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杜昕然递来一个眼刀,他又怂巴巴的把手放下,不敢在阻拦,眼睁睁看着她又喝了两杯。
    他忍无可忍,只好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量:“你别喝那么多,上次你喝醉后,是什么样的你不记得了吗?”
    这话杜昕然倒是有印象,现在裴逞的无耻程度可不比以前了,她可不想真喝醉,给他占了便宜。
    但敬上的酒哪有不喝的道理,就这样,接下来众人给杜昕然敬的酒,全都灌进了裴逞的肚子里。
    都说酒能乱性,纵使好酒量如裴逞,也没有信心在微醺的状态下能保持理智的。
    偏偏杜昕然还火上浇油,在回家的途中,她用自己软得没骨头的身体,在裴逞身上又蹭又倚的。
    “快点开门,你怎么那么慢!”
    她非常的不配合,折腾得裴逞快要发疯。
    裴逞拼命去抓她的手,想按在指纹解锁的门锁上,却屡屡落空。
    “别乱动,手给我。”
    好不容易门开了,她又没了门板作倚靠,歪歪扭扭的又倒进裴逞的怀里,也撞到了他的心上。
    因为沾了醉意,此刻她的眼神里带着迷离,两腮绯红,嗓音软糯,浑身都透着好欺负的气息。
    她的红唇鲜艳欲滴,如那刚盛开的花蕾一般,引人采撷。
    心上人在怀,又哪里可能坐怀不乱的?
    裴逞自己也是半醉半醒,本来自制力就大打折扣,隐隐钻进鼻腔的酒香更是醉人。
    眸底的眼神暗了暗,有什么正在不可抑制的苏.醒。
    他喉结滚了滚,低沉的嗓音带着警告:“你别乱动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对你做出什么。”
    杜昕然却仗势欺人,故意在他身上又摸又碰,完美演绎了什么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就弄你了,你敢拿我怎么样!”
    感受到男人的身体越绷越紧,她如天鹅般的脖颈高傲的仰起,似乎料定对方不敢乱来。
    裴逞威胁似的渐渐凑近,他盯着她的唇,危险地眯着眼,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你说……我敢不敢?”
    眼看就快要亲上了,他却还是败下阵来。
    是的,裴逞不敢。
    毕竟杜昕然还没有正式说原谅他,他还处在考察期里,天天谨小慎微的讨好她。
    眼看关系有了点缓和,他可不想为了一时肉.体之欲,赌上自己的前程。
    虽然心底很渴望早点完成那日做到一半的事,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认知他还是有的。
    裴逞把她放到床上,表现得十分无奈:“是的小祖宗,我不敢,行了吧。”
    说完,他不敢多留,拿了套换洗衣服就躲进卫生间去。
    好不容易洗了个冷水澡出来,就看到躺在床上睡成大字型的美人图。
    她被子也不盖好,睡姿也不算好,就算只是这样匆匆一瞥,难免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
    裴逞弯下腰帮她手脚塞进被子里,嘴上连连哀叹着:“真是个祖宗。”
    这样也就罢了,当裴逞准备在地铺上躺好睡觉时,某个喝醉的女人就在床上无意识的哼哼唧唧。
    虽然知道杜昕然已经睡着,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但那一声声娇媚的哼唧声,难免会听得人口干舌燥,通体酥麻。
    尤其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她任何小小举动都是无声的撩拨。
    醉人的酒香、还有属于她的女子气息,萦绕在鼻端,充斥着空气里每一个角落,挥之不散。
    好不容易降下来的火,又被她无意识的拱起。
    共处一室这么久,说没点念想都是不可能的,尤其今日喝了点酒,像是洪水开了闸收都收不住。
    想着杜昕然已经睡着,也察觉不了他干什么,裴逞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黑暗中,月光照射进来,给卧室渡上一层柔光。
    地铺窸窸窣窣的响,夹杂着男人的粗喘,在空荡的房间显得格外突兀,吵醒了在床上浅眠的女子。
    杜昕然倏地拧过头望下床,幽幽道:“裴先生,你在干什么?”
    裴逞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仗着被子的遮掩,硬是嘴硬的说没干什么,但那格外暗哑的嗓音却出卖了他。
    两人之前毕竟有过更亲密的行为,杜昕然可是见过裴逞动情时的表现的,这家伙十足十在干坏事!
    她仗着醉意,蛮不讲理道:“我告诉你哦,不可以,你必须马上停下!”
    在自己的地铺,干点自己的事都不准,裴逞难免恼羞成怒:“杜昕然,你不要强人所难行不行?我是个正常男人,搬进来这么久,我一直都没有……”
    他羞耻的别开脸:“你又在我身边……有时候在家里穿着清凉的走来走去,一点也没顾及我的感受,你知道我多难熬吗?”
    就好比刚刚,她躺在床上的睡姿,半点防备之心也无。雪白的双腿,不盈一握的腰肢,还有精致诱人的锁骨,全都袒露在他眼前。
    他要用多大力气,才能刻意让自己去忽略,不去想那些印在脑海里的美好。
    他现在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就只是想……悄悄解决一下而已。
    可喝醉的人不讲道理,反而阴晴不定。
    杜昕然冷哼一声:“那你去找圆圆啊,她应该很乐意替你排忧解难。”
    怎么好端端的又说别人了?
    裴逞打断她:“胡说什么呢,你明知道我只对你……”
    杜昕然可不这么认为,她又开始翻旧账:“不是你说的嘛,哪个女人都可以,我这不是体谅你,建议你找别人。”
    “谁说的?”裴逞呼吸一窒,“又是‘我’说的?”
    天啊,他失忆前都说过什么混账话,他这是给自己埋了个滔天大雷啊!
    他也顾不得其他了,三下两下爬起来就作发誓状:“我怎么会说这种话嘛……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被魂穿了,那个人拿着我的身体,对你胡言乱语,其实根本不是我的本意。”
    “什么哪个女人都可以……”裴逞气笑了,“我不能,我除了你之外都抬不了头,行了吧?”
    因为站了起来,被子随之滑落,下半身早已没了遮掩,他盎然抬头的姿态,配上他脱口而出的话,显得有些莫名契合。
    杜昕然扫了一眼,傲然道:“记住你说的话了哦。”
    目的达成,杜昕然也懒惰搭理他,她翻了个身,懒洋洋的准备睡觉。
    只留下一句话:“反正我家的规矩就是不可以,你要么去找圆圆,要么滚出去,你自己选。”
    裴逞深吸一口气,无奈的做出妥协:“我选择洗澡。”
    大半夜的,浴室灯亮了起来,稀里哗啦的水声再次传出,看到裴逞吃瘪,杜昕然才心满意足的睡回去。
    *
    隔天起床后,裴逞竟然主动谈起:“我想清楚了,我还是决定尽快找回我的记忆,不然我们之间就一直隔着一层隔阂,对我们的关系进展有很大的阻碍。”
    吃着早餐的杜昕然差点噎到。
    excuse?他们什么时候只剩一层隔阂了?
    这家伙真会偷换概念啊,意思是只要他找回记忆,他们就一定能回到从前了么?
    呵,男人。
    为了早日吃上满汉全席,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虽是这样想,但对裴逞能不能恢复记忆的事,杜昕然还是挺上心的。
    这不,裴逞才故作可怜的央求了一下,她就答应了一起陪他去看心理医生。
    这次裴逞找的还是一直跟进他病情的廖医生。
    但却不是带着信赖的那颗心去了,而是——
    “说吧,你和我爷爷,到底什么关系?你是受他指使刻意靠近我的吧?我失忆的事,是否与你有关?”
    自从跟裴孝添闹僵了之后,裴逞一直没有停止去寻找真相,但因为裴孝添做事向来圆滑,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而恰好,裴逞从廖医生这里下手,就发现了他惊人的黑历史。
    “你曾经被吊销过执照,是我爷爷帮你把事情掩盖下去。这种事的严重性你是知道了,要是我举报上去,你算是彻底玩完了。”
    廖医生不禁恐吓,很快就把全部事情抖了出来。
    “这事要从你高中暑假那年开始说起……”
    那一年,本是裴逞和杜昕然相处得最欢乐的时光,可偏偏上天给他带来了噩耗——他妈妈患上癌症末期,需要一大笔医疗费用。
    他们家本就过得紧巴,又怎么可能拿得出手。
    而这个时候,裴孝添就从天而降,答应给他们金钱援助,唯一的要求只是要让裴逞以后都跟他的要求去做,去英国深造,远离儿女私情。
    裴逞当然没有答应,他没日没夜的打工挣钱,企图用自己的力量改变结局,可得到的却只是杯水车薪。
    在医院门外遇到杜昕然的那天,正是医院给他下达最后通知的时刻,他要是不缴费,就等同亲手送他母亲上路。
    一边是相依为命的母亲,一边是深深爱着的女子,裴逞陷入了两难。
    忠孝难两全,杜昕然曾经说过,裴逞和家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同样重要,而裴逞亦然如是。
    尤其对方还是含辛茹苦独自一人把他拉扯长大,最后落得一身病痛的母亲。
    但他不能自私,不能耽误了杜昕然的未来。他知道这个傻女孩会无怨无悔的等他,但他不想。所以他说出极端的话,逼她放手。
    他带着不舍,踏上了离她8800公里远的航班。所有的痛,他独自承受就好。
    本以为这个抉择是正确的,但裴逞的妈妈并没有熬过多久。在去了英国的一年后,他收到了母亲离世的消息,还有一封信。
    那时候的裴逞像是魔怔了似的,嚷嚷着要回国,无心学业,浑浑噩噩的,终日与一些旧照旧事物为伴。
    好不容易把继承人培养起来的裴孝添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裴逞脱离他的掌控?
    他带上廖医生,飞到了英国,给裴逞实施了非人的治疗。
    当初廖医生被吊销执照,是因为他研发出一种,能抽离人类记忆的,电击剥离法。
    之所以不能通过认证,就是因为太不人道,并且存在太多不确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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