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柱又跟顾听澜说了他的打算。
    顾听澜坐在沙发上,对王天柱而言,真是一座需要仰望的大山。
    而这座大山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小妻子的脸色。
    见小妻子脸色并没有郁郁寡欢,就说了一个字:“嗯。”
    王天柱心想,虽然咱们是便宜爹跟便宜儿子,表面功夫你都不做一下?
    接着又听顾听澜说:“多跟你妈联系联系,她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很惦记着你。而且.内蒙那边牛肉干不错,就要那种九成干的,纯耗牛肉。每个月寄三五斤。还有奶皮、奶片、奶酪、酥蛋、黄油之类的,隔三差五就弄点。不在乎多贵,老乡家的东西都不错,他们也不容易。你就多给些钱买下来,只要好的就行。”
    “她到底是惦记我还是惦记好吃的?”王天柱:“买这么老些你报销吗?”
    顾听澜瞥他一眼:“到时候你去了就有工资。你不给你妈花,你给谁花?你娶媳妇的钱,你妈都给你存好了,走之前记得给你妈磕个头。我就算了,你要是实在想尽孝心,展示一个也行。”
    王天柱撇嘴:“咱们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顾听澜闷声笑了。
    王天柱也笑了。
    晚上顾听澜叫人送来两张小床。挤在卧室大床边上。
    孩子们在家能自己睡觉,现在换了环境担心不习惯,晚上会闹,就让他们跟大人一起睡。
    小瑶瑶被洗的干干净净,夜里已经下凉了,顾听澜裹着她塞到小床的被窝里。
    小瑶瑶光着屁股蛋掀开被子邀请花芽说:“麻麻,你要来我被窝闻闻屁嘛。”
    花芽把被子一踹说:“我怕你的小屁嘛?你的小屁能有我的厉害?”
    顾听澜把大毛小毛洗完澡送出来,发现娘俩抱在一起睡着了。
    顾听澜放轻手脚,小声跟大毛说:“跟弟弟在这边睡,不要吵醒妈妈。”
    大毛乖乖地点头,抱着弟弟一起睡觉,乖的不像话。
    *
    几天后,顾听澜去上班。
    花芽带着小瑶瑶和大毛、小毛,在疗养院的湖边上看周老头钓鱼。
    这周老头八成是空军退役,看了一会儿,连条泥鳅都没钓起来。
    大毛在他腿上睡的屁是屁鼾是鼾,对此周老头直说:“一定是这个小鬼把鱼都吓跑了。”
    花芽实话实说:“可拉倒吧,你还不如我了。要是馋鱼,等我好了下去给你摸。”
    周老头震惊了,胖乎乎的脸抖了抖说:“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动不动就下去摸鱼。”
    花芽一乐:“我当奶奶也能下去摸,多大的事。”
    周老头以为花芽在吹牛,就说:“成,我就要吃红背的大鲤鱼,你好了以后给我摸去吧。”
    花芽才不白做工:“你这么大岁数,干什么使唤我啊。我‘帮’你摸那是情分。你‘要’我摸,那就是请求。”
    周老头说:“那情分跟请求有什么区别?”
    花芽往湖里看了眼说:“‘情分’吧,就是我看你顺眼,可能给你弄一条红背的野生鲤鱼,你开心我也开心。‘请求’就是我摸到什么你吃什么,你还得感恩戴德。”
    周老头被花芽气笑了说:“老子活了大半辈子,在井冈山上老子都没求过谁。”
    花芽笑的小肩膀一耸一耸地说:“你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嘛。”
    周老头一听也笑了:“行吧,小狗弄什么我吃什么。”
    花芽坐在他旁边的小马扎上,扒拉着空桶看了一眼果真什么都没有。她看着在他腿上呼呼睡的大毛,低声说:“你是不是很大的官啊?”
    周老头盯着鱼竿,头也不回的说:“你要求我办事?”
    花芽说:“我废什么劲儿求你办事啊,我闲得慌呀。”
    “咦?你倒是跟别人不一样。”
    周老头来了兴致,见这姑娘不是说上几句话就顺杆爬着想要求着办事,就问:“那你问这个做什么?嘴皮子痒痒?”
    “你这就不懂了,我家八斤现在混的也不错。以后八成也能跟你一样颐养天年在这边钓鱼。”
    花芽吧唧吧唧嘴说:“我就是想问问,有的人当一辈子的官,会不会受不了人走茶凉啊?你还想着过去当官的日子么,那种挥斥方遒的感觉,跟现在‘空军’比起来,落差会不会很大?”
    这话要是别人问出来还得觉得是讽刺,这姑娘一看就是个没大心眼,有什么说什么。
    周老头于是说:“手上无权当然会不习惯,可谁管你习不习惯。国家机器不会因为失去一两个人停下运转,我们就是社会的螺丝钉,所作所为无愧于党和人民就得了。”
    花芽轻轻碰了碰手给他鼓掌,周老头说:“别整这套虚的,以后你对象想要混成我这样还得努把力,想来这里钓鱼一般是不成了,估计到个犄角旮旯的小村子里养老差不多。”
    花芽这么些年没听过这样轻视人的话,就说:“哼,好像你多大的官似得,要说犄角旮旯,有比这里更犄角旮旯么?我对象年轻着呢,今年也才三十出头,以后肯定会有大前途,少瞧不起人。”
    周老头终于转过头,他看了花芽一眼,又把怀里的大毛往上托了托,倔脾气上来了说:“你对象多大的官?你说出来给我听听。”
    花芽有了警惕性,小嘴一瞥,看到胖老头的肚子,似乎很有内容。
    她也倔巴巴地说:“就算他现在的年纪比你官小,以后未必不如你。”
    周老头问花芽:“你就不怕我给他穿小鞋?”
    花芽说:“那我给你推沟里去,晚上走路你小心点。”
    这么些年,谁敢在老爷子面前说这种话。
    周老头冷不防听了一愣,接着被花芽给气笑了:“行,小丫头片子脸够臭的。我等你求我那一天。”
    花芽硬气地说:“我们公公正正做事,堂堂正正做人,我才不怕你!要怕,也是那些牛鬼蛇神“□□”怕你!我腰杆子可硬了!”
    听了这话周老头倒是欣赏起来:“这话说的很对,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鬼敲门。希望你们小夫妻不会有那么一天。”
    花芽威胁他说:“那你别打我对象主意,不然我还把你推沟里去。”
    周老头被她逗乐了,不觉得生气。
    此时蹲在花芽脚边,在地上拔狗尾巴草的小毛吵吵着要去屙粑粑。
    小瑶瑶自告奋勇带着小毛去厕所里解决。
    花芽手不行,周文芳又不在,只好期待小瑶瑶不会把粑粑糊到小毛脸上。
    正在这时候,周老头走过来把大毛抱给花芽说:“你过去坐着,我进去看看。”
    花芽用胳膊抱着大毛甜甜地说:“那就谢谢您咧。”
    周老头没好气地说:“小小年纪,用的上我了就两副面孔啦?”
    花芽装作没听见,坐到周老头刚刚的位置上,专心致志地看浮标。
    周奶奶过来遛弯,顺便给老伴送茶水。
    看到原来周老头的座位上坐了一位小姑娘,花芽一回头,脆脆地喊:“周奶奶,您慢点,边上滑。”
    周奶奶慢慢走到花芽边上,没看到周老头。
    再一问,老爷子给人家小儿子擦粑粑去了。
    周奶奶感叹地说:“他在家里儿孙都怕他,哪里还有让他动手的地方。”
    花芽悟了说:“那以后他们兄弟俩有‘情况’,我就多往爷爷这边来带带,让他多收拾几次就好了。”
    周奶奶捂着嘴笑的很优雅:“我看成。”
    俩人说了会儿话,周奶奶掏出一包榛子,给花芽塞挎包里:“吉林的大榛子,炒熟了的。就是没开口,回去得自己砸开吃。”
    要是平时花芽自己都能捏开,现在可是不行了。
    大榛子一个个跟小板栗似得,正儿八经的大个头。
    她舔舔嘴巴想着,顾听澜上班去了,周文芳是个靠不住的,自己不给她砸就不错了。里外里,只能指望小瑶瑶。
    这个宝贝疙瘩真没白疼。
    等到他们从厕所出来,花芽看到小瑶瑶和小毛还洗了手。俩人干干净净地出来,周奶奶看着都称奇。
    大毛听到说话的声音多了也醒了,醒了就想喝牛奶。
    花芽于是跟周婆婆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带着一串小的离开了。
    “这孩子真不错。”周奶奶跟周老头说:“上回早上散步露水重,我差点滑倒,就是她一路把我送回去的。你还说肯定是要套近乎的,人家连姓名都没留下就走了。要不是后来遇到,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是我判断失误。”周老头倔巴巴地说:“她犯不上求我,她本事大着呢,还想着我要是给她对象穿小鞋,她就让我走着瞧。你看看,顾守江的儿媳妇跟他一样,倔驴似得。要不然怎么到处说他们家得了个宝贝儿媳妇呢。她还说了两次,要把我推沟里。”
    周奶奶摇摇头笑着说:“别说她了,你退休以后也跟小孩似的。哎,挺好的,人单纯,心眼好,善人结善果。”
    *
    下午。
    顾听澜下班回来。
    先到疗养院住所没有找到花芽。
    等到他在外面找到时,吓了一跳。
    运动器材的地方,已经被她们娘几个包干。
    花芽坐在单杠上,指挥着旁边的小瑶瑶说:“抓紧咯,给周奶奶表演一个倒挂金钩。”
    说挂就挂,小瑶瑶一个发力,脚尖勾着杆子,把自己大头冲下倒了下来。
    周奶奶心脏病都要发了,捂着胸口说:“快、宝贝你赶紧下来吧。”
    花芽中午换药,馒头手变成了薄薄的纱布手,她一挥手说:“给周奶奶转个圈。”
    小瑶瑶马上就要倒挂在单杠上跟周奶奶转圈圈看。
    周奶奶忙说:“别了别了,快下来,宝贝咱不转了。”
    小瑶瑶在家里经常这样玩,不觉得有什么。花芽也怕吓到老太太,就说:“那周奶奶你给我们表演一个?”
    顾听澜实在听不下去,忍着笑过来说:“小疯子,做个人吧。”
    转头,顾听澜看到周奶奶的正面脸,整个人一愣,接着说:“您、您怎么——”
    周奶奶伸手阻挡住他要说的话:“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离休老干部,过来避暑。”
    “还避暑呐。”花芽在单杠上不知对方身份:“都快十二月啦,你跟周爷爷赶早回去吧,这边可冷可冷了。”
    顾听澜在边上规规矩矩地说:“这边冬季的确难熬,您二老要是想多待些日子,我就叫人提前准备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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