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都来功勋夫人府报到的谢小将军,不再来报到,使得府上变得冷清许多,许三领命留在功勋夫人身边,其实他也不知若是真遇危险,是他保护功勋夫人,还是功勋夫人保护他。
    毕竟,他可不会徒手猎熊。
    直到他看到功勋夫人正收拾着行囊,一副要远走的样子,他惊诧道:「您这是要去哪里?」谢小将军前脚刚走,功勋夫人就迫不及待要离家出走了?
    功勋夫人似笑非笑,把从花灯抢来的那把弓给背在肩上,「得了情报,贺青逃到了有渔村附近的山野丛林,还下了战帖。」
    许三听得迷糊,姑且不管这情报从何而来,「这与您收拾行囊有什么关係?」他们不是只要在都城好好等谢小将军大捷归来便可吗?
    「自然是去给谢小将军当援军了。」
    许三眨了好几下眼睛,确认功勋夫人并未在说笑,甚至连他的行囊都帮忙收拾好了,他惊愕道:「可、可……我们只有二人,如何当得了援军?谢小将军带了两百人,都怕是会不敌尧王馀党……」
    谢小将军只带两百人,朝野曾反对,又无人愿意领兵支援,人人左右推託,一会儿孙子还小,一会儿妻子怀有生孕,肃帝为此生了一顿气,把奏摺都砸了。
    「错了,是两百零二。」
    「哪来的二……」许三倏地张大眼,结巴着说:「这二难道是我们……?」
    功勋夫人眉开眼笑,这还是许三第一次见有人赶着要去送头还笑得这么开心的。
    他是百般不愿,可还是被带着一起去送头了。他们是趁着夜里出发,就连在宫中的肃帝都不知道。
    许三以为功勋夫人是衝动才来送头,可他的确是小看功勋夫人了。
    贺青选择藏入的山野林间,是因为此地地势陡沿,瘴气浓厚,野兽猛禽兇猛,在此打击围剿猎杀谢小将军的人马,是绝佳的地点。
    可偏偏好巧不巧,时运那么点不佳,此地是功勋夫人旧时猎物的区域。功勋夫人对于地势如数家珍,野兽足跡更是当自家宠物散步一样品头论足,功勋夫人的爹被熊吃了也是同一片地,因此她曾在此部属了许多猎具,明的、暗的皆有。
    他们这两百零二的二,果不其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原想趁着月黑风高偷袭谢小将军营地的逆党莫名其妙掉入了深三尺的猎网中。
    有地势优势的馀党佔据高处,能将谢小将军部队的行动一一瓦解,却在下山衝锋廝杀途中,喉咙被绑在树上的银线割喉,血色喷溅,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死。
    再者,他们的营帐大门莫名敞开,闯进了几隻飢肠轆轆的豺狼,一阵激烈搏斗后,有十馀人葬身在狼腹之中。
    一连串的损失惨败,他们终于察觉到冥冥之中有股诡异牵引着他们,可又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大批兇猛虎头蜂如风暴过境席捲馀党营帐,眾人抱着头慌忙奔逃之际,在无人在意的贺青的营帐中,贺青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许三已经五天没有洗过的臭袜子,贺青正睁大着眼怒气勃勃,咿咿呀呀,不知道想说什么。
    许三捅了蜂窝逃跑不及,眼角被叮了个大肿包,幸好功勋夫人身上备着药,才不致让他无顏以对。
    彼时,帐外是尖叫声此起彼落,而功勋夫人正好整以暇得剥着晶莹剔透的葡萄,吃得津津有味。
    贺青挣扎着四肢,扭动身体翻倒椅子,整个人在地上翻滚,似乎企图引起帐外的同党注意,可大伙儿被虎头蜂们叮得四处逃窜,哪还顾得上他。
    「大人!快逃……」倒是有个有良心的晓得进帐呼喊迟迟未出帐的贺青逃跑,可才探头,连贺青人都没看清,脑袋就被花瓶一砸,晕过去了。
    许三抓着花瓶碎片,眼梢有一丝得意,「功勋夫人,我这功夫怎么样?是不是时机抓得特别准。」
    待到虎头蜂全部散去,满头包的馀党们满身狼狈再回到营帐内,才赫然发现贺青倒在地上已经气绝多时,身上有许多被踩踏的脚印,而死法……是被臭袜子给活活闷死的。
    群龙无首的馀党们,很快被谢小将军的人马给拿下了,谢小将军甚至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大捷回京。
    回到都城已然是夏末初秋,鸣蜩提早在树枝上响亮,转红的叶在砖瓦墙上徙靡摇摆,红红火火,满簇满簇的艷丽,像是在为他们喝采。
    向肃帝匯报完,谢小将军马不停蹄前往功勋夫人府,府中一如既往的安静,兜转了一圈后,在庭院中见到了坐在鞦韆上看书的功勋夫人,正看得是《明礼传》,许三站在她身旁打着瞌睡,而他放慢脚步,生怕清扰了这一隅的静僻永恆。
    在踩到一枯枝声响,终于引得功勋夫人注意,她抬起头,落眸在他风尘僕僕的身上,瀅瀅一笑,皓月星空也不及此。
    「我归来了。」
    「欢迎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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