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程珍珠新剧里饰演皇帝的男演员就是当时她去户外真人秀综艺节目,因为眼睛不舒服险些从楼梯上摔下来而被搭救的那位。
    “你的眼睛怎么样?没事了吧?”
    程珍珠起初还以为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不会记得她,没想到在拍同场戏的时候,他居然会主动过来打招呼询问。
    “没事了郑老师,真的很对不起,还害您受伤了。”程珍珠在惊讶的同时越说越愧疚,“我本来应该去医院看您的,但是当时情况有点复杂,我又咖位不够,想要您的联系方式道歉,公司那边也没理我,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有什么的。”郑立峰洒脱地摆摆手,就势身子前倾,用手搭在嘴边逗趣小声说,“正好我还推了一个不喜欢的本子,好事。”
    程珍珠还是头一次在圈子里感到善意,面前的男人40多岁,入行时间比她的年龄都长,从银幕小生,到现在长了岁数开始演小生的父辈,近两年凭着几部热播剧,成了业内口碑不错的戏骨。
    “来,把迟到的微信加一下吧。”郑立锋拿出手机,“刚刚走戏我看了一下,小姑娘情绪抓得不错。”
    “啊?哦,好,好。”程珍珠受宠若惊,垂头看见他待机的手机屏幕,慌忙跑到边上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谢谢您的夸奖,郑老师,还请您多多关照。”
    程珍珠是三皇子的暗卫,多数戏份都是和饰演皇子的演员在一起,现在集中拍摄皇宫的戏份,自然经常和皇帝的戏份重迭。
    有时候在拍摄间隙,郑立锋会对程珍珠的演技做出指导,只稍稍提点几句,就能让她豁然开朗。
    所以,在这个行业,经验和感受就是本钱。下戏之后和陈竞打视频,她如是总结道。
    陈竞还在工作室没回家,手机支在一边,托着脸点头附和。他不关心别人如何优秀,或是产生了什么八卦,只关心程珍珠而已,开机之前的各种训练把她累得半死,好在现在看起来心情很好。
    “你知道吗?我来这个组之后真的特别开心。”
    她兴高采烈地说着剧组的趣事,陈竞当然看得出,也替她开心。程珍珠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每天都收获慢慢,也被身边的人善良以待,这是工作的最佳状态了。
    “我好像遇见你之后,遇见的都是好人,所有事都变顺了。”程珍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手机满足地叹了一声,“你还说我是福星,你也不赖,陈老板。”
    她遇见了陈竞,认识了安唯一,签约了可靠的公司,得到了角色,剧组虽然要求严苛,但是真正能学到不少真东西,包括前辈演员的关照,一切的一切程珍珠都非常感激。
    “你的经纪人对你怎么样?这段时间才见过几次?”
    经纪人田野,雷厉风行的姐姐,闪现到剧组看望程珍珠,每次提问和谈话都让她尤其紧张,像是上学时面对最头疼的班主任。但是田野又是细心妥帖的,在慌张的时候可以稳定程珍珠的情绪,让她明白安唯一口中的“值得信任”是什么。
    “还挺好的,她可忙了,哪会一直陪我。”她话锋一转,把眼睛瞪圆了威胁,“你可不许去唯一姐那里说坏话啊!”
    陈竞被逗笑了,“我说话这么管用?还能给你撕资源?”
    “你连这词都知道?”程珍珠觉得新奇
    “我是什么不上网的老古董?”
    陈竞的职业和网络强相关,最新的资讯和热点,他多少都会了解一些,认识程珍珠之后开始慢慢接触和了解影视行业。
    他第一时间关注了程珍珠的微博,成为她最初始的几千名粉丝之一,安心娱乐在管理上很开放,从不上收公司艺人的社交帐号,也不假惺惺地买粉,所以到现在程珍珠的微博上还是偶尔发自己的照片,说些碎碎念的日常,粉丝数还是四位数。
    “你们怎么没有开机官宣?我看其他剧都有的。”陈竞为她证明自己确实上网
    正式开拍有几天了,陈竞抽出空就上微博看,他比程珍珠还着急,期待她第一次亮相在影视剧官博的宣传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程珍珠的照片,就算没有,至少名字会被艾特。
    上一次参演安唯一监制的电视剧,由于角色太小了,从开机到杀青,官博里都是查无此人。
    “不知道。”程珍珠实话实说,“不过也不是所有剧都会官宣哦。”
    她只是一个新人小演员,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其他的不是她需要操心和能够控制的。
    “嗯,”陈竞略显疲惫地趴在办公桌上,脸靠向屏幕,像是要贴近屏幕里的人,“那你发几张照片给我吧。”
    程珍珠先是一愣,随后甜甜眯起眼,“想我啦陈老板?嘿嘿嘿那怎么办呢?我行程很满的,可能还有麻烦再多想我一阵了。”
    她装模作样地撩头发,又弹了弹指甲上不存在的灰尘,听见陈竞接话道——
    “是哦,我在和女明星谈恋爱,会认真等的。”
    程珍珠被逗得前仰后合,不止因为他得话,更因为他正经的语调,有种诡异又和谐得可爱。
    “真乖!”她熟稔地嘟嘴隔空吻了一大口
    “孙行知笑我是「留守老人」。”陈竞面无波澜地告状
    “他才老呢!他看着比你老多啦。”
    陈竞终于忍不住弯了唇,“好,他再笑我我就这么说他。”
    “你也亲我,我截个屏。”
    程珍珠指挥着,屏幕上的脸被她伸过来的手挡住了大半。
    “快啊,你还没亲过我呢。”她想了想,善解人意地又补充,“还是你旁边有人?”
    “没有。”
    陈竞现在已经拥有独立办公室了,虽说他觉得这样干活不方便,但是孙行知说老板要拿出老板的架势来,要和普通员工拉开差距。
    “那快亲,我准备好啦。”
    “亲不到。”
    程珍珠人又不在身边,陈竞觉得自己亲空气或者亲屏幕都没意义,而且还显着自己很凄凉。
    “亲嘛亲嘛!”
    他不忍心扫她的兴,程珍珠手捏在手机的侧边按键上各就各位好久了,陈竞默了默,凑近屏幕在她脸颊的位置轻轻啄了一口。
    手机略微发热,可以模拟人的体温,但是屏幕是硬的,和她很不一样。
    “哎呀,不是,这样我看不见你的脸啊。”
    黑乎乎的,程珍珠没法截屏。
    “可是我亲你的时候就是看不见脸的。”
    她佯装不高兴,四目相对无言了片刻,陈竞很滑稽地把嘴唇撅起来。程珍珠笑得不行,疯狂保存了好几张。
    好吧,她开心就好了。
    “小猪。”陈竞跟着心情明朗,保持噘嘴的姿势说话逗她,“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哈哈哈哈哈哈好可爱啊我们小竞。”
    他愣了一下,表情僵住,慢慢恢复原状。程珍珠还在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妈妈曾经就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在她还没有离开那个满目疮痍的家之前。在陈竞的脑海里,妈妈的面孔已经模糊了,但是声音和怀抱的弧度却还记得清楚。
    陈竞那时候还小,那个男人或耍酒疯或平白无故地打骂的时候,妈妈总会护着他,告诉他不怕没关系。他想快点长大,让妈妈也不会被打,可是还没等到那天,妈妈就先抛弃他了。
    她平平无奇说完「小竞,我出去买菜」,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怕妈妈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出门找了一大圈,夜里回来翻柜子,发现常穿的几件衣服不见了才明白。
    陈竞不讨厌「小竞」这个亲昵的称呼,只是有种程珍珠也会某天不辞而别的恐惧。
    “我可不可以去看你?探班?”
    “当然可以!你有时间吗?”
    “最近比较忙,下周会好点。”
    “好啊好啊,让你看看你闪闪发光的女朋友是怎么认真工作的!这次不是替身跳泥坑啦。”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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