
    栀梨用力点头,“妈妈你忙工作吧。”
    此时,佣人将蒋越寒带来的那些书立一本本搬到休息区,栀梨看见书立,突然想起还差堂哥一个礼物。
    栀梨也不看汉服了,小跑进休息区挑了两张洁白的画纸。
    一张画完给池宙哥哥当礼物,毕竟菡菡姐姐和星星都有,池宙哥哥也得有,还有一张画完给堂哥当礼物。
    栀梨坐在地毯上,两只小手托着下巴,苦恼思索,那么给池宙哥哥还有堂哥画什么才好呢?
    同样在苦恼礼物的还有蒋越潇。
    他回到卧室也没立刻洗漱,直接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二百五老父亲给小屁孩买了上百件的汉服,堂哥也给小屁孩买了很多书立,他给小屁孩买什么礼物才能超过他们?
    这个礼物必须独特,上档次,还得让小屁孩喜欢。
    蒋越潇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临睡前,唯一的印象就是看见了挂在屋子里的那副栀梨画的打拳击的他。
    他在小屁孩眼里真帅。
    他在小屁孩眼里肯定比危良,池宙,蒋越寒都帅!
    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蒋越潇真在梦里梦见了栀梨,除了栀梨,他还梦见了他奶奶,他爸爸,徐轻盈以及他。
    他看见梦里的蒋越潇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右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点滴瓶,针头就扎在左手上。
    画面再变,梦里的蒋越潇从阳台这边默不作声地看着院子,大门处,栀梨背了一个洗得发白的小包袱跟在徐轻盈后面离开了家,蒋家的大门也在二人身后轰然关合。
    从别墅里奔跑过去的闪电,两只前爪扒着大门,汪汪直叫,急得不行。
    在一声声汪汪汪中,蒋越潇分不清是谁说的话顷刻间涌入耳朵。
    “怎么就赶走了?”
    “这还能不走?亲妈害得继子休克差点死了,哪能再留下来。”
    “赶走大人就行,小孩儿多无辜。”
    “小孩儿住家里名不正言不顺啊。”
    蒋越潇:“???”
    蒋越潇:“!!!”
    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小屁孩不姓蒋也是他们蒋家的人!就算哪天徐轻盈和他爸离婚了,小屁孩都是他们的蒋家的人!
    蒋越潇气得想当场找嚼舌根的人理论,又想立刻跑出去追栀梨,气来气去,直接一个梦中惊坐起
    他大口喘着气,额头沁出冷汗,床头柜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床头的变形金刚模型在昏暗夜色下流淌着金属的光泽。
    蒋越潇的视线渐渐聚焦,脑子里思绪一团乱。
    他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他们家怎么可能把小屁孩赶走?!他们家也不可能赶走徐轻盈啊!
    梦里的冲击太大,蒋越潇一时间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大力掀开被子就跳下了床,正要跑出卧室看看小屁孩在不在家里时,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了睡觉前看见的那幅画。
    视线再往下,还有白色的小石头,帽子和今天刚收到的小木雕。
    蒋越潇胸腔里被吓得砰砰直跳的心脏,莫名地落回了原位。
    梦里的那个他没有这幅画,没有小石头,帽子也没有小木雕,但这些他都有。
    是了,小屁孩还住在他们家,今天回来在车上靠着他的肩睡着了,回卧室前,还和他说了晚安。
    蒋越潇猛松一口气,人也重重地躺回床上,两眼失神地再次看起了天花板。
    这次,蒋越潇没心思再苦恼礼物了,而是苦恼那个梦,虽然都说梦和现实相反,但那个梦怎么回想都不对劲。
    他总不会被花生油吓到了吧?所以才做了个徐轻盈害他休克的梦?
    那这个梦真够胡说八道,徐轻盈分明救了他才对,小屁孩也间接救了他一命。
    再说了,哪怕没有花生油这件事,他们家也不可能赶走小屁孩和徐轻盈,他奶奶不会,他爸不会,他也不会,他们蒋家人都不——
    等下。
    蒋越潇小脸冷起来。
    他们蒋家人不会,不代表其他蒋家人不会,他大爷爷这次回来一看就想找茬,说不准他做的那个梦就是预知梦!
    蒋越潇紧紧握拳。
    从明早开始,他必须时时刻刻地待在小屁孩周围严防死守,坚决不能让他大爷爷有可趁之机!
    ——
    翌日,天色将亮。
    这时候,老小区街道上的早餐铺子却已经开张了,晨起的老人和赶地铁的上班族脚步匆匆,有的甚至没时间在店里坐下吃早饭,拎起打包的包子和稀粥就奔向了地铁站。
    在这忙碌的街道上,只有一个人例外。
    长头发,鸭舌帽,黑口罩。
    有些路人经过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人,在大夏天的早上还捂这么严实,该不会是什么伪装成素人的大明星吧?
    徐夏察觉到四周投来的视线,越发用手压低帽檐,不敢和他们对上视线,生怕被周围人认出来。
    同时,徐夏心里恨徐轻盈和栀梨恨得要命,特别恨栀梨。
    怪就怪栀梨在节目组什么话都往外说,说什么她和同学说过不喜欢栀梨,嫌栀梨表妹,直接让她这个表姐成了网上人人指责的过街老鼠!连出个门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出门!
    徐夏混在人流里,找人的视线时不时瞟向两侧,不放过任何一个坐在地上的人,伸进衣服口袋里手,握紧里面刚买的一包果糖。
    上辈子,那位大佬就是在今天由于低血糖坐在路边时撞见的栀梨,他吃了栀梨一颗糖缓过来便将栀梨的这份小小的恩情记在心里,让留在国内的家人尽可能地帮栀梨。
    徐夏想到这,冷笑起来。
    上辈子的栀梨也是假清高,除了学费和必要的生活费外什么都不接受,寒暑假还打工赚钱,不过是想在大佬和大佬家人面前留个坚韧不屈的好形象日后好获得更大的利益罢了。
    怎么找不到人呢。
    怎么一个坐在路边的人都没有呢?
    徐夏昨晚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天不亮就过来找人,结果将这条街来来回回地走了六七遍,将太阳都走出来,也没找到大佬!
    别说低血糖发作的人,连蹲在路边系鞋带的人都没有!
    “哎!闺女,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街边便利店的老板一脸震惊地看着从后屋出来的女儿,“你梦游?”
    “你才梦游,我爬起来看我家栀梨崽崽和菡菡崽崽。”
    徐夏听到栀梨两个字,咬着牙,攥紧衣服口袋里的果糖。
    上辈子的栀梨真是在这里撞见的那个大佬么?会不会栀梨撒谎了?
    这个猜测愈演愈烈,徐夏心里的怨气也几乎化作实质,须臾,脸色沉沉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这是她离家出走时偷来的钱佩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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