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说到了痛处:“我杀了你!”
    “云逸!”林震一边按住韩青青的舅舅,一边瞪着云逸。
    在法庭上,为了赢,云逸如何毒舌他都能理解,可如今官司已经结束,韩青青一家已经这么惨了,云逸怎么能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饶是他再有涵养,此时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云逸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转身按开电梯,走了进去,抬眼去看小助理。
    小助理愣了一秒,拖着资料箱急忙跟了进去,至于报警的事情,云逸没提,他也就没报了。
    电梯下行,一直到地下停车场。
    两人刚进入停车场,云逸便被陈兴发的秘书叫住了。
    “云律,陈总想请您吃个饭。”
    云逸看过去,见陈兴发的宾利就停在不远处,他低声吩咐了助理几句,便跟着秘书上了陈兴发的车。
    车内早已经准备好了庆祝的香槟,云逸一上车,陈兴发便亲自给云逸递上了酒杯:“这杯酒,我敬云律师,谢谢云律师还陈某清白。”
    云逸却不喝,只是问:“后续的律师费?”
    陈兴发:“这个您放心,刚才我已经让财务把剩下的钱打过去了。”
    云逸:“那就好。”
    这才低头抿了一口酒。
    陈兴发哈哈大笑:“想不到云律师也喜欢钱。”
    云逸:“这世上难道还有人不喜欢钱?”
    陈兴发笑的更大声了:“没错,这世上人人都喜欢钱,但喜欢的像云律师您这样直白的,却是少见。这世上的人啊,明明心底都喜欢钱,偏偏嘴上还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要尊严,要脸面,真是可笑。就说那韩青青,钱老子给足了,老老实实给我当情妇不是挺好,非要整这么一出。”
    云逸晃着酒杯,没有接茬。
    车子从法院出去,汇入车流,朝着陈兴发最喜欢的一家私房菜馆而去。
    “云律师,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律师,我独独挑中了你来代理我的案子?”一杯酒下去,陈兴发有些兴奋。
    云逸抬眸,犀利的眸光被镜片遮住,配合的问道:“为什么?”
    陈兴发:“因为你的一句话。别的律师见我,都让我告诉他们真相,说只有我告诉他们真相,他们才能帮我。只有你,你对我说,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是无罪的。而你,也做到了。所以,云律师有没有兴趣来我公司,做我的法律顾问?报酬方面你随便提。”
    云逸放下酒杯,抬手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了一双狭长而漂亮的眸子,似乎正在思考。
    不知道是不是陈兴发的错觉,在云逸取下眼镜的瞬间,他似乎在云逸的眼中看到了一缕银色的亮光,仿佛那一瞬间,云逸的眼睛变成了银色。
    云逸:“韩青青是被你qj的吗?韩青青的父亲,是被你逼着跳楼了吗?”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陈兴发骤然冷了脸色:“云律师,现在问这些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
    虽然案子已经结束了,可陈兴发谨慎的很,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
    云逸勾唇一笑:“确实,真相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陈兴发脸色缓和下来。
    云逸从口袋掏出一块眼镜布,一边慢条斯理的擦着眼镜,一边慢悠悠的问着:“那陈总知道我为什么接您的案子吗?”
    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呗。
    云逸笑:“因为这个案子就算你输了,法院也不会判你死刑。而我,既想赚你的钱,又想你死。”
    陈兴发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云逸:“云律师,你什么意思?”
    “停车。”
    云逸却是看也不看他,转头朝着司机的方向喊了一声,急速行驶的车子便骤然停了下来,陈兴发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撞到了脑袋。
    “谁让你停车的!”陈兴发朝司机的方向咆哮着,可前排却无人搭理他,就连他一向忠心耿耿的秘书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陈兴发觉得不对,旁边云逸已经自行开启车门从车上走了下去,关门前,他转过身望着陈兴发,用得体的笑容,温柔的语气,诅咒着:“去死吧。”
    “啪”的一声,车门合上,车子再次行驶起来。
    陈兴发没来由的一阵害怕,他急切的冲到前排,拍打着司机和秘书的肩膀:“你们干什么,谁让你开车了,停车,停车。”
    坐在副驾驶座的秘书被陈兴发强硬的拽过了半边身子,两人的视线对上,陈兴发赫然发觉,他的秘书此时神情呆滞,双眼迷离,眼瞳中更是透出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
    这是……
    陈兴发想到了刚刚在云逸眼中看到的银芒,顿时遍体生寒,他疯狂的拉拽着司机的肩膀,大叫道:“停车,停车,我让你停车。”
    可无论他如何大声呼喊,都没有办法阻止车子继续向前,闯过红灯,直直的冲向一辆正在转弯的大型货卡。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货卡,陈兴发目眦欲裂。
    “砰”的一声巨响中,车子停住了。
    好痛!
    等等,会痛就表示自己还没死,自己没死!
    劫后余生,陈兴发顾不得身上的伤,他拼命的朝着车门的方向爬去,他要下车。这时候大型货卡上一捆钢筋在激烈的撞击下从车上跌了下来,正正好砸在了轿车后座的位置,不偏不倚,落在了陈兴发的正上方,砸扁了半边车子。
    陈兴发死了,他死去的那一刻,一团血红色的能量自陈兴发的体内溢出,那能量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一般,直直的朝着云逸所在的方向飞去。
    云逸伸手握住那团红色的能量。这是憎恨者的情绪,是诅咒师最好的食粮。
    世人总说报应,说坏人自有天收,但事实是老天不会替你收人,可……
    我喜欢。
    第3章 第二个诅咒
    诅咒已经完成,云逸对接下来的事情没有兴趣,转身便朝着人潮相反的方向而去,只是他走了没多远,手臂便被人一把拉住。
    “先生,你在流血。”
    云逸回眸,拉着他手臂的是一位眉目娇媚的女子,长发微卷,在炽烈的阳光下显出淡淡的栗子色,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下如水一般透彻的眸子里是自己的倒影。
    “先生,你在流血。”
    在女子又一次的提醒中,云逸低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衬衫袖口已经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但血液仍汩汩的流着,浸过衣衫,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着,更远一些的地方也有血迹遗落,正是他一路走来的路线。
    “先生,你流了好多血,必须马上止血,不然会失血过多的。”淮夏看着那汩汩流出的血液,怀疑眼前这位脸色苍白的先生是不是当众割腕了,不然哪里会流这么多的血。手臂更是冰凉一片,根本不像是大夏天里活人该有的温度。
    “我没事。”流血只是死咒的后遗症而已,他早就习惯了,等失血的量够了,自然也就停住了。
    云逸不在意的抽回手,但大约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竟然没有站稳,身体晃了一下。
    “不行,你这样必须去医院。”淮夏也不想多管闲事,可到底被她碰见了,总不能不管,她上去重新扶住对方,左右看了看,发现车流已经被远处的车祸堵死,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医院,只得提议“路被堵死了,我的车就在旁边,你先跟我过去,我想办法帮你止血。”
    淮夏搀扶着云逸往不远处的一辆白色的轿车走去,云逸没有力气挣脱,便只能随着她走。刚走到轿车近前,一个穿着连帽卫衣,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便从驾驶座走了下来,他绕到后座给两人开门,一边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受伤了,需要止血,去后备箱把医药箱拿过来。”淮夏说着,把已经半昏迷过去的男人小心的放进了后座。滴滴答答的血液一直未曾停止,不一会儿便弄脏了后座的沙发。
    “这么多血?!”少年看着那流血量也吓了一跳,他飞快的跑去后座拿了医药箱,递给淮夏之后这才又回了驾驶座,探过头来问道“他这是怎么受的伤?”
    “不知道。”淮夏倒是想问,但是刚才还嚷着自己没事的人,此时已经闭着眼睛晕过去了。
    西装的袖口太紧,无法把袖子卷起来,淮夏只得伸手去脱他的衣服,大约是脱衣服的姿势弄痛了对方,昏迷过去的男人眼睛张开了一丝缝隙。
    “脱了衣服才能处理伤口。”淮夏飞快的解释了一句,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还是又昏迷了过去,睁开了一丝的眸子重新闭上,苍白的脸上连嘴唇上最后一丝血色也退去了。
    脱掉西装,淮夏终于看见了男人的伤口,在小臂上,一道大约十厘米长的口子,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伤的。
    淮夏一边飞快的清理伤口,一边在心中疑惑,外套和衬衫都完好无损,这伤到底怎么来的?总不能这人故意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刀,然后再穿上衬衫和西服?就算要自杀,这也太复杂了些。
    因为血流的太快,淮夏倒了几乎半瓶的止血药粉上去,但血液却半点没有止住,汩汩的血液连着药粉一起冲出来,继续往外淌着。
    怎么止不住血?车上备的止血药都是最好的,不应该止不住才是。
    淮夏又取了一块纱布,用力按在伤口,想要依靠按压的方法辅助止血,却依然无用。
    “阿铸,这血止不住,得马上去医院。”
    被叫做阿铸的少年回过头来,看后座那已经被血染红了半边衬衫的陌生男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伤的不是小臂吗,又不是动脉,血怎么会止不住?”
    “不知道,可能有其他原因吧,再不止血,人就危险了。”淮夏蹙眉道。
    “可前头路被堵死了,估计没半个小时动不了。”就在几分钟前,前方路口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车祸,他们正好被堵住了。
    “再等半个小时,血都要流干了。”淮夏看着男人几近透明的脸色,想了想,抬手摘下了自己胸口的项链。
    “你要用项链救他。”阿铸惊讶。
    “总不能看着他死。”淮夏说着,已经握住项链坠子,抵在了男人狭长的伤口上。一阵淡绿色的光芒浮现,从伤口涌入,汩汩流出的血液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这淡绿色的光芒是属于木系异能者的治愈之力,异能者的能力强大而特殊,像这种皮外伤,别说止血了,哪怕让他立刻长好伤口不留疤痕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但异能界的力量是禁止在普通人面前展露的,所以淮夏只是让吊坠止住了对方的血,却没有愈合对方的伤口。
    “你可真舍得,这项链中的能量可是用一点少一点。”阿铸叹息。
    淮夏笑了笑:“止个血而已,用不了多少能量。你给队长打个电话,说我们要晚半个小时到医院。”
    阿铸应了一声,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两人对话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因为失血过多的而昏过去的人此时已经醒了过来,一双淡漠的眸子正幽幽的注视着那枚悬在淮夏手中的吊坠。
    云逸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昏迷,他是异能者,异能者的体质本就比普通人强,虽然他因为常年失血,整个人显得消瘦而虚弱,但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晕厥。更何况,他此时流失的血液,还远远没有到达可以让他晕厥的地步。他之所以装晕,一是因为以普通人的体质他该晕了,二是因为他不想和旁人说话,想着只要这两人把他送去医院便清净了。却不想,这路边随意遇到的人,竟然也是异能者,且对方竟然舍得用治愈道具帮他治疗。
    真是一位慷慨又善良的美人,要是自己动手抢了这治疗道具,不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
    云逸睁开眸子,漆黑的瞳孔银芒闪烁,他等着女人低头看他,好完成催眠,却不想,他睁开眸子的瞬间先看到了一枚翠绿色的吊坠。
    那是一枚很普通的吊坠,像是某种绿色的玉石,被打磨成了圆球形,用一根红绳系着。大约是因为刚才被用来治疗伤口的缘故,吊坠上沾染了一滴他的血,透过殷红的血液,他看到了吊坠中隐隐约约的一个字。
    【逸】
    眼底的银芒骤然散开,云逸瞳孔一阵激烈的颤动,几乎就要伸手扯过那枚吊坠好看个清楚。
    大约是他的情绪起伏太大,淮夏有了感应,低头查看。
    淮夏见对方依旧昏迷,便没多想,见项链占了血,用手指抹去吊坠上的血迹,重新把项链戴回了脖颈。这时候阿铸已经打完电话,朝淮夏转达着队长的话:“队长说没事,医院那边有人,我们晚一点去也没关系。”
    “好。”淮夏没有再说话,而是把刚刚从男人身上脱下来的西装重新披在男人身上。失血的人容易冷,需要保暖。
    云逸虽然闭着眼,但眼前始终晃动着那枚沾血的吊坠。
    那是他的源木之心。
    源木之心是一种治疗道具,内部镌刻有特殊的治疗术,只要注入木系异能,便可以使用这个治疗术。虽然只是一个治疗道具,但源木之心是所有治疗道具中最顶级的存在,原因便是在镌刻治疗术的时候,木系异能师会滴入自己的一滴血液,和道具相融合,如此一来,治疗道具便会和木系异能者形成联系,以确保道具中的治愈之力始终处在最佳状态。且该木系异能者的异能等级越高,道具的治愈之力便越强。
    只是……这东西久远的他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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