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在家,怎么了?”
    “是我一学长,遇到一些很奇怪的事,我能带他来找您吗?”
    “你带他过来吧。”
    挂断电话,余淮希望向身边神色疲惫的男人:“谢大师说让我带你过去。”
    季文博吐出一口气:“多谢你了。”
    他也是没办法,才找上的余淮希。
    每一天,他都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存在,时时刻刻在暗处窥伺着他,等待合适时机对他下手。
    因为这个,他都快神经衰弱了。
    “跟我客气什么?当初要不是有学长你,我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呢。”
    压在心头的事有了解决办法,季文博心情放松了一些:“你现在是打算彻底转专业吗?”
    余淮希点头:“金融方面,我其实没多大兴趣,现在跟着爷爷学手艺,以后应该会接手这家香火店吧。”
    “这样也好,不用受老板的气,打工人哪有自己当老板舒服。”
    两人收拾了一下,开车前往和余淮希和谢钦辞约定的地点。
    是一家甜品屋。
    谢钦辞最近沉迷甜食,傅明霁给他带了一次这家的甜品后,被彻底俘获,时不时就要傅明霁带一次,这次余淮希问见面地点的时候,他下意识选择了这里。
    店里的装潢很温馨,处处弥漫着甜点的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
    谢钦辞戳了戳傅明霁胳膊:“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这里离傅氏大楼可有一段距离,也不跟回他们住处的路同方向,要过来,得绕远路。
    “是有一天下午茶的时候,一个秘书说,这边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开业做活动,她买了许多,分给同事。”
    傅氏待遇很好,有免费的下午茶,都是请专门的糕点师做的。
    秘书拿出甜品,身旁的同事笑道:“琳达你嘴挑,能让你专门买了带过来的,想来味道很不错,分我一点尝尝。”
    “别急,我带了很多,每人都有。”
    精致甜点装在透明盒子里,非常诱人。
    包装盒打开,勾人香味蔓延,几人顿时顾不上多说,品尝起来。
    林特助也分到一些。
    “这份是给傅总的,麻烦林特助转送一下。”琳达将另一份甜点交给林特助。
    “行,我给傅总送去。”
    “这是什么?”傅明霁开会回来,看到办公桌上多出来的点心,问。
    “是琳达带来的,我们每人都分了一点,这份是专门给您的。”林特助解释。
    傅明霁本来对甜点不怎么感兴趣,想到家里的谢钦辞,原本打算让林特助将东西放冰箱的话一转:“好吃吗?”
    林特助没想到傅明霁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回答:“很好吃。”
    傅明霁打开包装,尝了一块:“确实不错,你帮我问问琳达,是在哪家店买的。”
    “哦,好。”
    琳达从林特助嘴里听到这个问题时,只觉得魔幻:“我是觉得这家的点心很好吃啦,但我还是无法想象,傅总沉迷甜食的样子。”
    “也不一定是傅总。”林特助试图稳住上司岌岌可危的人设。
    “也对,说不定是傅总家的那位喜欢吃,我把店铺地点发给你吧。”
    当天傅明霁回家的时候,专门绕路去买了一些点心,带给谢钦辞。
    听傅明霁讲完,谢钦辞乐不可支:“你的下属肯定觉得很幻灭。”
    傅明霁扶了一把谢钦辞:“他们怎样觉得都行,我给你带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这家店的甜点种类很多,你看看有没有其他喜欢的。”
    “我看看。”
    店里的甜点琳琅满目,谢钦辞几乎要挑花眼,看了一圈,感兴趣的都点了,满满一桌子。
    “等我们吃完,再给黑坨坨带点回去。”傅明霁开口。
    他们刚坐下不久,余淮希就过来了。
    他带来的男人三十多岁,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只是气息有些萎靡。
    “谢哥,这是我的学长,季文博,学长,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谢大师了。”
    落座后,余淮希给双方介绍。
    “谢大师?”季文博没想到,余淮希带自己来见的大师,怎么年轻,更没想到,这位大师还是鼎鼎有名的当红演员。
    谢钦辞多看了季文博几眼,这个人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他身上,有非常浓的阴气。
    谢钦辞:“你既然来找我,想来是明白,自己可能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身上有很浓的阴气,你确实被那些东西盯上了。”
    季文博点点头,他早有预料。
    谢钦辞:“那个东西缠着你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动手。”
    “谢大师,您说的不错,我第一次感觉到不对,是在十天前的地下车库里,那天我在外面吃了顿饭,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出来时,就觉得很冷,我等电梯的时候,感觉到有脚步声在不断靠近,我没敢回头……”
    季文博大致说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说完,取出一直不离身的符:“当时应该是这张符保护了我。”
    符的边缘已经有焦黑迹象,这是为主人挡过灾的痕迹。
    “后来,你遇到过其他怪事吗?”
    “有,大概是在那次的事发生一周后,我半夜洗漱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双带着恶意的眼睛,它就在我身后……”
    当时,季文博抬头,猝不及防看到镜子里的眼睛,吓得心脏骤停,直到一阵窒息感传来,他猛地张开嘴,大口呼吸。
    镜子里的眼睛已经不见了。
    好像刚才他看到的眼睛只是一个错觉。
    季文博飞快擦了手,回到房间,拿出枕头下的符,紧紧攥在手里。
    他不敢再让符离身。
    “哒——哒——”
    半梦半醒间,他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大,每一下都踩在他心上,他的心跟着以同样的频率跳动,越来越急促。
    他又回到了那座走不出的楼梯里。
    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站在里面,明明头顶有光,却给他一种非常昏暗的感觉,他看不清远处有什么,只能看到脚下四五阶台阶,其他地方,都隐没在层层浓雾之中。
    身后脚步声始终不停,明知道自己不该回头,梦境里的季文博还是不受控制回了头。
    浓雾中,一双巨大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
    季文博猛地后退,一脚踏空,从梦中醒来。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仿佛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经历了一次一般,尤其是那种被巨大眼睛注视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季文博不知道,自己再睡着,会不会又做那个梦,会不会又看到那双眼睛,恐惧植根在心底,他开始抗拒入睡,状态一天比一天差。
    工作频频出错,原本十拿九稳的晋升,因为他的一次次低级错误,落到另一个人身上。
    季文博苦闷极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他深知长期这么下去,他迟早会承受不住。
    符焦黑的地方越来越多了,季文博想到送给他符的余淮希,开车去了余家的香火店。
    他目前能想到的可以帮他的人,只有余淮希了。
    “那双眼睛,只是注视你,没有干别的吗?”余淮希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它到底想干什么?”
    “它想消耗掉这张符上的力量,第一次,它猝不及防被伤,只能蛰伏下来,另寻机会。”谢钦辞开口。
    “如果符的力量被消耗完,它会做什么?”余淮希目光复杂,“居然是只心机这么重的鬼。”
    谢钦辞:“当没了能克制它的东西,它想害人,就很轻松了。”
    “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这种东西缠上。”季文博脸色复杂。
    谢钦辞:“等抓到它就清楚了。”
    余淮希:“谢哥,要怎么抓它啊,这鬼也太狡猾了,根本不露面的。”
    谢钦辞:“将能威胁它的东西毁掉,它就会出来了。”
    季文博:“它不会知道,是陷阱吗?”
    谢钦辞:“所以,不是我们毁,而是让它觉得,符里的力量,是被它自己消耗完的,这张符,最多还能承受它的两次侵袭。”
    几人商量了一会,为了不引起鬼的怀疑,季文博会带着符像之前那样生活,等符的力量被耗尽,谢钦辞再出手。
    恶鬼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
    它狡猾的很,根本没现身,而是利用鬼气,不断侵蚀季文博带在身上的符。
    确定符的力量弱小到不会伤到自己后,卧室里的一面小镜子突然动了动。庞大黑影呼啸着从镜子里飘出来,扑向躺在床上一无所知的季文博。
    季文博感觉自己站在一片浓郁的灰雾里,放眼望去,出了灰雾,还是灰雾,以及偶尔在灰雾中闪现的巨大眼睛。
    季文博壮了壮胆子,第一次,主动靠近了灰雾。
    灰雾是流动的,靠近后,他惊讶发现,灰雾后,藏着一面面镜子,而他看到的眼睛,都在镜子里!
    是了,季文博想起来,他第一次看到眼睛,就是在自家浴室的镜子里。
    然后是梦中,再后来,每次到有镜子或者有玻璃的地方,他被注视的感觉会格外明显。
    “原来藏在这里。”
    一声轻嗤在身后响起。
    恶鬼意识到什么,在半空中紧急刹车,飞快转头想躲回镜子里。
    但是晚了。
    谢钦辞站在桌子边,手中把玩着它本体藏身的镜子,修长手指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将这面镜子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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