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的话也忘记了?”
    “忘记了。”
    江黎真是什么都想不起了,但她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具体是什么便无从得知了。
    “你和阿衍说。”何玉卿还卖上关子了。
    “哎呀,我到底说什么了?”江黎有些许急切,平日她很少这么急的,看样子是真担心了。
    “你问荀衍酒好不好喝?”何玉卿道,“你还问他今夜的景色美不美?”
    她边说边打量着江黎,见江黎脸色慢慢变红,又道:“你还问他,你美不美?”
    江黎:“……”
    “娇不娇?”
    “他喜不喜欢?”
    江黎没办法在听下去,抬手捂上耳朵,否认道:“不可能。”
    何玉卿见状轻笑出声,江黎睨着她,看出她在调侃她,放下手,“好啊,你诓我。”
    何玉卿站起,跑出门,江黎去追,金珠走近说道:“小姐,你身子还没全好,不能吹风。”
    何玉卿跑累了停下,求饶:“好阿黎,我错了。”
    江黎捏了下她的脸颊,问道:“我到底说了什么?”
    其实除了问荀衍景色美不美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都不是江黎说的话,江黎没酒量,问出那句后,人朝前倒去。
    何玉卿眼明手先一步扶住她,随后对荀衍说道:“你喝,我先送她回房间。”
    荀衍伸出去的手慢慢缩回,轻点头,“好。”
    等何玉卿折返后,荀衍已经不在廊下了,桌子上的酒瓶都空了,应该是他喝完酒后直接走了。
    何玉卿想起荀衍的武功便没让下人去寻,他那样的身手,一般人伤不了他,这便是事情的始末。
    何玉卿告诉江黎后,江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还好没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
    “这下放心了?”何玉卿打趣问道。
    江黎道:“嗯,放心了。”
    “那要是你俩真发生什么怎么办?”何玉卿想起昨夜荀衍看江黎的眼神,牟晗春波,柔情似水,当真是看喜欢人的眼神,也就江黎执拗说什么配不上,换成其他女子肯定早应了。
    “不会的。”江黎定定道。
    “为何?”何玉卿问道,“是你不会做什么?还是他?”
    “衍哥哥不会的。”江黎唇角轻扬道,“他是个正人君子。”
    何玉卿摇摇头,她家阿黎啊,还是不太了解男人。算了,既然她无意,那她也不必再多言。
    午膳后,两人一起去了药材行,今日的生意依然很好,来买药的人很是很多。
    江黎来时仔细看了看,似乎除了她的铺子其他铺子的生意都不算太好,莫名的异样爬上心头,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被何玉卿的声音打断,“阿黎,你看那辆马车还在。”
    江黎顺着车帘缝隙看过去,还真在,何玉卿诧异道:“这谁啊,一直守在那里,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来监看着咱们呢。”
    何玉卿之所以如此讲,实则因为那辆马车正对的位置便是他们铺子的正门口,说监督有些夸张,倒像是守护。
    江黎摇摇头,“不知。”
    那日何玉卿便想看看到底是何人,但被拦住了,今日说什么她也要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
    “你等着,我去看看。”她跳下马车朝前走去。
    “欸,阿卿回来。”江黎轻唤了一声。
    何玉卿头也没回的摆摆手,江黎不放心,下车后,也悄悄跟了过去。
    前方马车里传来低沉的轻咳声,隐约的还有浓重的药草味传出来,蹙鼻间便能嗅到一抹苦涩感。
    江黎追上何玉卿的步伐,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悄声道:“走。”
    何玉卿来了便没打算走,低声道:“我看看是何人便走。”
    她就着车帘缝隙朝里看去,帘子厚重,日光透不进去,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看不出是谁。
    何玉卿偏头看了看,还是看不清。
    江黎走到她身侧,也抬眸看过来,正好车帘被风卷起一角,飞扬间有道颀长的影落在眼中,她刚要看清那人的长相,布帘又缓缓落下,然后有人走了出来。
    是个男子,不认识的,他道:“有事?”
    江黎摇头。
    男子道:“无事不要在车前晃。”
    “好,打扰了。”江黎拉上何玉卿的手强行把人往后扯。
    “欸,阿黎我还没看到呢。”
    “好了别看了,人家会生气的。”
    “你不好奇车上是谁吗?”
    说一点也不好奇是假,但也没那么太好奇,江黎道:“管他是谁,左右和你我二人无关。”
    实则,车内的人同她有很大关系,下人进来,“将军,她们走了。”
    远远的,谢云舟看到了江黎纤细的身影,左眼能视物的感觉让他心情极好,他已经好久没这么清晰的看着她了。
    但他知晓,这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时间一到,还是会什么也看不到。
    “将军谢护卫交代了,您不能吹风,还是早点回吧。”谢七信不过那些外出找寻解药的人,晌午后亲自去寻解药了。
    “咳咳。”谢云舟轻咳两声,“再等等。”
    “将军可是答应常太医了,”阿九说道,“一切都听常太医吩咐。”
    谢云舟出府前,常太医叮嘱了,出去可以,但最多一炷香的功夫,不能多,谢云舟允了后,常太医才让他出府的。
    谢云舟道:“我的身子我最清楚。”
    阿九一根筋也很执拗,既然是常太医让他盯着谢云舟的,那他便要好好盯着,重复道:“常太医说了,最多一炷香,将军不能再呆下去。”
    谢云舟就没见过这么执拗的人,可因为他是常太医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知道了,回府。”
    走前他很是恋恋不舍,一直偏头看着,左眼刚能视物还有些不大适应,他看的时候更多的用的右眼。
    后,他又想起常太医的话,这次施针最多可以克制他身上的毒五日,五日后除了不能视物、失聪外,他其他感知也会消退,直到再也没有。
    五日?
    与别人来说是很稀疏平常的五日,与他来说,是弥足珍贵的五日,或许这五日后,他便什么都没了。
    他要好好想想这五日要做些什么。
    不其然的,江黎的脸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心猛地一缩,这才没多久,他便又想见她了,若是哪日真的见不到她,他要怎么办?
    马车折返到一半时,谢云舟喊了停,阿九道:“将军有何事?”
    谢云舟透过车帘隐约闻到了香气,他道:“去买些糕点,然后给旺记药材行送去,便说是荀公子送的。”
    阿九刚要说什么,他道:“你若是不愿,我亲自去也可。”
    阿九有什么不愿意的,当即拦住他,“我去买。”
    谢云舟叮嘱道:“方才她们看到了你的长相,你不要亲自送,让别人去。”
    阿九回道:“是。”
    下车前,他多嘴问了句:“将军那位紫衣女子便是你心爱的女子吗?”
    谢云舟顿住:“你怎么知晓是她?”
    “你看她的眼神不对。”阿九道。
    谢云舟勾唇浅笑,原来,谁都能看出他喜欢阿黎,只是不知,她能否看出。
    转念一想,她那般蕙质兰心,又岂会看不出,怕是,看出了心底也生厌吧。
    也对,他伤她至此,她当然会厌烦。
    但是,谢云舟还是有那么点期翼,希望江黎不要太厌烦她,希望她有那么一丢丢的想他。
    他轻摇头,说了句:“做梦。”
    她怎么会想他。
    谢云舟猜的很对,江黎怎么会想他,她巴不得不要见他,是以,当店小二的人把吃食送到店里时,她连想都未曾想过是谢云舟送的。
    她问:“谁送的?”
    店小二回道:“是位公子。”
    何玉卿说道:“那肯定是荀衍。”
    江黎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对,应该是他。”
    除了他以外,她想不到谁还会如此贴心。
    店小二把东西放下离开,何玉卿拿起糕点吃了口,点点头,“好吃。”
    江黎也吃了一小块,口感极佳,附和道:“嗯,确实好吃。”
    何玉卿夸奖道:“荀衍对你真好。”
    这是事实,荀衍对江黎确实很好,这点江黎也无法反驳。
    “衍哥哥是好人。”江黎眉眼弯弯夸奖道。
    好人荀衍下午去了药材行,江黎记挂着他送糕点的事,特意道了谢,“衍哥哥糕点很好吃,谢谢你。”
    荀衍微顿:“糕点?什么糕点?”
    “你托人送来的糕点啊,”江黎道,“忘了吗?”
    “我未曾让人送来糕点。”荀衍蹙眉道。
    “没有吗?”
    “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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