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侧男人要搞偷袭的一刹,梁净词偏过身,闪开那攻击性极强的酒瓶,随后不留余力,一棍子打在男人的背上。
    酒瓶瞬间滑落,在地上摔个稀碎。
    男人再度跌到墙上。
    棍尖已经侵略到他的命门,梁净词握着一端,另一端就抵在男人喉结下方的凹陷,让他疼得龇牙。
    借月光,梁净词打量着男人的容貌,随后,声音沉冷说:“证件拿出来。”
    “没带……草!”
    抵住他脖子的钢管又紧了紧。
    “手机。”
    “没——”
    梁净词倏然往前一步,将铁钢管一横,死死挤压在对方整个颈部,男人发音都变得困难,面红耳赤,挑衅的眉目也有气无力地松下来一些。
    “再横?”
    “……”
    “证件。”
    话音刚落,一张身份证丢到他脚边。
    第66章 c22
    看到他的姓名, 地址,证件号,粗略两眼, 梁净词记在心底,再看那张狰狞的脸, 把人情况摸了个大概, 要是做绝,他有本事让这人在燕城永无宁日。
    派出所就在小区对面, 110出警很快, 梁净词没将这男人擒住多久,民警便赶过来。
    铁管被丢到地上,他的指腹沾上一点锈迹, 梁净词搓一搓,皱着眉往兜里摸纸巾。
    空的。
    很快,从后面递过来一张纸, 只有姜迎灯才会从这小细节里看穿他在烦什么。
    梁净词眉心舒展,伸手接过。
    “我打个120吧。”
    要不是她这带着一点惊慌的执着, 梁净词差点都忘了自己英雄救美, 还光荣负伤。
    他看了眼小臂的伤口,平静地说:“打吧, 再晚些伤口该愈合了。”
    姜迎灯点着头,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话有歧义。
    “……”她抬起落在手机屏幕的视线,柔软的眼波扫过他半干的疤痕,好像将他伤处轻抚了一遍。小声道:“很疼的。”
    梁净词擦完指尖, 说着:“还不疼, 等过了这一阵,没人在身边, 无人问津的时候,才会开始疼。”
    姜迎灯眼滞住。
    好像一语双关的话,她顿时就听懂了。
    那头警察过来,说要他们配合调查。
    “她受惊了,需要休息。”梁净词拒绝,简单说明情况,而后道,“这里监控多,慢慢调。我留个电话,你们有新的调查进度跟我联络。”
    警察说:“行,那这人我们先带走。要是还有需要协助调查的地方,还得请您行个方便。”
    梁净词微微颔首:“谢谢。”
    姜迎灯想起什么,又去和警察补充了几句上回被拉闸的事,想一想,再无其他线索,寥寥几句说完,目送民警离开。
    转头找人,梁净词已经快一步去旁边小超市买了消毒工具,自己在为伤口做清理。
    明明是怪可怜的一个画面,但梁净词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配合那平静无波的神色,令人觉得好像真不是多么严重的事。
    □□凡身,经他的克制,也变成万敌不侵的架势,姜迎灯看在眼里,却缓缓地心安下来。
    想要是他为这疼痛皱一下眉,她估计都会难受得不行。
    上前去,要给他帮衬。梁净词已经简单地处理好伤口,将东西塞回了包装袋。
    她暗暗缩回手。
    姜迎灯说:“这个小区安保做的不是很到位,外面什么乱七八糟的车都能进来。”
    确实挺乱七八糟的,他姑jsg且也算一份子。
    梁净词说:“今晚就不要住这儿了,我帮你安排住处。”
    她心中一忸怩,说:“我自己来。”
    他想了想,看破她的小自尊:“也好。”
    姜迎灯的手还没在挑选旅店的页面划几下,梁净词又开口:“住我那儿也行。”
    “……?”
    “檀桥,你熟悉的。”
    这句熟悉让她脸红一红:“不用,谢谢。”
    “这附近酒店少说五六百一夜,白打一天工,值不值?”
    “……”
    她腹诽,那我也不能住前男友家里啊?像话吗?
    梁净词又撺掇:“说少了,可能得七八百,你看看?”
    姜迎灯真在看:“有一百多的。”
    “那能住人?”
    “怎么不能?”
    梁净词慢慢地应一声:“行,那我去给你门口守着,万一又有欲行不轨的歹徒——”
    “你好坏啊,不要说了!”姜迎灯着急地跺一下脚,瞪他一眼,“住你那有什么好处?”
    他说:“便利,安全,干净,还免费。”
    她妥协了:“就一晚。”
    梁净词不假思索:“上车吧。”
    坐上副驾,姜迎灯眼望四周,不忘挖苦他一句,嘀嘀咕咕:“这里风水也是不好,招醉鬼。”
    “我受伤了,妹妹。”梁净词哪儿能听不出她这内涵,忍不住笑了,“说话客气点,好不好?”
    “……”看来他还是懂得卖惨的,只不过要选择合适的时机。
    姜迎灯跟他没什么话说,没让气氛凝滞住,梁净词开口,真挚地和她道歉:“那天太唐突了。”
    她喃喃:“谁叫你喝酒。”
    “喝酒误事。”
    “拿陈年旧事来压我。”
    他再三强调:“不管喝不喝酒,都没有压你的意思。”
    姜迎灯声调扬起:“可是我被压疼了。”
    这话被他听在耳朵里,莫名有点撒娇求安慰的意思。
    不管姜迎灯有没有这样的用意,他的心是真真软了下来。
    “是我的表达方式欠妥。”梁净词语调轻缓柔和,坦诚道,“想提一提,又找不到合适的契机。不过我很好奇,你那张初中的卷子,怎么留到——”
    这话又招她不满:“不要说卷子!”
    “好,不说,”梁净词哄着她,旋即住了口,又道,“郑重地给你道歉,为我的不稳重。”
    姜迎灯走在前面,她有失分寸,当成往年来这里,像回家。
    梁净词在后面一步一跟,见她脚步缓缓停留住。
    “你走前面。”她指使道。
    他听从她的话,快步往前,给来客领路。
    姜迎灯能明显感觉到,她离开后,这里是长期不住人的,物品稀少,空空荡荡,她陡然觉得,没人住的房子就像没了灵魂的肉身,那就真不叫家了。
    在熟悉的地方坐下,明明安逸舒服,还要假装拘谨。
    “除了道歉,我还想和你说一说我的心里话。”梁净词倒了一杯她喜欢的饮料,在斜角的沙发坐下,跟她面对着,让彼此的神色在灯下一览无余。
    “希望这一次,能够有分量一些。”
    姜迎灯忐忑不已,又不得不装作自如地接话:“你想说什么?”
    他稍加思索,“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
    “上一回你说,现在不重要,这话是不是口是心非?”
    姜迎灯在脑海里搜索这句话的前因后果。
    她说她从前不去抗争,不想让他深陷麻烦,是因为他的身份与地位,又因为她隐忍的爱意,不愿意让他苦恼忧愁。
    梁净词问她现在怎么想。
    她脱口而出“不重要”。
    那时姜迎灯渐渐琢磨出一点,在感情的扯皮里,不重要是一个万能回复。
    喜欢吗?不重要。还爱吗?不重要。为什么?不重要。
    说的人一定是一脸洒脱,我对你满不在乎,也能顺便回避掉很多锥心的问题,能高高在上地拿住对方。
    简直是糊弄学的最高技巧。
    然而糊弄得了他,糊弄不了自己。
    一段漫长的思索过后,梁净词又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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