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酒店内人头攒动,衣香鬓影,葡萄美酒,与会的人们还互相友好地打着招呼,丝毫不受前几天自己在国会所提议案,对方投反对票的影响。
    江湖嘛,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这次你否了我,下次我可以否了你嘛。
    但我们如果交好,可以推动我们二人共同需要的议案嘛。
    官场,不就是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嘛。
    樊秋煦对这些不感冒,她是实在不明白为啥程风给自己发邀请函,她之前根本不会参与这种活动。
    为啥?
    因为这群政客根本不会把她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
    但谁曾想,近些年来这群老b登搞什么民粹主义,政治娱乐化,搞得国家选举乌烟瘴气的,快搞成了一档四年一期的大型选秀打投节目。
    况且,这么多年换了那么多人,现在上位的居然不是白厅玫瑰汉弗莱那种老油条,而是菜鸟大臣哈克那种小萌新,候选人之间比的不是谁更为国家好,而是谁更能煽动选民情绪来为“哥哥”投票,搞得她这种“戏子”的含金量水涨船高。
    毕竟,现在比拼的不是政策,而是选民盘,路人盘甚至也能发挥出一定作用。看好文请到:po1 8en.c om
    但是樊秋煦还是奉行一个原则:离政治越远越好。
    所谓富贵险中求,权力则更是如此。
    她今天穿了一件十分简单的白色衬衣,最上面解开了几粒扣子,下面搭配一条黑色西裤,然后最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还配了一条腰带作为装饰。
    不过会场内很暖和,根本不需要穿得那么臃肿,她把衣服给了服务员,进了会场和自己几个熟悉的朋友打了招呼就躲这边“补妆”来了。
    今天她画了一个很简单的装,但是lina建议她涂一个偏正红色口红,这样显得很有气场。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宴会开始还长,现在正是那群人的“谄媚”时间,她去了没啥意思,还不如在这里躲个清闲。一会还可以向服务员要自己的外套去上次的那个小露台那边坐坐,想起来,自己好像和祁遇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那个时候她还穿短袖呢,时间过得还挺快,一眨眼马上就要过年了。
    就在樊秋煦补了一下口红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樊秋煦,别来无恙啊。”
    这个声音,按理来说,她应该很耳熟才是,但实际上,她对这个声音还真的是不是很熟悉,相反,她倒是对这个声音的父亲,比较熟悉。
    她只需一秒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端着一副十分得体的表情看向对方:“王总,别来无恙。”
    王志远看着自己对面的女人,红唇黑发,意气风发,哪有几年前被凌辱后的弱小和无助呢。老话说叁十年河东叁十年河西,这都不用叁十年,这还没出十年,二人的际遇便换了一副模样。
    如今倒是樊秋煦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就连程家都给她送邀请函进场,倒是自己,为了这张邀请函费了叁个月的功夫疏通打点,才获得入场券。
    命运真的是很会捉弄人啊。
    王志远讽刺地笑了一声:“我可不比樊小姐,我可做不到别来无恙。”
    樊秋煦今天穿了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配上她一米七的身高,就算是祁遇站在这里,她的气场都不会逊色半分,更何况是王志飞这种167的普信男呢。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眼,笑出了声:“王总这话可说的不太对,”她煞有其事的开始帮对方纠正道,“如果我不那么做,我可能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啊。”
    春和酒店作为宁海数一数二的大酒店,自然在设计上下了一番功夫,宴会厅的洗手间不同于以往的楼层,并不在宴会厅内,而是独立于大厅之外。就这一小块设计,不知道谈成了多少灰色交易。
    但是现在宴会刚开始,很多重要宾客甚至还没到场,樊秋煦本身对这件事并不避讳,她甚至不需要徐川任静他们在她面前叁缄其口,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
    相反,她可以现在在这里,对着王志远侃侃而谈,也不需要避讳是否有人。毕竟当年的事情,有心人如果要查,肯定是一查一个准,她没啥隐瞒的必要。
    她不喜欢有什么事都藏起来,大大方方地摆在明面上,不更好吗?
    当然,这种在自己伤口上撒盐的自虐行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因此,这也间接证明了樊秋煦不是一般人。
    王志远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活着的机会?樊小姐可没给我们王家活下去的机会啊?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一切的一切,可都是拜您所赐啊。”
    说实话,这边的隔音还算过得去,毕竟一般人在这边谈点小生意也没有扯着嗓子喊的,但是王志远的话太过于尖锐,让在里面的程风吃了一惊。
    许熠珩让他不要轻举乱动。
    樊秋煦笑着向对方靠近,彷佛蛇口上的蛇信子一般,对着对方说:“你应该感谢我没有对你赶尽杀绝,不然你现在根本没有和我对话的资格。”
    许熠珩心中一惊,她到底做了什么?
    “我的父亲由于股价跳水进了医院,然后便得了中风,55就去了,我的妻子也因此和我离婚,孩子在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我的母亲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一夕家变,导致她直接……”
    樊秋煦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接上了王志远还未说出口的话,只不过是以一种过分直白的方式罢了,他现在也不值得自己去探索语言之美了:“疯了。”
    王志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急败坏地把盆子往她的头上扣:“我的家庭,事业都毁了,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樊秋煦,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感吗?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不会做噩梦吗?难道你就没有家庭吗?”
    他短暂的停了一下,然后发出了最深处的质问:“你恶事做尽,难道就不怕下地狱吗?”
    樊秋煦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他刚刚的问题,然后平静地告诉对方:“第一,当年是你的父亲强迫我,我没有任何错,是他色迷心窍。第二,你们家的财务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能让我轻松做空,说明你们家的公司早就处在大厦将倾之际,而我,只不过是那最后一根稻草而已,我为了这个市场驱逐了不合适的企业,这既符合资本游戏规则,又报了我差点被凌辱之仇,两全其美,没有任何问题。”
    “第叁,至于你说的家庭,我确实没有,当然,我也不需要。最后,”她缓缓地靠近对方的耳朵,像是要说一些亲密之词一般,但是她的声音却并没有降低,反而是保持着原有的声响,“下地狱?你知道吗,我就住在十八层。”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人,我也承认我坏事做尽。
    所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欢迎王总莅临十八层指导,樊某恭候您的大驾。”
    说完,她扬长而去,打开了那两扇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的大门,在服务生那里拿了一杯香槟,走过去和张沅social。
    独留下来祁遇一个人,在王志远的视线盲区,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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