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田螺田螺!”
    “我艹是真的帅哥!”
    “小芝呢?小芝!”
    ……
    程珍珠下面一场戏是和几个小混混厮打,需要脏兮兮的,刚从化妆间改了妆出来,就听见院子里乱哄哄,好像有人在叫她。
    摄制团队的组服是藏蓝色的,天空也是灰的,在这样一片黑压压之中,有抹浅蓝格外打眼。
    穿着牛仔外套的年轻男人手上拎着两个大袋子,表情很淡,但是却很温和,被周围人七嘴八舌地问话。
    是陈竞,他前两天剪了头发,程珍珠在视频里看到了,现在肉眼见着发觉更短,大概是他们初遇时的长度。
    “小芝!——快来!”
    一个现场导演眼见,兴高采烈地挥着手招呼程珍珠,陈竞就站在她旁边,转过头冲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当前的地点是片场,此时的画面也像是个背景虚化的唯美电影慢动作。
    他们隔着人群遥遥相望,程珍珠看见陈竞嘴边的弧度逐渐扩大,同时听见了自己逐渐加重的心跳声。
    “来啊小芝,你男朋友给我们带了好多吃的!哈哈哈哈谢谢了啊,快来团聚!”
    程珍珠莫名出了手汗,捏着裤子的侧缝线走过去,陈竞三两步到达了她的面前,过滤掉了身后的所有,张开手臂准备环抱。
    “我衣服脏。”她向后退了一点
    为求真实感,服装组没有采用常规的染料,而是真的在水泥地上蹭出来的污迹,程珍珠不想穿成这样抱他。
    还有,她现在这个造型好难看,一定和陈竞脑海里、心目中自己的形象有天壤之别。如果可以选,真不希望他在这个时间出现。
    陈竞感受到程珍珠的抗拒,两手虚搂着肩背不上不下,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定了一会儿,凑近想要亲吻。
    “诶。”程珍珠又躲,半嗔着说,“他们要看到啦。”
    “看不见。”他挡住了
    陈竞说完,低下头继续。
    “我脸上刚画好的妆。”程珍珠按住他的腰侧,稍稍使了力去推
    陈竞肩膀卸了力,仔细观察她的脸,额头和腮边被蹭了几道深深浅浅的粉末印,手上也有,指关节上还有特效带伤妆。
    “这个不是,是画的。”程珍珠见她盯着自己的手,抬到他眼前解释
    “嗯。”
    看出来了,如果受伤了,这么大个剧组总会替她包扎,再不济也要贴个创口贴。
    “我先去拍戏啦,你等我一会儿。”
    “好。”
    下午三四点的天光一点点阴沉下来,是要憋着一场暴雨,工作人员开始给机器设备罩塑料布,今天还未拍摄的场次都要加紧。
    不远处导演的对讲机在喊各就各位,程珍珠跑到一边从帆布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又赶紧跑回来塞给陈竞。
    “你可以去房间等我。”
    陈竞接过门卡,“不可以在这里看吗?”
    程珍珠有些为难,一是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二是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的家属大张旗鼓地来探班,还混在工作人员里转悠,怕惹人不满。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走,去吧。”陈竞给她宽心道
    程珍珠松了口气,终于扬起笑脸,点点头快步赶过去了。只是她在拍摄途中某个瞬间突然走神地想,他刚刚说的「走」,是走哪去?
    应该是离开片场去房间的意思?总不会是离开片场,开车走了吧?陈竞才来多久?自己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话呢。
    程珍珠的几场戏进展还算顺利,等到卸了妆前往酒店的时候,这场雨也还是没有下起来。
    片场所在的产业园区里的这家也就是快捷酒店的标准,全部被剧组征用,设施不新但胜在还算干净。房卡只有一张,给了陈竞自己就没有了,站在门前找了半天门铃也没找到,程珍珠从来没按过。
    “叩叩——”她一边敲门一边靠近门板叫他,“陈竞。”
    第二遍还未敲响,房间已然从里面开启。
    陈竞脱了那件牛仔夹克,穿着白色的圆领t恤和深色运动裤,手扶着门把手,不说话,只等。
    很多女性都喜欢穿衬衫的男人,程珍珠本来觉得自己也是一样,可是认识陈竞之后发现,她真的更喜欢看他穿休闲装。
    现在这样就很赏心悦目,陈竞穿正装反而让程珍珠觉得很有距离感。
    她张开手臂走过去,和他的怀抱完美契合后收拢,埋在前胸叹了一声,“怕你走了呢。”
    陈竞也叹,揽着她的腰再近一些,弯下腰,用脸颊和她裸露的肩颈皮肤相贴,亲了亲,“我知道你上次为什么生气了。”
    “嗯?”程珍珠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拉开空隙仰起头看他,“上次是哪次?”
    陈竞就势向前探着啄了一小口,唇瓣温热柔软,富有弹性,一口不满足,陈竞顾不上回答,伸手扶住程珍珠的后脑,重新吻上去,舔舐了两圈就迫不及待地探进唇缝。
    程珍珠很乖巧地打开齿关,滑嫩的舌头热情缠上来。陈竞吸了一口气追逐过去,气势汹汹却也缠绵忘情,直至将人抵在门板上,只得抱住他的脖子接受这个吻。
    好凶。
    程珍珠起初还能跟陈竞勉强一战,很快就累了,氧气被夺到所剩无几,缺氧得浑身发软,勉强应承。
    “唔唔!……”她拍着陈竞的肩膀告饶,被无视后开始抓着他的衣领摇晃,“哎呀!”
    松是松开了,就是末了还被他咬了一口。
    程珍珠捂着嘴,不明所以,“你生气了?所以你说上次是什么时候啊?”
    “你毕业典礼。“
    不算生气,但可以算不是很高兴。以己度人,陈竞刚才坐在房间里非常能理解当时程珍珠的心情了。
    想了那么久的人好不容易出现在面前,结果表现得那么冷淡,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心里能不难过吗。
    “而且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像不见面的时间一长,再见的时候就会出问题,好像真的很不熟。”
    程珍珠笑出来,环着他的腰没骨头似的趴着,下巴支在他的身前,“我上次不是说过嘛。”
    “可是我们以后会经常隔一段才能见到面,怎么才能避免呢?“
    陈竞在程珍珠回来之前一直在思考对策,可惜并没有找到。
    “对不起。”
    是她之前要求的,见了面要热情,要亲吻要拥抱,要让对方感受的自己的想念和喜欢,结果现在反倒是程珍珠自己没做到。
    她攀着陈竞的后背向上窜,陈竞很自然地托住臀,面对面跨抱着。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程珍珠的两腿在空中荡,手臂圈着他的脖子勾过来,嘟起嘴重重亲上一大口,指尖抚着他耳后的头发,用肢体语言表现他们很熟,“但是那么多人都在,我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而且你也真会挑时候,刚才那场戏是我最丑的一场!”
    陈竞不爱听这话,眉头紧皱,出口的语气也着急,“漂亮!漂亮死了!”
    她如果丑,不知道这世界上还能有几个漂亮的人。
    “哦,谢谢啊。”程珍珠尾音上扬
    “你好像对自己的认知有大问题。”
    陈竞纠结的表情和冷硬的声调配在一起特别有意思,她受不了地笑倒在肩膀上,而他却把人正过来,严肃重申,“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嗯嗯!”程珍珠被他捏成了张包子脸,笑眯眯点头
    以前她脸上是有点肉的小圆脸,最近瘦削得下巴都尖了,陈竞看着心疼又心烦,故意重新捏了又揉。
    “疼!”程珍珠半真半假撒娇,“轻点呀!”
    尾音柔柔地转了好几个弯,很做作,但是对付陈竞足够了,浑身的骨头跟着脑子里的弦一起软化、溃败,再汇成热流直冲到某处去。他才疼,胀得发疼,疼死了,疼得眼冒金星的。
    “我可以留宿吗?”
    程珍珠听懂了,还是笑,攀住他凑到耳边,坏心眼地吹气反问,“你想吗?”
    “嗯。”陈竞喉结翻滚,从鼻腔发出沉闷的音节
    “你带了吗?”
    她含住他的下唇吮了一口,像是被个小火星电了一下,倏地变成了烈焰窜至头顶。
    陈竞还是“嗯”,这次暗哑得几乎要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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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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