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野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说:“晚安。”
    晚安,小孩儿。
    凌晨,黎思行被秦骁野给叫醒,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感觉人还在梦里。
    他说:“我能不能不去?”
    秦骁野都让他逗乐了,他说:“那我跟梁导说一声?”
    黎思行皱起眉毛,样子很不爽,但最后还是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秦骁野看着他进卫生间的背影,心里软成了一片,这个闹起床气的黎思行,他真的是很久很久都没见过了。
    去片场的车上黎思行一直靠在椅子背上补觉,在化妆的时候也扯着秦骁野靠在他身上补眠。
    化妆室有人进来,秦骁野原本正在手机上谈着事儿,抬起头看见梁之进来了。
    他是来跟黎思行聊剧本的。
    梁之习惯性进门就说正事儿,但目光在黎思行和秦骁野两个人的身上打了个来回,把话憋回去了。
    “梁导,有事儿?”秦骁野放下手机问。
    “啊,那个……”梁之语塞了。
    听到秦骁野说话的黎思行这会儿悠悠的睁开了眼睛,他直起身子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梁之,说:“聊剧本?来吧。”
    秦骁野自觉起身,把黎思行身边的位置让出来给梁之,自己去后边沙发上坐着去了。
    明明这种事儿之前总发生,但突然被打开了某扇大门的梁之这会儿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他感觉他就像个非常没有眼力见的大灯泡,打扰了一对小情侣。
    “梁导?”见梁之一直呆站着黎思行又叫了他一声。
    梁之甩甩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过去跟黎思行聊接下来的剧本了。
    黎思行是虽然从来到现在一直昏昏欲睡的模样,但真到拍戏的时候那些负面状态就全都没有了,一心扑在戏上,直接变一个人。
    快到中午的时候,杜雪跟她的助理也过来了。
    黎思行正在拍戏,杜雪跟导演碰了个面,去跟坐在场外椅子上一直盯着手机打字的秦骁野打了声招呼。
    “上午好啊秦老板。”
    秦骁野从手机上抬起头,看到在他身边坐下来的杜雪,笑了笑,“杜老师上午好。”
    杜雪单手撑着脸,一直看着秦骁野,秦骁野疑惑挑眉,“我脸上粘东西了?”
    杜雪笑笑,没理他的话,她说:“我昨天回去忽然就想起来了,我见过你,秦老板。”
    秦骁野有点惊讶,他并不记得他见过杜雪。
    杜雪察觉到了秦骁野的不解,开口说:“别想了,我见过你,但你没看见我。”
    秦骁野人精一个,话都说到这了,那就证明杜雪是有话要说的,他放下手机,等着杜雪的后话。
    “思行国外拿影帝那次颁奖典礼你去了吧?”杜雪问。
    秦骁野顿住。
    那年黎思行26岁,拿了人生中第一座国际电影节的影帝。
    他站在颁奖典礼上,光鲜亮丽,万众瞩目。
    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台下有他的恩师、他的朋友,还有当时跟他绯闻正热的绯闻女友杜雪。
    早在听到颁奖嘉宾叫黎思行名字的时候,杜雪就已经掩面哭泣了,镜头切过众人后,最后直接停在了杜雪的脸上。
    黎思行拿着奖杯回头看了大屏幕一眼,轻声笑了,他说:“雪姐你可别哭了,再哭今天的头条又得是你。”
    一句话逗乐了一众人,杜雪又气又笑的抬手点了他一下。
    黎思行开了个玩笑,转回身静静的低头看着手中的奖杯。
    大家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这位屏幕天才欣赏他的荣耀。
    大概过了一分钟。
    黎思行往前半步俯身靠近话筒,他说:
    “感谢的话太多,藏于心,不多言,只一句没有你们就没有黎思行的今天,思行铭记。”
    说完环顾了一圈对着他拍的摄像机,笑了笑。
    他说:“今天这场典礼,应该会有很多人看吧,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让我找个人吧。”
    说着他把奖杯朝着自己面前的镜头举了举,镜头给了一个特写。
    他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狡黠的说:“你看,我拿奖了,骄傲吗?如果觉得骄傲,那可以见一面吗。”
    他说:“我们分别的时间在这一刻起就要超过我们相伴的时间了,所以,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真挚的恳求回响在礼堂里。
    黎思行说完这段话就走下了台,因为同声传译的问题,现场是在黎思行下台后的几秒沸腾了起来的。
    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年纪轻轻的影帝到底是在跟谁说话,各路媒体闻着味儿的就都扑了上来。
    但除了台上说的那些话,一直到典礼结束黎思行坐车离场,他都没再对此回应过一句,问到了就只是简单的笑笑。
    晚上大家为黎思行举办了庆功宴加生日宴,当天正巧是黎思行26岁的生日,杜雪也在其中。
    作为主角的黎思行提起了第一杯酒,感谢来给他捧场的朋友,接着就独自坐到了角落里,看眼前人尽情狂欢。
    美酒蛋糕,彩带吊灯,他们穿着西装晚礼服说着笑着,一瓶瓶香槟嘣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黎思行坐在那里,有人同他说话他就微微举杯示意,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但那笑却让人看得孤寂。
    喝了酒的人们释放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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