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话, 让倪钟生老实在家待了半个月。
    可这说出去也没什么面子,宋文女士把张着的嘴合上,开始跟倪南细数一下周青山的不好处。
    宋文女士:“毕业典礼那天是不是没来?还让我们等了好久, 那时候你们正谈着吧。”
    倪南:“他来了, 就在你们刚走没一会儿。”
    宋文女士:“……”
    合着是他们不配见这个神秘的女婿了。
    “他让你伤心了是不是。”
    “那我也伤他了不是……”倪南不敢大声说, 声音特别小。
    宋文女士顿了一下,听清楚她的话了,气得往她胳膊一拍,“没救了你!你怎么伤了他?”
    分手后的那点时间,陈柯总找她, 虽然很烦, 但倪南知道他这个圈子, 周青山能看见,当时就是很幼稚很不成熟的想法。
    想看一看周青山的反应,他的态度。
    会为自己吃醋吗?
    事实证明,周青山会的。江津砚喝多了拉着倪南说,离开的那段时间,周青山都不像周青山了,没有人气,话也不多说,局也邀不来。
    倪南捧着被子喝一口水,压下心里的波澜,藏住语气的惊,声线平:“他本来也是不爱参加局的人。”
    江津砚反应迟钝,点点头:“是哦,他以前也不怎么来,还得我三催四请。”
    说完感觉哪里不对,又补充:“不一样,还是很大的不一样,他一个玩大项目的人,去玩一个小项目,然后把人家给整到快破产。哪里见过周老板这样啊,一怒冲冠为红颜。”
    倪南不是太明白,她眨着眸子看向江津砚。
    陈珂跟她讲过,家里出了点事,他要去处理,然后就消失了好久。
    提到手上那道疤,倪南心提了上来,心脏怦怦跳,她一直都想知道,但每次问,周青山都像是不愿意提起这桩事。
    不肯跟她说。
    江津砚随意的语气,倪南起起伏伏,心中轩然大浪。
    疤渐渐淡去以后,周青山坐在黑皮沙发上,指尖夹一根烟,说不上再看见这道疤的心情,望着一时又走神,门铃响起都不知道。
    江津砚同陆曼一起来,进门就看见周青山站在,肩宽腿长,背对他们,拍散手背的灰烬,转身过来,烫伤痕迹明显。
    这一回,不小心成分占少。
    疤又加深几分。
    胡同口一声狗叫惊扰思绪,倪南抬起眼,院子里灯光昏暗,她喃喃着:“也没什么……”
    宋文女士算是拿她没办法了,一个气昏头,一个爱昏头,捂着头往屋里去。
    到门口回头,拨高嗓音喊:“快进屋!等下冻感冒了!”
    “知道啦!”
    -
    空调暖气不够,需要加氟了,倪南早上缩在被窝里打电话,跟宋文女士说空调要加氟了。
    早市人多嘈杂,倪南那点声音根本听不见,两个人各讲各的,谁也没对上谁的话。
    倪南把被子裹紧,不透一点风进来,带有鼻音跟周青山又打了一通电话,那声音一听就不对头,有点感冒。
    周青山让她待会开个门。
    倪南腿间还夹着一个抱枕,哼哼两声:“怎么呀,你要大变活人给我一个惊喜呀?”
    是大变活人。
    不过这个活人不是他自己,周青山模糊着说嗯。
    倪南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了,一个早上都对“惊喜”很有期待,连宋文女士都被她这热情吓到,看到还细心打扮过一番的倪南上下打量。
    手上的菜放进冰箱里去,问她这样子给谁看哦,难道那个周周还连夜赶回来,那就算连夜赶回来,也用不着这么大早就开始打扮。
    就是这句话,倪南忽然脑筋转过来,是哦,那个惊喜不可能是周青山的。
    就在回过神的下一秒,师傅打了她的电话。
    特别帅的一个小伙子,宋文女士皱着眉头看他,冰箱门都没关,走到倪南旁边。
    “这个就是周周?”
    倪南:“啊?”
    倪南都懵掉了,这跟周周哪里有半点关系。
    胡同太暗了,宋文女士上回根本没有看清周青山长什么了,只记得个子高,眼前这个人的个子也高。
    身形没差太远。
    宋文女士眉头紧锁,上次看好像是不瘸的啊?
    那目光感觉要把来人吃了,倪南歉意朝对方一笑,拉着宋文女士的手腕到一边去,“他不是周周,周周现在哪里赶得回来啊?”
    “那他是谁?”
    “给空调加氟的师傅吧。”倪南扭过头看了一眼,不大肯定说。
    宋文女士:“空调没氟了?”
    倪南愣一下:“昂,早上打电话跟你讲了。”
    仔细想了想,电话是打了,可不是在说买什么菜的事么?
    宋文女士没有皱更紧。
    倪南不知道她想什么去了,眉头皱成那样,像是房子里的谁和她有过节一般。
    蓝衣服的师傅讲话了:“空调外机在哪?”
    宋文女士比倪南快一步,眉头舒展了,笑脸相迎,带他去空调外机那。
    对于残疾人,宋文女士总是不自觉照顾一些,倪南在一旁傻傻站着,然后被骂了,让她去帮忙,倪南手指头指着自己,有点不敢相信问:“我?”
    宋文女士瞪她一眼。
    “妈妈,我去了又帮不了什么忙,什么都不懂只会添乱。”
    “去扶着些师傅,免得摔了。”
    倪南没办法走过去,叶敬习以为常了,倒没拒绝,更大原因还因为这是“小菩萨”。
    空调加好氟,叶敬拍了拍手,背上工具包就要走,倪南问他多少钱?
    他说有人给过了。
    丢了一张名片给倪南,家里任何东西的维修都可以找他,免费。
    慢慢大早上开始拆家,让本就破旧的家庭更加破旧,叶敬那床垫子光荣退休,他搞不动,一个小黄狗拆家能力怎么那么厉害。
    慢慢真是跟曼曼有得一拼。
    坐在烂床垫上,叶敬忽然嗤笑一声,得,跟这群人再扯上关系就别想老死不相往来了,周青山的电话在一旁响。
    专业对口,钱给的多,好像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叶敬咬着一根烟,把拐杖拿过来,假模假样犹豫一分钟,很勉为其难答应。
    他这以后都给“小菩萨”家免费,倒也对得起周青山给的高价。
    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离开南桥胡同。
    名片到了宋文女士手里,她念着上面名字:“叶敬……”
    倪南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想了好久。
    这个耳熟在跟宋文女士去潭柘寺烧香时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江津砚这个人是信神佛的,一运气不好水逆之类的,就要来烧香拜佛,他拿着手机打电话,清净之地一声脱口而出的脏话,扰了身旁人。
    宋文女士鄙夷看过去。
    “现在年轻人什么素质?佛门之地大声囔囔,还口出妄言。”
    江津砚不等人来赶,匆匆离开,一脸焦急。
    倪南看着他奔跑的背影,忽然想起上次那通电话,江津砚提到了叶敬这个名字。
    他能把周青山搞破产。
    宋文女士拉着她快步走,今天真是晦气,嘴里还在说,早上杯子摔碎,手上捧着什么稍不留神都会掉落在地上。
    倪南腿上莫名一下多了好些磕碰的淤青。
    不好的预兆总是一个杯子摔碎先开始,倪南右眼皮止不住跳,宋文女士带她来潭柘寺求个心安。
    执香跪佛前,闭眼求心中事。
    那一瞬间,倪南脑袋很空,耳鸣,集中不了注意力,闭了很久的眼,没所求。
    站起来那一下腿有些虚,倪南差点没站稳,稳好身子,上前将香插好。
    宋文女士出来拍着她的手说:“拜一拜就好了,你看我上回拜一拜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倪南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周青山的消息还停在四个小时以前,他发来一张图片,路过一家婚姻介绍所,上面红色牌子写着:[这里有你的天赐良缘。]
    周青山:【看见一个天赐和良缘紧挨着。】
    他还发了朋友圈。
    配文就是天赐良缘。
    倪南看了一眼评论,好有队形的调侃,倪南脸直接红起来,把手机放下。
    后来周青山没有再发消息,她想应该是在路上,如果还在自驾去机场的路上,她不敢发消息,怕打扰到周青山。
    开车要注意,有一段路是事故高发地段,倪南害怕意外发生。
    晚十点半,倪南心里很慌,睡不着,捏着手机看了好多遍,没有新消息。
    起身瞥见桌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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