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丞说:“洗手间。”
    夏树云顿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奇怪:“宁丞,你说话怎么有点大舌头?”
    “有吗?没有吧?”宁丞转头看向谢秋山,“我嗦话有大舌头吗?”
    谢秋山:“……一点点。”
    宁丞捂住嘴:“都怪你。我待会儿还要揭晓”
    夏树云疑惑地看过来,谢秋山面带微笑,咬牙切齿地说:“不好意思了,宁总。”
    “你俩没事就好。”夏树云轻轻皱了下眉,对宁丞说,“你注意着点,这里这么多职工,让人家误会了可不好。哎呀,年轻人做事就是毛毛躁躁的。”
    宁丞:“你装什么老大哥,你当年逃课跟嫂子去游湖,还是我帮你签的到,我自己差点没平时分了。”
    夏树云脸上一红:“往事不可追。”
    宁丞看了眼还热闹的主厅,又低头看看谢秋山,心生一计:“夏树云,你报答我的时候到了。”
    夏树云:“嗯?”
    谢秋山:“?”
    宁丞牵起谢秋山的手,拔腿就跑:“我和谢总先走了,你帮我上台发个言吧。我俩号码牌也送你了!”
    “啊?疯了吧你!给我回来!”夏树云下意识地追上去,三人在走廊狂奔,夏树云对着谢秋山喊道,“谢总!宁丞不懂事您不能被他带偏啊!”
    谢秋山其实没想跑的,但是身体比脑子先行一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跑了,这种撒丫子不管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谢秋山转头朝夏树云歉意地笑笑:“对不住了夏总,回头请你吃饭。”
    “我去——你们两个疯子!”
    夏树云体力不比当年,追不上两人,眼睁睁看着他们跑了,留下他一个人扶着膝盖喘气。
    “宁丞……你等着,回头你结婚别想要我份子钱!”
    夏树云无能狂怒,而宁丞二人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坐上宁丞的车,谢秋山横七竖八地躺在后座,领带也被随意地丢在一边:“累死了。”
    宁丞转过头来,手机举着相机:“庆祝一下我们第一次私奔。”
    “哎我这个坐姿不雅,你先别拍——”
    谢秋山下意识地比了个耶,咔擦一声,宁丞已经拍完了。
    照片上一大半都是宁丞的笑脸,谢秋山瘫在左上角,虽然潦草但帅气依旧,姿势也很放松,宁丞放大欣赏,忍不住舔了下嘴唇:“谢秋山,你在勾引我。”
    “别乱放屁。”眼不见心为静,谢秋山用领带挡住眼睛,“我睡会儿,倒了叫我。”
    “睡吧。”
    把喧嚣的人群抛在脑后,谢秋山闭上了眼睛,在平稳的车辆中进入了沉睡。
    再醒来时一阵颠簸,像在一艘行驶在巨浪中的轮船里,谢秋山睁开眼,看到了宁丞的后脑勺,他被宁丞背在背上,两人已经进了电梯。
    “你怎么不喊我?”
    谢秋山从他背上跳下来,打了个哈欠。
    宁丞站直身子,按下15楼:“看你睡得挺香,就没叫你。”
    见他只按了一个楼层,谢秋山问:“你不回家?”
    宁丞语态忸怩:“我们不是要回去做没做完的事情吗?来都来了。”
    也是,来都来了。
    谢秋山又打了个哈欠,道:“那行吧。”
    也许是睡蒙了,谢秋山一直洗完澡躺在床上才反应过来,看着朝他走近的宁丞,谢秋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指着床头柜说:“别乱来,里面有润.滑!”
    宁丞愣了一下,脸颊飞上两坨红晕:“我带了,在我昨天的袋子里。”
    “我就知道你昨晚不是纯睡觉那么简单。”谢秋山躺回去,两眼一闭,心一横,“来吧来吧。”
    “这样搞得像我强迫你一样。”
    宁丞的声音靠近,谢秋山感觉一条触感冰凉的丝绸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什么东西?”
    “你、你的领带。你不是害怕吗,看不到就不会害怕了。”
    “……”
    谢秋山心想宁丞绝对是在胡扯,但他也没反驳。视觉上的缺失使得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谢秋山能感觉到宁丞用他修长的手指和柔软的唇在作画,细致温柔地照顾到每一个角落。
    “疼的话告诉我。”
    宁丞的语气是他从没有过的温柔,谢秋山在他低声的安慰中化成一潭春水,在痛苦与欢.愉交织成的巨网中哭出了声。
    被浸湿的领带滑落,谢秋山的哭声被撞得粉碎。
    他哭的太厉害,宁丞做了一次就停了,懊恼地跪坐在谢秋山面前,给他递纸巾:“很疼吗?”
    谢秋山摇摇头。
    宁丞的语调落了下去:“那是……不喜欢?”
    谢秋山还是摇摇头。
    他哭了二十多分钟才停下来,哭声刚消下去,便是一声响亮的骂语:“杀千刀的!”
    宁丞猛地一抖,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注意……你如果不喜欢,没有下次也可以。”
    谢秋山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说:“不是说你。”
    他在骂命运。
    谁家现实猝死一次了,穿书之后还要猝死一次啊?!
    谢秋山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会失去原先的记忆了,原来他不止死了一次,在他穿到这个世界后,兢兢业业按照工具人的路线成长,只要能苟到故事结局他就自由了。
    但他又死了,还是在工位上猝死。
    死了但没完全死,死亡的一瞬间两辈子的记忆重叠,上辈子的思想与意识占据主导地位,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活了过来,但记忆停留在穿书这一设定中,让他以为他是刚穿过来的。
    其实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了,只不过一直在按照既定的剧情行动,就像在观看一场真人秀一样,有自我意识,但不多,大方向上只能跟着剧情走,害得他失去了好多社交的机会。
    换种说法,他也是觉醒了的,但是这种觉醒有点要命——是真的差点要了他的命。
    谢秋山越想越气,坐在床上输出了十几分钟的脏话,把宁丞都给骂愣了,感觉像在骂他,但谢秋山又说不是。
    “这工作谁爱干谁干吧,干完这一票我就辞职。”谢秋山怒道。
    宁丞哄着他:“行,咱辞职,我赚钱养你。我现在就把所有卡给你。”
    “谁要你的臭钱?我要赚顾家的钱。”
    “行,我帮你赚。”
    “该死,真该死啊!”
    谢秋山骂骂咧咧的,宁丞把他搂进怀里,跟着他一起骂。
    哭累了也骂累了,谢秋山在宁丞怀里睡了过去,宁丞抱着他去清理,看着谢秋山哭肿的眼睛,又心疼又想笑。
    谢秋山好像已经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了,那他们还能继续吗?
    宁丞叹了口气,眷恋地吻上谢秋山的脸颊。
    如果谢秋山已经不需要他了,那就……用身体留住他!
    *
    恢复了记忆之后,谢秋山的人生也没有太大的改变,被剧情绑架的二十余年并不快乐,为了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助理,他一直学习学习,社交几乎为零。
    大学那几个舍友也是,虽然都是好人,也乐得和他交流,但他太冷淡了,久而久之聚会也自然地不叫他。
    真是让人心寒。
    谢秋山生气但无处发泄,只能给空气来了两圈。
    那晚之后宁丞时不时来他家里借住,两人大多数时候只是一起撸狗打游戏看电影,偶尔擦枪走火亲几口,但每次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宁丞都会停下,不肯继续。
    或许是上次之后的用户体验反馈,他说只有4分,刺激到了宁丞,宁丞一整天都像个霜打的茄子,完全支棱不起来。
    谢秋山安慰他:“六分是及格线,从负分跳到四分,接近及格线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宁丞闻言更不高兴了,大晚上非要去遛狗,遛了两个多小时,回来之后小橙子在狗窝躺了一晚上,说什么都不肯让宁丞摸。
    “人嫌狗弃的。”宁丞评价自己。
    他现在这样别说用身体留住谢秋山了,谢秋山不直接踹了他都是谢秋山心软。
    谢秋山正拿着零食逗小橙子,他张了张嘴,累到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
    听到宁丞的话,谢秋山笑着说:“很中肯的评价。”
    为这件事,宁丞非要学习好了再来,两人一个星期除了亲亲抱抱啥也没做,还要隔三差五地躺在一起,谢秋山平时再怎么不重.欲,也免不了有些空虚。
    某天早晨,谢秋山醒来看到宁丞,竟然有种亲上去的冲动,全身都叫嚣着想要和他亲密接触。
    疯了吧我!
    谢秋山洗了个澡,把心里的邪火压下去,早饭的时候通知宁丞:“你以后不许在我家留宿。”
    宁丞嘴里的包子都掉了下去:“为什么?!”
    “床就那么大,你睡觉还乱动,我快被你挤死了。”谢秋山给自己找了借口。
    之前留宿是为了一周三次的约定,现在宁丞都封吊锁爱了,他还留宿个屁。
    宁丞小声抱怨:“我睡觉可老实了,晚上都不翻身的,是你自己睡姿差,从这里滚到那里,还从我身上滚过去,跟压土机似的,也不知道睡着的人哪来那么大的劲儿。”
    “让你睡我的床你还这么多事儿!以后别睡了!”
    “你这是恼羞成怒。”
    “再说你就别吃了。”
    “哼。”
    不留宿的事情暂且这么定了下来,两人各自去上班。
    年会那天的奖金被两家公司的三个小职员带走了,夏树云控场控的好,他们临时离场也没引起太大的骚动,但莫名其妙地传出来一个“谢总和宁总是因为打架去了医院”的谣言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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