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池这次是真忍不了,一口气憋着上不上下不下,将她脸捏成一团:“别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了是吧。”
    “可是我真的是怕你活不长。”骆书禾躲他的手,没躲过,含糊不清在说:“我舍不得你。”
    晏池无奈叹气,年龄梗她到底要提几次才能过。
    就五岁,被她说的和大了五百岁似的。
    但她是真的很认真,眉眼都是担忧。
    “哪那么严重。”
    骆书禾嘟囔:“万一呢,每个人不总是希望自己是例外,但哪有那么多例外,该得的病一样都不会少。”
    晏池到底拧不过她:“行行行,听你的,戒。”
    是商量语气:“要是碰上非要喝的时候怎么办,总得有例外吧,可不可以喝一点。”
    骆书禾就真的很好商量,把他手攥在手里把玩。晏池发现她的手真的很软,又小,两人比了比,发现能恰好把她的手完全包在手里。
    “工作随你,私底下,要是被我发现了,嗯,以后都别来找我。”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晏池莫名觉得背脊发凉。
    “认真的?”
    “嗯。”
    但两人现在这状态,拿杨云天的话说就是别说戒烟戒酒,就是你拿包砒/霜在他面前,他都能就着你端过来的水一口喝下去。当时骆书禾正在和杨云天在前台等饮料,天气很热,她穿着也很清凉,浅色的吊带配短裤,头发束成松松的丸子头,脖颈很白,没有瑕疵。
    听见这话,骆书禾不客气翻白眼。
    “你别咒他。”
    面前是三杯递过来的生椰拿铁,骆书禾在凭着标签认是谁的。
    杨云天是看都没看,接过她分过来的咖啡,感受到了恋爱的酸臭味,附和:“行行行,我今天来就是多余。”
    骆书禾笑笑不说话。
    晏池就比较直接了,回头瞧见他,立马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这。”
    杨云天:“……”
    晏池:“你今天照镜子的时候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
    杨云天再顺嘴不过接茬:“哪里。”
    “脑袋特别亮。”
    杨云天:“……”
    骆书禾全程看着,眼见着刚刚才和她眉飞色舞说话的杨云天瞬间像只斗败了的公鸡,捧着饮料蔫蔫坐下。
    是骆书禾再顺手不过帮他打开盖子,试了口甜度才推到他面前,晏池面色缓和了些。
    三人说了会儿话。
    门口风铃轻响,进来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人。
    好些日子没见孟寻,他显然已经从单方面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又成了风流公子哥模样,墨镜挂在衬衣领口晃晃荡荡,身旁跟着个头小脸小的姑娘。
    看见他们,他也是一愣。
    显然,两方都没有要主动说话的意思。
    杨云天在小声和骆书禾说话,尽力撇清关系:“那天之后我就没再和他联系过了,他也没找我,我可和他没关系。”
    骆书禾眯眼看着他,觉得他这八面玲珑的样子颇为眼熟。
    “……我怎么觉得你和你哥越来越像了。”
    杨云天立马惊恐摆手:“你开什么玩笑,我比我哥年轻比他帅,什么像,一点都不像。”
    晏池手搭在桌上,闻言掀了眼皮淡淡提醒他。
    “我怎么记得小时候,为了坑杨锦麒带你去极地海洋馆,你连说了三天好话夸人,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杨云天就呵呵干笑两声。
    “小时候的事情怎么能算数,而且我真不记得了。”
    “哦。”晏池提醒他:“那晚饭你自己出钱,收拾收拾衣服去桥洞报道。”
    现如今落魄至此的杨二公子哪肯,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生怕接下来的吃喝住行没人负责。
    最后他们也没选择正眼看一眼孟寻,从另外一道门走的。
    杨云天自然是跟他走,骆书禾抬手遮着头顶的太阳光,在思索该怎么走。
    晏池说是可以送她,骆书禾就摇头说不要。她特意让伊芙从前天开始回回给晏池发行程表和工作计划时顺便给她发一份,对他行程基本上是了如指掌,知道下午三点他还要回公司开会,一来一回怕是来不及。
    “我打车走就好啦。”
    走之前,骆书禾朝他勾勾手指头,晏池就真乖乖凑过来。骆书禾扶着他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下,交代:“我今晚可能会晚点回去,不用等我,你要是饿了就先吃晚饭。”
    说着,手无意识在他头上薅了下,手法和摸邻居养的那条萨摩耶如出一辙。
    杨云天先是尴尬扭头,在确认人走了后,看着阳光下那道纤瘦的身影,才感慨:“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觉得是真不一定,看你们俩在坟头蹦迪得挺欢的。”
    但事实确实是他们基本上就是同居状态,晏池和她提过只字不提什么时候回榕树里的事情。七八十平,命格好到逆天,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晏总从出生以来就没住过这么磕碜寒酸的房子,连平时定的套房都比这大一倍不止,竟然就这么住了下来。
    偶尔在楼道里遇到对门奶奶,面对老人家苦口婆心劝他,有手有脚的年轻小伙子干什么不行,再不济可以帮忙介绍他去认识的人那干快递。累是累,但靠双手吃饭,行的正坐的直。
    晏池就懒懒散散倚在门口,甩了下手里钥匙。
    “您说得对。”
    “但我不想改,有句老话说得好,躺着把钱赚了也挺好的。”
    “……”
    于是眼见着,老人家一脸挽救不了失足青年,痛定思痛的表情进了门。
    骆书禾这段时间紧赶慢赶总算跟着婚庆公司把方案赶了出来,主要是岑书意实在太过吹毛求疵,从婚礼捧花的颜色到礼服上坠了多少颗碎钻。心情好是小改,心情不好是大改,骆书禾感觉被折磨得身心俱疲,连经理都颇同情看着她,趁在茶水间休息时和她吐槽:“我现在是明白了,什么明星不明星的。有这么个姐姐,应该不好过吧。”
    骆书禾就笑:“还行。”
    经理又问:“平时你们说话都这样?听她语气,不说是岑书意,我以为是你妈呢。”
    骆书禾笑不出来了:“……其实我们不是很熟,你信吗。”
    经理直说她开玩笑。
    在抱着文件走出大楼时,骆书禾环顾了下四周在找最近的便利店,买了瓶酸奶。她今天没什么胃口,饭没吃多少,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手机也没电了,充电器没带,故而是直到回到家充上电,骆书禾一翻消息才发现有消息,都是小尤发来的。
    她回拨。
    小尤几乎是秒接,声音也格外尖锐着急。
    “你去哪了,我打了你好几个电话。”
    骆书禾定了定心神,让她不用急慢慢讲。
    “你还是先来医院一趟吧。”
    第76章
    小尤没透露太多消息,但语气格外严肃,一路上骆书禾都在担心,晏池看出她想法,开车空档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去握她的手,发现是冰的。
    “我有点害怕。”
    眼见着快到医院,骆书禾低声说。
    听她这么说,晏池当时没说什么,车停在路边,指示她先上去,他找位置停车。
    骆书禾就火急火燎赶了上去。
    岑书意身份特殊,住的自然是私人病房。
    推开门,骆书禾一颗心悬着都没落地,倒是先被一病房的果篮花篮吓到了。小尤正在收拾堆了一桌子的花篮,见她来了,把手里的篮子给她亮了出来:“你吃火龙果吗?”
    骆书禾:“?”
    小尤热情推销:“还有葡萄和橙子。”
    骆书禾看一眼除她以外空无一人病房:“我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小尤已经自己摸了个苹果出来咬了口,含糊不清说道:“她去找医生了。”
    等岑书意回来,她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她穿着医院统一的病号服,因为太瘦显得宽大。额角有伤,更显眼的是腿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隐隐能从绷带下看出血迹。
    “怎么伤的。”骆书禾就站在床边,给她抽了两个枕头垫着坐。
    岑书意就顺势靠在床头,其实按照医生意思是建议她好好休息不要走动,虽然都是皮外伤,但她在这里实在是有点无聊,忍不住出去逛了圈。
    见她着急忙慌过来,岑书意火速明白是什么意思,淡淡瞥了小尤一眼。
    小尤心虚到快把苹果核整个吞下去,理了理头发解释:“别这么看我,我就是看你流了好多血,以为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陈祎柏也在这时候赶到,看起来是真着急,才从学校过来的模样。衬衫长裤,鼻梁上架一副薄薄眼镜。他有些近视,但度数不深,不戴不至于看不清,今天是因为要上公开课。是头一回,他看了小尤发过来的消息,提前十分钟下了课。
    岑书意脸上寒意更浓。
    小尤只好整个人躲在角落,趁现在人齐,给他们解释了下前因后果。
    原来是有个岑书意的粉丝这段时间一直在公司楼下晃荡,影视部的同事发现过几次,怎么赶都赶不走,说是想见她一面,不然就死赖在公司楼下不走。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蹲守在公司外的,偷偷潜入大楼的,本来他们都没当一回事,尤其是岑书意婚期将近,不想再节外生枝。但那个私生粉不知道怎么摸到岑书意别墅去了,日常就是在附近游荡,叫了几次保安撵他走,自己又回来了。
    她本以为时间久了,那男人自己就走了。
    没做出什么实际行动,公司能做的也只是给她多配两个保镖。
    是真没想到他这么执着,就算是不出门,在某天下午,岑书意才睡完午觉出来,发现客厅多了一人。
    家里围栏是特意加高的,岑书意仔细打量了那人,手上和脚上都是摔伤。
    她难得在这时还能保持冷静,问他有什么事。
    谁知道等抬起头来,发现那人眼睛都红了,在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选择结婚,不是说好一辈子和粉丝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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